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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心从外间进来,回道:“回主子,快到未时正(下午2点),奴婢也正想着叫你起身呢。”慧珠揉了会额头,才说道:“睡的也不怎么踏实,反倒弄得头有些涨疼,索性起来好了。看时辰也是时候了,这李福晋请客,还是早去为好。”素心明白,立即上前伺候慧珠起身,稍作梳洗整装,便去府里花园赴宴。一路说说闲话倒也惬意,二人都没再提起昨天的一番对话,回到往常。
没走一会儿,便到了府里的内花园,此时月洞门正有不少仆人忙进忙出,见到慧珠,纷纷行礼问安。慧珠依依颔首后,对素心小声道:“看来咱们来早了,估摸着福晋她们还要半响才能到,正好小转一会再到前堂来,我也可以清醒清醒,这头还是涨疼着。”素心点头应:“主子说的是。”于是二人便饶过花园前堂,在后园小路上瞎转悠。
刚走到后院粉墙檐下,忽见一个做丫环装扮的女子形色匆忙的从一处假山中出来,随意看了下,就立马离开,大概是因为过于慌张也就没发现慧珠主仆。慧珠见状,忙拉着月荷往后,退到一色粉墙和假山的夹角处。瞬间,就听到有衣服的窸窣声,慧珠屏气凝神,从假山的缝隙中隐约可见一个中年仆妇的身影,却看不清她的面貌。此人似乎张望了一会,才疾步离开。
片刻后,慧珠与素心方踱步出来,仔细打看了下周围,慧珠道:“回去吧。”素心疑道:“可,主子……”慧珠摇头不语,示意素心回前堂去。心下却在翻转,这两人行色匆匆肯定有密事相谈。然,她们竟在李氏的宴请地如此行事,不是太蠢就是有人吩咐行事。看那仆妇的着衣可见绝不是一般伺候的下等奴仆,该是哪位主子身边的人,是谁呢?身影有些眼熟,却也想不出是谁。不过,应该不是李氏的人,她怎么会在自己的宴请地闹事呢。不,也不一定,李氏现于武氏交好,可自昨天乌喇那拉氏有意提拔武氏做侧福晋时,这情况就变了。现在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个什么,说不定是自己太紧张了,也许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罢了。一会多留意些好了,不管如何,千万不能搅合进去,让人当枪使。慧珠心思转念间,便来到了前堂。
此时,在前堂花园宽阔平坦的石青地上,已摆着十来把朱红色雕花椅,并每两把椅子之间皆放着一张茶几,茶几上摆着精致小巧的糕点、瓜果和清一色的青瓷白底茶盏。而座椅外又遍地皆春,处处叠石迭景,红情绿意,和着嬉笑攀谈的人们,组合成一副其乐融融春光明媚之景。
慧珠见此,不由皱下眉头,在灼热和清澈的阳光下,这些友好亲切的笑容是否藏有不为人知的阴谋。不待自己继续想下去,就听有人通传道:“钮祜禄格格到。”随即慧珠连忙朝首座的乌喇那拉氏和李氏蹲安行礼,在一番寒暄下才在耿氏旁边坐下。
耿氏问道:“妹妹去哪了,我开始走到院门不远处就见到妹妹,怎么这半天才到。”慧珠解释道:“觉得来的太早,便随意的转溜了一会。”耿氏笑道:“我今也来早了,一个人待了好一会才见人来,早知道就跟你一块去转悠了。”慧珠回笑道:“那以后有什么宴席之类的就约上耿姐姐同往,免得我们都落了单。”耿氏笑应了。
见大家坐定,李氏开口道:“我在这谢谢福晋和各位妹妹赏脸,齐来赏花。”宋氏一直都是乌喇那拉氏和李氏两边都不得罪,甚至更偏颇李氏,于是,宋氏立马笑道:“婢妾们多亏李福晋提议赏花,才能一起聚聚,赏花嬉戏。福晋平时事忙,也只有李福晋能把大家聚在一起联络联络姐妹感情。婢妾在这谢过李福晋了。”说着,宋氏就起身给李氏福了个身。
