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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的吧……她感觉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竖起,说不出的压抑感。
凤栖梧轻轻碰了碰其中一个身着藏蓝色袍子的男子,却被那人一把打开他的手。那人坐起身,厌恶说道:“就算你救了我和爷爷,我仍旧不会对你心怀感激。那个人,灭的是我整个叶氏一族!”说罢,一双含恨的眼直直瞪着凤栖梧。这一声响,也惊醒了另一侧的老人。
而凤栖梧并无情绪起伏,淡然道:“她醒过来了。”
男子侧头,瞧见怔怔愣在一旁的叶桐雨,她只见他脸上顿时喜形于色,大喊一声:“姑姑!”
叶桐雨被这声嘶力竭的一声所震撼,顿了一顿,饶是她记忆里没有这样一个人,现下收获这么大一个侄子,颇感意外。
她赶紧平复了心绪,问道:“我看我俩年纪该是一般无异,我如何是你姑姑?”
他走近,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姑姑莫非连我都不记得了?我是知秋啊。”近距离她才发现,她这所谓的侄子倒是生的一副好皮囊,身形修长,头发有些许凌乱,皮肤在打入屋内的月光衬托下显得越发白皙,眼若星辰眉飞入鬓,鼻挺如削,下巴收尖。
叶桐雨茫然摇摇头:“不记得,除了我的名字,什么都不记得了。”
叶知秋急了,一手抓着她的臂膀,一手指着一旁斑白头发的老者:“那他呢,你的爷爷白清秋,也不记得了吗?”
叶桐雨皱起了眉,老者略带悲伤的眼神,竟让她的头泛起些许疼痛,声音显得那么没有底气,仿佛不想伤他的心一般:“我不认识……”
“那靖国呢,昌平公主呢,那场宫变呢,你不会连你自己都忘记了吧!”叶知秋有些激动,眼中光华滚动。
“昌平……”叶桐雨口中喃喃,仿佛真的忘记了很重要的事,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头开始隐隐作疼。
凤栖梧沉着声:“你无需多言,她将我,也一并忘却了。”
“呵,”叶知秋却是一声冷笑:“姑姑将你忘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她将你放在心上,得到的是怎样的结果?你欠她的,死也还不清。”
凤栖梧垂首:“是啊,的确还不清了。”
白清秋缓步上前,定定站在叶桐雨面前:“雨儿,看着我。”
叶桐雨抬起头,看到的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皮肤干瘪,身形瘦削,那双眼却含着光彩,透着一股子清明。“有时候,忘记何尝不是一种福分。没有忘记,只是想不起来。时机一到,你自然会记起所有的。”
白清秋转身,对着凤栖梧和叶知秋说道:“我猜,我们还是晚了一步,她可能已饮下了孟婆汤。”
三人皆是一顿,叶桐雨拉住了他的衣袖:“你说什么孟婆汤?谁喝了?”
白清秋眼中依旧是一片澄明:“你现在不必追问太多,很快,你就会知晓一切了。”一个人在再次睁眼的时候,能够把所有痛苦的事全部忘却了,是一种怎样的幸福。就不要,将她从天堂里拉下,坠入地狱了吧。
叶桐雨心中仿佛被塞入了一团杂乱的毛线,她想理,却连个头都找不到。先是莫名其妙地半夜出现在一个坟堆旁,继而遇上了一个疑似厉鬼的夫君,现在还有了侄子和爷爷。失去了所有记忆,面前的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
叶知秋和凤栖梧自然对白清秋的话会意,暂且不再提这一话题。
叶桐雨的思绪正百转千回,凤栖梧捏起她的手,将一件小物塞进了她掌心。她摊至面前一看,是一颗流光溢彩的透明珠子,用红丝线绑了结成了一个好看的结,倒成了一个十分漂亮的挂坠。
“这个东西,今后便随身带着,万万不可丢了。”
叶桐雨的眼光落至凤栖梧身上,在他腰间,发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挂坠。她挑起一挑眉:“莫非,这就是我和你的定情信物?”
