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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把自己提到一个高度的位置,所以践踏别人,才会显得他是高贵的,他因为有钱有势,可以随意处决别人生死,掌握生杀大权,他才处于高高在上的位置。那时候,他一度这么认为,而这个认知是对的,可也是这个认知,却是一个导火线,今天他尝到苦果,那是他种的因。
而他以为正确的,却更让人鄙夷,那天姐姐怒骂他的时候,他明明白白看见那个男人眼底的鄙夷。第一次从他眼底看到鄙夷!那时候他是什么感觉?他不记得了,脑子一片空白,他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可以看不起他,唯独那个妓子不行!
以前跟他一起出门游玩,应对客人的时候,他惶然无知,瑟瑟怯懦,那个男人都没有鄙视他,还教他如何行礼应对,可是因为那件他认为就该那样的事情让那个男人露出他最痛恨的眼神。
回去思过,他想更加讨厌他了……可是为什么他还继续教他怎么接人处事,怎么管家?
原先怨恨的理由慢慢消磨不在了,他也慢慢接受自己的不足,学习如何做好一个有教养的公子,可是呢,他又做了什么?拉了自己的姐夫为自己挡灾?他比禽兽还不如。
月色凄凄,风声鹤唳,把他心中所有茫然都驱散,顾鱼醒悟,突然踏出一步,裙摆纹丝不动,步伐矜持优雅,他还记得姐夫说过,若是走动之时裙摆晃动,视为轻佻浮躁,为人所不喜,他不能忘了他的教导。
他还说,知错改之,心若不正,错是错,对也是错,所以他要正心!敲门进了房间,顾鱼直直跪下对着秦卿磕头,“姐夫,今日之事我知错了。”
秦卿声音清冷无情,“你何错之有?”顾鱼直视秦卿眼睛,坦荡无私,秦卿低声笑了起来,“连犯错都能如此坦荡,倒是我小瞧了你。”
顾鱼脸一红,呐呐不成语,好久又举起勇气陈述错误:“我不该倨傲示人,与人把柄,让人心生怨怼以致招来祸患。不该祸至之时,让姐夫为我挡祸受灾,是我心存不良,当狠狠责罚。”
秦卿闭上眼睛,“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这几章顾荣挺讨厌的,哇咔咔,铺垫撒,不然小容子以后突然非常强悍了就好奇怪了撒,吼吼……
☆、90拒绝
上香之后;顾鱼回家面壁思过;秦卿表面对着顾鱼越发和气;和气之下满满的疏离;再也没有对待自己人亲近。顾鱼愧疚,再三道歉,秦卿只客气推拒说无事。
顾荣也变了一个人;原先本就沉默;如今更是寡言,也只有和秦卿说话的时候眉宇之间还浮现几丝温情,好似骨子里的优柔寡断被生生抽离。
尤氏看见上了香回家的人都换了个样,担忧不已;不过接下来张家要来人谈定亲的事情;尤氏急着忙顾鱼的事情也顾不得关心了。
顾荣和秦卿之间很奇怪,若说秦卿怪罪也不是,不怪罪也不对,顾荣把她做事动机缘由都跟他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分析利弊,处处考量,他也知道不能怪罪顾荣,而且孩子也没有事,真要怪也不知该怪什么。可是心中总有一股怨气,却不知该怎么发泄。
而顾荣在秦卿面前日渐少言,总是默默陪着他,受到的打击比他还大,秦卿完全不知该如何,只是对顾鱼再也不能和以前一样,而顾荣对顾鱼更是冷漠,几乎视而不见。
可面对这样的状况,秦卿又担忧起来,还没等他有什么化解方法,顾荣就要拉货去京都了。
顾荣出发前一晚,拉着秦卿的手欲言又止,秦卿只能对着她摇头表示他不介意了。再多的责怪,在分离的面前都显得无足轻重,只记得他们要分离许久,甚至,极有可能在他生产那日顾荣也回不来。
