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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倒他便是颜培月的终极目标,他象征性敲了敲门,轻飘飘的语气里还夹杂着显而易闻的讽刺:“爷爷,这是怎么了?谁胆大包天的竟然敢惹了咱家只手遮天的大将军啊?!”
一本康熙大字典像是张着翅膀一般,急速飞了过来,他堪堪侧个身,只觉得剑气一样的风从脸边擦过:“哟,这是要动武呢?得嘞,我就跟这站着,手边上的漆雕彩瓷,您哪个顺手用哪个,回头我再给你买一模一样的回来!”
“混账,我这可都是独一无二的稀世珍宝,没眼力劲儿就别瞎呛!”老爷子总是拿这个小孙子无可奈何,颓然地坐回梨木椅里,摩挲着已经泛着光泽的扶手。
“这就是你所谓的报复?杀敌一千,自伤八百?!”
“怎么了?心疼那八百了?!”颜培月不以为然。
“罢了罢了,下去吧。等你到我这个年纪了就懂了。这事儿你不要再往大了闹了,他再怎么样都跟是有血缘关系的……”
正当他为自己毫无战果的战役懊恼之际,第二天老爷子被送进了医院急救。
手术前只见了颜培月一个人。
出来之后颜培月向颜秉正保证,从此以后,他跟谷家,井水不犯河水。
……
这里面其实还有数不尽的九曲十八弯的,可颜培月没有再次让这段已经几乎发毛长霉的往事再摊开在大众眼前的爱好,只是打了个电话吩咐处理,只消一个Delet的时间,这则新闻便能够石沉大海。
可作为已经混迹于八卦界数年的余若若来说,这段新闻销声匿迹得有些莫名其妙。当然,这种情况并不罕见,当初不少的新闻上交之后便是无影无踪,无外乎有大手笔买断,各大新闻媒体便三缄其口。
纵使辛辛苦苦挖出来的被湮灭,也顶多是从开始的直接找上司对峙,到后来的愤懑不平,再到最后的抱怨,和司空见惯的麻木……
那些不同寻常消失的秘密都有个修饰词,叫做,别人的。
可这次竟然轮到她头上了……
余若若下班之后的脸色有些不太好,颜培月又要领着兵野外实训,为期半个月,只想着趁机好好温存一番,以慰藉一别半月,夜夜思而不得的苦痛。
她都快疯了,半清醒半迷恍的状态微睁着眸子问道:“颜培月,你爱我吗?”
颜培月也快被这磨叽女人折腾疯了,吻着她的眼角邪恶道:“我现在不就是在爱着你吗,爱到骨子里了……”
他咬牙切齿着,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每个字都拖得老长,尾音刻意咬得极重,配合着不知轻重的动作幅度力道。
余若若顿时觉得,这回是真的,撞到骨子里了……
早晨颜培月离开的时候她还睡得极沉,嘴角微微下弯,有些不满的样子。
醒来的时候觉得下巴有些异样,对着镜子里的时候吓了一跳,颜培月故意用床头她的椭圆红色的便条纸留言粘贴在嘴唇下面,乍一看跟勾魂摄魄的无常似的。
“不知娘子对为夫昨晚深深的爱满足否?”
……
余若若一瞬间脸色通红,这个禽兽,昨晚上大半宿将她折腾得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还不放过她,到最后已然失去了意识昏死了过去。
不过依稀好像提高到他说什么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余若若不以为然。身边有不定期发作的禽兽,照顾好自己有什么用,难道是为了让他吃得更尽兴更顺利?!
