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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央这才看到他坐在轮椅上,讶然问道:“怎么了?”
“腿上做了手术,布兰和弗里都禁止我用手杖,所以它就派上用场了。”乔欧南淡淡道。
“手术?”尉央看向他被夹板固定的左腿,他突然消失了这么多天,竟是去做手术了。“不是在做调整治疗吗,为什么放弃了?”
“太慢了。”布兰警告过他打断重续腿骨的痛苦会比最初断骨时多数倍,只要再坚持调整两三年同样可以痊愈。也许之前他可以忍受着靠手杖支撑,但是当他发现那样连抱一个孩子都变得异常困难时,他再也等不下去。
“那你也不必让弗里瞒着我,奥格这些天总是问你去哪儿了。”
“我会跟他解释。去换衣服吧,到晚餐时间了。”
尉央从地毯上站起来,把毛毯盖回他膝上,走到他身后握住轮椅推手,说:“我送你回卧室。”
乔欧南反手按住她,“有要处理的文件,你先过去,孩子们应该已经去餐厅了。”
“一会我让弗里上来叫你。”
“好。”
尉央抽回手离开书房,房门关上很久乔欧南才转动轮椅,缓缓停在落地窗前。
他独自在医院躺了一周,布兰还是没能让他留下。回到贝伦庄园,珍茜看到弗里推着他下车时惊讶地说不出话,直到他开口询问才回神道:“夫人在书房给少爷和小姐讲故事。”
推开书房房门,他一眼就看到侧身睡在地毯上的剪影,长发在身后散开,淡金色的阳光落在她身上。沙发上有一团小小的身影,一颗小脑袋忽然从她怀中探出来,似醒非醒地说:“是你吗,乔?”
“嘘……”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奥格慢慢从尉央怀里拱出来,没穿鞋子跑到他面前,说:“妈妈没骗我,睡醒了你就回来了。我想你了,乔。”
好像有团东西在心底融化开,乔欧南伸手摸着奥格脸颊,说:“我也很想你。”
“我也想你,弗里先生。”
弗里抚着心口说:“噢,我的荣幸,奥格少爷。”
奥格小手戳了下乔欧南腿上的夹板,问道:“这是什么?你的腿怎么了?”
“这很难解释,让弗里带你和艾莉回卧室睡觉,等你睡醒了,我再告诉你,好吗?”
“那妈妈呢?”
“我会陪她。”
尉央睡得很沉,他们的动作没有吵醒她。弗里抱着孩子们离开后,乔欧南摇着轮椅停在沙发旁边,静静注视着她的睡颜。
时间流逝的无声无息,只有光线随着太阳的轨迹,在她身上落下不同的影子。不管是在申城别墅的那一年,还是回到贝伦庄园的现在,她一直都是那么平静安然。
找到她后,他在清澜湖边的别墅里住了下来,在陪她还有两个孩子一年多的时间里,她对他的态度始终未变,不远不近,不疏不亲。两个孩子却很快习惯了他的出现,尤其是奥格,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小人的性格会跟自己这么不同。莱安则似是而非的说,奥格的性格像自己。
莱安对他的到来并没表现出惊讶,只是在见到他的时候说:“你来的比我想象的要迟。”
他本以为等待的时间会很漫长,却没想到在奥格和艾莉生日的那天,因为奥格想去乔说过的有一条毛茸茸大狗的地方,他们回到了奥斯陆,回到了贝伦庄园。
现在,她在曾经的地方,看书,陪孩子游戏,休息。
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一切的可能都会实现。
他坐在轮椅上,从阳光温暖陪她到夕阳西下,似乎觉得冷,她身体微微蜷起,他把自己膝上的毛毯小心披到她身上,然后等她从沉睡中苏醒。
*
手术恢复的过程痛苦而漫长,转眼到了年末,圣诞节前的贝伦庄园上下在为另一个特殊日子在做准备,贝伦特因先生最宠爱的两个宝贝的五周岁生日。
乔欧南在会客厅让布兰医生做去掉夹板后的定期复诊,珍茜陪尉央在大厅整理装饰,因为临近圣诞节,弗里提前安排人做了圣诞树摆放在客厅中央。
“从那次夫人您和先生的订婚宴会后,贝伦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珍茜边把彩灯绕到圣诞树上边说。“尤其是您回来了……还有少爷和小姐。这才像一个家,有什么会比现在更好的呢?”
