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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茵在大婶家换了身干净衫子,又坐回大人旁边。她当时人虽小,却从那天起认定一件事,那就是熊二禾救了她的命,他是她的恩人。
作者有话要说:
☆、5;6
五
熊二禾从此在岚茵茵的眼里再不同,他是大英雄,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救过她。可惜碍于礼法男女有别他们也少有接触,就这么浑浑噩噩又过了五年。
茵茵性格似她父亲,真诚善良老实,既便赶集时不慎被小偷摸去银钱,一瞬的失措过后便很快忘记,别人提及时,只会憨憨的笑,要好的几个姐妹嘴上虽不说,但心下都觉得她有点傻。近两年茵茵报恩无门,可感激之心不减,她没忘了那个夏天有人矫健地扑入水中救了她,那个人叫熊二禾。
岚溪村东面的几座山上有几处温泉,可泉眼太小达官贵人们瞧不上。上山要走一段不短且不平的路,当地村民田里的农活忙不完,加上那几个潭子小,初时新鲜还有人去,但俗话说的好,三个和尚没水喝,常常跳下去三人才发现挤得转不了身,六只眼睛巴巴睁着,把对方身上几根毛几个痦子看的一清二楚,排在后面的更倒霉,脱的半光好不容易等他们上来了,水却已见低,又悻悻地穿回去。
下去的人洗不干净是岸上的人没的洗,久而久之,村民大多觉得受不得这洋罪,渐渐也没人乐得去了。
初冬时,茵茵要好的一个姐妹家里洗澡的桶子漏了,她无法便约茵茵一起上山。
十四五岁的两人早已发育停当,皮肤光洁,凹凸有致,在外人看来,若说山中景色迤逦,却不定比得这池中一片旖旎。
洗到一半秀兰突然两只手护在胸前警惕道,“茵茵,那里好像有人,我刚才看见树枝动了,”说着眼睛紧紧盯着不远处的树林。
“啊,”茵茵低呼一声,把身子蜷入水里只露出个头,伸手想去够搁在近旁的衣服。
静静等了会儿,两人只觉心跳突突,听得一阵唏唆,忽然几声鸟叫声把两人都唬了一跳,接着一只鸟似乎受了伤,在树枝间蹦了两蹦,终于拍拍翅膀飞走了。
“吁——”秀兰长舒一口气拂着胸口,“没事没事,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有人躲在树丛里呢。”
“呵呵,不过是只野鸟。”
“有时村子里的人打猎会来这里,刚才给我吓得,我哥,还有你那个大你两岁的表叔都猎到过獐子,对了,还听说熊家的那个儿子叫什么来着……唔……叫什么禾的,忘记了,”
“熊二禾。”茵茵忍不住提醒。
“对对对,叫熊二禾的,月前还猎到了一头鹿呢,看不出,他倒是个打猎的好手,”秀兰一边搓着手臂一边说。
“是嘛,”茵茵听了挺高兴,跟别人夸她似的。
两人洗完回家走到山脚,岚茵茵这才发现自己的梳子没了,前后找遍都没有只能是忘在山上,听她说要回去拿,秀兰觉得不过一把桃木梳,再来回一趟澡就白洗了,劝了几句没劝下来,便推说家里有事先走了。
茵茵回到那处温泉便看到一个男子背对着她正在梳头,他手里捏着的不是别的,堪堪正是自己那把雕花木梳,脚边不远处放着几只山鸡、飞鸟和野兔,绑成一堆,有的血迹斑斑已经奄奄一息。
男子此时听到响动回过头来,瞬间睁大眼睛,手僵在头上。
茵茵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心里悻悻念念的救命恩人。
熊二禾刚过十六岁,已经完完全全是个大小伙了,长相虽无太大变化,体格却明显大了许多,即便是冬天的衣服都能隐隐透出肌肉的线条。刚洗好澡,一件毛皮短打松松搭在身上未完全系好,露出一块结实的胸膛,他吃惊地看着岚茵茵,指节发白。
“啊,熊大哥!”茵茵率先反应过来,急忙背过身去。
“你……认识我?”身后的声音狐疑。
“你不记得了?我小时候掉进水塘,多亏熊大哥搭救,多年来无以为报,我……我一直心存感激。”她手里攥着自己的衣襟,说到后来,几乎是捏着嗓子,声音越来越轻。
“哦——哦,呵呵,一时没认出来,敢问姑娘芳名?”
