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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嘉把电吉他从身上取下,然后就用力往上一抛。这下,你满意了吧,洪国荣?他同时自台上一跃跳下。
不料,却有人接住了那把吉他。
阿嘉定睛一看,接住吉他的,竟然就是那天跟他打架的那个疯警察,他记得那天有个老警察来劝架时,叫他劳马。
「喂!送信的,」警察劳马叫住他,不以为然的对他说,「弹吉他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阿嘉不理会他,大步走过洪国荣,连瞧都不瞧他一眼,原本他打算就这样走出活动中心,但那个疯警察劳马却端着吉他上台,重新插上线,信手一弹,低缓、轻松的旋律响起,然后接着是轻快带点俏皮,一时间全场的镇民又被吸引住了,包括阿嘉自己。
阿嘉愣住了,他没想到在镇上竟然还有吉他高手,更意外的是,那个疯警察拿起吉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是野蛮无礼充满暴戾之气,而是自然流露出了笑容,方才阿嘉明明叫他「跟着」却连半声也不响的鼓手水蛙,竟也在旋律感染下,很自然的打起鼓来,劳马回头对鼓手笑了笑。
台下又另一位警察摇着沙铃走上前,他正是那天阿嘉与劳马打架时前来劝架的老警察,他应着吉他声,用母语高声唱道:「呦~迈啰索~」台上的劳马也默契十足的应和了起来,水蛙明明是和他们第一次合作,却在他们歌声与吉他乐音带动下,自然的打出与乐声水乳茭融的韵律。
阿嘉先是微微张口,接着表情一沉,身为音乐人,他一听就发现,方才他那一阵暴雨般的弹奏虽然吸引了全场注意力,但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劳马他们的即兴演出,却是自然的感染了每个人,原来那疯警察说得没错,「弹吉他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想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输了」——虽然没人会拿他与劳马相比较,但是他自己心知肚明——一扭头,他离开了会场。
* * *
友子踏出活动中心。就一走了之吧!何必跟这些人穷搅和,就跟日本方面说团不可能组起来,一切就结了,一想到这点,顿觉海阔天空,才正这样打算,活动中心内突然传出激昂的吉他声。
海角七号 活动中心(4)
短短的几个旋律,就诉尽了挫折与困境、绝望与愤怒,友子不禁停下了脚步,弹奏吉他的,就是刚刚在活动中心和她擦肩而过的那个人吗?友子方才气呼呼的走出来,没有多注意对方的样子。那乐音彷佛在诉说着友子的心境与心声,她深深起了共鸣,下意识的往回走,吉他声却戛然停止了。
然后是另一曲舒缓乐音响起,搭配豪迈的歌声,友子看到有个年轻人从活动中心走出来,骑上贴满绿色胶带的机车,他就是方才弹出那高亢旋律的人吗?友子不禁对他多瞧了两眼,对方似乎也看到自己了,但是他脸上充满了不平与怒意,丝毫不在意友子的目光,瞥过来一眼后,就掉头骑车离去。
友子对他感到些微好奇,但活动中心内的乐声更吸引她的注意力,吉他慵懒的伴奏着、鼓声衬托着,两位歌手高亢宏亮的嗓音,唱着不知名语言,那既不是中文,也并非台语,或许是所谓的高砂族的语言吧?那歌声与伴奏听起来真是浑然天成,悠哉的气氛感染了听众,包括友子,彷佛可以忘却所有烦忧,友子也不自觉的叉起手来,在门口站着静静聆听。原来,这个地方真的有这么美妙的音乐。
或许是受到音乐感染,友子的心情也微妙的转变了,一平静下来,友子开始反省,在日本的时候,父亲曾说过,东京人从小只看过城市里的人造世界,有的人还以为西瓜长在树上,而猪肉本来就是一片片会走路的肉片呢,但是城市人却因为无知反而傲慢,因不知天高地厚而自以为高人一等,以城市的褊狭眼光看乡下而嘲笑乡下,自以为高贵,实则盲目。友子心想,自己是否犯了这样的错误呢?
