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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母女俩躺在被窝里,都有点失眠。
“小文?”江妈妈翻个身,叫一声。
江施文睁开眼,“嗯?”
“那孩子…对咱们家知道的详细吗?”江妈妈经过思想斗争,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他知不知道你是单亲?”
江施文在黑暗中点点头。“知道。”很早以前就知道。
江妈妈得到答案明显松了一口气。
一直以来最让她耿耿于怀的就是不能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庭。今天听说对方的家庭这么美满,她心里难免有落差,最担心的还是女儿会介意。
话里这种不经意间流露的自卑情绪让江施文有点心酸,毕竟从小到大,在她映像里,妈妈一直是个坚韧强大的女人,雷厉风行、无所不能。
然而今天,她却看到了母亲脆弱的一面。
江施文闭上眼,没让老妈察觉,悄悄背过身,抹掉滑落到腮边眼泪。
——
周六清早,杜明业出门跑步回来,意外接到母亲的来电。
“怎么突然决定回来了?事先也不打个招呼。”他一手举着电话,一手拿杯子到饮水机前接水,“嗯,老人家身体恢复不错,前不久搬回老宅子去了。”
“你们昨天到的?打算在那边呆几天?”杜明业绕到沙发跟前坐下,仰头吞了一口水。
这时,电话另一头又说了一句什么,杜明业没有搭腔。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说:“清明回去过一次,上坟的时候没惊动他们,当天去当天就回来了。”
“嗯,我有分寸。”他顿了顿,换个话题,“姥姥姥爷身体还好吗?”
挂掉电话,他随手把手机撂在一边,而后盯着茶几上的玻璃杯出神。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最后决定去卧室收拾收拾,出门。
杜老爷子自从腿好利索之后,又恢复了清早晨练的习惯,一大早和几个老伙伴上公园打拳去了,因此家里只有顺姨一个人在。
听见大门有响动,顺姨从屋里出来,见是杜明业,不免意外。
“怎么这个点过来了?早饭吃了没有?”
“吃过了。”他没朝屋里走,而是在花园边儿站了一会儿。
“爷爷还没回来?”
“没呐,早上出门说要和朋友下棋,估计得耗到中午。”顺姨看他像是有心事的样子,问:“怎么啦?”
“我妈他们昨天回来了。”杜明业平淡的说。
“呦,回来了?怎么老早不报个信儿。”顺姨激动的一拍手,赶忙解围裙说:“我这就出门买菜去。”
杜明业拦住她,“他们先去的姥姥姥爷那儿,后天才过来。”
“噢——”
顺姨先是怔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年前兴扫墓的吧?”
“嗯,”杜明业淡淡应一声,说:“我想过去一趟,过两天和他俩一起回来。”
顺姨点点头:“也是,该是时候去看看你爸了。”
她不好多说什么,捞起围裙擦擦手。
“中午在这儿吃饭?”
“不了,我打算这就出发,下午也能早点到。”
“那行吧,等爷爷回来了我替你跟他说一声。”
“嗯。”
杜明业心里有点乱,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来这一趟。
虽说没什么好收拾,然而耽误一会儿工夫,等他到达长途车站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点了。十点半发车,取了票过了安检,接下来能做的只有在候车窗口等待。
好在他所在的检票口等待上车的人并不过,也许年关将至,归乡的人都回去的差不多了。大厅内时不时播报班次提醒,不少人等的焦躁,一遍又一遍跑去问检票员什么时候发车。
以前常年在外奔波,杜明业对类似的情形再熟悉不过。
可是这一次的心境似乎有所不同,像忽然有了使自己安定的力量。也许是因为有一个明确的归来日期,还有一个会在这儿等待他的人。
想到这儿,他不由自主笑了笑,然后拿出手机,给江施文拨了个电话。
江施文这个点皆道他的电话正纳闷,听到那头嘈杂的声音,皱了皱眉。
“你那边怎么这么吵。”
“我在车站。”他说。
“呃?”江施文愣了一下:“在车站?你要出远门?”
“不远。回一趟老家,周一回来。”
“怎么这么突然,”她嘀咕,“之前都没有听你说过。”
“现在不是告诉你了?”他笑。
“几点发车?现在赶过去送你还来得及吗?”她问。
“恐怕不行,”杜明业瞧了一眼检票口上方的电子屏幕,说:“再过五分钟就要起程了。”
“这么快啊。”江施文的声音有点失落。这是让人一点准备都没有。
她手边正开着电脑,这时候忽然想起来什么,百度了一下他老家那边的天气。
“那边这两天在下雨,你带雨伞了吗?”