顾荣紧紧抱着秦卿,嘶哑声音说道:“我不知何时归家,你生产那日……”顾荣说不下去了,满怀的愧疚和不安,秦卿怀孕已有八月,不久就要生了,而她本应在他身旁陪伴,明日却又要远出。
秦卿强撑着笑颜安慰道:“接生么么都找好了,还找了男子大夫预备了,不会有事的,你要是可以,也要早点回来,我和孩子都等着你。”顾荣不停亲吻秦卿额头不再说话,第二天快马加鞭去了京城。
才到京城,黄三就极度热情来给顾荣接风,大酒楼喝酒之后立马让顾荣去她家里住。顾荣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黄三拉走了,顾荣皱眉,这黄三又是闹哪样?顾荣暗暗警惕,第二天把丝绸都让黄家管家验收,连成衣黄家都按着市价给买了。
顾荣真心不解黄家这么殷勤对她是为什么,可总觉的不是好事,无事献殷勤,不一定要好果子让她吃。顾荣没揣摩多久,在黄三看好戏的眼神中,黄家主要单独宴请顾荣喝酒。
黄三那眼底的暧昧戏谑,顾荣心里一咯噔,觉的脑子有什么一晃而过第一感觉是坏事了。
黄家主也没绕什么弯弯,直言道:“我家二哥儿今年十六了,顾丫头你年纪不大,却是沉稳大气,可是难得的良配啊!”说完很期待顾荣回应,她还特地亲昵唤顾荣‘顾丫头’。
顾荣眼睛微眯,随即站起身毫不犹豫拒绝:“恐辜负夫人美意,我已是有夫之妇。”黄家主暗道这顾荣不识好歹,面上嗤笑:“哦?你家中可是正紧夫婿?不过妓子尔。”
顾荣心中大怒,面沉如水,沉声道:“夫人慎言,我夫既已嫁我,自是良家夫!”
也不等黄家主回话,甩袖一拱手要告辞。黄家主被拒,颜面扫光,而顾荣说话半点情面也不给留,还要甩袖就走!顿时也怒气上涨,“走?也罢,若是他不下堂,你那些绸缎自哪来就回哪去!”
顾荣怒气与羞辱在胸中翻滚,听见威胁也没有停步,她即使有再多缺点和矛盾,可是要她休夫另娶,妄想!
顾荣回黄府收拾东西就出府,身边只一个新被提起的手下叫季华的,性子有些像顾三,精明又不失本分,顾荣观察好久才决定培养。季华背着包裹,看顾荣沉着脸也不敢问发生什么回事了,脚步重重跟着顾荣背后。
就在顾荣快出院门之时,一个穿着清新婉柔的男子恰巧要进院子,那男子走路轻轻柔柔的,如清风拂面一般,看着就觉得轻松和缓,季华即使在顾荣黑面之下都晃神不已,直愣愣看着。只是那男子睁着如月华婉媚的眸子,一见顾荣眼睛顿时闪亮起来,眼底满是惊喜,兴高采烈的看着顾荣。
顾荣脚步一顿,压下胸中拔高一层的怒气,视而不见,直接与他擦肩而过。男子一声惊呼,“顾小姐!”
顾荣大步而去,即使背后那男子小跑追着也没有放慢脚步。她对这个莫名其妙喜欢她的男人很无感,她明明有夫,却苦苦纠缠,是要陷她于不义。如今她和黄家闹翻了,看见这男人更加不喜。
次日,黄府的管家来了顾荣租凭的院落,态度完全不复往日亲热,高昂着头,动动手指把货物都退了回来,勾勾嘴角,皮笑肉不笑说道:“顾官商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这些货啊,要是卖不出去了可以再找我们收,我黄管家时刻等着顾娘子。”
意思是等着顾荣后悔之后回去求她黄家乞怜收回她的丝绸?笑话,即使她把这些丝绸都扔了,也不会回头。
顾荣面无表情,眼底嘲讽,对于黄家退货这样丢分的事情不做任何评论,只让愤愤不平的季华送黄府管家出去。
顾荣看着积堆满院的丝绸有些头疼,黄家那边断了,而她得罪了黄家那一派的,再找买主,只有找黄家对头的人了,可是谈何容易,黄家系属荣国公府,跟荣国公府对头的,是唐家!要她和唐家合作,开玩笑么……
那么除了唐家,找其他人吧,再难也要找,否则,她顾荣的丝绸之路还没打开局面就被封死了。她也相信,年将军府和唐家再如何势头如虹,再怎么如日中天,也不可能一手遮天。还有其他人呢,她们有着怎么样的布局?
