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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顶轿子、上头再下来个女人可怎么弄?把白安珩吊起来打?她也舍不得啊!
略等了小一刻钟,前面总算传来了脚步,白安珩匆匆进了门儿,先冲甘氏一笑,随即看向韩筃。
二人四目相对,那满眼满心的惦念、相思,几乎快能溢出来了。
之前看见杨姨娘时心中那惊、吓、惧、怕、担忧,统统不见了,韩筃只觉着眼中、心中,全都是那个人。
细看韩筃,见她眼中同样也是担忧、欣慰之色,人也并没有瘦下来,气色也好。白安珩这才彻底安心了。忙上前两步,先跪在地上给母亲请安。
见他一进门儿就先惦记着自家媳妇,甘氏倒也没吃醋,既然他还这么惦记着韩筃,那也就是说,那个姓杨的女子真跟他没什么,更应该没有入了他的眼,甘氏这才放下心来,可嘴上还要说他两句:“是自己回来的?还是带着什么人回来的?”
白安珩挑眉抬头,冲甘氏笑道:“母亲莫非会神机妙算不成?儿子还真带了个人回来呢。”
甘氏脸上一沉,这话本是跟他打趣,责怪他不知轻重也不提前送个消息就把那姓杨的女子带回家中,可谁知,他竟这么说?难不成,他还真想收了那女人不成?!
“哦?我竟不知,谁能叫我们家二爷巴巴的千里迢迢的给带回白府中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白安珩眨眨眼睛;似乎浑然没觉出自家母亲正在气头上;灿然一笑,转头冲门外高声道:“还不自己进来?”
甘氏本还以为他说的是那个姓杨的女子呢,若是叫她;必要让下人去叫她过来,毕竟白安珩是打外头直接回来的。
可看他现在冲门外叫人,屋中几个女子都不由得挑起了眉梢向外看去——一个身形有些魁梧的男子走了进来;双目锐利;眼含精光。不是白安玙又是哪个?!
“玙哥儿?!”甘氏心中一惊,忙站了起来,她是万万没想到,老大竟然跟着老二一同回京了?!
白安珩含笑站在一旁,让出地方来,叫自己兄长给母亲行礼。
那边王氏也心中激荡的站了起来,她也没想到,自己丈夫竟然现在就回来了!
一口气回来了两个顶梁柱,甘氏脸上再挂不住之前的气愤了。外头白錾也背着手悠悠的走了回来——他是在外书房先见过两个儿子的,之前秘信中也知道白安玙会暗中跟着回京,只没想到皇上竟准他回家歇过了年再去忙别的事情。虽他过年间不能外出拜亲访友,可到底是一家团聚了不是?
进了屋子,见甘氏一手拉着一个,喜得不知先看哪个、先骂哪个好,这才咳嗽了一声:“行了行了,叫孩子们都坐吧。”
众人这才等白錾先坐了,方各自归位。
白錾笑眯眯的咳嗽了一声,冲两个儿子道:“你们这一路上也辛苦了,一会儿各自回去换换衣裳洗把脸,咱们一家晚上吃个团圆饭。”
甘氏笑道:“可不是么?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的,歇又歇不好,就算打尖住宿……”说到住宿,甘氏忽然僵住了,脸色又沉了回去,“那位杨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安珩跟白安玙都是一愣,白錾挑挑眉毛:“杨姑娘?”
白安珩忙道:“就是上回信中同您说的,晚上说贼人的那一回。”
“哦,就是那……”
“上回?!”白錾一语未毕,甘氏的眉毛就再挑了起来,“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冲白錾气到,“上回?!几时的信?我怎不知?这么大的事情你们父子三人竟合起伙来瞒着我们女人家?!”
