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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大的反差,实在是让人心寒。
许多臣子原想规劝,可看到那锦亲王双目放光的模样,张了张嘴到底没开口。
罢了,洪帝自有决断,皇家的事到底不是他们这些臣子能够搀和的,他们只需在洪帝发令之时附议便是。
锦亲王夫妇的表现下方的人看的清楚,上首的帝后二人自然亦是看得明明白白。看着下面跪着的自小在自己身边长大的义子受到这样的待遇,陈后的面上划过一丝深刻的心疼,半晌,却是朝着身边的洪帝看了过去。
望着皇后望过来那带着几分痛意的眼神,洪帝握了握拳,双手重新平覆于龙椅之上时,已然做出了决断。
“近日镇北王陈远稹屡上奏报,言北地边境不稳,西辽之人已有行事之举动。然自身年迈,恐难再承担北地戍守之任,已有退隐之意。锦亲王世子萧夜玄,幼年随朕出征边塞,屡立奇功,值此除夕之日,朕决议,册封萧夜玄为我大周之战王。即日前往统兵北地,承继镇北王陈远稹镇守北地之职责”。
不但封了王,还统兵北地!
听到洪帝的宣告,除夕夜宴满室的人尽皆呆若木鸡。
“父皇!”
“父·····”
如此巨大的权利,交给了他人,下面正暗自掐架的两位皇子在反应过来之后,立马想要上前反对,却不料正对上了洪帝难以抗拒的警示目光,那带着层层幽然的双目让二人俱是打了一个寒颤,没敢将后面的话说出口。毕竟洪帝是最终选择谁人继位的人,万一因小失大,让对方占了便宜,得了皇位就不好了。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面对洪帝对自己的擢升,男子心中早已了然,只带着如歌朝着端坐于上的帝后二人诚心行礼。
见此,柳侧妃苏茹等人几乎是咬碎了一腔的银牙。不过想到萧夜玄封王,锦亲王世子的位子便空置了出来,不免又心怀兴奋,柳侧妃更是端起杯子,扣着茶盖提醒着锦亲王某些事。
收到提示后的锦亲王自然是上了紧,施施然的走上前去便开口道:“皇上,既然嫡子夜玄封了王,那锦亲王府的该······”
萧翼德的话还未曾说完,却是被上方的洪帝给从中打断:“立嗣当立贤,锦亲王庶子萧夜熏,年方五岁,天资聪颖,才能令礼学院院首叹服,乃我大周之栋梁材,依朕之意,立他为世子,方为上上之选,不知诸臣以为如何?”
“蹦”,一阵茶杯碎地的声音响起。
望着那头打碎了茶杯的柳侧妃以及妇人身边坐着的面目惨白的萧夜吉同苏茹,众人的双目中划过一丝耻笑。
俗话说的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孩子会打洞。那柳国公贩卖福寿膏达一千担,那柳妃又是宫中行刺的主,这柳家出来妇人生的如何还能让他做什么世子,再想想这些年,那锦亲王几度为这萧夜吉筹划职务,没有一个是能长久的。有些当天就出了纰漏,这样的废物还是留在戏园子里面养老好了。
如是想,数位臣子皆出席跪地道:“皇上英明!”
见诸臣侯王皆在附议,立在中央的锦亲王几乎吐出一口血来,正想反对,却见那方的皇后正手持着一张有些发黄的契约翻看着。望着那上面熟悉的印章,萧翼德面上的神情变了数变。这皇后分明是在提醒自己若是自己要改立夜吉,那么自己便会家产充公,贬为庶民。见此,萧翼德头上青筋直冒,只能当场拂袖而去。
望着离去的锦亲王,柳侧妃等人自是不能再在这满是鄙夷眼神的朝阳殿内待下去,只能一个个灰溜溜的跟着走了。而那撒了几次刁的锦亲王妃陈氏在夏嬷嬷的劝说之下也只能先行离开。
不久之后,这场别开生面刺激连连的除夕夜宴终于走向了尾声。
当众人散去,男子牵着如歌跪在走下高台的帝后面前,深深行以感激之礼。
“今日一别,怕又是久不得见,你们到了北地可要好自珍重!”