不过也没有什么时间让顾荣去找人脉把她丝绸的事情解决,因为荣和让人找她了。她这次来京最重要的可是因为和荣和一起合作的火锅店,要办火锅店闹得沸沸扬扬的,名声早就出去了,荣和也把楼阁做得极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顾荣一来,把火锅汤底弄好,让厨师偷师之后便可以大洋洋的开张了。
对于之前谈妥的事情,荣和淡淡的笑,在店里插人手没什么大不了了,大账房出自她府上,大掌柜出自她府上,总厨出自她府上,其他都是顾荣选的人也无所谓。
顾荣也料到会是这境地,毕竟她自己和荣国公府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她能拿到五成利润,可以说是荣国公府拉拢她给的诱惑罢了,顾荣看得清楚,也没有抱怨什么,和荣和合作,不易于与虎谋皮。
不过这样也算是断了她一条发财路,只是多了一份固定的银子保底。顾荣苦笑,也不知这个结果好还是不好,至少不是最坏了。
接下来半个月,顾荣都在忙着给火锅店厨师培训的事情,大厨毕竟是大厨,顾荣那点配菜完全不够看,才半个月就被揭了底。剩下的事情都不用顾荣参与了,荣和似笑非笑的眼神,顾荣只得投以沉默。
荣和肯定是知道她和黄家那点事情了,顾荣半点不诧异,京城才多大?黄家又是有头有脸的名门世家,而黄家主估计是气糊涂了,还做出抛货这样丢份子的事情,荣和想不知道都不行。
荣和知道了彻底惊讶了,她真没想到顾荣这个女人能为秦卿做到这一步,想起当年秦卿对顾荣的态度,荣和恍然,心中又有些怅然若失。收起情绪之后,荣和带着看笑话的心态见顾荣的,而考虑了片刻便决定,火锅店开张那日,顾荣还是不要去了。
火锅店三日后开张,原本顾荣想等开张之后再回苏州,趁着这几天跑跑绸缎和成衣销售路线,她就不信没有黄家她就要嗑死在那里!只是回到客栈就接到荣和的口信,让她开张那日不要去了!
站在顾荣面前的小厮眼底倨傲,还带着嘲讽,甩甩袖子就走了。顾荣静静站着,望着天边红火的烈日,身上却没有多少温度,好像一呼气,还能结成雾气,甚至凝结成冰,冻人。
这是屈辱么?顾荣僵着身体,而后想想又觉得无所谓了,若是在一个月之前,顾荣绝对忍不下这样的屈辱,而现在,虽然觉得很可惜,却没有那样迫切的憎怒。
情势迫人,她不愿她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打了水漂,可若是权势利益跟秦卿相比,她自然毫不犹豫牺牲利益,更何况,原本那些都是秦卿给的,为了秦卿舍弃,顾荣不会后悔。
火锅店完全不用顾荣费心,顾荣也就放手不理,反正她等着季度拿分红就好。剩下的时间顾荣都在京城里晃着,在京城,她没有半分势力,连个把有钱人家都不认得,顾荣才觉得她以前做事挺操蛋的,原来她怎么不会把握机会多认识几个商人,独来独往的赚钱,如今一出事,可笑了……
正当顾荣无计可施之时,有一人递了花帖。
☆、91新交易
顾荣摩挲着手里的花帖暗自琢磨;落款人是‘李继’;李继?顾荣让人去打听了一下;李继;内务府大总管李观的小女儿,据说风流儒雅,在京中颇受未婚男子欢迎。这么个人;爱风流同时也爱管事;却跑来找她,为何?
顾荣不解,不过还是去赴约了,在京里;她还没有怠慢人的资格;更不要说得罪人了。
要说赴约的地方,却是向玉阁,秦卿曾经待过的地方。顾荣站在门口恍惚一下,还记得她曾白日来这里门口呆呆等大半日,还抱怨向玉阁白天居然不开门做生意,如今想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