“我姓岚,名叫茵茵。”茵茵脸上有些红。
“茵茵姑娘是准备用这处的池子吗?我马上好,立刻就走。”
“不是不是,”茵茵挥着手着急转过身来,看见熊二禾正在束发又忙不迭地转回去,脸上越发红,“不是不是,刚才来的时候丢了把梳子,正是熊大哥手里的那把。”
“呃?哦~”对方呵呵笑了笑,“方才看到有把梳子在石头上便随手拿了来用,却不知道是茵茵姑娘的,还请姑娘见谅。”
说着已伸长了手递过来,茵茵顺着手臂看上去,一张和颜悦色的脸正笑眯眯地对着她。
她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颤颤地伸手接梳子,两手相碰只是一瞬,但茵茵觉得对方手上的温度像是烙铁般深深烙在了她皮肤上,回家的一路有事没事用另一只手轻轻搓着那一处。
天色渐晚,熊二禾提出送她下山,两人一路有说有笑,临别时还送了她一只猎到的兔子。
茵茵之后便常去洗温泉,哪怕是独自一人。茵茵的娘觉得女儿大了快要及笄,怕有个闪失并不许她去,可毕竟田里家里事情多,茵茵总能找到空隙偷着去,经过上次之后,她时时盼着再见他。
连着又碰到几次,熊二禾有些吃惊,但很快明白过来,世上哪有那么多偶然,心里不是不高兴的,脸上笑意也更浓。
一天茵茵独自洗到一半听得树丛里又有响声,她也不甚在意,只当是什么鸟。洗完之后正不紧不慢地穿衣,忽觉水池中隐隐倒出个黑影,她惊得掉了手里的衣服,张嘴就要呼救,一只大手已捂上她的口鼻。
六
岚茵茵睁开眼睛,入眼既是晚霞染红了半边天,一时有些怔怔,不明白自己这是身在哪里?用手撑起身子,衣衫不经意滑落,竟发现胸口满是红痕,她慌了神,这才渐渐想起晕倒前的一幕。
她咬着嘴唇,哆哆嗦嗦坐起来往边上挪了挪,眼睛死死盯在地上,简直要烧出个洞,刚才自己躺的那处留下一小片暗红且黏稠的水渍,她的手紧紧攥住胸口的衣服,浑身发颤。
正在失神,就听的头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几分关心,“茵茵姑娘,你怎么了?为何坐在这里,你……你没事吧?”
茵茵回过神,眼前正是她朝思暮想的那张脸,此时却唯独最不愿意看见他。现在是什么场景?她为何头发散乱衣衫半解地坐在池子边?为何胸口连着脖颈斑斑印痕?地上还为何有血?为何,为何,为何?她反反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怎么解释?该说什么?以后如何见他?她还有什么脸?!
