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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习“芙蓉帐”的人而今功力大增,正是最好的先锋。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等秘籍的反噬和内力流失的副作用一来,他们与天凌府硬碰硬,恐怕要难以招架。
至于具体的时辰地点与部署等相关细节,仲冉夏不想插手。
一来她并非正派中人,对他们指指点点,不说没有资格,看怕也不会有人信服。
二来自己想要的,只是向展俞锦报仇。至于其它,正派是输是赢,天凌府会怎样,又与她何干?
但是风莲却没有让她置身事外的意思:“夏儿,我明白你并非嗜杀之徒,只是此举关乎性命,不得有失。而你在展二公子身边比较久,对他比我更了解一些……”
展俞锦会怎么做,如何应对,想必仲冉夏心中自是有些眉目。
她皱眉,瞥了风莲一眼:“风公子就不怕手底下的人知晓了,明白他们不过是被一个女子的私仇所摆布,最后迁怒于你这位武林盟主?”
“到时得知你辜负了他们的期望,即便再怎么做,刚收复来的人心就得慢慢散去了的。”
这并非危言耸听,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仲冉夏自以为凭她一点小聪明,根本不可能掌管全局,精心部署得没有半点差错。
只要是有些眼色的人,不难看出是谁主导了这一局……
听罢,风莲不在乎地笑了笑:“夏儿,我相信你。”
一句话,一锤定局,让仲冉夏无从拒绝。
连他都放心地将如此重大的事情交给她了,自己还能怎样反驳?
勉勉强强的,她算是被风莲赶鸭子上架了。
联盟的各大帮派,从武功路数,到兵器的使用,从擅长的手段,到阵法,事无巨细,风莲皆是详细道来。
仲冉夏越听越是心惊,他这般做根本就是将所有的底细一一剖开,缓缓呈现在她的面前。
如果说起初,她以为此人是心血来潮,将部署之事交给自己,只能算得上是一句玩笑话。
此时此刻,仲冉夏终于明白,风莲根本就是将所有的身家性命交托到她的手中,给与了百分百的信任。
成败得失,尽在她的一念之差。
仲冉夏听着他不紧不慢的声音,心情有些复杂。
却是一改之前的轻慢,认真地尽数记在心头。
北山陡峭,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如何将人迅速送上去的问题。
这一点,在翻看了北山附近的简易地图时,仲冉夏灵光一闪,伸手指着不远处的另外一座山峰,问道:“这里可是比北山还要高?”
风莲一看,点头道:“不错,此乃翡翠山,据说终年漫山遍野的翠绿,由此得名,山脚百姓时常去挖野菜、采药。”
她沉吟片刻,低问:“若是从这里用轻功,是否能到达北山?”
风莲一愣,摇头道:“中途至少需提气一次,脚下没有实物为助力,即便有顶级的轻功,也绝不可能做到。”
“那么,如果两座山之间有绳索相连,便有可能了?”仲冉夏又提出一问,他虽然狐疑,终究是点了点头。
“有绳索的话,即便是轻功未曾达到一流水平,要过去也并不算太难了。”
“此事容易,我需要一百匹轻薄的布,以及粗壮结实的竹子,越快越好。”仲冉夏想了想,也不知道此法是否可行,也就是试一试。
风莲一口答应,转身就下去吩咐了。
半日后,这些东西便陆续送到别院里。
她拽上小和尚,两人在院中敲敲打打,又要剪刀,又要针线。院里的下人不明所以,还以为仲冉夏突然对女红起了兴致。
至于堆成一座小山的竹子有何用处,他们却是摸不着头脑了。
不怕提前透露风声,毕竟这些人也是没见过自己手上的东西,仲冉夏的心安安稳稳地放在肚子里。
明远被她指使着将竹子丢入热水中泡一会,又搬到旁边的冰水里又浸了一浸,这才捞起来放在一边晾干。
小和尚也是一头雾水,他还以为仲冉夏要这么多竹子回来,是要做个支架之类的东西。后来见她分别要用热水和冷水浸泡竹子,又猜测着,难道仲小姐想吃竹子饭,于是要把竹子洗干净?
