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易拥南备径�
一滴泪猝不及防的落在手上,惊得她手一抖,细细的针尖就戳入了皮肉,渗出一滴血珠。
景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用舌尖轻轻舔了下食指,像没事人一样揩去眼泪,继续低头绣着。只差一朵祥云图案了,想必天亮就能绣完,也不知有没有送出去的那一天。
临要收针的时候,被打发到外头的流朱突然跑进来:“娘娘,皇上来了。”
景娴把东西一股脑的往筐子里一放,赶紧起身就要出去。身上的皮袄落下来,景娴被冻得一个激灵。
流朱眼疾手快的替她披上皮袄,嘴里回道:“皇上是便服来的,并不叫奴才声张,特意交代不让您出去接驾。”
景娴一把抓住流朱的胳膊,想要问些什么却无从说起。愣神间,已经有人从外头进来,披着玄色大氅,带来了一身的寒气。
弘历见景娴要走过来,忙制止她:“你先别过来,朕身上冷得很,别叫你着了凉。”又对着流朱吩咐:“你先下去打盆热水来。”
“嗻,奴才这就去。”流朱替景娴拢好衣服,这才下去准备。好在热水时刻都备着,只是皇上赶了一路,恐怕还得进些吃食才行。
景娴醒过神来,刚才还在想着的人真真切切的站在她眼前,便也忍不住上前:“您怎么这会儿就来了。也怪我没说明白,皇额娘的情况虽然不好,也不至于让您冒着风雪赶夜路呀。若是赶明儿皇额娘知道了,又得着一顿数落。”
“也是朕着急了,虽则太医也和朕提起过,只是临了还是有些慌张。朕原不想这样,若是皇额娘真在行宫里去了,总好像是朕害的。”
“这时候也是在行宫才能清静些,皇额娘也明白的,岂会怪责您呢。”景娴走过去想替他脱下大氅,“屋子里摆了两个火盆呢,您把大氅脱了吧,一会儿别热出汗了。”
弘历下意识的一躲,把右胳膊往身后藏了藏:“不碍事,朕自己来吧。”
景娴不由得起了疑,问道:“皇上,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弘历言辞闪烁,就是不愿说明。这回也算是他自找的,若非他有意在身边弄了个漏洞,今日又不顾自己的安危深夜出行,也不会招来歹人行凶。
景娴还想再问,流朱却带人送了热水和点心进来。景娴看她想得周到,不由得点头:“难为你想得周到。这会儿夜已深了,这一夜你也辛苦了,先回去睡会儿吧。明日也不用急着来伺候,让环佩她们来就行了。”
“多谢主子恩典,奴才告退。”
待宫女们都走了,景娴脱了身上的皮袄,只穿了一身单衣,亲自拧了一条热巾子,走到弘历面前就替他擦了起来。弘历的脸几乎都冻僵了,被她这么仔仔细细的用热毛巾擦过才好受些。擦完一遍,景娴又去拧了一遍,抓着他的手开始擦。左手指缝间还有残留的血迹,景娴用力的擦着,几乎要把弘历的皮也擦去一层。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直到景娴把两只手都擦干净了,随手就将手巾扔在盆里,哭道:“都这时候了,您还不愿意说吗?”
弘历登时心软,也不敢再瞒着她,只得把大氅解下来:“来时路上遇到一拨人,就是胳膊上被刺了一剑。好在伤口并不深,只是流了些血,看着可怖,其实不严重。”
正如弘历所说,伤势并不严重。只是他今日碰巧穿的是一件素色锦袍,胳膊上一滩弥漫开来的暗红色血渍尤为明显。
景娴又急又气,把他拉到床边坐下,想要替他除了衣物看看:“可上过药没有?”
