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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皇上不舒服,你去宣个太医来天胤宫。”
闻言,他脸色一变,忙应了身下去。
回身,走到桌边,从食盒里端了汤碗出来,递给他道:“皇上醒的及时,不然,这汤水又要去热一遍。”
他伸手接过,抬眸瞧我一眼,低声道:“你的手怎么了?”
不自觉地看了自己的右手一眼,真厉害啊,方才我一直用了左手,他也发现了?我怎么觉得他的眼睛看东西,只要是在视野里的,皆是重点?
想着,便想笑。
他见我不答话,又径自道:“朕不曾想,原来抄经文竟然这般累么?”
我一怔,想了想,索性不提及伤了手腕的事。便笑道:“臣妾是许久不执笔了,有些不习惯,隔两天,便好了。”
他“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只仰头将碗里的汤水喝了。
将碗搁在桌上,扶他靠在身后的软垫上,抬手碰触他的额头,烧是退了。他看了我一眼,却是不说话。我道:“今日太后问臣妾,皇上的病情如何。”
他这才微微动容,浅声开口:“那你怎么说?”
“臣妾如实答了,昨夜咳得厉害,早朝的时候,还发着烧。”一面说着,一面瞧着他的脸色,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瞧见他的唇边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夏侯子衿啊,他既然知道咋夜在天胤宫外发生的一切,那么他自然是早就知道我今日要过熙宁宫去替太后抄经文的。昨夜他过景泰宫去,是否还有一层原因。他是要太后知道他的病情?
或许,他昨夜,根本没服药?
所以,昨晚李公公会是那般惊慌的神色,唯恐他出什么事情。惊慌地看着面前的男子,所以,他才不要宣太医来瞧?
回眸,瞧着桌上的食盒,那么太后此举,便是妥协了,是吗?
我虽还不知道他们母子之间究竟在杠着什么事情,但,总归是他赢了。
“檀妃。”他忽然唤我。
我一惊,忙回身看着他,他的手忽然伸过来,抓住我的,微微紧握,戏谑地笑道:“朕发觉,你越来越聪明,这让朕,感到一丝威胁。”
对上他深邃的眸子,我淡笑着:“臣妾再聪明,也不过转悠在您的掌心里。
他微哼一声,轻阖了双目。
隔了会儿,便听外头刘福道:“娘娘,王太医来了。”
夏侯子衿在呢,刘福居然叫的是我。他大约还以为夏侯子衿睡着吧?
我回头道:“王大人请进来吧。”
然后,听见门开了又关的声音,王太医疾步上前来,跪下道:“臣参见皇上。檀妃娘娘。”
我起身退开,开口道:“太医快给皇上瞧瞧,皇上说头疼得厉害。”
闻言,他忙起了身,上前至床边。
夏侯子衿依旧不睁眼,王太医小心地帮他把了脉,半晌,才开口:“臣斗胆。明早请皇上停朝一日。”
我吓了一跳,忙问:“皇上的病情很严重么?”
听闻我如此问,王太医才道:“娘娘不必担忧,臣只是要皇上休息一日。皇上的烧已退,只要休息好了,自然也不会头疼了。”
原来是这样,让我还以为他的病情不乐观。
床上之人突然开口道:“王太医是老眼昏花了不成?”
我一惊,瞧见王太医也是诧异地回身,夏侯子衿却并不睁眼,淡声道:“朕的烧分明没有退,朕的病分明就不是休息便能好的。”
我愕然。
王太医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忙俯首道:“是,臣的确老眼昏花了。皇上连着两日高烧不退……”
他这才道:“嗯,你先下去。”
“是,臣告退。”王太医擦了把汗,慌慌张张地退了下去。
看着床上之人,他不睁眼,却是伸手要我过去。上前,握住他的手,听他道:“檀妃知道回去如何对太后说了?”
“是。”我应着声,可,我怎么觉得这一次,他要骗的,还不仅仅是太后呢?
