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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叫醒我?”季弦歌将帘子直接掀开,发现马车停在空荡荡的院子中,院子里空无一人,院子的外面可以依稀看到几个恍惚的身影。
燕寒秋依旧冷冷的没有说话,但是却是下了步辇。
季弦歌揉揉困乏的双眼也跟着下了步辇。
院子很空旷,但是打草得很干净,到处彰显着佛门圣地的严肃和神圣。
宗缇寺,自大燕国建国以来就已经存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一直以大燕国的兴衰趋吉避凶为己任,每一任大燕国皇族的灵位都设在这里。
这里可以说是大燕国的国寺。
占地更是十分的庞大,整个寺院层层叠叠的有几十个院子,每个院子中又套有无数个小院子,且园中的布置基本一致,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构成。
夜晚的宗缇寺更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静谧。
季弦歌跟在燕寒秋的身后,因为睡了一路现在倒是很有精神。
燕寒秋明黄色的高大的身影在季弦歌的面前挡住了月光,今晚的月光很好,再加上地面的关系,显得整个宗缇寺一片暗白。
夏日的夜蚊蚊虫十分的多,即使佛门圣地也是不例外的,季弦歌不停的拍着周围的小飞虫和落在她胳膊上准备饱餐一顿的蚊虫。
苍蓝给的药竟是忘带了,苍蓝……
一个有婚约的男子……
这意味着什么?
季弦歌不知道为什么会自己在心中这么问着自己?
这么想着季弦歌已经撞进一个冰冷坚实的怀抱,抬起头,燕寒秋的脸在月光的照射下更加的像一块雕刻精美的冰雕。
大概只有最好的雕刻师才能雕刻出如此立体有棱有角的五官吧。
只见燕寒秋俯身下来冰冷的脸立离季弦歌的脸仅有尺寸之遥。
季弦歌眼睛蓦地放大,手已经下意识地推向燕寒秋的胸膛,只听燕寒秋冷冷的声音在季弦歌的耳边想起:“祭天大典这么好的机会,不知道左相会有什么动静?”
季弦歌浅笑道:“臣妾也拭目以待呢~”
“今天的马车皇后倒是布置的很引人瞩目……”季弦歌转过身子冷冷的说。
季弦歌又绕到燕寒秋的面前,道:“皇上可是心疼银子?”
燕寒秋冷冷的看着季弦歌也不说话。
“臣妾是皇后啊,难道皇上舍得看臣妾受委屈?”季弦歌低着头双手搅在一起问道。
“你会受委屈?”
“当然!”季弦歌抬起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若是银子能让你老实点,那当真不是朕的皇后了!”燕寒秋话里有话的说道,但是冰冷毫无情感的语气让季弦歌摸不透他的想法。
“臣妾一直很乖得!”季弦歌笑着辩解道。
“明天的祭天大典,朕希望不会出什么问题!”燕寒秋冷冷的说。
季弦歌绕这燕寒秋转了一圈,然后道:“恩。”
“走吧,朕送你回房,祭天大典不易同房,后妃都是单独安排房间的!”燕寒秋道。
“那可真是可惜了!”
“如果皇后觉得可惜……”
“皇上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季弦歌笑着打断了燕寒秋的话,一手搀上燕寒秋的胳膊,抵着渗人的冷气说道。
和燕寒秋相处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对一个不会回应你的冰块强颜欢笑也是一件很累,季弦歌直到被送回房间脸上都挂着浅浅的微笑。
看着燕寒秋高大的身影渐渐离开,季弦歌突然觉得可以感受到燕寒秋身上浓浓的寂寞,燕寒秋虽然是冰块,但也不尽是冷酷无情之人。
可是弑父杀兄?背上这样一个名号,事实究竟是怎样的没人知道,那场政变中所有的人都死光了,没有一个人知道真相!
