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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心坎上。
他停下脚步,专注看着闷油瓶,看他在蒙昧光影里越发吸引人的轮廓。闷油瓶的外表很帅,甚至称得上十分俊美,但他绝不仅是帅气,他身上有太多远远超越帅或好看所能涵盖的东西。当你凝视他的眼睛时,会在里面看到很多:沧桑的、深沉的、静默的、坚韧的……这不是年轻人能拥有的眼睛,而是一个睿智内敛,历经时光淘洗后的灵魂。他身上似乎能发光,他本身就是个吸引人的光源:耀眼的花火,灼人的热度,让自己这只飞蛾奋不顾身地朝这光而去,哪怕一次次死在他面前,也甘之如饴。
吴邪想自己是醉了,不是醉在酒里,而是醉在眼前这个男人动人的气息里,醉在他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里。
爱吗?毫无疑问,我爱,但更不仅仅是爱。
我对你的情意比爱深重太多了,以至于无法用语言来准确地表达它,只能对你说——
“小哥……爱你。”
吴邪将叹息般的话语印到闷油瓶唇上,轻轻吻住他优美的嘴唇。刚才,还在铺子里时,他就打算这样做了。他想如果不是此时此地如斯静谧,不是光影如此朦胧,不是如此让人陶醉的气息,自己是没有勇气践行它的。
小哥,爱你。
不仅仅是爱你。
半秒钟后,闷油瓶已回吻过来,吴邪感觉唇上传来一点压力,那么软,那么舒缓,却有柔韧的力道,醉人的灼热,迷乱的触感,放在自己腰上的手也收紧了。
原来……原来你也会吻我,我还以为不被你推开就是幸运了。
你这样冷淡持重,从不跟任何人亲近,居然也会吻过来。
他在心里长叹一声,已经太满足了。
吴邪主动结束了这个吻,他往后退一步,轻轻推开闷油瓶,看到他眼底那一丝疑问的神色,似乎在问自己为何结束,还没有……他们还没有真真正正地深吻在一起,火热的唇舌还不曾情热地缠绵。但他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看着吴邪,宽容深情地看着吴邪,似乎不管他接下来要做什么,都乐意奉陪。
吴邪浑身发烫,看一眼闷油瓶的脸,又飞速移开目光,感觉自己脸要烧起来。他微微摇头,盯着闷油瓶衣领下露出的白皙肌肤,小声说不急,不急……我,我这是……
嗯。闷油瓶轻声回应,搂在他腰上的手没有丝毫放松。
“小哥……我,我这是……”吴邪深吸口气,声音更低了,几乎是含在嗓子里,“我这头一回,初、初吻。”
是吗。闷油瓶笑了,嘴角弯起,隐约笑声飘过来,带动胸膛里发出微微的震颤。他稍用力将吴邪往自己怀里一带,吴邪立刻靠了上去,靠到他身上,两人的气息融合在一起。
当然……吴邪不敢看他的脸,扭头盯着远处的黑暗,耳朵里似乎能听到自己过快的心跳声。
是吗?
真的是吗?
……什么?