“路上太着急,只绑了布条止血。”
景娴小心地动作,生怕碰到他的伤口,直到将最后一件中衣褪下,才松了口气。然而紧接着看到的景象又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那伤口虽然不长,却极深,皮肉都有些翻出来了。也不知是不是刚才不小心碰到了,原本已经止血的伤口又冒出鲜血来。
“不行,这,这得叫太医啊!”
弘历安慰她:“没事,不过一道口子而已。现如今有多少人都盯着朕呢,朕受伤一事决不能传出去。”
景娴明白他的意思,一国之君被刺,横竖不是什么好事,传出去有损帝王威名。只是这么深的伤口,若真的放任不管,她头一个放心不下。想了又想,景娴一咬牙从针线筐里找出了剪子,在手心划了一下。
弘历一着急,起身抓着她的手喝道:“娴儿,你疯了!”
景娴认真的看着他,在心里一遍遍的呐喊:“是啊,我疯了,彻底疯了!什么忘了,不爱了,都是屁话!事到如今我才明白,不管你对我做了什么,我依然爱着你,甚至愿意为你去死!”
只是这些话,景娴没有说出口,也不能说出口。挣脱了弘历的桎梏,景娴走到门口,高声叫道:“外头是谁伺候着,赶紧去请太医过来。”
环佩即刻跑过来,担心的问:“主子,您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手上不小心被剪子划了一下,叫太医带上上好的金疮药来。”
环佩一听吓了一跳,赶紧吩咐人去请太医,又想进去先替皇后清理下伤口,却被拒绝了。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屋里此刻还有皇上在,环佩不由得更加担心,难道主子的伤和皇上有关?宫里传言安贵妃重获圣宠,皇后却成了明日黄花,看来此言非虚。
☆、第061章 心乱
今日值班的太医一听到动静,还以为是太后出了什么事,惴惴不安的背上药箱,又听说要什么金疮药,这才反应过来是皇后传召。太医也不敢多问,只是心里嘀咕一句,这深更半夜的,皇后要什么金疮药啊。
正是最容易犯困的时候,太医迷迷瞪瞪的跟着宫女进去,也不敢抬头,进去没两步便跪下来请安。
“太医免礼,快来瞧瞧皇后这伤可要紧。”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太医彻底清醒过来,几乎是趴在地上:“微臣参见皇上,不知皇上圣驾在此,惊扰圣驾,实在是罪该万死。”
“不知者不罪,太医还不快替皇后看看伤势。”弘历忍着怒气没有呵斥他,这帮迂腐之臣总是搞不清状况。
“嗻,微臣遵旨。”明明是在暖和的室内,太医的后背却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好在伤口并不深,太医只留下了一瓶外敷的金疮药,交代宫女如何清理、包扎,便赶紧告退出去。
环佩局促不安的替皇后包扎伤口,想要回头看看皇上的神情,到底没有那个胆子。
“好了,你先下去吧。”
环佩手一颤,恭顺的跪安。在这宫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知道的越少活的也就越久。
景娴毫不在意手上的伤,拿起剩下的金疮药走到弘历身边。
“你手上有伤,不方便,朕自己来吧。”弘历轻轻地抓着她的手,把她拉过去坐下。
“这么浅的口子,不要紧。您的伤得赶紧上药。”景娴面无表情的替他褪下衣衫,把药粉细细的洒在伤口上。看着略显狰狞的伤口,她心里是一阵阵的后怕。若不是她昏了头,不分轻重缓急的叫人去通知弘历,他也不会连夜赶往行宫,更不会遇刺。一想到她的一次莽撞之举差点害了弘历,她的心就忍不住一阵阵发紧,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无力感。明明那时候还恨不得他立刻去死,到了这时候还是忍不住去关心、自责。有些东西早已深入骨髓,即便她想忘,也是徒然。
弘历僵硬的抬着胳膊由她上药、包扎,被景娴关心的喜悦已然被她此刻的低落情绪所掩盖。他不明白,为什么景娴突然变得这样悲伤,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哀怨,显然也并非是针对他的。他忍不住抬手顺了顺景娴散落的秀发,心疼的想着:娴儿你为何总是这般叫我猜不透,若是有一天你什么都肯说出来,那该多好。
伤口已经包好了,景娴却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低垂着头,脸被长发遮了一半,在微弱的烛火下看不真切脸上的神情。她已经忍了许久,为了不让泪水打湿伤口,硬咬着嘴唇才堪堪忍住,这会儿却是再也不能控制。
这样压抑、无助而又哀恸的哭泣,弘历久未听到了。他恍然想起了那一次的争执,也是那次,他知道了景娴同他一样,再世为人,也知道了景娴的心思。只是这次,却又是为了什么呢?
