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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世敦:“按老师傅说的办。老师傅什么时候动工?”
石老师傅:“我们今天下午就赶回去,明天拿了工具就来。后天即可开工。原有木桥暂时保留,到砌桥墩时才拆,以让百姓往来。”
管世敦:“我先付二十两订金,完工时再结清,可以不?”
石老师傅:“可以!双方信义之交,就不写契约了。”
管世敦:“行!当即给了二十两银票。”
翌日中午,石师傅师徒四人被接到了管家西院安排了住处和放工具的地方,管世敦叫一个长年在午饭后带一个小石师傅去看采石的地方,午饭后,管世敦安排长工管事跟随石老师傅去放临时河道的路线,并将带些人挖出临时河道,所取之土用麻袋装起缝好,以便堵上下河道。这位管事带着二十名长工,按石老师傅的要求开挖,并用麻袋装土,由二个女长工缝合麻袋。山上的石老师傅带着三名小石师傅按砌桥墩的要求开石、制石,长工管事安排人抬到工地,七天后,临时河道挖成,在石老师傅指导下,打开最后一层土,部分河水流了进来,水位降低,长工们下水垒装泥麻袋截流。大半天,截流成功。然后转入桥下游截流。天快黑时,下游截流成功。第二天,四位长工开始用桶舀里面的水,舀了一天,才将水舀干。翌日开始拆木桥,拆完后,清除桥下淤泥又花了二天。又按石老师傅指定的位置开挖桥两头和中间二个桥墩的四个基坑,挖下去三尺便到地下岩石面,老师傅将三个儿子调回来和他一道用钻子将斜的岩面打平,然后就开始了砌桥墩的事。三个儿子老二、老三各砌两个桥头的桥墩,他与大儿子砌中间的二个桥墩,桥墩横长一丈五尺,宽三尺,三天后便砌好了。最后是放桥板,九根长一丈、宽四尺,厚二尺的石桥板,放在桥的两头,由三根长铁管綑成的三脚架上吊着铁滑轮,粗麻绳拴好外端,拉动滑轮链子,慢慢的将桥板外端抬起,慢慢向外送,到达桥墩中央便慢慢放下,再用铁撬棍进行校正到应到的位置,就这样,上午吊装三根桥板,下午吊装另一头三根桥板,一直到擦黑。第二天放中间三块桥板,到半下午时才放好。就这样,一座宽一丈、长三丈的石桥便稳稳当当的架在管家河沟上了。时间用了二十五天,又用了三天时间砌好两边的护栏和前后两头各长一丈的上桥石路面,又花了两天时间折去上下游堵水的麻袋,回放在开挖的临时过水的水沟中,修桥之事全部结束,果然耗时一月。
管世敦邀集青木关、陈家桥、虎溪河三镇头面人物和四乡父老,在桥头开了个盛大的踩桥大会,会上鼓乐齐鸣,他带着大家从南头走到北头,完成了踩桥仪式,大家一致提议,此桥命名为“管家桥”。大家要他写篇简短文章记叙此事。现将他撰写的《管家桥记》录于后:惟大清康熙七年夏,连绵阴雨。致使管家河上年久失修之木桥濒于垮塌,黎庶旅之心惊、车马过之胆颤。六月下旬。终致桥板断裂,险象环生,余延请大匠师石某父子,开山裂石,立桥墩于河中,覆桥板于墩上。石桥落成,坦途是现,乡里为之欢悦,百姓履之复安。皆称此桥为管家桥也!属余作文以记之,余欣然命笔成文,并刻石成碑,以记是邑之盛事也。
邑人管世敦
此桥落成,即方便了自己的行走运输,也方便了青木关、陈家桥、虎溪河三镇的交通,故此桥被大家喊成管家桥至今。逐渐管家桥变成了地名,成了管家所在的代名词。
还在开春时节,管世衡夫妇过完年回来时就带来管世敦岳父的口信。说他七月初九满七十,要办七十大寿的寿酒,一定要管世敦、陈金定带外孙回来参加寿宴。管世敦当即与陈金定商定,再忙也要回去看看。受邀请的还有亲家管上学夫妇,管上学夫妇也决定接受邀请,一道回去。