季弦歌有时候在想,究竟是什么养的真相,让燕寒秋宁愿顶着弑兄杀父的名号,也不愿意给天下人一个解释。
但是孟梓祤说的对,百姓关心的只是衣食住行,朝代更替,只要不是影响到他们,不论君主是怎么坐上那个宝座的,只要他能给天下太平和安稳,就不会有人追究他的过去。
更何况以后的以后,史书上也只会记下他的丰功伟绩。
燕寒秋登基一年来,确实努力想要做一个明君,虽然他那个性格实在是……
但是,自己那丞相爹爹一直想要推翻燕寒秋,可是季弦歌一直很奇怪,这个大燕国已经没有可以继承皇位的后嗣了,至少现在是没有。
自己那丞相爹爹肯定也不会指望自己生个什么皇子出来,那么,他处心积虑想要燕寒秋从皇位上下去,究竟有什么主意?
季弦歌从思虑中走了出来,却是看到月琴一手拄着头在桌子上睡着了,月琴累了吧,自己走进来都没有发现,这些天确实累坏月琴了。
还记得第一次见月琴的时候,她整个人躺在血泊中,让人会误以为她死了。
可是当季弦歌想要离开的时候,月琴自血泊中一把抓住了季弦歌的脚腕,季弦歌回过头,就看见一个满脸是血的女孩抬起头,样子狰狞可怕,声音却是虚弱无力,她说:“救,我。”
季弦歌看着安睡的月琴,走到屋里拿了件衣服给月琴披上,这个动作很轻,却还是将月琴惊醒了。
“小姐!”月琴喊道,“月琴竟然睡着了,请小姐责罚!”
“呵呵,责罚什么,难道我的人还不许睡觉了?”季弦歌调笑道。
月琴低着头,不说话。
“好了,我的好月琴,你不说话,我好害怕的~”季弦歌搂住月琴,笑道。
月琴温柔的笑了出来季弦歌才放心的松开她。
“对了,‘落红斋’在京都的地方都安置好了么?”季弦歌问道。
“基本上都安置好了。”
“恩,‘落红斋’的人不要轻易亮出身份,江湖上知道落红斋的人太多,太早暴漏身份会对我们的事情不利。”
“是。”
“对了,月琴,有件事情你要帮我亲自去查一下!”季弦歌眉头紧锁的说道。
“祭天大典之后吗?”
“不,明早之前你就离开宗缇寺去办这件事!”
“可是小姐你身边没有人啊……”月琴有点着急地说。
“燕寒秋在,他的暗卫也在,我暂时还不能死,他还不会让我死的!”
“可是小姐你现在武功都没有恢复,血凤阁的人又在追杀你,月琴怎么能放心啊……”月琴不悦的说道,不是很同意季弦歌的安排。
“我让你查的这件事情非常重要,我没有办法放心别人去查,只有交给你!”季弦歌坚定地说道,看着月琴犹豫的神情,用手搭到月琴的手上。
月琴看着季弦歌欲言又止。
“你放心,若是我那么轻易就有事了,岂非太过软弱?”季弦歌道。
月琴终是抬起头,看着季弦歌深不见底的双眼,问道:“可是查苍蓝公子的事情?”
“苍蓝?”这个问题倒是把季弦歌惊了一下,转而笑了起来,“你现在想什么?月琴?”
“小姐,自从你听说苍蓝公子有婚约后,心情一都不太好……”月琴担忧的说道。
季弦歌一怔,心情一直不好?
“你太敏感了月琴,我心情好得很,就算心情不好,也不会是因为苍蓝!”季弦歌浅笑道。
“不是苍蓝公子的话,是什么事情?”月琴认真的看着季弦歌。
“我弟弟的事情……”季弦歌道,声音竟是比平日低沉了许多。
“小姐的弟弟?月琴一直以为小姐只有一个妹妹……”
“是弟弟,我唯一的弟弟,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季弦歌说道。
“可是要查的话,小少爷他,失踪了么?”月琴看着季弦歌的表情试探的问道。
“是,我的弟弟叫季何年,小时候,因为季云舒的关系,身中剧毒,昏迷不醒,我将他送去灵山的落红斋,拜托师父医治,可是……”季弦歌的脑中瞬间有出现师父的胸口插着一柄长剑,血如泉涌。
“后来灵山出事了,我弟弟也失踪了……”
“小姐,既然失踪了这么久怎么现在才?”