白錾尴尬咳嗽一声,忙低声道:“夫人息怒,老大老二他们这回回来……”说着,轻轻摇了摇头。
甘氏这才回过神来,冷哼一声,看向两个乖乖又站了起来的儿子:“外头的事情我不管,也管不着。只那杨姑娘身边儿的丫头非要说,她家小姐是为了救咱们家的爷们儿才受了伤,这才一路跟回来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白安珩尴尬看了自家大哥一眼,还没等他开口,白安玙便躬身道:“那日晚我和二弟同室歇息,就听外头说闹贼了,儿子刚一开门,就见那女子摔了过来,撞到了儿子身上。”
甘氏手一哆嗦,她本以为是那丫头信口讹人,想到这事情赖到白安珩身上,可谁知道,她撞上的不是哪个下人,而是自家大儿子?!
白安珩也忙起身道:“大哥并没透漏身份,对外只说是儿子身边的一个护卫被那位杨小姐撞到身上。只那丫头……”说着,白安珩不由得微微皱眉,“性子似是不大好。”
他还从没见过这等不明事理、一味张扬胡闹的丫头呢。深宅大院中的小姐丫头自不必提,遇上外人家的爷,根本连正眼都不敢看,能避则避,能躲则躲。
就连那些逢场作戏的倌人戏子,也都懂得分寸,会看人眼色,哪有这样不把自家小姐闺誉不当回事,恨不能嚷嚷的满世都知道?
甘氏冷笑一声:“这哪里是什么性子不好?分明是生怕自家小姐没了着落。”见两个儿子全都眼中带着些诧异不解,甘氏不由得有些头疼,叹了一声,“罢罢,这些事情不必你们去理会。我只问你们,她们是哪里的人?姓甚名谁?家中父母叫什么?原是做什么的?来京要投奔什么人?投奔的那人又姓什么叫什么?”
白安珩忙道:“儿子叫几位妈妈们问过,说她们原本是肃州裕乐县的人氏,因前两年父亲犯了急症去世,只余几亩薄田,守了二年的孝,孤女无依,日子实在没法过了,这才变卖了田地入京投奔叔叔家。只叔家入京日久,实不知还能不能找着,这才想跟着儿子的车队一同入京。”再加上,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莫名替自家大哥挡了一刀,又怕那丫鬟再胡乱喊出些什么,倒没法收场,白安珩才干脆带着她们一同上路的。
甘氏冷笑两声:“一个孤女,还能安稳守了二年孝后、顺顺当当的把自家的田地给卖了入京?且入京前连自家叔叔家在哪儿都没打听清楚?这倒是胆子大得很呢!”
白錾早前一直没吭声,听到这里也觉着不对,眉头皱了起来,看了自家夫人一眼,对两个儿子道:“那位杨姑娘,就叫你们母亲先照料着,我回头派人去裕乐县打探打探。”
远的不说,只说之前二房家的那位表姑娘,父母又亡之后,要不是周氏横插一脚,硬霸着带走了那位表姑娘的话,她家的那些家产,早就被族里瓜分干净了,哪里等得到让她带走?就是事后跟着入京了,最后也落了个人财两空,连小命儿都没了。
这世道,真正的弱女子,可不好过活,没点本事,哪能平安到了离京不远的地方,还能遇上好人带她们入京?