听到皇后所言,望着这边双目泛着莹莹之光的中年妇人,如歌只觉亲生母亲也不过如此了。当即感动地说道:“多谢皇后娘娘的关心爱护,如歌夫妇永远铭记在心”。
作为男子的萧夜玄在此时则表现的沉静些许,带着如歌在地上给帝后二人扣头之后,便带着如歌向着朝阳殿外走去。
三日之后,在帝后同百官群臣以及无数百姓的见证之下,战王萧夜玄带着王妃玉如歌以及麾下从西南赶回的私军向着北地进发。
☆、第一百一十五章:肋骨与心脏
三年,一个严寒缺粮之地变得米粮满仓,
三年,一个战争不断之地变得一片和平。
不再怕冬日的寒风饥饿起,
因为我们有四季温室蔬菜可以供应。
不再怕草原的铁蹄声响起起,
因为我们有轰隆隆的武器可以御敌。
······
北地境内的一处挂着“药仙堂”牌匾的医馆之中,听着外面孩童的歌唱声,看了看外面暗下来的天色,停下手来的如歌收拾好手中诊脉的脉案淡笑着向着一处伸出一只小手的马车走去。
待如歌上了马车,马车上便有人开始抱怨起来。
“歌儿,你看看天然这孩子,我抱着她她死都不答应,在小薰那却是乖巧的不得了,难道是我这个做外婆不够疼她不成?”
听到烈氏的抱怨声,如歌捏了捏那头正坐在七岁孩童怀里吐着小舌头的女儿的小鼻子一下,淡笑着说着哄孩子的话:“天然,外婆可是为了你才留在王府里面的,你现在对她不好,外祖母可是会伤心得走掉的哦!”
闻言,扎着两只小辫子的女童眼睛转过头看了看身后面貌精致紫眸清澈的萧夜熏,却是在转瞬之间扑进了一旁的烈氏怀中。一边像八爪鱼一般的扒着烈氏,一边奶声奶气地说道:“外祖母别走,天然喜欢外祖母,不让外祖母抱,那是因为舅舅带天然玩轰隆隆的游戏,天然身上脏脏”,说着女童伸出自己的双手。
烈氏抬眼之下,只见女童的手掌心满是乌黑的东西,这下再看那方萧夜熏的身上,那白色的衣物上有好几处的乌黑。拿着怀中孩童的双手看了看,闻了闻味道,烈氏当即认出了这些黑色粉末的味道叫出了声:“哎呦,云杰那个傻孩子,怎么带着天然去玩那劳什子吓死人的火药,万一玩出了什么好歹,可怎么向你和女婿交待。一会儿他若是回了王府,为娘非得好生说说他”
当初,得知如歌也要到北地来,烈氏是整夜的睡不着,坐在闲月阁的榻上面想了整整一夜,最后却是打定了主意要跟着女儿女婿一同到北地来。同如歌说了此事之后,原本以为女儿会反对,没想到如歌当场便拍了板,女婿更是亲自到了玉府前去说和。那玉正鸿方开始还一言拒绝,可当论及玉如龙的前程问题时,一个礼部只管吃喝玩乐的肥缺便让江姨娘动了心,从中好好游说了一番。如此,烈氏也得以从玉家解脱出来,跟着夫妻二人的队伍来到了北地。除了两年前老夫人过世之时,也不曾再回去。如今也是留在北地的战王府帮着女儿打理打理家务,照顾儿子以及看着年纪幼小的外孙女以及外孙子。
而如歌对于这样的状态是再满意不过了,毕竟一家人能在一起团团圆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人高兴。至于玉家那边,只要各自相安便好。
在北地的这三年,夫妻二人将许多的心思放在了北地的民生发展上。毕竟帝后将北地交给了夜玄,大体上也是希望北地变得越来越好。如今的北地已经有大多数的田地被裹上了一层薄薄的膜,形成了大片的温室种植区域,一年四季吃食不尽,还可以同一些友好往来的小国商人进行食物与物资的交换。
