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什么话便直说,难道跟我还掖着藏着的?”
“……奴婢觉得太太或许是想让奶奶想折儿……”
“……确实如此……太太可是给我出了个难题……”韩氏闭了闭眼睛,这个李家弟妹,还没进门就开始给她添堵……
“换衣裳,咱们去太太的院子走走。”韩氏起身换了件淡黄色的裙子,留了维佳看屋子,扶着维雪慢悠悠的进了刘氏所居的长风院。
“太太屋里可有客?”维雪笑嘻嘻的问着守在门口的碧婷。
“太太刚用了点心,如今正在屋子里看小丫头们斗牌呢。”说罢扬声喊了一句大奶奶来了,便高高的撩起帘子。
韩氏进屋后先给婆婆请了安,和刘氏闲话了两句后便静静的坐在下首的黄花梨木椅子上。
刘氏手一摆,小丫头们福了福身子一溜儿退了出去,只留下刘氏婆媳两个和各自的贴身丫头。
“李家姑娘的嫁妆单子你看到了?”刘氏慢吐吐的问道。
韩氏一怔,没想到婆婆会开门见山的点出她的来意。
“已看了,只是拿不定主意,特来请示太太。”韩氏垂下眼睛,轻声回道。
“那李家太太是姨娘出身,没什么见识又贪得无厌,不知道这媳妇的嫁妆也是婆家人的脸面。可如今这陪嫁单子已经正儿八经儿的让云之带了回来,事情已成定局。我们江家是何等人家,万万做不出那种逼着媳妇娘家添嫁妆的事情,如今再去埋怨李家也无济于事,只能想办法全了咱们家的面子,也给你三弟妹留几分体面。”
“太太的意思是……”韩氏犹疑不定的问道。
“我就是没了主意,才把你拉了进来。虽说当年寒之的婚事是我操办的,可你在一旁也看到了不少。那安国公府是何等的体面人家,行为处事咱们这些小门小户是万万比不上的,更比说挑出什么不妥了,因此也算是一帆风顺。如今我多年不管家事,云之的婚事又都是你经手的,因此便想让你想个主意……”刘氏顿了顿,又道,“你知道老太太最疼云之,因此这件事我还没敢告诉她,可这马上就到迎亲的日子了,便是我们想瞒,怕也瞒不长了,老太太过两天必定要看看那嫁妆单子的……”
韩氏垂下头,她终于明白婆婆的意思了。太太这是想用公中的银钱给小儿媳添置嫁妆呢……她是长房长媳,如今又管着家,婆婆自然要知会她一声……若是能让她主动开口便更好了,毕竟,分家之后这些家当绝大部分都是她和江敏之的……
只是,她真的不甘心啊,拿出三万的聘礼她不心疼,那是娶媳妇必须出的,老太太要给小孙子大摆酒席,她也不反对,反正已经有了一个季氏,也不差再加一个李氏,只要不越过她去,随她们折腾……
只是如今,居然连嫁妆都要他们出,凭什么?若是只顾及家里的面子,借几个箱子绕城走一圈儿便是了,别人又不能拆开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就算亲眷们要观赏嫁妆,那也简单,箱子顶部铺上一层金银首饰便罢了,谁会知道下面究竟是金砖还是石头……
迟疑了一阵儿,终究还是不死心的说道:“……要不然,咱们借些嫁妆箱子给李家姑娘充充门面?”
“充得了面子,充不了里子啊……”
韩氏脸一白,有心想反驳两句:“用婆家的钱置嫁妆难道便有里子了?”可最终还是忍住了,那是她的婆婆,不是可以随意责骂的老妈子。刘氏看似软和,其实心里是极有主意的。今儿这一出儿,也不过是想让她主动说出来给李秀云出钱添嫁妆罢了。
韩氏暗暗咬牙,刘氏嘴上说是问她讨主意,其实心里早就下了决定吧?!即便她今天不同意,说不准明天就会想出别的方法逼她开口……与其如此,还不如痛快儿的卖婆婆和那李秀云一个人情儿……
想到这,韩氏开口说道:“……要不然,咱们家偷着给添些嫁妆?”
