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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撇嘴,“瞅瞅,有你照片的报纸,只能落得个葬身厕所的命运,还品牌代言。”
他忍气吞声的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听见走廊里有个打扫卫生的大妈在那气急败坏的扯着嗓子咋呼,“真服了,都成年人了,上完厕所能冲了不?留着当午饭呢,这天,一凝固都冲不下去的你吃啊?你拉的是胶吧?”
安东尼的豆浆喷了一地,他指着我上气不接下气,“看看,你间接导致别人缺德。”
我也笑的不行了。
三天,没一个探病的,亏我还准备一套谢客词儿,都没用上。
在病房外的走廊上,我左手扇着小蒲扇,右手搀着安东尼,这家伙,每天和水桶似的,一天要去五六趟,让他少喝,非和我对着干,气的我够呛,我嘟囔道,“你那些女朋友们哪去了,该她们表现的时候,一个都不来,完全不能啊?”
安东尼拧了拧头,不轻不重的来了句,“都分了。”
我不乐意了,指着他道,“平时人五人六的,你怎么这么点远见都没有哇,你也不能一次都分了啊,以后谁伺候你吃喝拉撒,你不会就这么赖上我了吧,我可告诉你,我还得上班,你可别真把我当你家免费保姆使唤了。”
一把丢开他,他一晃,没站稳,跌在了地上。
安东尼紧爬了几下抱着我的大腿,鼻子一把泪一把的可怜兮兮喊道,“亲爱的,你可不能因为我现在不方便就抛弃了我,医生说了,我过几天就能拆线,拆了线我就能像以前一样,各方面功能都能正常使用,到时候你试着不行再退货也成啊,求求你,现在不要离开我。”
来来往往的病患家属还有医生护士们都自觉的停了下来,将我们围在里面。
我踢了踢他,“安东尼,你别在这丢人了,快点给我起来,装什么装啊你?”
他仍是小桃花眼儿含着泪悲戚戚的看着我。
有人站出来打抱不平了。
路人甲,“姑娘,做人要有良心。”
路人乙,“姑娘,小伙子长得这么俊,残点也没事儿啊。”
路人丙,“就是,不是说能好吗?你忍两天,要不,让医生再给看看也成啊。”
这话说的,我忍什么呀?
一个医生听罢,作势要站出来,我慌忙摆摆手,笑道,“都散了吧,我和他闹着玩呢,我哪能走啊,毛主席不是说了吗,要助人为乐,向雷锋同志学习,别说残了,就是死了,我也为他守寡,散了吧,哈,散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巴掌声,安东尼这才爬起来,“谢谢啊,谢谢,我们家亲爱的能留下来,多亏了你们这些五好市民们啊,谢谢!”还呲着牙忍着痛鞠了个躬,转过来对我挤挤眼,道,“亲爱的,我去厕所,憋不住了。”
我甜甜一笑,“憋不住了就尿裤子里,我给你洗。”
他默默低下了头,一步一步往厕所挪去。
第四天,安东尼呆不住了,哭着喊着非要回家疗养。
我哪劝得住他,不得已,给他办出院。
这么长时间没有住,偌大的房间就更显得荒凉了,我前后看了看,在客厅中央立住,摇摇头,“啧啧,看样子房子大也不是件好事儿啊,就像现在,看着多荒凉。”安东尼仰了仰头要抢白我,我马上接着说道,“你是和那些女朋友都分了吧?一个人在家怎么吃饭啊,你说你也不能动弹。”
“??????”然后安东尼就又乖乖躺回床上去了。
天不作美,好景不长,我仗着人家家没人可劲欺负他的时候,第四天,安东尼这里来了个重要人物。
竟然是安东尼的妹妹。
大大的黑色波浪卷,一直弯弯曲曲的垂到腰迹,裸色的纱质无袖衬衫随意披在身上,里面穿着一件白色的吊带,象牙般光洁的胳臂在空气里散发着柔和的光,□是一件休闲的长裤。
她的身上总是透着这种吸引人的磁场。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倒是见过她,那时候并没有什么印象。