不过隔了一会儿,他又咳嗽起来。
我替他抚着胸口道:“皇上还是休息一日,如何?”
反正他也要太医说了,休息也好不了,那便休息一日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却摇头道:“朕又不是真的病得很严重,近日政事太多,朕不能休息。”
我才想起,仿佛前朝的事情,从年前便一直繁忙。那时候,连着雪灾和冰冻,灾情确实严重。不过现在,又不知他要忙什么。
不过这些,我自然不会去问他。开口道:“那臣妾替皇上揉揉。”言罢,放开他的手,指腹搭上他的额角,轻轻揉着。
他不说话,我亦不说话,只专注地替他轻揉着额角。
他除了偶尔的几声咳嗽,便再无其他的声音,我以为,他睡着了。
欲将手收回,却在那一刹那,他的手伸上来,拉住我的手。轻声道:“朕以为,你今日来,会追问顾卿恒的事情。”
我怔住,他忽然起了身,睁开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你为何,不问他的事情?”
这样问我,倒是叫我不解了。他不是,很讨厌我和顾卿恒扯上关系么?如今倒是好,主动问起我此事来。
咬着唇开口:“皇上开恩减了他二十大板了,臣妾在心里替他感谢您,故此。也不必问。”
他微哼一声道:“朕本来是想加他二十大板的。”
我不禁笑,知道他是开玩笑的。
他下床来,我微吃了一惊,忙跟着起身,听他道:“其实那二十大板减与不减都无所谓,你以为母后真的会,打死了他?呵,那可是顾荻云的独子。”
我缄默,太后虽然更喜欢姚家的势力,可,也终究会考虑到平衡大臣们之间的势力。
朝前走了几步,他又道:“母后此举,不过是让朕卖了顾家一个人情罢了。
我有些惊讶,看来他们母子,在政事上,还是不谋而合的。为了夏侯家的江山,他们母子连想法都这么一致啊。
我忽然又想起他在太后面前装病的事情来,那么,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追上去,脱口问:“那……那皇上会相信他私通宫婢么?”
他猛地看了我一眼,我有些心悸地低下头。是否,我的话,问得过了?
他倒是没有责怪我,只浅笑一声道:“朕以为,他若真的喜欢朕这后宫的宫婢,朕倒是不介意赐他几个!”
未待我反应过来,他拉起我的手,大步朝外头走去。
而我,还想着他方才的话。
赐顾卿恒宫婢啊,那顾大人又会觉得她们身份低下了。呵,他当初对我,不就是那样么?只是,顾卿恒啊,他也必不会同意的。
他,就是那么死心眼儿。
刘福见我们出去,吃了一惊,忙回身取了他的裘貉又追上来,给他披上了,小声道:“夜凉了,皇上还不就寝么?”
他“唔”了一声,开口道:“你们都下去。”
刘福怔了下,终是应声退下了。
不过瞬息之间,整个天胤宫外头,寂静无比,除了被风吹动的灯笼,一个人都没有了。
他拉看我,站于天胤宫外头的长廊上,一手扶着汉白玉雕成的栏杆,目光远远地看向前方。现在这个季节,夜空中都还不多见星星,到处是黑暗的一片。
我斜睨着看着他,他忽然开口道:“你和顾卿恒青梅竹马啊。”
他的话,像是感叹。
我只点了头。
他又道:“一起长大……”
我只觉得心下猛地一沉,他是否,想起了当年的拂希?
所以,才会说青梅竹马。
所以,才要说一起长大。他忽然低头看着我,问道:“可,你居然不曾爱他么?”错愕地看着男子俊美的容颜,我实刚想问,那么,你与拂希呢?你爱她么?
被他握住的手微微地颤抖起来,在心里嘲笑自己的傻来。他若是不爱拂希,如何会在梦里都叫着她的名字?他若是不爱她,如何会那般宠爱千绿?