转眼又觉得不对,毕竟她在旁边缝缝补补的,将大批的布密密实实地缝在一起。若是披风的话,未免太大了。若是裙子,却没有袖子,该怎么穿?
忙碌了一下午,明远想得光秃秃的脑袋都要打结了。
偏偏询问仲冉夏,她却是一副笑得高深莫测的样子,闭口不语,让他的好奇心生生踢中了铁板,更加郁闷了。
仲冉夏其实没有多想,只是要做一个滑翔翼。
这里没有铁架,她便用竹子代替。生怕在半空中,竹子会承受不住空气的压力,自己便用冷热水互相浸泡,以图增加竹子的韧性。
当然,这都是理论上的猜想,必须经过实践才能知道效果。
经过三天起早贪黑的赶工,第一架滑翔翼终于是出炉了。仲冉夏看着简陋的飞翔工具,心里还是相当骄傲满足的。
拉着明远在一处无人的小丘上尝试,摔了几次之后,两人终于是掌握了风向,滑翔翼也能在低空中滑行三十米左右。
这样的成绩,已经让第一次手工制作的仲冉夏非常满意了。
两人之中,明远的灵活性比她更好,掌控滑翔翼也更为平稳。
只是这件事,仲冉夏并不想小和尚参与其中,而她也不愿做这个出头鸟。
于是,经过商量后,风莲叫来他的心腹门徒,让她挑上一两个学习滑翔翼的使用。
门徒多数高大威猛,虎背熊腰。仲冉夏好不容易在其中选了个身形较为瘦削,动作灵活的两人。
原本他们对这个女子指挥有所不满,只是鉴于风莲的命令,不敢违抗。
如今,见她挑了众人之中武功最弱的两个,有些鄙夷,却更多的是吁了口气。
若果要他们跟着仲冉夏办事,推脱不得,还真是憋屈至极。
被选上的两人也有些闷闷不乐的,还说风莲特意叫上他们,以为是有要事交代。
风莲待众人极好,而今为了他赴汤蹈火,这些人也在所不辞。
只是要在一个女子身旁打下手,就得另当别论了。
仲冉夏也不恼,把两人直接带进后院,单刀直入地指着滑翔翼对他们说道:“此次成败,就在你们手中了。”
他们一听,显然都愣住了。
再听她大略解释,明白两人要做的是重中之重的事,不禁热血沸腾,当下便频频点头,表达决心,定然会一切服从仲冉夏的所有要求。
明远在一旁见她简单几句话,就让风公子的门徒俯首称臣,双眼微微发亮,透出无比佩服的眼神。
仲冉夏暗暗擦汗,若是现代人,让他们打头阵,一个两个早就往后退,谦虚婉转地让她另择人选。
好在古人有所谓的大义精神,这才不必让她多费口舌。
滑翔翼的使用方法并不难记,明远略略解说,两人又有功夫底子在。听了两遍,就屁颠屁颠地自个练习去了。
自然,他们对这个能飞上天的“大鸟”十分感兴趣。
不能避免的,也有些许的怀疑和不肯定。
仲冉夏由得他们慢慢折腾,累了几天,回到房间她已是倦得趴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可能过度疲劳,浑身无力,她的精神却尤为亢奋,丝毫没有半点睡意。
脸颊贴着被褥,冰冰凉凉的,慢慢变热了,暖暖的甚为舒服。可是仲冉夏的思绪却没有放开的四肢那般轻松,而是一幕一幕地闪过无数的片段。
有在仲府的,有在西山的,也有在北山与展俞锦单独相处的日子。那样触手可及的快乐,仿佛就在昨天。
只是,一切再不复从前了……
原本还担心,进攻北山的事被天凌府知晓,说不准展俞锦会转移地点,另觅去处。
可惜那一日,他说的话表明,不会离开北山。
该说展俞锦盲目自信,还是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内?
