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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气,再说不出其他,沧旸待主君说完,剧烈喘息之时,缓缓跪在榻前,握住主君枯瘦斑驳的手,关节褶皱处,还留着干涸的血渍,沧旸坦然的迎着他的目光,丝毫不躲闪,“父亲,沧旸最后一次这样叫您,十一岁之前,沧旸真心将您当做父亲,没想到您竟怨恨我至此……主君,沧旸所作所为,问心无愧,无惧无悔。”说罢,静静看着主君气息减弱,两次呼吸间隔的时间越来越久,直到,永远停住。
沧旸起身,默默走出寝宫,不知何时,已经开始落雨,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耳边绵延不绝,就这样不知方向的走着,忽然,头上小小的一片空间,不再有雨水落下,沧旸回身,是姜予暄,男子撑着伞,将她紧紧抱在怀中,轻轻安慰着,“一切都会过去……”
主君从薨逝到大殓入棺,灵柩停在灵堂内三日三夜,沧旸便在灵堂内长跪三日三夜为其守灵,凡是有道节哀者,沧旸未能与之言两句,便泫然泪下,面上的悲戚哀痛,纵是素不相识之人见了也会动容。待到主君安葬入皇家陵园之后,沧旸便宣布为主君守孝三年。
姜予暄见沧旸这般,内心也是焦灼,劝说无果,又要应对吊唁的宾客,还要处理府上大小事务,自然应接不暇。而在灵堂那三日,林肇曈亦是过得煎熬,思及沧旸自六年前大病一场,就一直未能恢复如初,前不久受了箭伤,身子仍是有些虚弱,尽管想尽了方式为其食补药补,可是她就是不肯配合,每日一共吃下的东西,比正常人一餐吃得还少……如今更是滴水不进,这般剖心泣血,怎生吃得消?又跪了那么久,她的膝怎能受得了……
林肇曈着实不知能做些什么,风木之悲的沉痛,怎样的劝说都是徒劳,只能一直默默陪在沧旸身边。
“回去歇着吧,你不必留在这里。”这是直至守灵第二日,沧旸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殿下在此,肇曈不会回去。”少年说的坚决。
“我不用别人陪着。”
“殿下何必再夺取肇曈唯一能做之事……”
听少年这样说,沧旸也不再言语。只待三日后礼成,众人散去,林肇曈缓缓站起,只觉膝上钻心的痛,原来即使跪在那厚厚蒲垫之上也无济于事。未曾询问,直接将沧旸抱起,少女有些惊异,有些羞怒,“放我下来。”
“不放!”少年毫不妥协。
“这是命令!”少女显然恼了。
“恕肇曈不能遵守。”少年的固执一旦出现,便总是这般岿然不动。
沧旸叹气,“我没事,可以自己走。”
少年静默片刻,轻声道,“殿下究竟当肇曈是什么人?肇曈是殿下的夫君,殿下累了倦了的时候,依赖肇曈一次,都不行吗?”
少年这番话显然让沧旸有些怔愣,连日的疲乏之感齐齐涌来,便安心抵着少年的胸膛,睡了。下了马车,林肇曈将怀中少女抱入寝宫,小心放在床上,纵是动作极尽轻微,还是将少女惊醒,心疼的问,“殿下,让广寒为你看看膝上是否伤了,备些药物。”
沧旸只是不适的揉揉眼睛,摇头,“不用,这几日大家都累了,你告诉他们都去休息,明日再说吧。”
“殿下好歹喝点水,吃些粥吧。”
沧旸又是摇头。
林肇曈更是心急如焚,“那让肇曈看看可好?”
“你也出去……”
林肇曈深感无措,“若是刚刚触怒了殿下,殿下也要先养好了身子再罚……”
见少女只是蒙着被子不理自己,林肇曈垂了眸子,只能去找姜予暄求助,他…总是会有办法的吧……
这几日,姜予暄那俊美的脸上也挂了倦容,见是林肇曈,便问到,“殿下可好?”