他若是不爱她,方才又,如何会问我这样的话……
我苦笑一声,道:“爱这一字,太过深沉,当年的臣妾不过年少,自也是不知其深意的。”
耳畔,又想起顾卿恒的那一句,我的三儿,终于长大了……
他那样温柔的声音,笑起来,如风一般。
想起来,心头似被什么东西轻轻地一撞,会泛起微微的疼痛。
可,话不过出口,我又怔住,若是他此刻问我,是否爱他,我又该,如何回答?
幸得,他只低声浅笑,伸手将我揽进怀中,独独不问我那句话。
手,不自觉地攀上他的身,穿过他身上的厚厚裘貉,一直伸进里面去。指腹掠过他胸前繁复的炫龙刺绣,忽而染起微微的疼。
低声唤他:“皇上……”
“嗯?”他应着声,却并低下头来瞧我。
我微微吸了口气,开口道:“皇上可还头疼?”
他似怔了下,又应了一个“嗯”字。
抬眸,看着男子冷然的面容,轮廓分明的脸庞却给我一种朦胧的感觉。明明,近在咫尺,却又仿佛,怎么也触及不到。
不知为何,与他在一起,每每安静之时,我总会,想起我的先生,想起苏暮寒。
那时的我与他,隔着一道纱帘,从三年前,走到三年后。
而现在,那纱帘终可以揭开,而那人,却不再。
可我与夏侯子衿,明明可以这么近这么近,我甚至可以,紧紧地拥抱住他,可却,隔了心。
是否因为,他的心里,已经住进了一人,所以任凭我再怎么努力,他都只是看见站在他身旁的我,而并不是,在他的心里?
清凉的风拂面吹上来,在我的面额泛起一丝凉意。
清醒么?清醒啊。
嘴角不自觉地苦笑几分,谁说帝王无爱呢?
他有。
只是他的爱,遗落在了五年前……
心头缓缓地,疼起来。
我,心疼他。
低声开口:“皇上,还是回去休息吧。明早,还要早朝。”
他这才,缓缓地收回远眺的目光,瞧着我,浅浅一笑,在他略微苍白的脸上。绽开一道流年……
我竞,看得痴了。
他忽然倾身,抵在我的耳畔,笑言:“朕信你,信你和顾卿恒的事情。”
怔住了。
难道说,方才那么久的时间,他安静地想着的事情,竟是我和顾卿恒的事么想了这么久,他才会笑着告诉我,他,信我。
抱着他的手微微一颤,那抹嘴角的笑,仿佛变得愈发的遥远起来。
他却又道:“你信朕么?”
眸子蓦地撑了撑。
他问,我信他么?
可,我居然不知,他问的究竟是何事。信他什么事呢?和拂希的事,还是这天朝后宫那么多的嫔妃呢?
他并不待我回答,复又拥了拥我道:“朕累了,先回宫休息了,你也回熙宁宫去吧。想必母后,还等着你去回话。”语毕,再不看我,转了身,大步离开。
张了口,还是没有叫住他。怔怔地站了会儿,叹息一声,朝殿外走去。
“娘娘。”朝晨远远地瞧见了我,忙迎上来扶我。
由她扶着走下台阶去,听她小声道:“娘娘,方才瑞公公来过了,您咋日说要问舒贵嫔的事……”她瞧我一眼,我已然会意,点了头示意她说下去。她往我身旁靠了靠,接着道,“芳涵姑姑派人查过,这几日,舒贵嫔一直在玉清宫,一步都不曾离开。如意也是。”
“就无人出来么?”我皱眉问道。
朝晨点了头道:“有,但是都不曾和荣妃有任何联系。”
“那,和惜嫔呢?”
她摇头:“也没有。”
我缄默了,不是舒贵嫔倒是也说得过去。毕竟她和千绯的梁子结下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可,我想不通的是,不是她,千绯还能得了谁的帮助?
我始终相信,凭她的头脑,昨日那么圆滑而又惊险的戏码是绝对想不出来的绕了这么一大圈子,又能将此事完好无损地绕回顾家去。呵,这样的法子,也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出来的。
朝晨见我不说话,又道:“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