“查了很多年,都没有结果,当年秦梦雪和我说,阿年已经死了……”季弦歌蹙眉道,“当年因为师父的死,我没有想太多,也以为阿年死了,但是事后,我觉得不妥,一直在试着找阿年的下落,可是无果,不过月琴,前几日我在秦梦雪的府中听到了阿年的声音!”
“公子的府中?”
“不错,就是秦梦雪的府中,应该说是他在京都暂时的府邸。”季弦歌道,“一定要尽快查出来,我敢肯定我绝对不是幻觉,我当时肯定听到阿年的声音了,可是阿年没有死,阿年在秦梦雪那里,是谁医好他的,是秦梦雪吗?如果是秦梦雪,为什么藏着阿年?为什么不告诉我?秦梦雪究竟想做什么!”
“小姐……月琴会尽快查出来的!”
“恩,我有太多太多的疑问,若是问秦梦雪那厮,一定得不到什么答案,我要见到阿年,一定要!”
“月琴明白了,小姐放心。”
月琴离开,季弦歌走到门口,看着天山的月亮,月亮上仿佛是季何年小小的身影绕着自己不停的转。
——
“季何年你给我停下来!我要晕了!”
“姐姐,一起转嘛,姐姐,姐姐!”
——
“阿年,你还活着对吗?”季弦歌低语道,眼中的落寞一闪即逝。
没有苍蓝,没有淡淡的药香味,季弦歌这一夜睡得很不踏实,胳膊上被咬的一个个红红肿肿的小包,瘙痒难耐。
天蒙蒙亮的时候,季弦歌就起来了,一边挠着胳膊上的包,随手披了件外衣走了出去。
季弦歌在雾蒙雾蒙的天色中看到一个男子,水蓝色的外褂长衫,靠在半开的院子大门那里,他单薄的身子,和夜色融为了一体。
季弦歌便是再也没有往前走一步,站在院子中央,清风吹过,能感觉的有些微冷,季弦歌不自主的搓搓自己的胳膊。
看着秦梦雪往前走来季弦歌淡淡的开口:“秦盟主请止步……”
秦梦雪哪会听却是走得更快了,他边走边脱下自己水蓝色的外罩,带到靠近季弦歌是想要为季弦歌披上,季弦歌往后退一步,秦梦雪手一松,水蓝色的长衫缓缓的掉落在了地上。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时光像在周围凝固了几个世纪。
“秦盟主瓜田李下的,您不在乎,本宫还在乎!”季弦歌冷冷的说道。
“丫头!”秦梦雪脸上挂着狐狸般的笑容,一把上前抓住了季弦歌的手腕。
“你做什么?!”季弦歌用力想要甩掉秦梦雪的手但是无果。
秦梦雪一把将季弦歌拉进怀里,一手替季弦歌把着脉,任季弦歌在怀中怎么挣扎都不放开!
“秦梦雪你再这样我就叫了?”季弦歌说道。
秦梦雪磁性的声音在季弦歌耳边想起,有一种搔搔痒痒的感觉:“丫头,你想叫什么?燕寒秋的那些暗卫么?可惜他们现在正睡得香呢……”秦梦雪道。
“秦梦雪,你最好祈祷我不要恢复武功,不然我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季弦歌咬着牙说。
秦梦雪又靠近季弦歌的耳边,在季弦歌的耳窝小声儿暧昧的说道:“我早就说过了,死在你手上我甘之如饴!”
“你!”季弦歌挣扎了半天,但是失去武功的她力气根本就比不上秦梦雪,索性放弃了挣扎。
“怎么,不喊了?”秦梦雪话中是满满的笑意。
季弦歌微微皱眉,忽然就觉得这个男子的身后伸出了九条毛茸茸的尾巴,然后全部向她缠绕过来,缠的她喘不过气来。
“丫头,从皇宫里出来吧,这场战争你不应该卷进来!”秦梦雪难得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对你们的战争没兴趣!”季弦歌鄙视的说道。
“你的伤势复原的不错啊,看着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