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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激情之血。她可能计划要杀死邓波小姐——或者用枪威胁她,要她离开我们。也许她们有过一番争夺,枪走火而射死了持枪的人。”
“这个可能我已经想到了,”福尔摩斯说,“事实上,除了故意杀人外,这是唯一较明显的另一个可能。”
“可是她完全否认这个可能。”
“嗯,这不表示就是不可能——是吗?我们可以了解一个女人碰到了这种可怕的事,很可能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手拿着枪跑回家。她可能在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把枪丢进衣服堆里,当枪被发现后,她发现怎么解释都不可能,于是就想以完全否认来脱罪。这样的假设有谁能推翻呢?”
“邓波小姐本人。”
“嗯,也许。”
福尔摩斯看了看表,说:“我们应该在早晨就取得必要的许可证,傍晚火车就可以到温彻斯特了。在见了那位年轻的女士之后,也许我能更清楚。不过,我不能保证我的结论会是你想要的。”
由于许可证有些延误,因此当天我们并没有去温彻斯特,而去了罕普什尔郡尼尔·吉布森先生的庄园。他并没有亲自陪我们,不过我们有最初查办这案子的当地警察柯凡区警官的地址。柯凡区警官面色灰白,态度暧昧神秘,让人觉得他知道或怀疑的要比他敢说出来的多,而且他还有一个诡秘的习惯,说话时会突然降低声音,变成耳语,仿佛在谈论极重要的机密,而事实上那只是一些极平常的消息。除了这些,他倒是个十分诚恳的家伙,毫不讳言这案子超出他的能力,他希望能得到帮助。
“不管怎样,福尔摩斯先生,我宁可是你来,而不是苏格兰场的人来,”他说,“如果是他们的人来参与这案子,案子破了的话,我们当地的警察没有功劳,案子破不了我们就会备受责难。而你,我听说,不会耍花招。”
“我根本不必出面,”福尔摩斯这么说,使我们这位忧郁的新识顿时松了一口气,“如果我能把事情澄清,我希望不要提到我的名字。”
“嗯,你真是大度。我知道你的朋友华生医生也是值得信任的人。噢,福尔摩斯先生,我们一边走,我一边有一个问题要问。除了你,我没有对任何人透露过。”他向四周看了看,仿佛不敢说出来的样子,“你不觉得也许这案子会对尼尔·吉布森先生本人不利?”
“我也考虑到了。”
“你还没有见过邓波小姐。由各方面来看,她都是个极好的女人。他也许会希望除去他的妻子,而且这些美国人比我们喜欢动武。你知道,凶器是‘他’的。”
“这点很肯定吗?”
“是的,先生。那是他拥有的一对枪中的一把。”
“一对中的一把?那另一把呢?”
“哦,他有不少各式各样的枪支。我们并不能找到另一把一模一样的手枪——但是那个枪盒是放一对枪的。”
“如果是一对,那你们一定能找出另外的那一把。”
“嗯,我们把所有的枪都陈列在他的房子里,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也许要等一下。我想我们先一起去看一看悲剧的现场。”
这些谈话是在柯凡区警官的小屋子前厅进行的,那房间就算是当地的警察局。步行约半英里左右,横穿过一片多风的石南地,上面枯萎的野蕨已成金棕色,然后就来到一个通往松庄的侧门,再走上一条小径,穿过幽美的树林,一幢宽广半木质结构的房子就出现在远坡边缘。那房子属于半都铎式,半乔治亚式。我们旁边是一个狭长而长满芦草的水塘,中央部分有一条石桥可让马车通过,两端则扩大成两个小湖。我们的向导停在桥头,指着地上。
“那就是吉布森太太陈尸的地点,我用石块做了记号。”
“据我所知,你在尸体被抬走前就到了?”
“是的,他们立刻就去找我。”
“谁去的?”
“吉布森先生本人。一有人去报告,他与其他几个人立刻从屋中跑出,他坚持在警察到达之前,不准移动任何东西。”
“这点很合理。我从报上得知,子弹是近距离发射的。”
“是的,先生,很近。”
“射中右太阳穴?”
“稍后一点儿,先生。”
“尸体是怎样躺着的?”
“背朝地仰卧,先生。没有挣扎的痕迹,没有其他脚印,没有武器。她左手紧抓着一张邓波小姐写的短笺。”
“你说是紧抓着?”
“是的,先生,我们几乎无法扳开她的手指。”
“这点极重要。这就排除了是别人在她死后才塞进这张字条,制造假线索的可能性。上帝!那字条据我记得很短:
我九点会在松桥。
g。邓波
是这样的吗?”
“是的,先生。”
“邓波小姐承认写了那张字条吗?”
“承认了,先生。”
“她怎么解释?”
“她保留辩护权直到巡回裁判庭。她什么都不肯说。”
“这问题的确十分令人感兴趣。字条这一点很不清楚,是吗?”
“嗯,先生,”向导说,“依我的愚见,这似乎是整个案子中唯一十分清楚的一点。”
福尔摩斯摇了摇头。
“就算字条是真的,真是她写的,那一定是在事情发生之前一段时间就收到了——也许是一两个钟头前。那为什么这位女士还会紧抓在她左手中?她为什么要那么小心地随身带着?她不需要用它做约会的证据。这是否有些不寻常?”