看看人家那头乌黑的头发,再看看自己的,打心底有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我听人说起过他这个在他们家族谱上可以算的上是赫赫有名的妹妹。
聪明,漂亮,独立。
三岁的时候,就去了法国。
同安东尼隔着厚实的土地,和一片望不尽的蓝,但两人关系很好。
脚下是一堆的行李箱,后来我看了一下,单是化妆品就有满满两箱。
想来现在她应该是十八岁,千里迢迢飞回来,手里扯着个柔柔弱弱的男人,她眉梢挑了挑看向包扎的像个粽子的安东尼,“哥,我要结婚了。”
、意外事故3
我没稳住,沏的一杯咖啡洒出来半杯,我站在半开放式的厨房里头,隔着橱柜,隔着酒架,隔着沙发,隔着冻结的空气,望着这三个人。
两个站着,一个躺着,胜负已分,从姿势上你安东尼就逊了一筹。
安东尼听了有半分钟,突然咧开嘴朝后转头,捕捉到藏在欧式橱柜后面的我,“娜娜,你猫在那里偷喝呢是吧?”
我走出来,端着两杯咖啡一杯果汁,想,安东尼你还真是个演员的料。
我看你还能怎么演。
见他朝着咖啡杯伸出手去,我一闪,将果汁凑到他面前,“你不能喝咖啡,这是他们的。”嘴上说着,眼角的余光却偷偷瞥了一眼面前的少女,暗暗佩服她的勇气,那是我是真真正正的端详她,倔强的眼神,吹弹击破的皮肤,以及一头乌黑的长发,我觉得她骨子里不仅仅勇敢,而且还很美丽,尽管她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但她仍旧像个圣女,那么不容置疑和玷污。
这孩子有出息,我崇拜她到不行。
人家的右手始终紧紧地抓着那男子,这家里的一切都似乎一切与她无关,不知怎么的,我觉得这个在家人眼里桀骜不驯的妹妹,在我的心里却是亲切无比。
“哥。”这丫头又叫了一句,声音里有点祈盼。
我的心都有点软了。
我看了看安东尼,他喝了一口果汁,半晌不温不火的来了句,“行啊。”
她的眼神一下子就暗了下去,我这才明白过来,这丫头,除了哥哥谁都不亲。
正看着,她突然转过脸来,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牵着那个小男孩就走了。
关上门之后,我看着他的眼睛说,“安东尼,你缺心眼儿啊,她是你妹妹。”
他看了我一眼,低下头声音有点沙哑,“就是因为她是我妹妹。”
我知道他难过,可他不愿意让我看出来。
一个星期之后,大洋彼岸的一封快递里,只有一张结婚照片,背景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教堂,拥挤的人群里,黑头发、黑眼睛的她显得那么的突兀,照片里她笑颜如花,我第一次看见她笑的这样开心,我觉得她一定很幸福,也会变得温柔听话。
尽管那笑容中有点不甘心。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将照片寄给我,而不是安东尼,快递里还夹着一封信,只有几行字。
娜娜:你赢了,彻彻底底的赢走了哥哥的心,你哪里好呢?你都没有我漂亮。
我感觉自己被她打败了一样。
女人最怕别人说她不够漂亮。
握着这几行字手足无措,感觉像是真的抢走了她的哥哥一样惴惴不安。
大半个月过去了,威廉一点消息也没有,我的心里七上八下,他从来没有消失过这么长的时间,我去找过罗冰冰,她看起来没有以前那样光鲜了,无精打采的,手里夹着一支烟,吸了一口,对着我吐了个烟圈儿,她说,“我不知道他去哪了,你来一百次也没有用。”
“你总该知道他在这有没有什么朋友啊?”我问。
她睨了我一眼,眼神中满是嘲弄,她说,“我不知道。”
我知道她想看我的笑话,想让我求她,我都知道,我直了直身子,说,“好歹他以前也用心爱过你,你就不能帮帮我?”