来到恒春以后,她老是觉得自己一个日本人,平时在台北工作,却被「下放」到这个「乡下地方」,所以看什么都不顺眼,现在她对恒春的看法有些改变了,对工作的想法也跟着改变。就留下来吧,如果恒春真的有这样的好音乐,为什么不帮帮它,让它有发声的机会呢?这样想起来,自己的工作倒是相当具有意义了。
友子突然又有干劲了起来,好,她就来好好贡献一己之力,务必把这件事办妥。
她突然又想起了那个短暂弹奏后,带着一脸忿然骑车离去的年轻人,他也会是乐团的一员吗?
* * *
狂飙,狂飙,狂飙。
阿嘉猛催油门,机车在暗夜空无一人的恒春小路上疾驰,但是却甩不掉一切。
重新接触到久违的吉他,以及听到劳马他们的合奏,唤醒了身体对音乐的饥渴,但也同时唤起了他想尘封忘怀的往事,而且无比鲜明,在台北的一切全都历历在目。
阿嘉并不在意「输给」劳马,这让他反省,他曾经痛骂台北,但是曾几何时自己也沾上了台北的傲慢,以为只有自己行,瞧不起故乡的人,劳马让他清醒了过来,但,也让他想起一山还有一山高,想起他在台北的完全失败,而且为什么,为什么他弹吉他时那么的快乐呢?
矛盾、困惑、愤怒,他心烦意乱,太慢了,他的爱车太慢了,无法冲破这个世界的罗网,阿嘉急煞车,随手一停,他一面大叫,一面往海边奔跑,踢掉两只鞋子,然后转身往后一跃。
身边涌现无数纷乱的气泡,然后漂上海面消失,阿嘉漂浮着,沉浸在星空下的黝黑大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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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角七号 乐团(1)
洪国荣并没有因阿嘉不逊的态度发脾气,年少轻狂,谁不是那样呢?再说,不管怎样他也是「阿珠口」的儿子,听她说,昨晚他浑身湿透,滴着海水,一言不发的回家,之后就蒙头大睡。再怎么说,让阿嘉上台也是洪国荣自己的主意,为了安慰她,他晚上到王爱娥家陪她,一早天还没亮,他准备出门,却发现阿嘉早已起床,正在擦车。
他瞥见一旁停着刷有「中华邮政」字样的机车,噢,邮局的机车已经修好了,所以阿嘉也可以把他车上的绿胶带拆下来了,他正在擦去胶带残留在车上的黏胶。
从王爱娥家走出来遇上阿嘉,莫名的有些尴尬,虽然明明平时全镇都晓得两人形同夫妻,但是阿嘉在时两人反而得遮遮掩掩,说来也好笑,别人都是小孩谈恋爱要躲着父母,怎么他们倒是父母谈恋爱要躲着小孩呢?荒谬归荒谬,但只要阿嘉一天不认同他们,顾虑着王爱娥的感受,就只得躲躲藏藏。
他放下公文包,抹了抹脸,也坐了下来,抽了一张面纸,沾上清洁剂,和阿嘉一起擦车。王爱娥也正好端着一篮洗好的衣服走出来,洪国荣转头看到她,再回头透过打档车的缝隙看着阿嘉,两人相视无言。
洪国荣叹了口气,为了「阿珠口」,也为了自己,有些话还是该说,他一边擦去机车上的污渍,一边缓缓说:「阮某和恁老父拢真早就死了。」
阿嘉一面擦,彷佛没听到他在说话似的,洪国荣继续擦着,一边继续道:「我几个囝仔,拢出外在咧做工课,抑你几个兄弟咧,嘛拢出门在外,只有我佮恁老母一个人,真孤单呢!厝买许呢大间,眠床搁许呢大顶……」
阿嘉突然打断他:「拜托一下好否,讲到厝就已经在火大了,搁讲到眠床。」
看来阿嘉果然对昨晚他睡在他家耿耿于怀,洪国荣继续擦着,然后委婉的说:「人教会牧师嘛讲过,一个人不好,怹的上帝不才搁创造查某人,人本来就应该要互相斗阵作伙嘛!」
