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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歧路
作者:六欲浮屠
文案:CP为瓶邪,无原创人物,不走型,原著风正剧。
吴邪没想到,不到十年,闷油瓶就再次出现并走入自己的生活。在和闷油瓶的相处中,吴邪慢慢发现了一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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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端
王盟的电话进来时,吴邪正靠在椅子上打盹,他累了。此刻杭州天色阴沉,西湖上空翻涌着厚重雨云,日光阴晦不明,店中竖立的架子像一扇扇半开的门扉,摞摞拓本都沉在暗影里,如阙阙尘封遗忘的老故事,一个上门的客人也没有。吴邪接起电话,听到王盟在那头兴奋的声音,只是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东西找回来了,被搬进店放在后堂桌上。
吴邪早早歇业,焚起一炉香,这香味让他想起消失在雪山深处的故人,清冷而神秘,同桌上的东西正相配——它曾是自己失之交臂的龙脊背,后来成为那人的武器,甚至象征。每次想到他,眼前第一个浮现的都是他身着兜帽衫、背负黑金古刀的形象。吴邪凝望这一刃锋芒,透过刀身寂静深沉的黑与过去对话。
你在门后还好吗?
你真的会在门后生活十年,然后出来吗?
十年……想到这个词,吴邪心里跃过一阵痛楚,他知道对方必然有充分的理由才会去守护这十年,但隐隐约约的他也会怀疑,并想问:你是否真正明白十年对我的意义?
他想起雪山上那最后一夜。
那一夜,这十年。
吴邪捂住脸,长叹了一口气。
有许多东西在岁月里变得模糊,也有许多东西历经岁月淘洗而变得更清晰,比如曾经的历险,比如隐没在平静下的诡谲凶横。吴邪没想过自己还有机会接到老痒的消息,即使只是网上几句短短问候。
“你还好吗?”
“还好,你呢?”
“也还好。”
“……打算回国转转吗?”
“看情况吧。”
句子在屏幕上跳动,不咸不淡的对话,谁也难以想象背后有过怎样惊心动魄的波澜。秦岭……每次回忆那场历险,吴邪都会背脊发寒,现在想来,那绝对是一场全然不同的经历,和西沙不同,和云顶天宫不同,和蛇沼不同,和十万大山和张家楼都完全不同,那里似乎蕴藏着另一个世界的能量,带来的结果也远远超越了人能够掌控的界限。这让他到现在依然深深畏惧老痒,他知道那是自己的朋友老痒,但他也知道,那同时还是什么别的恐怖存在。
“你……没用过我留给你的东西吗?”沉默许久,屏幕上突然出现这句话。
吴邪一愣,什么东西?
“我以为多少能帮上你的忙。”说完这句,对面再也没有消息过来。
吴邪回家时已过午夜,待收拾完毕躺上床,反而没了睡意,翻来覆去直到三点,依旧盯着漆黑的虚空发呆。接手三叔的盘口让他从一个懒散小老板成了大忙人,经常很晚才有机会休息,坦白说他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但他的生活早已不为喜乐掌控,而是必须承担的责任——为三叔、为解连环、为小花、为潘子、为……要为的人太多了。他感觉很累,身心两方面皆然,获取力量的唯一方式是回忆过去的历险,回忆那个沉默寡言、背负太多、连自身存在都不能确认,依旧无所畏惧向前的男人。
闷油瓶,你够爷们。
随时间推移,他越发能体会闷油瓶的强大与坚韧,甚至感到一丝敬畏。这些认知越根深蒂固,也就越让他摸不清自己的想法,自己对那个人到底是什么心情呢?
黑暗中,吴邪凝视掌心,虽然看不见,他也能想象出那些错乱的掌纹是怎样纵横夹杂,如同命运本身,看似毫不干连的一笔一划,却刻绘出了每个人的生活。
月亮在天东洒落银辉,倦意终于慢慢涌上来,就在此时,一点微弱幽光闪烁在他眼角,吴邪转头看去,房间角落的桌子下边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月光照射着发出若有若无的青光。那是什么?他的警觉性比过去高了很多,察觉到这光芒不同寻常,吴邪立刻翻身下床,趴在桌边看过去。当他看出那是什么东西时,巨大恐惧瞬间攥住了心脏,连呼吸都停止了。那是一根青铜树枝。
“你没用我留给你的东西吗?”
吴邪想起老痒的话,这就是他留给自己的东西?
什么时候留下的,怎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老痒之后偷偷回来过?在自己去蛇沼的时候?去张家楼的时候?
吴邪心头一片混乱,青铜树枝握在手里,幽光在其上闪烁,像道催眠的符咒。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秦岭的事在脑海里变得无比清晰,巨大诡异的神树、可怕的面具、物化的老痒、死去的老痒……他捂住嘴,拼命压抑想要呕吐的欲望,过了很久才慢慢平静下来。看着手里的东西,吴邪犹豫是要留下它,还是扔了它。这青铜树枝似乎有一种魔力,每当自己想到扔掉它时,就会有一个声音在心底反对,“或许终有一天会派上用场。”况且……扔到哪里去?这样的东西不管落到谁手里,都将是巨大的潜在危险,倒不如让个懂得它厉害的人暂时保管着。
想到这里,吴邪打开床边的保险柜,柜子体积不小,王盟第一次看到时说老板你这里头塞了多少宝贝啊?吴邪苦笑,没有回答。其实没有宝贝,却有两件比宝贝更宝贝的东西。他打开柜门,里边的东西呈现在眼前,乌黑静默的刀,旁边是一方小小的深色玺印。
龙脊背如今是他的了,他却只希望这东西能继续留在那人身边。吴邪盯着黑金古刀出神,浑然忘记手中还握着青铜树枝。他想起那时候……那时他刚从雪山回来不久,失魂落魄中联系上胖子,他问胖子:你说他能在雪山里活十年吧?那里面有吃的吗?有住的吗?冷不冷?十年没人跟他说话,出来会不会连话都不会说了?而且……他,他要是又把咱们兄弟忘了怎么办?