李氏含笑受了礼,扫过坐于下位的众人和侧位的年氏武氏,笑意加浓,她十分喜欢这种感觉,由自己发帖宴请,和乌喇那拉氏共同坐于首位,自己在府里的地位是没人可以取代。想到在这,李氏一扫昨天带来的不快,与众人寒暄闲谈好一阵,方满眼傲色的笑道:“现在虽是月季的花期,不过前些时候我得了几株上好的山茶花珍品,又知几位妹妹素喜山茶花,正好借今日让大家共赏。”李氏稍作停顿,复又看了年氏瞬间惨白的脸色,继续笑道:“这山茶花性喜温暖湿润,忌烈日。所以,还请福晋和众位妹妹们移驾到后园的水塘凉亭下赏花。”说完,李氏便面含笑容的起身。
慧珠和素心对视一眼。方携着耿氏地手一起向后院走去。眼神却不由落在了武氏已经鼓起了地肚子上。后院凉亭不就是自己方才去地地方吗。还有这山茶花。然。凉亭就在不远处。说笑间。连带着胤禛地侍妾以及各自伺候地丫环共二十余人便到了凉亭廊下。
武氏本就习过诗书。有些讨好李氏地意味说道:“这些山茶花不愧是具有‘唯有山茶殊耐久。独能深月占春风’地傲梅风骨。又有‘花繁艳红。深夺晓霞’地凌牡丹之鲜艳。李福晋真是惜花懂花地妙人啊。”年氏呢喃道:“是不错。这盆焦萼白宝珠似宝珠而蕊白。本该九月开花。此时却开得清香纷繁。”李氏指着一盆开有多片花瓣组成六角塔形花冠笑道:“还是年妹妹甚懂山茶啊。来。年妹妹看看这盆。它可是山茶花中最有名地‘十八学士’。若年妹妹喜欢。我倒是可以割爱。毕竟我能常得地。”年氏猛地转眼看向李氏。笑道:“妹妹岂可夺李姐姐所爱。这‘十八学士’虽是名品。然妹妹年轻。以后还有地是机会。所以。李姐姐还是自己留着吧。毕竟这花。姐姐您也不会再轻易得到了。还是别大方成全妹妹。苦了自己可就不好了。”乌喇那拉氏分别拉着李氏和年氏地手笑道:“两位妹妹都是能常得这花地人。又是人比花娇地美人。我看。还是由我这个已是昨日黄花之人讨了这‘十八学士’地花。添添颜色。”见状。李氏年氏皆不推诿。连同众人一起夸耀乌喇那拉氏是花之正盛之际。接着便是一阵互相夸耀。顺着池塘向各色盆栽一一看去。
慧珠本一直看着周围地情况。此时见状。觉得有些好笑。看来是自己太过紧张了。不过是一群后宅妇人演一场姐姐妹妹地戏罢了。慧珠笑着对素心摇摇头。以示无事。不料恍惚中看见有个身形有些像开始遇见地那名婢女。她正慢慢地向池塘边移去。此时。在一块不大地凉亭池塘处拥挤着一大片人。慧珠也不敢确定是不是。便不由自主地向那人走去。
不对。她是在向武氏所站地地方走去。前面是池塘。慧珠忽地念头一闪。连忙往前上了几步。刚来到武氏地侧边。就见那丫环用脚蹭了一下武氏地花盆底。肩部似不在意往武氏身上一靠。转眼就匆匆离开。
“啊”武氏大叫一声。整个人就往池塘里倒去。慧珠叫了声“武姐姐”。就猛地拉住武氏地胳膊。使劲把武氏往侧边拽。转瞬间。惊叫声连连。“噔”地一声。只见慧珠硬生生地倒在池塘石阶上。而武氏除了一只脚悬在池塘里。其余整个身子都倒在慧珠地身上。
慧珠感觉武氏安然无恙地倒在自己地身上。方心下松了一口气。却又感觉到脚裸处。传来阵阵钻心地疼痛。不禁痛叫出声:“啊。我地脚……疼……压……别……”慧珠地疼叫声。使怔住地众人纷纷反应过来。乌喇那拉氏最先醒过神。忙走过去。一把推开呆站在一旁地妾室。招呼其他人过来帮忙。待众人扶起武氏。慧珠已经失去知觉。昏了过去。
(不要觉得慧珠救武氏不好,其实慧珠还是有她的考量的,慧珠不是什么大善人。呵呵,求推荐,支持)
第四十三章 养伤
慧珠斜靠在榻上,看着她那只隐隐胀痛的右脚,脑海里只闪现了两个字——“后悔”。
