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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皇后]身不由己-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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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婢妾,婢妾冤枉啊。”嘉妃跪爬几步,哭着喊冤。
    “冤枉?朕亲眼所见,雪地罚跪,你也真是狠心!别说她是个答应,就是一个普通的宫女,也轮不到你这样用刑。枉朕还以为你心地和善,不想竟是个蛇蝎心肠。”弘历明显是在气头上,说的话竟是字字诛心,“来人,传朕的旨意,褫夺嘉妃封号,撤妃子宝册,即刻起禁足!”
    此话犹如当头棒喝,嘉妃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皇上,明明前些日子还对她百般温柔,今日就这样狠心,连缘由都不问一句便夺了她的封号!不过罚了一个小小的答应罢了,这宫里凡是在主位上的谁不曾打骂过奴才?怎么偏到她这里就这样小题大做!一时间连求情都忘了的嘉妃,不经意间看到皇上身后安贵妃脸上一瞬间显现的笑意,疯了似的朝她扑去。
    “是你,一定是你这个贱人,见不得我得宠,竟这样陷害于我。”
    一阵手忙脚乱以后,哭的梨花带雨的安贵妃被皇上搂在怀里轻声安慰,而一脸狰狞的嘉妃则被几个太监宫女死死的按在地上,自然是皇上的意思。
    “朕看嘉妃竟是病的不轻,叫太医来看看。吴书来,多叫几个人在外头守着。”
    这下倒不是禁足,而是实打实的软禁了。
    那个被罚跪的小答应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安贵妃瞥了一眼蓬头散发的被压在地上的嘉妃,转身扑进皇上的怀里,离开了这个即将成为冷宫的地方。
    “幸好有皇上在,不然……刚才可真是吓死人了。也是婢妾的不是,您把偌大的后宫交给婢妾,竟还出了这样的事,还请皇上责罚。”
    “这事儿怎么能怪你呢,要不是你告诉朕,恐怕又是一条人命啊。朕真是没有想到,在这宫里竟还有这样的事。”
    “其实,有些话,婢妾也不知道当不当讲。”安贵妃欲言又止。
    “怎么,有朕在,你还怕什么?”
    “这……”安贵妃低头沉思,似是在斟酌,一会儿才道,“还得请皇上先别动气。其实滥用私刑在宫里并不少见,各宫总有些宫女和小主惹了份位高的,或打或骂,少不了被责罚。这些事,婢妾也曾见过几回,觉着不大合适,若传出去,后宫姐妹名声受损倒是其次,就怕那些人误会了皇上,就是我们的罪过了。”
    弘历一听果然气愤,问道:“此话当真?连区区后宫都有如此滥用私刑之事,叫朕有何脸面说什么以仁孝治天下!”
    “皇上息怒,您每天日理万机,加上这事儿都是私下里做的,又没人敢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婢妾倒是曾经跟皇后娘娘提起过,只怕是没什么真凭实据,因此皇后娘娘也不好发落。”
    “糊涂!”弘历大喝一声,也不知在说谁,“朕还有点事,你先回去吧。”
    安贵妃达到了目的,半点没有犹豫就告退了,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弘历转过身,脸上的怒气早已消失不见,只有嘴角玩味的笑容透露出一点心思。他费尽心思让后宫成了这样的格局,没想到高氏也没有辜负他,把这潭浑水搅得更浑了。他从前一直不明白,为何先皇会对高家如此厚待,甚至同意封高氏为侧福晋。即使高斌此人颇具才干,许多事例如两淮盐务也并不是非他不可,更何况整个高家除了他恐怕也找不到第二个出色的人。跟张廷玉这样的,名门之后,实在不能比。如今他才明白,高斌的才干乃是其次,其手中掌握的江南命脉才是先皇真正要交给他的东西。想来先皇在时高斌就生了异心,妄想以此来争取些什么,只是一直求而不得,才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
    “吴书来,去叫张廷玉和鄂尔泰进宫。”在亲信扶植起来之前,他还是得依靠这些老臣。

  ☆、第060章 云涌

“娘娘,家里来信了。”
    “环佩,你去外头看着。”景娴放下手中的绣活,接过流朱递过来的信笺,一眼就看出来是三哥的笔迹。
    看似简单的一封家书,写的却多半是江南的局势。景娴只看了片刻,便将纸送到火盆中,转眼间便烧个干净。饶是两世为人,对这些所谓的帝王制衡之道和朝政大事,景娴也并不十分精通。她只知道,对江南皇上肯定是势在必得。
    “宫里可有什么消息没有?”