凤栖梧一怔,心中一阵疼痛。他从未给过她什么定情信物,也没有许下过什么山盟海誓。他带给她的,是她无法承受的命中之痛。就连这个挂坠,亦是在她死后,不得不让她随身带着。
他眼中缱绻的琥珀光,引得叶桐雨阵阵难受,仿佛有只猫在她的心里一直用爪子挠着。“既然不是,那这是何物?”
凤栖梧惨淡道:“或许,从这一刻起,它就是了吧。”
“姑姑。”又是一声深情款款的呼唤。
叶桐雨侧身,却皱着眉,想来一个女子是不愿意接受一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人却尊称自己为长辈,显老。这声“姑姑”让她很是不受用。“侄子,我已明白我与你之间的关系,你便不要一直‘姑姑姑姑’这样唤我了吧。”
叶知秋眼中快要滴出水来:“才重聚,你竟说出这样伤心的话。我倒不如死在那个时候好了。”
叶桐雨断然不是这个意思,只得拉了拉他的衣袖:“我并非这个意思,只是……”这个死孩子,难倒要她直说他这么叫她,别人会以为她是个老女人吗。“侄子,现下我们住的这地方甚是偏僻,没什么生人。你我便不必拘泥于繁文缛节,我也不想占你便宜……呃,我的意思是,反正你可以不叫我姑姑,直接唤我的名字吧。”
叶知秋还想说些什么,只听见白清秋咳嗽了两声。他欲出口的话只好卡在喉间:“雨……儿。”实在是太不习惯。
叶桐雨却笑了,摸了摸他的头:“乖侄子。”她总算保住了自己的名节,呃,她并非老女人的名节。
003谁才是鬼
月色这般凄凉,直教人愁断肠。这厢红袍男子落下一声叹息,那厢素衣女子一阵彷徨。
明明知道将重要的东西遗忘了,想方设法都不能将之记起。甚至最重要的人都在自己身边,却不能记起他们。或许这样的日子才是最可怕的。生,有何意义?
许是今夜发生的事情太多,叶桐雨无一点睡意。穿着单薄的里衣,也未曾感受到半分夜凉如水。外头,还有一人未眠。那袭红袍被月光照拂得冷艳,发丝翩跹。睁眼到了天明。
叶桐雨本想找一面铜镜整理一下仪表,待她找着了,却发现凤栖梧站在那之前。她有些踟蹰,总觉着面对着他时,有种一样的感受。然而她的腿不听使唤,缓缓走到了他身后。
眼光往镜中一瞥,瞳孔顿时被放大。镜面中,哪有一个人的影像!
她不禁抽了一口冷气,凤栖梧听见声音转过身,见着她一脸惊愕,试探道:“雨儿?”
却见她跌跌撞撞地逃离了这里,眼神里,还带着一丝恐惧。他不禁皱了皱眉,她看见了什么?回头望着铜镜,映出自己的面容,还是如往常一样,到底是什么让她露出那样的表情。
叶桐雨还有些惊魂未定,他果然是个厉鬼。据说,在镜中是看不到鬼的影像的。对于一切都不明所以,她想逃离这里。但又想到了她的爷爷和侄子,恍如初见,但那种血脉之间的牵引,她分明觉着真真的。
而她跑遍了所有房间,却看不见两人的身影。但,她在白清秋房内找着了一本古籍,它就那样明目张胆地被放在桌上,翻开的那一页,似乎是一张药方,细细描绘着一种她陌生的之物,往生草。
往生草,用于收敛亡魂的精魄,巩固其本,使之不易散去。亡灵久而食之,可渐渐显出形,凡眼亦可见之。
“雨儿,你在做什么?”叶桐雨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呼唤惊了一惊,浑身都抖了一下。镇定,镇定,叶桐雨在心中默默念叨。片刻,她说道:“人若是死了,何以流连人间不肯离去?”