少年低着头,“我好像又做错事了……”听林肇曈大概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姜予暄不知从府中何处取来了些碎冰,用软巾包好,递给林肇曈,“你并未做错什么,殿下可能只是需要一个人静静。”
将那些碎冰带去给沧旸,见沧旸竟敷在了眼睛上,林肇曈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久,终于开口道,“殿下,莫要过于悲伤……”
沧旸沉静了许久才叹气道,“若是告诉你,主君之逝,我心中并无一丝哀痛之感,你可会觉得我无情?”
林肇曈惊愣住,“殿下…肇曈不解…”
沧旸苦笑道,“这几日所为,我只求一个‘孝’字…。”
肇曈默然,只是为了在众人心中留下一个恭顺孝义的形象么?可是,若心中并无悲伤之事,何以将悲伤演绎得如此淋漓尽致,若并非因主君而伤,又是因何事?这样的沧旸让他觉得陌生,一时思虑之间,亦忘记了作答,却不知,这个时候,实不该沉默。
只听到少女无力的说,“你出去吧,我累了,想睡了,不必担心,我,很好。”
、与之相谋
数月之后,主君丧葬之事都已告一段落,朝廷新的一年选拔人才,太尉胡光潋推举白安贺贤良方正,而恰逢边疆战事,白安贺自请加入军伍,辰熠也请命出征。这一年,景帝精神大不如以前,将朝中许多事情都分散交予夙煜与沧旸处理。
大军出发前一日,白安贺前往沧旸府中辞行,竟感伤道,“人真是奇怪,多年未见时甚是思念,相见后本以为总该好些,待再次分离之时方知,恐怕只会更加想念。你现在辛苦,这次随军出征,我也该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沧旸笑言,“临别赠言我也不再多说,但你可知析木昨日请求我允他随你出行?”
白安贺先是倍感意外的睁大了眼睛,而后立即摇头道,“不可,我…是很欣赏那个小侍卫,但行军打仗不同其他,那是非胜即死的较量,析木太过率性冲动,恐怕难以自保。”
沧旸轻叹,“我虽本就有意挑选几名侍卫与你同行,但还未择好人选,析木便一身戎装主动请缨,口中虽说是想历练一番,实际上还是担忧你,若是心系与他,这番情义,还是莫要辜负。况且,经上次一事,他已自请调离,现在,我身边的侍卫另有他人。”
白安贺不知作何回答,踌躇片刻,终是释然笑道,“也好,哪来的那么多顾忌,这次把小侍卫带走,我会保他平安,但是再就不会还回来了。”
沧旸只笑不答,算是应允。
“殿下……”书房内,沧旸忙得不可开交,听到林肇曈唤她,只低低应了一声,并未抬头,过了许久都没有声音回答,才停下手中的事,问到“怎么了?”
少年有些犹豫,“朝中之事,御史台…我…殿下……”
林肇曈支吾了好久,沧旸也不明白他想说什么,只觉有些好笑,问到,“可还适应?有何棘手之事?”
少年又是一番暗自纠结,终是摇头,“只是想问殿下,有何肇曈能帮忙之处?”这段时间,景帝将部分政务交于夙煜,又令沧旸处理九卿之下以及京畿之外谏言上奏之事,还从王宫中运来了整整两马车的书卷要沧旸阅读,纵是年长沧旸四岁的夙煜都已是宵衣旰食,席不暇暖的程度,沧旸刚刚接手,有多劳累便可以想象。
知道林肇曈是想替她分忧,沧旸莞尔而笑,却道“朝中之事,你只管尽了本职即可,若要帮忙,不如替我多读几卷书,将其中内容讲给我听。”有些事情,不想与他多言,林肇曈的个性可谓刚直不阿,若能走在阳光之下,就没有必要去领略那一片阴霾。
林肇曈应下,沧旸又道,“记得嘱咐守门侍卫,无论耄耋还是稚童,公侯卿相还是黎民布衣,都要同样礼遇,若有人要求见我,不论何时,都要禀报。”
走出书房,林肇曈不得不对某件事情更加耿耿于怀,他是知道府中有一处禁止他人入内的院落的,多次见过析木等人进出,林肇曈只能刻意压制住心中的各种情绪,但是,却总能在无意中听到府中侍从议论纷纷,最常听到的猜测就是,那里住着殿下藏起的某家公子。林肇曈本是不想过于在意,然而最近沧旸只要遇到难解之事,便会频繁出入那个院子,那里,究竟住了什么人?