    “回主子的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听说安贵妃如今一家独大,很是嚣张,一应吃穿用度都快赶上您了。”流朱回着话,也不见有多着急气愤。
    景娴轻笑一声:“可不是一家独大吗,恐怕更嚣张的还在后头呢。这才一个嘉妃,恐怕她自己也是不放在眼里的。”
    “只是主子,您这样一味的容忍,反叫她气焰更甚,在旁人眼里也不像样。”
    “我如今身在行宫,鞭长莫及,便是想做些什么也不能够。等回了宫,自然是从前怎样,如今还是怎样,总不能叫她们一个个都爬到我头上来。”景娴可不会像从前那样傻傻的跟皇上作对,也不想费尽心机为他人做嫁衣,只是身为皇后,自然该有皇后的威严。
    流朱笑道:“奴才想您这样气定神闲,必然是有了应对之策,果然不差。”
    “你如今也是越发明白我的心思了。”景娴站起来,拢了拢发髻,“这会儿太后也该起了,你去瞧瞧四阿哥醒着没有,若是醒着,便抱去给太后瞧瞧。”
    “嗻,奴才这就去。”
    永珺意外得二位太后的欢心,于景娴是意外之喜。
    景娴才走到门口,就看见远远地有个人过来,这几日天一直阴沉沉的,竟也看不分明。
    那人却认出了景娴,小跑几步过来,喘着粗气:“奴才见过皇后娘娘,锦心姑姑吩咐奴才来请皇后娘娘快些过去。”
    景娴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快走!”
    一行人急匆匆的往太后那边赶,都怕在这时候太后又出点什么事。这也正是景娴所担心的,若太后这么一去,恐怕后宫真的要乱了。
    锦心早已等在外头,一见皇后来了,便迎上去:“您可来了,太后都快等着急了,早早吩咐奴才在门口等着呢。”
    景娴一听这话稍稍放心,吩咐道:“你们都在外头等着。”
    屋子里点满了蜡烛,还烧着两个火盆,一进去便觉得亮堂堂,暖洋洋的。景娴却还是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并没有脱下。
    “给皇额娘请安。”
    乌拉那拉氏正拥着一条锦衾,歪在炕上,听到动静才睁开眼,笑道:“你来了,快坐上来,咱们娘俩说说话。”
    景娴这才脱了披风,坐上炕。
    “宫里的事,哀家都听说了。”
    景娴没想到太后一开口就是说这事儿,刚想说话,便被太后阻止了。
    “你先听哀家说完。从古至今,这三宫六院都是寻常事,或有几个偏宠些,有些人被宠上一阵子也就罢了,也有些人荣宠一生,旁人难以企及。只是不管怎么样,皇上的正妻只有一个。哀家这一辈子无儿无女,多少人曾经妄图踩在我头上往上爬,可是如今她们又都在哪儿呢?便是弘历的亲娘,还不是老老实实的,总归越不过我去。”说到这里,乌拉那拉氏不禁骄傲起来,凭她们去争去抢,临到头还不都被她治的服服帖帖的。早年的李氏,到后来的年氏,即便是在最得宠的时候,也从来没能和她比肩。
    景娴明白过来,感情太后这是在劝导她?景娴几乎要笑出声来,太后是从哪儿看出来她心里不痛快的。
    “皇额娘说的是,儿媳都明白。”
    “你能明白这个道理,便是最好不过了。”乌拉那拉氏心里却更加担心,哪怕景娴这时候向她诉苦也好,抱怨也好,都比这样无动于衷更像一个正常女人的反应。“我恐怕是挨不过这个冬天了,如今嘴放不下的,除了皇帝就是你了。”
    “皇额娘,您别这样说。”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你也不用拿话宽慰我,能拖到如今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今日叫你过来,便是还有几件事要交代与你。”