吴邪一怔,心底那个声音似乎正在朝他发出质问,他不由浑身紧绷,头上也开始隐隐作痛。闷油瓶敏锐察觉他的异状,搂着他的手臂越发收紧,在他耳边低声问怎么了。
“没,没事,回去吧小哥,很晚了。”
“……好,回家。”闷油瓶细看他的脸色,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默默拉着他往回走。
他一路走在前边,始终紧握着吴邪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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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响着哗哗水声,吴邪站在喷头下,浑身湿透,无数水珠在他身体上游走,划出千万缕奔流的痕迹,刻绘他肌肤上每一寸细节,最后再汇流而去。
他闭着眼,努力对抗头顶跳跃的阵阵疼痛,似乎有道阴影在他头脑中穿梭,伸展成他看不清的场景。每当他想执着地去看,就有排山倒海的痛楚将他打回来。
“啊……”吴邪咬牙扶着头,压住嗓子里的□,他知道闷油瓶就在外边,听见了一定会问,甚至会进来看,而他本能地不想让小哥担心。头疼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努力分散思维,想点开心的事来转移注意力,突然想到刚才那个吻,心里一跳。
原来闷油瓶也会吻自己,这可是吴老板的初吻……没想到,自己的初吻是和他,真值得。
他本以为闷油瓶这人永远不会回应自己隐秘的心思,甚至做好一辈子独身的打算,没想到……是他,是他,实在太好了。
吴邪感觉脸上发热,抬手覆在自己嘴唇上,那里似乎还停留着真实温热的触感,来自他的力量,他的味道。分明第一次品味,却像早已熟知的吻。他早已深深铭刻在自己心里,即便从不曾幻想这些绮丽的□,他的存在本身就已融入了自己的灵魂,不管跟他发生什么,都是天经地义般的自然和坦然,不惊诧,不抗拒,不后悔。
初吻……
是吗?
心里那个声音一闪而过。
吴邪愣住了,他突然感到一股冰冷,就那么一点点,却像暗夜里的闪电般鲜明。什么意思?似乎……似乎自己还吻过谁?他眼前一阵模糊,开始感到眩晕,压在唇上的手掌仿佛正在迅速降温,变得全无温度,冰冷而死寂……
这是一个冰冷的吻……永恒、绝望、冰冷死寂的吻,仅有自己吻着,却不可能得到任何回应
我……还曾经吻过谁?
吴邪身子一晃,差点栽倒在地,忙伸手撑在墙上,大口喘息。歇过一会儿,他慢慢站直身体,抬起双掌,凝视着湿透的掌心。水在肌肤上划出纵横交错的痕迹,他默默看着,这些痕迹的颜色开始变深,变得越来越明显,成为血浆般明艳而浓稠的鲜红色,他一双手如同在血海里浸泡了许久,每一个毛孔里都透出破灭与死亡的凄艳。
吴邪睫毛轻颤,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他慢慢移开手,看着自己的身体——血浆已遍布他身躯的每一处,覆盖住他象牙色的肌肤,似乎有无数细小的血肉块正在其下蠕动,看不见的绞肉机将它们搅拌和匀,密密实实地压上深红色。他像一个刚从血海中潜泳上来的人,由内到外都被这些残酷的血浆侵占,连脑浆也成为一塌糊涂的鲜红。
他抬起头,看见铺天盖地的红色泼洒下来,黏稠生鲜的血浆从喷头里,从瓷砖的缝隙里,从地漏里,从一旁的浴缸里涌出来,越来越多,像洪水一样不断涨高。它们如同自己血管里奔涌的生命力——艳红浓稠,铁锈般的味道,唯一不同的是:它们是冰冷的。
这是已死亡的血浆,冰冷、死寂,静默无言,它们紧紧包围住吴邪的身躯,漫过他脚背、膝盖、腰肢……
吴邪感到天旋地转,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撞在墙上发出响声。
“吴邪?”