胖子在电话那头沉默很久,久到吴邪以为断线了。“别傻了,天真。”他声音少有地严肃低沉:“小哥……小哥他就是去……”
“什么?”
“没事,你别多想,他不是有东西给你吗?你收好了,十年后去接他,到时候叫上胖爷我,铁三角少个人还像话吗?咱俩一起去接他……”胖子声音越来越低,隐约成了哭腔,吴邪猜他大概又想起云彩了。
十年……
吴邪伸手想将黑金古刀拿出来,在寂静深夜里再看一看,这是他永远看不倦的东西。他不具备单手提起它的臂力,更别说挥舞它砍粽子了,它太重,简直像个活生生的人,一不留神,刀便脱了手,砸在肩头,吴邪被压倒在地,身上传来沉闷的痛感。
他想起第一次和那人见面,对他的感觉是“特讨厌”;第一次扶着昏睡的他上岸,感觉是“软得跟个女人一样”,想起在西沙海底眼睁睁看他从张秃变成闷油瓶……过去对他曾有过各式各样的误读,后来才知道他其实很刚强,某些方面就像这把刀,冰冷、沉默、带着无法忽视的重量。
这份重量不那么让人舒服,却给人强烈的安心感,吴邪长舒口气,看着手中青铜树枝,此刻它似乎也不太让人畏惧了,松开手,仍由它落在地下,吴邪抱住身上的黑金古刀,闭上眼,很快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现身
梦里,吴邪回到两人告别的长白山,夜色深沉,篝火正旺,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爆响。雪停了,也没有风,四周是那么静,将两人平稳的呼吸声放大,偶尔的对话更像舞台中央的独白,带着隐隐回声,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力量。
闷油瓶抬头望天,吴邪随他视线看去,白茫茫的银河在头顶蜿蜒,璀璨星空像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似乎全宇宙只剩这两人默默凝望着彼此。这时闷油瓶说话了,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他就在这里,在白头的山巅、在群星之下说出了那个十年约定,而不是在隐秘的缝隙中。
“这十年本该由我去看守……”凝视这场梦境,吴邪心里泛过温暖哀伤的流波。
梦里的闷油瓶如现实中一样伸出手,在吴邪脖子后按了一下,吴邪看见自己倒下去,然后……接下来的场景他第一次见,但他想这一定是真的,当时一定就是这样。
闷油瓶将昏迷的吴邪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肩头,眼睛看着明灭的篝火,手指在他头上梳理,捋着他不长的头发。过了一会儿,他摸出随身小刀,从吴邪头上割下一缕发丝,再从脖子上拉出个小包,打开把头发放了进去。
“我走了。”他轻声说,慢慢消失在梦境的末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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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醒过来,外边已天光大亮,眼睛涩涩地疼。当年刚回杭州的自己用行尸走肉来形容也不过分,王盟怕他抑郁想不开,挖空心思找话题,发现他头上有块头发短一截,还问他怎么回事呢。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在意,后来想想,没准是被小哥剪去了。
他想怎样就怎样吧,把自己剃光了也不算什么。
小哥……
搂住压在身上的黑金古刀,吴邪慢慢坐起来,昨晚在地板上睡了一夜,别着凉的好,今天事情还很多。现在每天事儿都多,三叔和解连环简直是超人,才能把那些盘口都打理得顺顺当当,自己接手也三年了,有时还颇感左右支绌,大约……大约也因为潘子不在了,少了有力臂膀,没人提点,没人帮衬,什么都得自己一手来过,难免有艰难的时候。还好小花很念旧,伤好之后常跟自己联系着,生意上的事情也出了不少力。遇到实在拿不定方向的事儿,问他,他往往能给出恰到好处的建议。吴邪由衷佩服,解家当家不是盖的,道上无数实战里摸爬滚打出来,真比自己强多了。
“解连环在吴家呆那么多年,咱俩又发小,别说那些客套话,吴邪你好好干……至少得撑到那十年期满吧。”
当年一路下地的朋友们人人都知道那个十年约定了,吴邪也不知是否自己跟他们喝酒时喝多说出去的,无所谓,知道就知道吧,人活着有盼头,永远是好事。看得出他们都很担心,甚至怕他想不开过不下去,自己表现得有那么明显?
信马由缰地想了片刻,吴邪甩开这些不着边际的思绪,将青铜树枝和黑金古刀一起锁进保险柜,起身洗漱,今天的事情同样繁多。
临出门前,他打开电脑给老痒留言:你什么时候把青铜树枝放我这儿的?我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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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周,老痒那边也没有回话,其实吴邪不敢肯定那头一定是老痒,隔着网络,谁说得清对面究竟是谁呢?青铜树枝依然躺在保险柜里,吴邪用最大的理智克制自己不要再去碰它,虽然每天晚上他都会打开柜子看看黑金古刀,看看鬼玺,但和它们摆在一起的青铜树枝,他一眼也不想多看。
即使这样,吴邪依然能感受到这支青铜树枝蕴藏的诡异能量,比如……前天晚上,当他把黑金古刀拿出来时居然前所未有的顺利,他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刀身上超过自己承受力的重量消失了,变得十分称手,自己居然可以挥动它!吴邪脑子里轰的一声,冷汗瞬间布满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