白家两兄弟连忙恭身应声。
白安玙是偷偷回京的,除宫中皇上,少数几位知情的臣子外,也就只有白家自己家人知道他回来了。连府中下人,也只有这些正经伺候主子、得用的才见着了这位大爷的面儿。
甘氏把使唤的下人们又都排了一遍,敲打过了,这才安排小宴,合家团聚。
一时间,儿孙满堂,让白錾跟甘氏看得心中极为宽慰,虽之后定会皇位动荡,免不了要牵扯到自家,可如今这番情景还是叫人心中欢喜,把之后的忧心统统放到一边去了。
小聚过后,各人回各人家,丫鬟们点灯提着灯笼的前前后后拥着各家的主子从主院儿出来,向着各家的小院儿回去。
桃香院中,给父亲母亲请过了安,砇哥儿便退下回了自己的小屋儿,大姐儿也由奶妈抱了回去。
王氏用饭时还隐约听到刘妈妈过去,跟婆婆小声说了“杨姑娘”云云,说的什么,她没听清。可之前在堂屋里听说那个女人竟然摔到了白安玙的怀里,就是再不吃醋、再没经过这些,也不由得她心中别扭一二分。
垂着头接过他的斗篷,正暗自出神呢,忽的身上一轻,眼前天悬地转的就被白安玙一把打横抱了起来,朝里屋大步走去。
想?还想什么啊,赶紧先喂饱了这头饿了一年的狼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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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香院中,白安珩先左边抱着顺哥儿,右面搂着媛姐儿的问着近日又识得了什么字?遇上了什么新鲜事儿?一面跟儿女们说着,一面抬起眼睛来冲韩筃笑着。
韩筃忙着让丫头们规整这个、预备那个,看不看他都能觉着那双眼睛在后头一直盯着自己。抬手摸摸脸颊,只觉得隐约些发烧,于是更忙了起来。
那边,两个孩子到底年岁小,又刚吃过了饭,这会儿都犯起困来了。再等韩筃一转头时,就见两个孩子已经都被抱了出去,白安珩起身,弹弹衣裳,走到她身边儿,轻轻拉起她的手来:“娘子,近日辛苦你了,今日莫要再忙了,先歇息歇息吧。”说着,拉着她的手朝屋里走去,韩筃的脑袋越垂越低,跟在他身后半步,踉跄的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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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这两个儿子啊,说他们傻吧,可官都做了多少年了!说他们聪明吧,偏偏连这点子小伎俩都看不出来。”
听着老妻抱怨,白錾好笑道:“你们女人家的那些个弯弯绕,有几个爷们儿能闹的清?一时高兴了,恨不得亲手下厨煲汤熬粥的。一时生气了,就敢拿着剪刀寻死觅活的。咱们家里又没那些不省心的东西,他们哪里经过见过这些?”
甘氏一边拆着头上的簪子,一面斜了他一眼,自己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若非如此啊,我今儿非好好骂他们一气再说——哪有好好的女儿家,非要跟着不认得的爷们儿一路同行的?她们也不怕坏了名声?!老二是带着下人侍卫一路回来的,但凡有些见识的,就知道这是官家的队伍,那个姓杨的分明是想赖上来,亏他们竟还傻了似的往回带?!”
白錾笑劝道:“这事儿我回头叫人好生去查上一翻,若真有什么不妥当的自然好处置,可若……真是好人家的女儿呢?”
甘氏冷笑一声,“啪”的一声把梳子拍到了桌子上头:“这又有什么不好办的?既然是救了我儿子‘性命’的‘恩人’;既然我白家家规又是不容纳妾的,那这个姑娘我便认做义女!陪上几十抬陪嫁,敲锣打鼓热热闹闹的把她嫁出去!”
白錾愣了半晌,方拍腿大笑了起来:“还是夫人高明!”
第一百五十章
年节将近;正是各家各户亲朋往来之时,接上车、马、轿子络绎不绝。白家之中,王氏的亲戚多在外省;就是偶有人登门拜访;也是在园子里面招待,甚少会请人到桃香院中去。白安玙不便出门,便干脆在院后的书房里面扎下了根;每日也不出门儿;倒是清静得很。
白安珩头天回京;次日便又去了宫中;皇上金口玉言,道其在合县劳苦功高处事得当,回京后便留任户部,任户部侍郎,不必再外放了。
这消息可乐坏了甘氏,头两年那般的担惊受怕,如今总算换得三年安稳在京的日子,若不是之后大皇子跟五皇子的事情,如今她便可心满意足的含饴弄孙不问世事了。
得了这个消息后,登门道喜的人更多了,再加上年底亲友往来,热闹非凡。
正月初二,各家各户正忙着拜请访友的事情呢,忽的,宫中传来消息,说是皇上病了。于是,呼啦啦,京中原本正热闹走动着的官宦人家,一下子变得冷清下来了,就是原本预备请席拜宴的,也都一下子悄没声息,只把该走的礼走了,余下的,全都小心翼翼的等着宫中的消息,不敢有丝毫高声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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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找到着庄汝?!”宋裕慈心中一惊,猛的要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