她看着他一脸担心,突然挣扎着站起,一头扎进了水里。
熊二禾慌了神,急忙跟着跳下去,茵茵情绪激动,死也不肯抬头,卯足了劲要把自己淹死,一个抓住她往上抬,一个挣扎着往下沉,两人几乎在池子里打起来。
一记响亮的耳光,茵茵动作一滞。
“冷静些!”熊二禾用了真力气,挟着她的肩膀一阵低吼,表情严肃。
茵茵从未见过他如此,印象里他一副洁白牙齿,总是对她和善地笑,一时怔愣,她脸上火辣辣地,疼,遍布全身,终于捂着脸哭了,起初声音不大,后来越来越凄厉,哭到最后几乎站立不住。
“以后怎么嫁人,谁会娶我?我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世上?为什么不让我死?一了百了……”一遍遍的诘问。
熊二禾搂过她,让她抵着自己肩膀,缓缓拍着她的脊背,等她稍平静些,两手一捞把她打横抱了出来。
茵茵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捂着脸,指缝里有水顺着洁白的手背缓缓淌下,熊二禾坐在另一边默默看着她,似乎也不知该怎么劝。 大冬天的,两人浑身湿透,不多时茵茵就开始打冷战,熊二禾这才惊觉,忙从包袱里取出件干净的衣衫罩在她身上,又随手捡些树枝生了火。
里衣渐渐没那么湿,天已差不多黑透,茵茵已停了哭,只死死盯着跳动地火焰,脸色苍白,脑子里一片混乱。
熊二禾看她良久,末了抬头望望天,不紧不慢地收拾起手边的包袱,“你家人怕要担心,我们走吧,”说着撑了膝盖站起来。
岚茵茵看他一眼,复又低下头,低低说了声“好,”嗓子已全哑了。
熊二禾在前头举着火把,茵茵跟在他身后,她之前已有些脱力,如今只是一味地硬撑,走得磕磕碰碰。路上任何风吹草动,她便如惊弓之鸟般瑟瑟发抖,走近二禾,等他感觉到回头,茵茵又急忙退后,眼里惊恐地擒着泪,不知所措。反复几次,二禾走到一半突然顿住,转过身来把火把递给她,在她面前躬下身来,“夜路难走,上来吧。”
两人一路也没有说话,快到山脚时,二禾提了口气,声音低且沉:“你若不嫌弃,我娶你。”
茵茵轻轻伏在二禾背上,也不知回答,留下两行泪。
弟弟早侯在村口,等看清熊二禾背上的人,忙一溜烟飞奔回家。不多久她父亲提着灯笼和弟弟两人一路快步过来,到了两人面前,看见二禾气喘吁吁早已满头大汗,父亲急忙把灯笼递给弟弟,“这是摔伤了哪里?可严重?辛苦你了,二禾兄弟,我来我来!”说着已小心托了茵茵下来,他只当女儿路上摔了脚走不得路。
父亲自是感谢,又想问些细节,二禾也不多说,含糊了几句就客客气气道了别。
离开那方宽厚的肩膀,茵茵觉得心里空荡荡,他的话却还在耳边,他说愿意娶她——这样的她。
家里人一番盘问知道了事情始末,震惊心疼交加。
茵茵疲惫地躺在床上,闭着眼却仍是清醒,母亲揭了门帘进来,轻手轻脚地绞了帕子为她洗脸,擦道脖颈处手法更加轻柔,擦拭完在她床边坐下,摸了摸她的头发,只当她睡着了,自语道,“那处偏僻,跟你说不要去,也是怕……唉,十五岁都快及笄了。我一辈子种田,起早贪黑的,空下来也是和鸡鸭牛羊打交道,没空好好照顾你们姐弟两个,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是我这个做娘的没照看好你,让你丢了女儿家最要紧的东西。你长得好,娘本还找人托了媒,盼着你嫁得好些,能舒舒服服地过上好日子,不要再在田里,不要再像娘这样,如今……若嫁到外乡,我们娘俩这一辈子,也就见不得几回面了,你从小性子和善,被人欺负了也不说,到外面一定会吃亏,娘也帮不了你,你到底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叫我怎么舍得?”她听得娘低低地啜泣了两声,掖了掖她的被脚,又呆坐了一会儿,出去了。
茵茵挣开眼睛,望着房顶。枕头底下压着样东西,回到家里才发现还披着熊二禾的衣服,一件半旧的中衣,袖口处磨得厉害,手肘上两块补丁针脚走得很糟,想必他们爷俩都是自己凑合着缝的,他们家少个女人。
睡着前茵茵想,明天给他把袖口补补,得空得亲自还给他。
当天夜里她便发了烧,总是早晨退下去,半下午的又烧起来,咳得厉害,郎中开的方子也不见起效。
她时常半睡半醒,有一天梦见二禾来了,坐在床边局促着不说话。她刚想开口问,他已低头从口袋里掏出个淡绿色的簪子,那簪子碧绿剔透很是漂亮,二禾从被子里拿出她的手塞在她掌心,末时紧紧握了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