    乌拉那拉氏这一辈子,经历的足够多,也早就看开了。即便明天再醒不过来,她也并不惧怕,只是想要在生命的尽头,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替这两个孩子做最后的打点。不仅是为了他们,也是为了先皇,为她自己。
    景娴静静的听着,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与太后自身无关的事,竟都是替皇上和她这个皇后着想,为了整个大清着想。她见过太多的后宫中人汲汲于事,在后宫这样一方小天地争得你死我活,却从未见过像太后这样能够跳脱出这四方之地,着眼于大局。她也总算明白,为何先皇对太后一直敬重如斯。
    “这些事想必你也能想到,只是人老了便免不了瞎操心。”乌拉那拉氏停下来歇了一会儿,又道,“说了这一车子话,我也累了,你先跪安吧。”
    景娴替她理了理身上的锦衾,下了炕,跪安:“儿媳多谢皇额娘教导,今日皇额娘的话,儿媳必定铭记于心。儿媳告退。”
    乌拉那拉氏笑着点点头:“去吧。”
    景娴退到外头,锦心等人赶忙围上来,却不敢相问。
    “锦心姑姑,皇额娘歇下了,劳烦您进去伺候着吧。”
    锦心忙道不敢:“娘娘言重了,这本就是奴才的本分。”
    锦心正要进去,景娴又拉住她:“姑姑,若是……还请姑姑快些叫人来告知一声。”
    “娘娘放心,奴才省得。”
    景娴这才放开她,又吩咐一旁的流朱:“找个可靠的人回宫去见皇上,把昨日本宫刚做得的荷包一并捎回去。”
    眼下这般境地,恐怕还是得让皇上赶紧过来。
    弘历接到消息,顾不得如今紧张的局势,只带了几个侍卫便匆匆的踏上了夜路。
    一直过了三更天,景娴也毫无睡意,索性坐起来,披了件厚皮袄,又叫流朱取了针线活来打发时间。
    流朱忍不住劝她:“娘娘,这烛火也并不明亮,做起针线来很是费眼,要不还是算了吧。”
    “实在没什么好打发时间的,你就去拿吧,再把那琉璃宫灯取来,竟比这些亮堂些。”景娴说着将一头长发拢到一边,“也是怪了,这几日总睡不踏实,今日连眯瞪一会儿也不行,真怕是有大事要发生啊。”
    “您多虑了,各处都好好的呢,您只管安心歇着吧。”
    “若真是我多虑的才好呢。”景娴何尝不想平平安安的,只是有些事注定要发生,而她这个皇后也注定不能置身于外。
    流朱说话间便吩咐了外头的小宫女取来针线筐和宫灯,略看了一眼便道:“娘娘,您看着带子还未绣完,只是太繁琐了些,要不换一个?”
    景娴拿过腰带一看,却是她打算绣了给弘历的,如今也不知还能不能送出去。想了想便把它放下,在筐子里翻了半晌,最后还是拿起了那条腰带。都已经快绣完了,总不能白费了前面这许多功夫。
    手上的针未停,景娴的思绪也忍不住扯开去,想起以前倒是经常这样,深更半夜总也睡不着,只能做些活计或是看些闲书。只是做了再多的衣裳、荷包,也没能送出去。不是她不想,只是怕,怕那人不领情反倒要奚落与她,一如他从来拒绝她的关心一般。况且这么多后妃之中,顶多有几个讨巧的送些荷包、扇套之类的小玩意儿,谁会费这么大功夫去做衣裳、鞋袜呢,又不是民间小家子的媳妇儿。
    一滴泪猝不及防的落在手上,惊得她手一抖,细细的针尖就戳入了皮肉,渗出一滴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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