仲冉夏闭上眼,身侧的手掌暗暗捏紧。
不管如何,自己都会让他后悔的……
后悔看轻他们,后悔当初将剑刃指向了老爹和钟管家……
辗转反侧,直至而更天,她还是未能安然沉睡。
决战在即,仲冉夏自问神经还不够粗,能够像明远那般吃饱睡足,只管听她的指挥行事,其余的,一概未加理会。
窗外月明星朗,仲冉夏始终睡不着,便起身穿戴好,从锦盒上取出一颗夜明珠。脚尖一点,施展轻功飞掠而去。
到达目的地,杂草早已被人除掉了,一干二净。蜿蜒的小路没了遮挡,远远便能望见一座孤零零的坟头。
“爹,女儿看你来了……”她半跪在地上,垂下眼,苦笑道:“很快,便能跟展俞锦要一个交代了。我真没用,万事准备,还是禁不住的怯懦。想要替你们报仇,可是到最后,却仍旧有点不忍心下手……”
仲冉夏叹了口气:“爹,你在泉下有知,保佑我们旗开得胜吧。”
说罢,她盯着坟头出神了许久,这才站起身,准备回去。
忽然感觉到有人走近,仲冉夏闪身跃进树丛中,屏息而待。
来人手中拿着香烛与几个馒头,取出一瓶酒斟满了,恭恭敬敬地放跪在墓前。
月华被浓雾暂时遮盖住,她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
能知道这处墓地,不外乎是几人……
她正暗自猜测,却见那人打亮了火石来点燃香烛。
微弱的火光下,光秃秃的脑袋,以及那双清澈的眼眸突兀地显现在她的视野中。
仲冉夏大吃一惊,半夜来祭拜的人,居然是小和尚明远?!
一局定输赢
明远没有发现草丛中的仲冉夏,自顾自地摆好祭品,虔诚地双手合什,朝坟头默默念着几句经文,不外乎是替死者超渡。
只是她不明白,小和尚为何挑在半夜来拜祭老爹?
他作为仲家的义子,就算白天来也不会有人说个“不”字,仲冉夏更加不会横加阻止。但是以明远近日来的古怪行为,那一身的香烛分明就是此时染上的。
这边她正暗自疑惑,却听到明远睁开眼,轻声说道:“……心魔纠缠数十年,为何就不能放下……冤冤相报何时了……”
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仲冉夏睁大眼,望见他的神色似是痛苦,却又有些挣扎。
许久,夜风渐起,飘来一句低哑的字眼——
“……爹……”
仲冉夏心下大惊,这话中分明满是犹豫和迟疑。
若他这个干儿子叫仲尹一声“爹”,也说得过去。只是这话在她耳中,却能感觉到别的意思。
仲冉夏不再躲藏,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小师傅。”
见是她,明远愣住了,低头咬着唇,半晌才应道:“仲小姐……你都听见了?”
“你这样,究竟是为何?”仲冉夏想不明白,也不愿胡乱猜测,便开门见山地问道。
小和尚皱着眉头,仿佛心里纠结了好一会,这才开口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弃婴,被师傅抱回了寺庙抚养长大。可是,仲家老爷能正确地说出我身上胎记的位置。”
“就凭这一点,小师傅就认定爹是你的生父?”她略略吃惊,这会不会过于草率了?
明远摇头:“幼时我曾误入后山,摔伤了腿脚,那块胎记早就不见了。若非懂事时师傅提起,我也无从得知。”
“爹或许是从智圆大师那里听说的,所以才知晓。”仲冉夏也不知为何,心里面有一道声音,让她否定了这个推论。
仿佛这样,不好的预感才会渐渐被驱散而去……
“仲老爷从未踏入寺庙,师傅也未曾提及过他。”小和尚一双清亮的眼眸定定地看向她,低问:“仲小姐为何百般否认,难道是不相信我?”
她摇摇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