六月初的一天。湖广会馆一位荆州江陵籍同乡给管世厚带了封家信来,写的是管宇栋亲收。管上学知道是带给管世厚的,于是派人送到青木关管家院。正好管世厚从合州回来拿东西,收到信后一看,信上说他的亲爷爷满九十,时间是七月十六,而且必须是全家一道回去。江陵管家也是一个比较大的姓,管世厚的祖父治家甚严,动辄打人,一家人都怕他,管世厚的父亲受其影响,也动辄打人,刘芳入嫁到管家后借口宇栋在外治渔,为照顾他,搬到他治渔的地方才离开了老屋。两个娃儿不仅经常挨爷爷的打,有时还挨太爷爷的打,一听说要他们回去祝寿,坚决不回去。管世敦说:“三哥,人能活到耋耄之年是极不容易的,尤其是九十大寿,更是极难得的,同时,出来三年了,回去省省亲也是应该的,此行你们一家的开销算兄弟的,四人来去坐官船上等舱,包括回去送的礼物都算我的。”
又对正瑜、正瑾说道:
“两位小侄,百善孝为先,你太爷爷九十大寿,作为重孙是必须到场的,这三年你们进学也辛苦,也可趁机耍一下,过完生你爹妈马上就要回来,又不会在江陵待好久,听你爹爹的话,我还等你们两个给四爸带好吃的回来呢!”
七月初,管上学、张春红正在弘仁堂等着管世敦、陈金定这家来,好高高兴兴的出门向绥阳去了,本来陈金定很想带团团、圆圆回去看看,因已过继给二哥,不好提出。到弘仁堂,管上学一看他最钟爱的两个孙子没来,就问:“团团、圆圆怎么没带来?”
陈金定:“爹,他们两个已过继给二哥、二嫂,怕二哥、二嫂多心,我不好开口,我当然想他们见见外公外婆、舅舅舅娘的。”
张春红:“这两个宝贝是爷爷的心头肉、开心果,我们早就说了带他们两个一道回去的。”
管上学:“过继给他,还是我的孙子。叫个伙计去给老二说,马上给我送来,我等着,明天走也不要紧。”
伙计骑马快速赶往青木关,时逢世选不在,王二妹立即找了个凉轿抬着,由伙计护着赶往城里,天还未全黑便到了。
第二天四乘凉轿抬着管上学、张春红、陈金定、四个娃儿,管世敦骑着他的白龙马,戴了个大草帽向江边走去,过了江,上到黄角垭,在垭口上,管上学叫轿夫休息一下,他向孙子们讲道:“你爹,你四爸,当年刚满岁,一家人从重庆出来逃难,就在这黄角垭口,对着重庆城大笑,并阿了泡尿在石梯上,当时,我说这预示着我们一家一定要回来的。”
张春红:“你爹属狗的,狗阿尿就是为了找回来,果然我们回来了,发了家,你们说有没有神灵在指引?我看就是有!”
孙子们其他不懂,但阿了泡尿却是懂的,为此欢呼雀跃:“爹爹阿了狗尿,爹爹阿了狗尿!”三个男孩也分别掏出小雀雀阿起尿来,说到:“我们也阿尿,学爹爹。”
圆圆忙把脸埋在婆婆的衣裳里说道:“羞死人了。”
就这样。三天到达绥阳,管上学在街上专门拜会了杜会长。杜会长设晚宴招待他们一家,第二天上午。回到寿星院,管上可知道他们要回来,早就收拾如常,回家后的第二天管世敦即和陈金定与四个孩子到岳父家中,这时陈金定已不是当年的陈金定了,满身的珠光宝气,几个兄弟姐妹皆一人一套绸缎衣服,侄辈也是一人一两见面礼。对父亲则是三套长袍马褂,母亲三套旗袍。长短都有,管世敦另送礼金三百两银票。陈金定和孩子留在外婆外公处,管世敦因要看看世衡的麻田和表姐张春娟一家,午饭后即返回喜神院,晚上与伯父母、三哥世臣一家,吃了个团圆饭,现在偌大的家业都是三哥世臣一个人顶着,大爸上可马上要满六十,腿脚也没有那么灵便了。世敦这才理会到为什么世臣极少来重庆看看,世敦道:“三哥,我五年未回绥阳,在外面发展。今天知道了三哥一力支撑着这个家的艰辛,但是我仍请三哥、三嫂及正峰、正岚去兄弟的巴县青木关看看,比这上坪村又是一翻风光。年过了再返回也不误事,不知三哥三嫂给不给兄弟这个面子。”
说完拿出给三哥三嫂、大爸、大婶及两个侄女的礼物。一人一套衣服,男的为长袍马褂。女的为旗袍和滚边裤子。两个侄男女也是衣服。
陈冬梅说:“这下后天亲家过生我有衣服穿了。”
管上可:“我说老太婆,你平常出门没穿衣服吗?”