洪国荣起身:「我话讲到这,希望你会当来体谅。」
他拿起公文包,王爱娥正站在晒衣架旁,方才的对话她都听见了,洪国荣走过去,拍拍她的肩安慰她。
而阿嘉也停下擦车,站了起来若有所思的轻轻靠着机车站着。
纵然小孩不体谅父母的苦心,父母总还是会帮他们着想,征选会已经办完了,该是把乐团组起来的时候了。
洪国荣坐上黑色奔驰车,往夏都驶去。
对洪国荣来说,夏都开的这个组团会议,也不过是个形式罢了,真正的人选早就决定好了,他没必要亲自搅和,阿清会帮他搞定一切,因此他悠闲的在会议室外坐着凉椅,看向波涛不兴的海景。
阿清也有自己要内定的人,他一开始就先主张:除了水蛙以外,其它人都不会打鼓,所以鼓手只能是水蛙。
不论是洪国荣的人还是夏都的人,都晓得这套「外交辞令」——其它人会不会打鼓只是借口,重点是水蛙早被内定了——所以没有什么意见。
但是友子却是状况外,昨晚她决定认真起来,现在一心只想着团员要选择最理想的人选……他们说的那个人,不就是昨天撞上她的那个冒失鬼吗?友子马上提出反对意见:「不可以因为只有一个人会打鼓就叫他打。」
「他打得不好是不是!」阿清敲桌质问道,妳是有什么人选?
友子很认真的提出「专业建议」,说表现最重要的是舞台魅力,可是水蛙实在其貌不扬,「……他长得跟昆虫一样。」
海角七号 乐团(2)
阿清搞清楚友子只是嫌弃他的长相,不是有什么特殊要求,便不理会她,武断决定鼓手就是水蛙。接着,又讨论到吉他手,原本吉他手没有内定人选,但是昨天劳马的表现,让他们决定吉他手就是劳马了,这选择也考虑到贝斯手的问题,贝斯手比较尴尬的竟然没有人选,不过只差个贝斯手,要那个劳马教教他父亲欧拉朗,应该也是勉强能凑合着用。
阿清要引出劳马父子,便提道:「昨天那原住民吹口琴不错呢!」
友子不知内情,一听,直觉的说:「摇滚乐团吹口琴谁听得见啊!」
「谁说的,」阿清眉头一皱,这咧查某是按怎?「人家昨天又打鼓,又弹吉他,又吹口琴,很好听呢!每个人都嘛『哇!』,拍拍手。」
洪国荣的另一个手下与阿清一搭一唱:「不然就叫他来弹贝斯吧!」
友子只觉得越来越离谱,质问道:「吹口琴的怎么会弹贝斯!」
阿清这下真的火了,这日本查某,搞不清楚状况就算了,不晓得自己在场只是个点缀品,竟然当自己作主起来了,真是有够白目,阿清忍不住数落了她一顿:「……口琴和贝斯还不是共款是DoReMi,妳以为我不懂音乐喔!」妳惦惦就对了啦!然后一拍桌:「妳是来乱的是否?」
友子被他无厘头的臭骂一顿,心中气得半死。她昨天还为这地方也有好音乐而很感动,没想到这些人真的是不可理喻,什么口琴和贝斯一样,这样还说自己懂音乐,简直是胡扯!友子决定赌气不管了,看你们怎么乱搞。
友子完全不晓得阿清的用意,但是总算是安静了下来,正中阿清下怀,于是他说:「就按呢决定了啦!」
接着才提到重头戏:主唱,阿清说:「主唱,就叫代表会主席……怹兜彼个啦!」因为洪国荣和王爱娥并未结婚,所以他委婉的这样提到阿嘉。
这下轮到夏都总经理状况外,「彼个……彼个是谁啊?昨日敢有来?」
阿清解释道:「……昨天弹吉他弹到变面彼个啦。」
「彼个会晓唱歌?」总经理问。
阿清大声强调道:「人伊进前在台北嘛主唱呢,会写、会弹、搁会唱,这款人才是欲叨位找啊?」
友子听不懂台语,只道是他们又在胡乱决定下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