尉央浅浅微笑,把圣诞球挂在树枝间。
“妈妈,你会送奥格什么生日礼物?”
奥格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跑到她身边抓着她的裙摆摇来摇去。
“那是秘密。怎么就你自己,艾莉呢?”
“艾莉在我这儿。”乔欧南抱着小萝莉走进客厅,艾莉双臂搂着他的脖子,侧脸趴在他肩上,冲尉央招手:“妈妈。”
尉央放下手里的东西,想把艾莉接回来:“你的腿才刚好,不要总是抱她。”
“我很好,不信问布兰。”
布兰拎着自己的箱子走上前来,无奈的对尉央说:“我的话他从来不听,请你监督他,腿骨虽然愈合良好,但离痊愈还差点时间。”
她笑着点头:“我会的。”
“艾莉奥格生日快乐。生日会我没法参加,快圣诞了,家里夫人孩子还在等我回去。”布兰吻了吻两个孩子后告辞离开。
孩子们的生日并没有邀请客人,温妮把点燃蜡烛的蛋糕端到桌前,佣人们唱起了生日祝歌。尉央让艾莉和奥格许愿,艾莉说:“莱安呢?”
“莱安叔叔被人关在画室里画画,不过他答应过,一出来就立刻飞来艾莉身边。”
乔欧南微抿着嘴,对女儿更喜欢莱安这件事耿耿于怀。
奥格趴在蛋糕前,说:“我想妈妈和乔一起亲我。”
“就这样?”尉央问。
奥格点头。尉央和乔欧南交换了下眼神,一起弯下腰吻向他,谁知他调皮地把脑袋向后仰,两人差点就碰到了一起。
乔欧南笑着转头揉了下奥格的脑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机灵鬼。”然后转回来轻吻了下她的额头。
吹完蜡烛送上礼物,奥格和艾莉在旁边拆礼物,灯光暗下音乐响起后,大家纷纷找到舞伴开始跳舞。乔欧南向尉央伸手,“有荣幸请你陪我跳只舞吗?”
尉央凝视着他,把手放到了他手上。
乔欧南揽着她的腰,随着音乐缓缓移动着脚步,尉央抬头问他:“站了很久了,腿真的没事吗?”
他笑:“可以把你抱起来,要试一下吗?”
她低头没有回答,乔欧南微微收紧了手臂,让她更贴近自己。
几只曲子结束后大厅灯重新被打开,尉央看向孩子们的方向,只有艾莉还坐在那里玩着手中的礼物。
乔欧南见她突然离开,跟了上去:“怎么了?”
“奥格不见了,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没有惊动开心跳舞的佣人,尉央只让珍茜带两个人和他们一起去找,弗里留在大厅陪着艾莉。可是城堡那么大,找起来也困难,几人找了半个小时也没发现奥格的踪影。
忽然温妮从书房出来,说:“先生夫人,我想我知道奥格少爷在哪里。”
尉央和乔欧南被带到书房,尉央疑惑:“这里我们都找过了……”
“是这里。”温妮停在一扇隐蔽的门前,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这扇门一直都是关上的,可能是小少爷无意间打开的。”
久远的记忆被勾起,尉央微蹙着眉,问乔欧南:“这里不是被你封上了吗?”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推开门说:“先看奥格在不在里面。”
打开壁灯,尉央很快发现了趴在一块地毯上睡着的奥格,走近才发现他身下压着一堆散开的拼图。
乔欧南看到被拼出来的一小块图案,笑了笑:“他好像早就发现了这里。”
尉央目光落在那块图案上,认出了那就是她曾经拼过的拼图,连字迹都还依然清晰。她才发现这里被打扫的很干净,完全不像久封无人的模样。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进来,清理也是我亲自来。”
这是他们正式开始的地方,尉央淡淡一笑:“看来不管时隔多久,再站到这里,还会感到不开心。”
乔欧南静静望着她,说:“记忆抹不掉,怎么办?要我向你跪下一次吗?”