他听见闷油瓶的声音响在门外,似远似近,接着浴室门被打开了,有人冲进来,脸上是少见的担忧。吴邪看着他,思绪转得很慢,似乎又比任何时候更快,慢的是此刻脉脉的时间——他想起那年在巴乃,那个夜晚,当他第一次被猞猁攻击时,闷油瓶来找自己,脸上也是这样少见的担忧。
小哥……抱歉,我没事。
吴邪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他看见闷油瓶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扶起自己,毫不在意自己身上那些浓腻的血腥弄脏他的衣服。然后,他将自己抱了起来,用自己在张家楼抱他的那种方式,小心而迅速地把自己抱回卧室,放到床上,打开被子盖住。
“吴邪?”闷油瓶的脸悬在他上方,眉头皱起,手掌在他脸上轻拍。
“没……没事。”吴邪无意识地呢喃,他突然发现自己可以出声了,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闷油瓶按住。担心自己身上的血会弄脏他,吴邪连声说道:“让我……快让我起来,血,血还没擦。”
“什么血?”闷油瓶反问,吴邪浑身一震,仿如大梦初醒。呆了片刻,他看向自己露在外的手臂……没有,没有任何血,什么都没有,自己身上除了隐约的水渍,什么也没有。
血浆与腥味都消失了,也许它们从来就不存在,一切只是自己的片刻幻梦。
“怎么了?”闷油瓶的手抚上他的脸,眉头依旧皱着。吴邪逐渐冷静下来,朝他勉力一笑,说没事,大概有点低血糖,孙老板那应酬就顾着谈话喝酒了,吃不上两口东西。
闷油瓶没说话,看了他好一阵,才说休息吧,你累了。
“……那你陪我。”吴邪声音很低,他仿佛被闷油瓶那句话催眠了,突然感觉特别累,四肢百骸都隐隐疼痛起来,心底莫名的恐惧也在滋长。他握住闷油瓶的手臂,再也不想放开。
闷油瓶点下头,侧身躺下来,和他靠在一起,一言不发地搂住他,静等他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的情节似乎有点残酷,更不更呢……
☆、相会
吴邪做过很多噩梦,有一些还记得,比如他记得自己梦见过青铜门,梦见过苦寒的雪山、湿热的塔木托、咆哮的深海、苍凉的戈壁,还有许许多多散碎凌乱的风景,颠倒而全无逻辑的历程。更多噩梦则已被他遗忘,徒留恐惧与空虚,但即使如此,吴邪也能肯定,过去所有的噩梦都不如眼前这个可怕。
刻骨的真实,窒息的痛楚,灭顶的绝望。
他站在昏暗的地穴中,这处广袤的空间似乎从天地初生时就已存在,阴沉而辽远,透出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肃穆庄严,死亡的声音在四周回荡。
这不是普通的地底,而是他熟悉且恐惧的所在:长白山下隐藏的死亡秘境,如世界尽头一般冷肃荒凉,青铜门在这里孤独矗立。
吴邪看见视界尽头散射出缕缕青光,青铜巨门巍峨的轮廓在那方显现,朝他发出召唤。他迈步朝前,每踏出一步,脚下的地面就变得更坚实、更逼真,与记忆完全重叠,他很快忘记这只是一场梦境。
虚幻与真实叠加,梦境与思绪结合到一起,控制他所有的意识世界。
吴邪再度走入这里。
心跳得很快,砸得胸膛都开始疼痛,他感到害怕,感到恐慌,不详的预感笼罩全身,似乎正有什么无可阻止的惨剧就要上演。但他无法停下脚步,青铜门牢牢吸引着他,迫使他身不由己地往前走。
近了,更近了。
青光十分浓烈,像一层层散逸奔腾的烟雾,四周被镀上诡异的色泽,如噩梦终于暴露出它可见的实体,静默而狰狞。狂野的蓝绿色与青绿色共舞,怨毒的黄绿色、惨白的银灰色彼此交织,变换光怪陆离的影像,搅乱生死之间的微澜。似乎能听见莫名低语在周遭起伏,无数双来自死亡的眼睛冷冷盯住吴邪,像看着笼子里濒死的困兽。
吴邪感觉胸腔里压抑得难受,深深呼吸,冰冷空气窜入他鼻腔,直刺进肺叶,带来千针入体的痛。
隐藏在黑暗深处的影子们兴奋起来,丝丝缕缕的红从漆黑中伸出来,在青绿与靛蓝中游弋,这是嗜血的气息,即将奏出惨烈的命运之音。
这里似乎是个精心布置的舞台,正准备迎接死亡舞蹈者们生命中最后的演出。
吴邪屏息凝视这诡异的光景。
他在等待那个人的登台。
舞者很快登场了,他从黑暗里慢慢走出来,像深海中的鱼慢慢浮出水面。他的动作很舒缓,却很缓慢,似乎正背负着极重的东西。
吴邪看向他,在心里感叹了一声。
是你啊……
他眼里总追逐着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