“嗯,先生,你这么一说,是好像有点儿不寻常。”
“我想我要静静地坐几分钟想一想。”福尔摩斯坐到石桥的边上,我可以看到他灵敏的灰眼睛带着疑问地四下巡视,突然,他跳起来,跑到对面的栏杆,从口袋中抽出一个放大镜,开始察看石桥。
“这很奇怪。”他说。
“是的,先生,我们看到桥边上有块破损,我认为是路过的人无意弄的。”
桥石是灰色的,但是这一小块不到六便士银币大小的缺口却是白色的。再仔细看,可以看出表面是被尖物碰掉的。
“这得花些力气才能弄出来,”福尔摩斯深思地说。他用他的短棒用力敲了几下,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是的,这是很重的一击,而且位置也很奇怪。它不是从上而下,却是从下而上敲的,因为它是在栏杆的下端。”
“可是这里离尸体至少有十五尺。”
“是的,距尸体有十五尺。这也许和案子完全无关,但仍值得注意。我想这里没有什么其他东西可看了。你说,没有脚印?”
“地很干硬,先生。一点儿足迹都看不出。”
“那么我们走吧。我们先去他的房子,看看刚才你提过的那些武器,然后我们就该前往温彻斯特了。在进一步行动之前,我想先见见邓波小姐。”
尼尔·吉布森先生还没有从城里回来,但是我们在房子里见到了早晨曾经来访的那位紧张的贝兹先生。他带我们去看了他主人在一生冒险经历中累积的各式各样整齐排列着的武器。
“就像任何知道吉布森先生这个人及他的作为的人都能想象得到,他有他的敌人。”他说,“他睡觉时,床边柜中一定放着一把上了膛的左轮。他是个暴躁的人,先生,有时候我们每个人都会怕他。我相信那位死去的女主人也常常极为恐惧。”
“你有没有亲眼看过他对她动手?”
“没有,我不能这么说,但我听过他骂她骂得很凶——那些话又冷酷又轻蔑伤人,即使在仆人面前也一样。”
“我们的百万富豪私人生活似乎过得并不顺心。”在我们去车站时,福尔摩斯这么说,“嗯,华生,我们已经收集到了不少事实,有些还是新的线索,可是似乎离下结论还远得很。尽管贝兹先生非常不喜欢他的主人,可是我从他那儿得到的线索是:当事情发生时他的主人显然在书房。晚餐在八点半,一直到那时一切都还正常。事情被发现时的确已很晚,但悲剧确实是在字条上的那个时间发生的。没有任何证据显示吉布森先生五点钟由镇上回来后又出过门。据我了解,邓波小姐承认她与吉布森太太约了在桥边见面,除了这点她什么都不肯说,她的律师劝她目前有所保留。我们有几个很重要的问题要问这位年轻的女士,在我们见她之前,我的心不能定下来,我必须承认,这案子除了一件事外,都非常不利于她。”
“是哪件事,福尔摩斯?”
“在她衣橱中找到手枪。”
“上帝啊!福尔摩斯,在我看来这是罪证最确凿的一件事。”
“不然,华生。在我最初草草看到这件事时,我就觉得这点很奇怪,而现在我仔细接触了这案子,认为这是唯一较踏实的希望。我们必须找出行为的一致性,当有矛盾时,我们必须怀疑其中有诈。”
“我不了解你的意思。”
“好吧,华生,现在我们假设你是那个冷静地预谋要除去情敌的女人。你把一切都计划好了,也送去字条约了时间。被害人来了,你手握凶器,完成了计划,这一切都顺利圆满。别告诉我,在这么精心顺利地执行了计划后,你居然会忘了把凶器丢到旁边长满芦草的水塘中,让人永远找不到,而竟然小心翼翼地带回家去藏在衣橱中。知道那将是警察第一个搜查的地方。华生,了解你的人不会认为你是个有计谋的人,但即使是你,也不会干这样的蠢事吧。”
“可是,人在紧张中——”
“不,不,华生,我绝不相信有那种可能。如果一桩罪案是冷静计划好的,所有的掩盖方法也都会事先冷静地计划好。因此,我想我们是被一连串的表象误导了。”
“可是,还有那么多需要解释的地方。”
“是的,我们必须准备去寻找解释。一旦当你的观点改变后,那件你本来十分肯定的事,反而可能变成寻求真相的线索。譬如,那把左轮,邓波小姐声称她完全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我们的新理论是:她所说的全是事实,因此,显然左轮是被人放进衣橱的,那么那人就该是真凶了不是吗?你看我们的调查立刻就有了收获。”
当晚我们不得不留在温彻斯特,因为正式的手续还没办好,但是第二天早晨,我们在被告信赖而名声日隆的律师裘斯·康明兹陪同下,被准许去监狱见这位年轻的女士。由于听过不少,因此我预期会见到一位十分漂亮的女子,但是,我永远不会忘记她给我的第一个印象。怪不得连那位百万富豪都发现她有某些地方比他更有力量——某些能控制并领导他的力量。当你看到她强烈鲜明但仍十分柔情的脸庞时,你会觉得,即使她有可能做出某些冲动行为,但她内心却有某种高贵的天性,使她所产生的都是好的影响。她个子高挑,头发棕褐色,相貌高贵端庄而果断,但她深色的眼中却流露着绝望的神色,似乎四周布满天罗地网,而她就像个被追捕的小动物,找不到出路。当她得知眼前我的这位著名的侦探朋友将伸以援手时,她苍白的脸上涌上了一丝血色,眼中也露出了希望的光芒,于是她转向我们。
“也许尼尔·吉布森先生已经告诉了你一些我们之间的事?”她以低沉而焦虑的语调问道。
“是的,”福尔摩斯回答,“你不需要再痛苦地叙述一遍所有的事情。在见了你之后,我已接受吉布森先生所说你对他的影响以及你们之间是清白的。但是为什么不把整个情形在法庭上说出来呢?”
“在我看来,这样的控诉是不可能成立的。我以为只要等一等,事情总会澄清,这样就不必涉及许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