自己救武氏,有一方面可以说是为了自己的良心,不能见死不救;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为了摆脱这个理不清的是非圈呢。可就算再怎么样,也从没想过牺牲自己,当初想着救武氏假意受伤,可人算不如天算,竟然真的伤了脚裸,动了筋骨,而且还这么疼,直让自己当场痛晕了过去。想到这,慧珠不由想起自己在太医的诊治下,生生疼醒时的感觉,瞬间打了个冷颤。
这时,素心送完乌喇那拉氏与太医等人,一进里屋,就见慧珠惨白着一张脸,立即有些心疼的抱怨道:“主子,怎么了,还在疼吗?您再忍忍,太医说您伤了筋骨,前几天是有些疼的。”素心说着,就倒了杯茶递给慧珠,继续道:“主子,您怎么就跑去救武格格呢,当时有那么多奴才在,您何苦去犯什么险啊。”慧珠没有顺着接话,反而问道:“你当时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迹,就是在后园看到的那个丫环?”素心纳闷道:“当时人太多,地方又不怎么大,奴婢一时也没看见有什么……难道,主子的意思是说,就是我们在后园遇到的那个丫环要把武格格推到池塘里的。”慧珠点点头,素心有些不确定的自语道:“武格格是花盆底跟断了,才会一时站不稳往池塘里掉,她自己也回忆说没人推她,只是有人挨了一下。”慧珠继续说道:“恩,应该是这样的。我当时见到那丫环蹭了下武氏的鞋,要不然以木材为质的花盆底岂会轻易断跟。这肯定是有人计划好了的,给武格格穿上有问题的鞋,再趁混乱之际将她推入池塘,这样不但能使她流产还能不引起怀疑。”素心惊道:“原来主子早就知道事情不简单,那又是谁想害武格格呢?主子救了她,会不会让那人把矛头指向您呢?”
慧珠摇摇头,是谁倒不知道,不过这影在暗处的人是不会来加害自己的,若这样不就有暴露嫌疑的危险。再说了,现在最主要的是武氏肚子里的孩子,自己大概还没那个资格让人惦记着吧。然,这武氏,已犯众怒,她肚子里的孩子想要出生是难了。她与李氏联合,无疑犯了乌喇那拉氏的忌讳;后又在乌喇那拉氏刻意挑拨说要提她为侧福晋时,得罪了李氏;然后,还有年氏,在年氏小产的当天传出有孕,这不是打了年氏的脸吗,因此武氏一下就得罪了府里最有势力的三个女人。其实若没乌喇那拉氏昨天的话,她还有可能生下孩子,毕竟格格的孩子和侧福晋的孩子是有差别的。怪只怪武氏太心急,昨天对乌喇那拉氏的话表现极为热切,这怎能不引起其他人的嫉妒,五个多月的身子,微尖的肚形,男孩,小阿哥……
素心见慧珠脸上阴晴不定,又不讲话,担心的问道:“主子怎么了,是事情有变,会有什么危险吗?”慧珠一惊,自己怎么会想的这么远,还算计的如此清楚。定定心神,看着一脸担忧的素心,安慰道:“不用担心,太医不是说了吗,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一百天里,府里任何事都与我无关,别人也害不到我这的,只是武……没什么,就是刚刚脚裸处又一阵抽疼,我才不想说话的。”这倒是真的,慧珠的脚裸不时会传出一阵胀痛。
素心知是无事,便担心起慧珠的脚,叨念道:“主子,您也真是的,奴婢知您是心善又想脱离是非才救武格格的,可怎么也不能拿自己开玩笑啊,您去救她万一您有个什么,又如何是好啊。爷再过一个来月也能回来,您却脚伤未愈,也不能服侍……。”
听着素心的叨念,慧珠再次无奈的苦笑摇头。早知道会伤了筋骨还如此疼,自己也不一定会亲身去救武氏的。
时间过了的很快,转眼半月过去。在受伤了头一天,乌喇那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