尉央看着他不说话,他向后退了一步,竟真的缓缓单膝跪在她面前,从衣领拉出一条项链,取下挂在方牌边的戒指,对她说:“嫁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不出意外会是结婚记,然后婚后初夜。。
番外应该还剩一篇或者两篇。
、64番外二。结婚记
从冬天准备;直到夏初才一切就绪。比起上一次在贝伦庄园举行的令人瞩目的盛大婚礼;这次却是异常低调谨慎;除了贝伦家族成员,其余宾客一概未请。
然而即便如此;继任贝伦大家长的婚礼消息却还是不胫而走,众人纷纷猜测那个令所有女人嫉妒的;极其幸运女人是否是他曾经公之于众的未婚妻。毕竟距离那场轰动一时的订婚礼,已经过去八年。
隔挡的镜子被女佣撤走,艾格在看到一身雪白婚纱面带薄妆的尉央后;就保持着一副惊呆的表情。许久之后才手足无措地比量着她;语无伦次地说:“绝对不可能会有人比你更美丽了,尉。上帝啊;我居然说你嫁给乔是幸运的,其实他才是真正幸运的男人。”
珍茜帮她把婚纱裙摆提起来,让她从梳妆台前的高台上下来。尉央接过艾格递给她的捧花,说:“是我幸运,可以遇到你这样的朋友。谢谢你,艾格。”
“在见到你之前,我真的决定永远都不再理你。可当我看到那两个小宝贝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即使因为他们,我也应该原谅你的不告而别。而且过去那么久了,我早就不生气了。”艾格上前拥抱她,说:“现在我好嫉妒你。”
尉央终于可以释怀地笑出来,说:“莱安告诉我,你每年都去蓝色海岸,难道就没有一次艳遇?”
“我相信会有的。”
两人坐在准备室内聊天谈笑,忽然艾格说:“紧张吗?”
这问题让尉央一愣,最终淡淡的摇了摇头。经过了这么多年,也经历过生死一线,似乎没有什么会再让她情绪有太大起伏波动。
“那你开心吗?嫁给他,你开心吗?”
尉央没有立刻回答,忽然房门被推开,两个雪白的团子向她扑来,还好艾格眼疾手快把他们揽到怀里:“等等,等等,宝贝们,今天你们的妈妈暂时不属于你们。”
说着艾格邪笑着一边一下亲了他们的小脸蛋,“不过艾格阿姨可以暂时收留你们一天。”
穿着白色定制小西装的奥格撩了下额前的头发,费力地从她怀里抬起脑袋,看向尉央,大声说:“妈妈你真漂亮。”
过了一会儿艾莉才艰难地逃出怪阿姨的魔爪,问尉央:“妈妈,艾莉跟你一样漂亮吗?”
“艾莉长大后会比妈妈更漂亮。”尉央柔声说。
艾莉笑弯了眼,对艾格说:“艾格阿姨,你要把我的裙子弄坏了。”
这时房门忽然被敲响,弗里深沉厚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夫人,我们要出发了。”
艾格为两个孩子再一次整理了衣装,说:“接下来要辛苦你们两个小花童了。”然后带着他们走出门外。
房门被再次推开,乔欧南一身白色西装出现在门外,他抬眸看向门内,一瞬间视线便定格在她身上。乔欧南见过尉央所有的样子,唯有今天,才让他真正觉得自己爱上的,竟是这样一个美得令人窒息的女人。
而这个女人,即将成为他的妻子。她把戴着白纱手套的手放在他的手心,答应与他携手共度余生。
从乔欧南牵着她的手走出城堡,坐上华丽的马车,尉央便觉得一切都变得恍惚起来。马车沿着庄园小道不疾不徐前行,仙林湖折射着粼粼波光。
有些记忆脱离冷静的掌控跳出脑海,她竟清晰记起阴雨绵绵的那天,在奥斯陆空旷的街道边,他从车上走下来,墨蓝的眸子始终凝视着她。
“夫人,您愿意吗?”一道声音拖回了她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