把人轻轻拥入怀中,宽厚的大掌在背上一遍遍轻抚,像是哄孩子一般,几乎用尽了他一生的温柔。
“娴儿,从前的事,都忘了吧。”
忘了吧,忘了曾经让你伤心欲绝、痴心空付的弘历,忘了曾经无尽的等待和一次次的屈辱,忘了那些所有让你伤心和不快的往事。现在你是景娴,是弘历的景娴,是我最爱的妻子,那些曾经由我亲手加诸于你的痛苦,我会全都弥补回来。
果然如此。拢在袖中的手慢慢握紧,这一刻景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记得曾经那些不堪往事的人,果然不止她一个啊。她还不至于天真到以为这一切的变化都只是因为自己而已,况且在她几乎没做什么的情况下,弘历厌弃了富察氏和高氏,却又对她百般关心,早已让她疑心不已。只是那样的念头一冒出来又很快被她自己否定,若弘历同她一样知晓后事,又岂会突然宠爱她?她终究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亦没有那个自信能得到他的垂青。只是自先皇驾崩,弘历登基以来,所发生的事让她越来越不能忽视这个可能,又让三哥在江南多方打探,景娴才确信,弘历和她一样,回来了。
尽管景娴有太多疑问和委屈,始终也没有勇气跟弘历提起这件事,渐渐的也把它当做是一场梦,把这一段偷来的时光都当做一场梦,自欺欺人似的享受着眼前的幸福。她总觉得一旦把话说开了,或许她就会成为第二个富察氏,又或者回到从前那样的日子,明明是最贵无比的皇后,却过着堪比冷宫妃嫔的生活。
只是没想到刻意遗忘的事在这个时候被提起,而他却说,都忘了吧。
什么意识呢?一如弘历猜不透景娴的心思,景娴也猜不透这话中的含义。既然这样,倒不如让这件事继续成为双方的秘密吧。
久未等到回应的弘历有些焦急,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景娴会顺从的接受这样的提议,但却能感受到景娴对他的感情。况且这样一件大事,总归不能什么反应都没有吧?
低头看了看,弘历失笑。景娴带着一脸泪痕,趴在他肩头睡着了。也是,一夜未睡,加上这么一顿折腾,是该累了。把人放在床上,仔细的盖上被子,弘历忽然觉得,即使景娴不知道也没什么要紧的,只要他们现在好好的,不就结了?
“往后你若是知道了,可不许同我置气,我可是告诉过你了。”弘历笑着偷了个香,抱着人甜甜的睡去。
景娴闭着眼,还没等想明白这话的意思,一阵睡意袭来,果真在这温暖的怀抱中睡去。
第二天醒来,天已大亮。景娴清醒了一会儿才发现身边少了个人,要不是手上的伤口还在,她真以为昨夜的事是一场梦了。
“是谁在外头?”
流朱走进来,笑着请安:“主子,奴才伺候着。才刚皇上已经起了,这会儿在太后那儿呢。皇上说您昨夜未睡好,便不叫奴才们打扰您。”
景娴看着外头老高的日头,埋怨道:“那也不该睡到这时候,你也不知道规矩了?幸而是在行宫,若是在宫里,又得招来多少闲话。往后你们少听他胡说,正经我才是你们主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