……
拿不下颜培月这个访谈,余若若又接到了新的任务。跟着夏成涛攀山涉水终于找到要采访的老人家的时候,她觉得都快被去了半条命了,在刚刚抵达村子头的时候一顿狂吐。
“在我看来,你这是对我车技的不满。”
“不敢不敢,我这是对颠簸不平的道路不满。”她一边漱口一边为自己辩白,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得罪上司无疑是自寻死路。
要采访的是一位早已经须白发雪的老将军,人很瘦,眉骨和鼻梁都高挑得很,像是不好相处的模样。大抵是因为此地山水俱佳,养就了一副清淡而矍铄的精神头。但是躲到这里肯定是为了图个清静,想过低调远离尘嚣的日子。果不其然,听明来意之后只是三分淡笑七分客气:“过去的事都记不得了,没什么值得采访的。”
估计这种情况很常见,夏成涛是此种老手了,此刻却不打算亲自出马,只是淡淡吩咐:“这里附近有我一位老友,我要先去拜访,这里就交给你了余记者。”说罢抖抖身上莫须有的尘埃,转身开车走了……
余若若惨白着脸有些瞠目结舌,遇上司不淑神马的真要人命。
直接上的话肯定是再次碰上软钉子的,余若若思考了半晌,先问了问邻居,再想想之前看的准备资料,终于在两小时之后再次敲开了门。
老将军一个人独自居住在这山高水长风景宜人的村落里,必然跟人交流得不多,此刻岁没有明显的抵触,但到底语气并不和善:“我好像已经清楚地表明态度了。”
“老爷爷,您误会了,我是来瞧病的。”因为赶了两个小时崎岖的山路,没有胃口一直未曾进食,刚刚还吐得五脏六腑都疼。现在脸色不好看不用照镜子就知道。余若若知道自打退役下来就
一直潜心研究中草药,平时左邻右舍有个头疼脑热都会找他瞧病的。
所谓医者父母心,余若若赌,他是不会忍心赶走她的。
第四十九章 。。。
她赌对了。
老将军终于于心不忍,开了门放她进来。
院落里不小的面积都开垦成好几块四四方方的土地,虽然只是在初春,竟然也有绿意。听说这里都是种的草本中药植被。
“老爷爷,这个是广藿香吧?”余若若其实就忖着瞎猜的,她除了以前姥爷喜爱的薄荷之外,什么都不认识。
“算你有眼力劲儿。”老将军转过来看了她一眼,余若若暗自吐了吐舌头。
……
回程的路上夏成涛有些奇怪,他还以为以余若若这种菜鸟肯定没那么容易就搞定这老辣姜,岂料回来的时候她只是比了个OK的手势,就没再讲话了。
“怎么了?事情解决了还皱着眉头的?”夏成涛突然发现自己的语气已经从最初的明显排斥讽刺转变成现在脱口而出的自己都能察觉到的关心了。
他这才正正经经打量了一番余若若,她不是像戴安娜那样散发着夺目耀眼的光彩,也不是拥有奥黛丽赫本那样高贵出尘的气质。可她就像是一株不卑不亢的花朵,不错过阳光雨露地挣扎成长,慢慢地就有了自己独特的香气,让人舒心的香气。
余若若转头正对上他貌似探究的目光,以为自己又做错事了,忙摆手:“没事没事,老爷爷已经答应下周二接受我们社的专访了。”
夏成涛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不至于赶到尴尬,只是点点头:“你的脸色不太好,怎么我车子开得真这么不稳当?”
余若若摇摇头,再次陷入沉思。
“天色已经不早了,中午就只吃了点速食面,现在去吃点东西吧?”夏成涛看她脸色是真的不太好,以为是饿出来的,提议道。
“不用了,你把我放在前面的医院大门口就行了。”
“怎么了?不舒服?”