她一笑,没有说话,我知道她是真的不想告诉我,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她在我身后说,“娜娜,威廉这样对你,你可真够没良心的。”
我不知道她这句话从何说起,转过去看她,她什么也没有说将烟头扔到地上,碾了碾,鄙夷的看了我一眼,离开了。
于是我决定跟踪罗冰冰。
第一天,8点多她就化好妆出门了。
她先是去了一个美发沙龙,红色的爆炸头进去的,黄色的波浪卷出来的,然后她就去酸奶九号店点了一杯草莓酸奶,只吃了半杯就接了个电话走了,我看了看表,12:05。
在南京路和和平路的交叉口,她上了一辆红色的敞篷跑车,和安东尼开的车一样,四个圈儿的,驾驶座上是个三十左右的富家子,长得还算可以,白白净净的,不过没安东尼看着舒坦,总感觉有点傲气霸道,罗冰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他似乎不满意,捏着她的嘴旁若无人的热吻起来,罗冰冰也只能干巴巴的受着,那人吻够了,就发动引擎,然后一溜烟儿的没了。
结果是我跟丢了。
第二天,我去早了,罗冰冰10点多才出门。
还是美发沙龙,这次是黑色的直发,看起来青春了许多,她踩着小高跟,进了一家高级俱乐部,我要进去,被门口神色严肃的门卫拦住了,他很礼貌的对我弯了个90度的腰,微笑道,“对不起,请出示您的会员卡。”
我浑身上下摸了一遍,连电话卡也没有,摇摇头,指着罗冰冰的背影,不服气道,“凭什么她就能进去。”
人家又是一个礼貌的弯腰,“那位小姐是客人的朋友。”
不让我进,我就站在外面等。
还没等到二十分钟,罗冰冰就挽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出来了,我仔细看了看,不是上次那个跑车男,这次是个小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年纪轻轻的,头发倒没几根,手还特别不老实,几步的距离,就在罗冰冰身上摸上摸下摸了个遍,罗冰冰还在那笑的那叫一个甜,他们进了一家酒店,我也跟了进去,远远的盯着。
他们吃的很开心,然后又点了一瓶红酒,酒足饭饱,开了间房,进去二人世界去了。
我恶狠狠的盯着这狗男女的背影,做了个鄙视的手势,酒店的服务生看我,我对他笑笑,“我是担心他们饭后剧烈运动伤身体,报纸上说这样最容易导致胃破裂!”
然后就到外面等着去了。
傍晚的时候那男的出来了,饭也吃了,油也揩了,怪不得红光满面的。
罗冰冰是晚上8点多才离开的,出了酒店直接回家了。
第三天,我跟着罗冰冰去了酒吧,但我没进去,里面人多又吵,不如在外面等着,过了很长时间她才出来,又是一个男人,这个要比前两个档次低了许多,不过看那脖子上碗口粗的金链子也知道,至少是个暴发户,然后又是酒店开房。
真是缺不了男人啊。
我望着她一高一浅的踩在小胡同的脚步,心里百感交集。
罗冰冰,你怎么这么爱钱?
罗冰冰,没钱没男人你会死啊?
安东尼找不到我打电话过来,我没接,他似乎不死心,还是不停地狂轰滥炸,我忍无可忍,按下接通键,气的只颤,“安东尼,你就这么闲啊?”
安东尼让我这没来由的一嗓子喊懵了,一愣,缓缓道,“你的态度好点成不?”
我压着火气,“行,你有什么事儿?”
他说,“你在哪?快点回来给我做饭!”
我对着话筒大声道,“滚蛋!你给我多少钱工资啊?”
挂了电话我才明白过来,也是,傍大款比当个小白领挣钱容易多了,一个按小时算,一个按月算,还是前者划算啊。
晚上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一会儿威廉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