至于战争,看着将士们受伤流血,面对侵略而来无数西辽敌人,如歌在初来的半年里派出大批的人在各地寻找硫磺,硝石以及木炭,当然也混淆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按照在异世独自漂流之时看过的书籍,依据相应的比例混合实验。在临产之际,终于将记忆中威力无比的火药制造了出来。而战王府的“小公主”萧天然便是在那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火药声中被生出来的。
火药的威力无疑是巨大的,西辽纠集的大军瞬间便被消灭了数万。望着在巨响中粉身碎骨,连渣都不剩的同伴,那些剩下的西辽人只以为看到了惩罚之神的神迹,哪里还有胆子在往前冲,一个个只能灰溜溜的收兵回国,安居本部,再也没敢来挑衅。不仅如此,西辽还将公主送到北地来欲求联姻以示诚意。对此,萧夜玄指了一个不甚要紧的北地官员娶了公主,也算是回应了。
这两年,每过一阵子,如歌都会留在夜玄派人重兵把守的密室里面,弄出少量的火药,让云杰等人在北地的边境炸上那么一回,用以警示心怀不轨的异国匪徒。
故而,如今的北地已然是安居乐业,人口在三年之间也是翻了翻。
而京城那边却是接连好戏开演,皇权的争斗已然愈演愈烈,两位皇子皆遇到了所谓的“外来”的刺杀,以至于中秋佳节俱是在太医院中度过,不可谓不荒唐。
逗弄了一会儿爬过来的小女儿,看看坐在马车另一头已然长高不少,眉目间已显现无限风华的萧夜熏,如歌心生爱怜。
自从小薰被封为锦亲王世子,那锦亲王妃陈氏便数次让人带信儿前来,要将小薰过继到自己的名下。打的什么算盘大家也是心知肚明。而自己所谓的公公也是十分的积极,直说要同小薰续父子之情。
面对那等自私的婆母与公公,如歌怎么可能将小薰交过去。何况那王府之中还有柳侧妃、苏茹等“杰出”人物,若是将小薰留在那锦亲王府岂不是羊入虎口?权衡之后如歌只央着萧夜玄回了这件事。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在萧夜玄来一次打一顿的冷硬态度之下,那边的人似乎也是没了动静,已经是数月未曾再来烦扰。
那些人不来烦,如歌同萧夜玄也乐得轻松。平日只与宫中皇后以及洪帝有些联系,偶尔有几张太医院的疑难杂症传过来给如歌询问是否得治,其他的已然是甚少理会了。
望着如歌投过来的视线,那头的萧夜熏精致的脸上有了一丝淡淡的笑,转头看了看窗外的碧蓝的天空,紫色的眸中亦是有了灿烂的波纹。
前生站在权利的顶峰,受尽众人的仰望,心却是无尽的冰冷。就连最后被人以妖魔之名从悬崖打落,心也未曾颤动过。
实际上,在拜月教中天赋异禀的自己即使走火入魔,要对付那些渣滓也是易如反掌,不知为何,在望着众人唾弃的眼神之时,心中却是有着无尽的哀默,守护多年的族人教众竟然要将自己置之于死,这是多么可笑的人生,
要报复么?不,因为不值得。
既然不需要了,不如归去。
当魂魄游离,恍然间自己居然依附在一名怀孕妇人的腹中,意识朦胧之间总是听到妇人对自己的喃喃爱语。妇人温柔的话语好似棉花团一般能够撩拨人的心灵。让自己感觉到自己似乎是她生命中的全部,不知不觉对所谓的母爱竟然有了些许的期待。
然而期待的同时却也是带着一丝的惶恐,因为自己眸子,连族人都称之为恶魔之眼,不祥之兆。若是脱胎而出的一日,依旧是那般,这平凡的小妇人可还会对这样一个孩子心生欢喜呢?
也许是上天的有意逗弄,当即将出世之时,自己的灵魂却是被弹了出来。望着抱着婴儿毫无反应的身体伤心欲绝,泪落晶莹、几乎哭瞎了双目的女子,他的心莫名的痛了。
在魂魄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