“不是不是,我去看望以为朋友。前辈你先回家吧,我晚上会把专访的提问大纲整理出来发给你的。”
余若若推门下车的时候几乎有些粗鲁的急切,步子也有些踉跄。
不由分说,她直奔妇产科。
等结果的时候余若若有些坐立不安,抱在一起的手几乎微微有些抖,说不上自己心里五味杂陈的感受。像是一分惊喜,一分惊讶,还有三分担心和害怕。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想要见到的那个人,可是电话根本就打不通,永远是毫无波澜的声音提示着主人此刻无心其他。
夜晚军区医院并没有多熙攘,走廊上的灯光冷冷清清,只拉着她靠在椅背上的侧影,纤细却不软弱。
“恭喜你颜太太,你已经怀孕六周。胎儿很健康,但是你的身体并不在最佳状态,贫血情况有些严重,最近要注意调整休息和饮食规律,补充营养。还有,近两天记得跟准爸爸一起来产检。”
“谢谢医生。”余若若眼眶有些泛红,有些疼痛,有些湿润。
她这一辈子关于母爱父爱知之甚少,没有榜样可学。可是这一刻起,她突然觉得全身仿佛蓄满力量,足够支撑她做一个好妈妈,足够她呵护着肚子里还没成型完整的生命,免他受苦受难,免他无枝可依……
刚刚老将军告诉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懵的,大气都不敢喘。害怕自己只是听错了,甚至都没有确认再问一遍的勇气。
最初的欣喜过去了,又是一阵落寞,她寂寂坐在椅子上给宁静拨了电话:“宁静,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一个?”
“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出现短暂性失聪,请稍后再拨。”宁静逗着她玩。
可余若若没那份心思:“我怀孕了,你要做干妈了。”
“那好消息是什么?”
“你干儿子肚子很饿,墙裂要求干妈请吃饭。”
“信息失实嘛,这明明是两个噩耗!”
……
话虽如此,宁静还是火速开车过来了,亲自给她绑了安全带,边以蜗牛速度开着车边询问:“干儿子,要吃什么尽管开口,今儿干妈算是豁出去了!”
“我想吃闵记的鸡粥。可是照这个速度,只能赶过去吃早餐粥了……”余若若掐着嗓子学小孩子抱怨。
……
“对了,你最近和伍越怎么样了?过年的时候遇到他好像挺春风得意的,说是今年过年铁定把你这媳妇儿扛回家去啊!”
“我告诉你啊余若若,以后再在我面前提到这人渣的话格杀勿论。你不介意一尸两命就继续八吧。”宁静一脸杀气。
余若若比划了个闭嘴的动作。
“第一天做准妈妈什么感觉啊,会不会觉得压力很大?不过话说回来,颜上校怎么没陪你来医院啊?”
“好像是去外地了,电话也打不通的。我是今天遇到一个中医,他告诉我的,我来医院确诊。”
“很失落?”
“嗯,我希望这么特殊而重要的时刻能有他在身边。我刚刚看着被丈夫呵护着去产检的准妈妈们,有一丢丢的难过。”
“余若若,我发现你真的变了。”宁静看了她一眼,“要是以前,你肯定不止是一丢丢的难过的。”
“我也不想的,我还是希望我像之前那样不讲道理,能够胡搅蛮缠地跟他发脾气抱怨。可是我就是变了,为了颜培月,也为了我自己。我终于明白,我们并不是一般的夫妻,颜培月从以前到现在,都不可能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可我已经不会计较了,只要他心里记挂着我,一想到我的时候,能让他更觉得有力量而不是觉得烦,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些充满纪念意义的时刻,只要我感受得到的,我相信,他也感受得到。”
“就冲你这段话,我决定请你吃两碗鸡粥了。”
“诶,宁静你说的是人话吗,我是孕妇,我的保守估计是吃五碗的,你要虐待妇孺啊?!”
“刚刚觉得你长大了的人是谁啊,简直是红口白牙满嘴胡话!”宁静白眼。
……
医生嘱咐的注意事项余若若早已经铭记于心了,第二天就去公司递交的辞职书。随即报名了准妈妈的学习班,准备一心扑在还未出世的孩子身上了。
贺思婕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是欣喜若狂,在电话那头简直手舞足蹈了起来,高兴得像个孩子。颜秉正也嘱咐了让她注意身体,语气不温柔却是含着温度的。余若若挂了电话心里美滋滋的,抱着靠靠边看电视边幻想着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