刘氏微微一笑:“好孩子,难为你能有这份儿心胸……这才是当家主母的风范……容我再想想,你先回去吧……”
“你都决定了,还想什么?”韩氏腹诽,可面上却不露,福了福身子,恭敬的退了出去。
良久之后,刘氏才呢喃一句:“……云之啊,娘为了你可是舍出了一张老脸……但愿这几个孩子能体会我的苦心与难处……”
第7章 第七章 刘氏 中
“可打听清楚了?”季贞儿轻声问道。
“确实是太太叫人放出的风声。”落霞上前换了一杯热茶,稳稳的递到自家奶奶手中。
“可是只有我们院子里的人听到了那闲话?”季贞儿垂下眼皮,接过茶碗吹了吹,也不吃茶,只静静的看着杯中飘浮着的几片翠绿的茶叶,嘴角牵起一抹淡笑。
“应该说是只有我们院子里的红缎听到了……”落霞意有所指的笑笑,“奴婢叫了青缎私下里探听,如今只有太太和大奶奶那边知道李家姑娘嫁妆单薄的事儿。”
听了这话,季贞儿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喃喃道:“只被红缎听到了么?”
当年她从娘家带来八个贴身侍女,其中以玉碗玉瓶为首,落霞彤霞次之,再下面便是红缎青缎紫鹭白鹭,这八个丫头皆是在她的母亲安国公夫人精挑细选之下脱颖而出的,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特长。
玉碗温柔周密,玉瓶聪颖果断,落霞沉稳仔细,彤霞胆大活泼。其他四个丫头年纪尚幼,便一直在几个大丫头手下跑腿儿。嫁入江家半年,她将玉瓶嫁给了自己陪嫁铺子的大掌柜,两年之后将玉碗配给江府的管事,只留了其他六个丫头随身服侍。
而这红缎,颇有当年玉碗的样子,行事温和有礼又成熟大方,年纪虽小心中却极有成算,平时也不多言多语,只静静的用心服侍,因此这两年渐渐的被落霞提拔上来。
这闲言碎语谁都没听到,却偏偏叫个闷葫芦似的红缎无意中听了个大概……这可就耐人寻味了……
“今儿红缎去厨房取中饭,在福安桥附近听到假山后有人提到二奶奶,便留心听了一阵儿,那两个丫头叽叽喳喳的说太太看了三爷带回来的嫁妆单子后愁的连饭都没吃下,拉着碧荷的手一会儿说李家姑娘可怜,一会儿又说江家的面子都要丢净了……”落霞顿了顿,抬眼偷着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继续说道,“之后又拿大奶奶和二奶奶的嫁妆做了比较,说三奶奶进门之后只怕要被两个妯娌压的直不起腰来……红缎听着有些奇怪,便急忙跑了回来偷着告诉了奴婢……”
“……那两个丫头可看到了红缎?”
“……并未,只是……”只是这明显是太太让人特意说给红缎听的啊,至于目的,不过是想通过红缎的嘴,将事情传到二奶奶耳中。
“再等等看吧。”季贞儿将身子靠在引枕上,拿起一旁的绣了一半儿的荷包穿针引线的做了起来。
落霞刚要说话,便见青缎撩帘子进屋,急忙顿住,立在一旁听青缎回话。
“奶奶,刚才大奶奶去了太太的院子……”青缎压低声音,快速的说了几句,“在太太那儿虽未探到什么消息,只是大奶奶回了院子后便摔了两个茶碗,据说还翻了公中的账册……”
季贞儿点点头,“继续盯着便是。”
“奶奶,”一旁听了许久的乳母苏妈妈皱起眉头,“莫不是太太想要从公中出钱给李家姑娘置嫁妆?”