管世敦:“我懂大婶的意思,是没有这种时新的样式。过年时大哥来重庆,我给大婶买几套就是。”
七月初九,管家一家起了个大早,一行人三匹马、三乘轿,趁早天凉快,走拢才辰时中,正峰、正岚大点带着正权、正玺和正龙、正凤在坝子上耍,不久客人们到了,由于陈家也是大户,又攀上管家这个大绅粮,所以来客特别多,办了三十桌还冒席。
中饭后,陈金定跟管世敦商量,说他五年未回来了,爹妈想留她带着娃儿在这里多耍几天。管世敦:“要得,你带着娃儿耍个十天半月回来都可以,叫二舅送你们回来,也顺便到我们屋耍一下,身上的钱够不够用?”
陈金定:“有一百二十两,我想够用了。”
管世敦拿出二十张十两一张的银票给陈金定,说道:“再拿二百两去,万一要去看那个老辈子,不要弄得太寒酸。”
陈金定接过,揣在怀里,说了声“也好”。
第二天早晨,管世敦吃过早饭就拜别岳父岳母和二位舅兄,回喜神院,然后去了一下福星院、禄星院看了一下,便到寿星院父母处商量回重庆的行程,管上学说:“明天一大早就走,去桐梓吃中饭,现在天亮的早,估计得行。”
管世敦:“金定和娃儿要耍些天才回来,就我们三人走,你们坐轿,我还是骑马。”
张春红:“要得,让他多耍两天,老年人,看一回少一回了。”
管上学:“你给你媳妇打招呼没有?不要让娃儿到水凼凼搞水,他们门前那个水凼凼深得很啰!”
管世敦:“我说了的,特别给正权说了要带好弟弟妹妹,岳母也专门叫个长年带他们四个,我想没事。”
管上学:“我觉得有点闷热,可能最近一两天有雨,明天早点走是对的。”
第二天管上学、张春红坐着凉轿,管世敦骑着马,迅速向桐梓进发,桐梓在大娄山的娄山关北,虽然地势没得娄山关高,但比绥阳上坪村高得多,他们快进桐梓县城,回头看了看,只见东边绥阳方面黑云滚滚,闪电雷鸣,管世敦说:“爹,你们看,可能绥阳那边下大雨了。”
管上学、张春红也扭头朝绥阳方向看,管上学:“我看这雨的中心在你老丈人那一带。”
管世敦:“又是雷,又是电,又是风,又是雨的,好大的阵仗,雨肯定下的大,我们今天走是对的,万一把哪座桥冲垮了,就不好走了。”
他们一行。在桐梓城边找了个饭馆吃了中饭,出来一看。绥阳那边已云开雨霁,太阳又照起来了。
管世敦:“爹、妈。绥阳那边的雨看来是停了。”
张春红:“停了倒好,正是晒谷子的时候,亲家他们一百多石谷的田,要晒好几天才行。”
管上学一行轿马又往重庆方向赶,半下午快到夜郎镇,管世敦指着远处高高的白马山说道:“爹,右前方那座高山就是白马山,白马山下有个楠木镇,李邦主就住在那里。每次买马。买牛都要找李邦主,只有他才知道,谁要卖,也只有他才承揽牲口的运输。李邦主是一个很讲义气,很重信义的朋友,从来都只收按规定应收的银钱,从不多收一两。”
这时从后面传来马匹疾驰的马蹄声,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