杜明业被问着了。
“没带。”他老实说,不过在那边下了车也可以买得到吧。
“还有,那边的气温比这里低了五六度,你衣服穿够了吗?”江施文絮絮叨叨,“听说那边冬天空气都是潮湿阴冷的,你可得注意了,上次发烧还是我先发现的,附近有药店没有?带两盒常备药过去吧。”
“这些下了车都能买。”
“不是怕你忘了嘛。”她说着又想起来一条:“还有,少抽烟。你这人抽烟容易起瘾,偶尔一支可以,没完没了就不好了。”
“嗯,”他应一声,嘴角绽开一个微笑。
“嗯一声不算,你得向我保证。”
“好,我保证。”
“犯规了怎么办,我又不能跑去查岗。”
他想了一下,认真的说:“回来的时候你来车站接我,亲一下,不就能检验出来了。”
“讨厌!”江施文脸一红。
什么时候起,这人也学会耍贫嘴了。
——
江施文说的没错,下午到了当地下车,天空果然飘着雾蒙蒙的细雨,雨丝不大,却极密,在雨里拦车站了一会儿,身上就潮露露的。
天空灰暗又压抑。
杜明业上了车,先到姥爷家和母亲汇合,然后约定第二天一同到墓地去看父亲。
根据这边的规矩,除夕上午理应给过世的长辈扫墓上坟的。但是为了避免碰到父亲的族家亲戚,母子俩一般都会提前几天,刻意把扫墓的时间错开。
冬天一到,墓地四周显得特别荒凉。母子俩把带来的花束摆好,然后烧了两柱香,最后打扫了一下墓碑。
等这些都做完了以后,杜母看着墓碑说:“记得以前每一年来扫墓,你都有话单独和你爸说。大半年没来看他了,你有什么话,就在你爸墓前说说吧。”
为了让他说话方便,杜母自己先回避了。
整个过程中,杜明业的表情始终淡淡的,薄雾掩盖了他的一切情绪。
其实,那晚在车上,关于父亲的故事,杜明业并没有向江施文说完。
当初,父亲的颈椎手术是母亲说服他去做的,于是,手术发生意外之后,母子俩就成了众矢之的,所有人都把父亲的死怨怪在母亲头上,后来,母亲实在受不了打击,才会选择带着他离开。
曾经,他以为生活再无阳光,于是自暴自弃,甚至学别人将所有过错加诸到母亲身上。可是归根究底,他最厌弃的还是自己。
每个人的成长过程都难免经历弯路,不过好在他最终挺了过来。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杜明业觉着身上发冷,于是点燃了一根烟。
刚凑到嘴边,他却忽然想起什么,止住不吸了。只把那烟拿在手中,看着白烟一缕一缕在雾中飘散,心境清明。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八章
年二十九这天,在外地工作的表哥总算赶了回来,一大家子算是聚齐了。
晚上吃过饭,儿孙几个都被叫到外婆屋里聊天。
表哥这一年在外工作,成熟了不少,回来一趟给家里人都带了礼物,问候这个问候那个,还顺带关心的问了一下江施文毕业打算去哪找工作。
舅妈在旁边损:“你表妹比你有本事,找工作用得着你操心?自己把自己的事儿管好得了,说起来,你那个女朋友,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带家来让妈看看?”
话一起头,所有人都把目标转向表哥,你一言我一语的关心起表哥的终身大事来。
江施文坐在喋喋不休的人群中间,被吵得实在头疼。
碰巧睿睿这时候咋呼着要喝可乐,她赶忙站起来说:“我去给他买去。”趁机溜之大吉。
刚走到大门口,表姐从屋里追出来。
“小文,我跟你一起去。”
江施文扭头,“不就这两步路的事儿,你还出来。”
表姐上前挎住她的胳膊说:“不去小商店。咱们去超市逛逛,顺便看看还缺点什么,一并买了。”
其实她出来的主要原因是另找江施文有话说。
“刚才我妈说话刺,你可别别放在心上。”
“嗨——,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我有那么小气吗。”江施文笑。
舅妈刚刚话里有话揶揄她,表哥不知道,在场的其他人都清楚。
追究其原因,还要回顾到两天前。那天舅妈像往常一样来大院串门,只不过目的不是来看外婆,而是找江施文。
原来她们那栋楼有个平时和舅妈聊得开的姐妹,家里有个儿子正当二十五六岁,说起来结婚的年纪都到了,可是至今还没有女朋友。之前倒是交往过几个,不过处的时间都不长,家里人着急,逼着他相亲,他自己又不愿意。
现在这位大姐四处打听着谁家有适龄的闺女介绍,舅妈这一听,就把算盘打到江施文头上来了。
“我觉得这个小伙子条件不错。人家家里父母是开公司的,资产富裕,一环内的房子好几套。照片我都给你要来了,你看看合不合眼,要不找时间咱约出来见见?”
江施文听舅妈把人家夸得天花乱坠,当时心下就纳闷,两家的条件一对比,明显一点都不登门对户,换做平时,舅妈哪能想起她啊。
她随口问了句:“这人在本市工作?干哪行的?”
舅妈躲闪其词:“他刚当兵退伍回来没两年,现在在家里公司挂个职,但是人家说了,等开春就出去正式找个工作。但说实在话,工作不工作的也没什么要紧,人家家里有钱不就行了!”
江施文当时笑笑没接话,算是婉拒了。
这事儿没成,舅妈白热心一场,当晚回到家大发脾气。
“仗着自己有个大学学历,就能目无尊长,不把人放在眼里了!不掂掂自己是几斤几两!跟她妈一个样,眼睛长在头顶上,我倒看看她以后自凭本事能找个什么样的!”
后来还是全家人一起劝,才把她这股邪火压下去。
表姐私下里跟她提到这个事儿还好笑:“幸亏你当初没搭理她。我妈这人你也知道,整天满嘴跑火车,难怪这么热衷当媒婆。后来我才打听出来,那个小伙子家是开公司的不错,不过只是个小型的出租车公司,家里也没她炫的那么夸张。”
晚上睡觉前,江施文把表姐的原话学给妈妈听,江妈妈打趣道:
“也许你舅妈是想,这事儿要是给你说成了,以后她在市里打车就不用愁了。”
“扑哧——”江施文也乐了。
这时江妈妈想起来一件事。
“这两天怎么没听你再提那事了?”江施文知道她是指杜明业要带她见家长的事。
“他父母突然从国外回来了,耽误了两天,我也还没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