季贞儿听了抿嘴笑了笑,并不言语。
“奶奶看太太的做的这两件事……大奶奶又如此生气,只怕太太心里头真的有些想法……这江家的家业又不是二爷的,便是太太想用公中的银子给李家姑娘重新置办一份上等的嫁妆也和咱们无碍,奶奶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苏妈妈犹豫的道,虽说太太并不敢将他们怎样,只是毕竟自家姑娘还要在江家生存,若太太因为姑娘没上前表态而生了嫌隙,日后再给他们这一房添堵,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太太绝不会拿公中的钱给儿媳妇置嫁妆的!”季贞儿放下荷包,慢慢解释道,“若她如此行事,老太爷和老太太那边就没法交代。如今的江家,可不是太太一个人的天下。公中的银钱,每一笔进出都是有例可查的,老太太虽疼三弟,却不糊涂,她心中自有一杆秤,你只看她宁愿掏私房给三弟大摆酒席也不动用公中的银子便能猜出一二了。”
“……那太太到底是想……”
“依我看,太太只怕是想用自己的私房银子给李家姑娘置些体面的嫁妆吧。”或许,还想将自己的嫁妆铺子送几间给江云之……
江敏之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而江寒之娶了她,将来自然短不了金银。只有江云之,家产分不到多少,娶的媳妇又出身落魄,加上他本人那懒散的性子,一旦分家,日子恐怕要艰难了。手中没钱,便是想自己做几门营生也困难,刘氏身为母亲,哪会不惦记?
“彤霞,你去库房将前年姐姐赏赐的那十二支宝石簪子取出来给太太送去,就说是我孝敬的。”季贞儿轻声吩咐。
“那簪子可是红宝石嵌的,太太这个年纪带着不合适吧?”彤霞疑惑的问道,自家姑娘这话题转的也太快了……
落霞无奈的扯了扯彤霞的袖子,“你这个呆子,那红宝石的头饰,可是最适合新嫁娘的……”
不得不说,这季贞儿是准确的猜中了婆婆的心思。
自从江云之定下了李家这门亲事,刘氏便开始为幼子担心。幼子不比次子,江寒之自小聪慧懂事,就算十六岁那年坠马导致右手有些残疾,也不影响他的心智,更何况后来还因祸得福攀了一门好亲,那季贞儿虽说抬进家门的嫁妆箱子是和大媳妇一样多的,可实际上单是嫁妆铺子便有六十四间,他们江家全部家业凑到一块儿也不过如此,如今小夫妻又好的蜜里调油似的,照此情形,以后他们二房就是净身出户也依然能够锦衣玉食。
可江云之却不同。无论是读书还是经商,他都远远不及两位长兄,加上老太太的溺爱,心智极为不成熟,这让刘氏很是忧虑。
刘氏心知李家早已败落,李家姑娘又没有亲娘为她出头,将来只怕没什么嫁妆的。可亲事已定,他们江家若是退亲便是把李家姑娘往死里逼,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撑着了。
刘氏为了弥补小儿子,也是为了让幼子在将来分家之后不至于太艰难,一心想给他置些产业。
公中的钱动不了,那便只能自己私下贴补。
老太爷自不会过问她的嫁妆,而老太太怕是乐不得让她把银钱和铺子都分给江云之。可刘氏却不敢跟婆婆相比,她不能像老太太那样毫无顾忌的偏心江云之。她是母亲,三个都是她的孩子,她都疼爱,就算对云之有愧,也不会因此去伤敏之和寒之的心。
刘氏极重亲情,心思重又顾虑多,深怕直接将私房银子和自己的嫁妆铺子贴补了小儿子使得江敏之江寒之两个长子不快,更怕两个儿子因此埋怨她偏心或是跟她生了嫌隙。
因此日日忧虑,想不到办法妥善解决此事。于是一拖就拖到了江云之成亲前夕。
刘氏看了李家姑娘的嫁妆单子之后便坐不住了,而幼子铁青的脸色更是让她心里堵得慌。这门亲事可是她招惹出来的,若是日后小儿子因此不幸福或是受苦,她难辞其咎。因此,刘氏心慌意乱,与其说可怜儿媳妇将来要低妯娌一头,不如说心疼小儿子没攀上一门好亲。
思来想去,又觉得这是解决自己多年心事的好机会。这母亲心疼孩子受了委屈,用私房银子圆了幼子的脸面,即便其他两个大儿子有些不快也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