虽然一直想要寻得适当的机会前去一探,但也清楚禁地守卫的森严,想不出一个万全的对策,林肇曈正于庭院内焦灼的踱步时,却见到姜予暄怡然走来,见到他便淡笑道,“肇曈如此坐立不安可是因为在府中无聊?闲暇时与我同去墨兰馆如何?”
墨兰馆在都城中无人不晓,凡是才高行洁,超群绝伦的世家公子,常每七八人相聚于此品茶饮酒,吟诗作对,馆中布置甚为素雅,那些世家公子,或有高洁傲岸者,或有淡泊清逸者,或有狂放不羁者,抚琴对弈,高谈吟唱,皆非平凡之人,然而即使在那样的地方,姜予暄也是翘楚。林肇曈思考了一下,不禁摇头,他的确爱读书,却也只限于文史韬略,并不喜诗词歌赋,更不懂弹琴奏乐,若去了墨兰馆,恐怕会被传为笑谈。看着眼前褒衣博带,清逸俊朗的姜予暄,林肇曈不禁叹道,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君子如兰,宁静致远…想到姜予暄与沧旸前些日子的朝夕相处,心中又是不适,转念思及也许他会对禁地之事略知一二,便问到,“你…可知禁地住着何人?”
姜予暄并不计较林肇曈对他没有任何称呼,笑道,“若连肇曈都不知,我就更无从知晓了。”见林肇曈闻言甚是失望,便劝诫道,“殿下既然将那里作为禁地,自有不愿他人所知之由,不告诉我们也有她的道理,还是不要……”话说了一半却突然打住,若有所思道,“不过,若是肇曈想要一探究竟,也不是没有办法。”
、拙劣之计
傍晚,沧旸浸在寝宫浴池中,氤氲的蒸汽赶走了一天的疲倦,懒懒开口道,“广寒,今日水中加了什么特别的香料?味道与平时不同。”
“味道虽浓烈了些,却是解乏抒压的佳品。”想不到,竟是一个男声朗朗传来,听得出是姜予暄的声音,即便有一帘相隔,沧旸仍是一惊,竟直接屏气沉入水中。男子多少有些无奈,“殿下出来吧,予暄这便回避。”
待沧旸穿戴整齐走出浴池,姜予暄便上前两步屈膝而跪,“予暄擅自闯入,惊吓了殿下,请殿下降罪。”
沧旸一时无言,姜予暄毕竟是自己的正君,纵然到目前为止只是名义上的,此举似乎也并无过错,倒是自己反应过激了。本欲让姜予暄起身,手微微抬起,却突然觉得有些脱力,一阵阵困意袭来,皱眉道,“那些香料恐怕是用来遮盖催眠药草的味道吧?你想做什么?”
姜予暄似是早已料到一般,坦然笑道,“殿下既然发现了,予暄无话可说。”
这时,却闻寝宫外有人来报,林肇曈闯入了府中禁地,沧旸有些愠怒,她向来最厌烦此等阴谋算计之事,尤其是这般处处漏洞,拙劣的做法,这二人联手演绎这样一幕,原来是为了探查禁地之事?若只有林肇曈,想必宁可硬闯也不会使用任何计谋,而若是姜予暄出此计策,就是有意败露,难道是她平日对这二人过于纵容,才让他们如此有恃无恐?做坏事时连周全的计划都懒得准备?沧旸只吩咐了一句,“将闯入禁地之人擒下”,便不再多言,疾步向禁地走去。刚踏出房门,又止步,对姜予暄道,“你也过来。”
林肇曈在沧旸沐浴之时,便拿着姜予暄给自己的佩玉,假借沧旸之令调离禁地周围的侍卫,悄悄潜入了那个神秘的院落。院中种满了各式草木,林肇曈勉强分辨得出其中大部分都为药材,院中甚是寂静,似是无人居住,林肇曈初时还颇为谨慎,见并无他人便渐渐松懈下来,却不想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