凤栖梧俊眉微皱:“你何出此言。”
“我说,一个人要是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不肯离去,人鬼殊途,强留在人世是逆天命。”她想将他说服,好让他去投胎转世。
凤栖梧以为她想起了什么,有些急迫:“不是的,还眷恋着人世,或许是她有未了的心愿,或许是极致在乎她的人对她无比的思念,才将她羁绊在人世。”
她摇摇头:“死了就是死了,不能再活过来,不如归去。”
“不,可以复活的。只要那尸身还完好无损,我有复活的法子。”
叶桐雨疑虑道:“你的尸身还保存得完好?”
凤栖梧这才明了,原来是她将自己错认为了鬼。他上前一步,她却后退一步。“你听我解释……”他刚向她伸出手,她却一阵惊慌,忙避开了他往屋外跑去。
“雨儿,不要去!”她来去如风,凤栖梧追不上她。今日,三春之晖温温热热,正大大方方地抛洒在所有物体之上。
“嗤——”叶桐雨刚暴露在阳光下,眼睛便感受到一股炙热无比的刺疼,她即刻用手一挡,而裸露在外的皮肤一接触到阳光,就如被刀生生剐过,疼到她心肝脾肺肾都在颤抖。瘫软在地上,丝毫不能动弹。意识快要模糊,她才明白,凤栖梧并不是什么厉鬼,她才是。
原来不止人在镜中看不到鬼的影像。同样的,鬼也看不见人在镜中的影像。
眼眸中涌上大片墨绿,最后,她看见那一袭红衣慌张向她飞奔而来,墨绿色充盈满了眼眶,浑身如置身火海。意识浑浑噩噩。
一件宽大红袍盖住了她的身躯,挡住了直射的阳光。
叶知秋与白清秋正好从东离山上归来,正是去采往生草了。他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他们将藏身点选在这里,也是因为只有东离山上,才产往生草。
叶桐雨感觉到周身仿佛被水包围,缕缕红色飘飘摇摇,还有草木的气息,纷纷缠绕上她的身体。她无法看见,被阳光灼伤的皮肤,正在渐渐回复,良久,竟变得光洁如初。
待她她睁开眼,又是黑夜。果然,她被一片水泽包围着。从水中坐起,才发现自己身上竟未着寸缕,而被阳光灼伤之处,已尽数消失不见。旁边,放着干净的素色衣袍,还有一顶白色细纱帷帽。
回想起与凤栖梧初遇后的那一段情景,便应该意识到死的应该是自己。只是与知晓自己其实已死的事实相比,不知道自己如何死的,才更让叶桐雨难接受。
叶桐雨换上衣物,只是不解这顶帷帽放在这里是有何意。出了这个房间,才发现三人都守在外边,等着她醒来。
“姑姑!”叶知秋一见她完好如初地走了出来,顿时喜形于色。对于他的热情,叶桐雨心底泛起层层暖意,报以一笑:“我知你们是怕我无法接受自己已过世的事实,一受刺激再死一次什么的。但我的心里素质毕竟是过硬的,况且人生自古谁无死,但不知我生前有没有什么对头之类的矫情人死在我前面,如此倒也死地愉快、死得舒心。”
叶知秋的眼眸即刻覆上一层寒意:“若说那样的人,当属当今凤国国主,凤朝阳。”
叶桐雨不明白:“凤朝阳是谁?为何说他是我的对头?”
白清秋长叹一气,道:“凤朝阳不是你的对头,是你的仇人。”
闻言,凤栖梧伟岸的身躯仿佛倔强地抗住那来自心间的折磨,不让自己瘫软下去。
叶桐雨留意到了他的细微变化,道:“凤朝阳和凤栖梧是什么关系?”
“他们没有关系。”但叶知秋分明是咬着牙恨恨说出这句话来的。
叶桐雨也不是傻子:“你骗人,怎么可能没关系。”
“西瓜也是瓜,冬瓜也是瓜。他们都带个瓜字,但它们一个是水果,一个是蔬菜。”
“……”
半晌,叶桐雨的表情郑重下来:“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么。”
004颛臾扶疏
白清秋沉沉道:“你本是靖国的四公主,而靖国,早些日子便被凤朝阳用了一个狠辣的计谋吞并了。叶氏一族,除了知秋,其余皇室血脉皆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