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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柏尧对于女孩的冒犯没有太大的抵触,此刻他的心情轻松愉悦,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与人有过这样一个轻松又闪烁着火花的交谈。
他说:“看起来我注定只能做大多数了。”他手托着下巴想了想,“或许你能为我推荐几幅画?”
“乐意效劳。”女孩扛起画框,偏头对他笑了笑,“如果你不介意我是搬运工的话。”
A市已经连续下了三天雨,所以当季柏尧看到这样一个明媚如阳光的笑容时,鬼使神差地,他跟了上去。
女孩走走转转,在画廊角落的一副水蓝色油画前停下,食指点了点:“这幅如何?”
见她眼里跳跃着光,季柏尧也来了兴趣,站在画前仔细观赏。
春的河流绵延到天边,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蹲在河流一角,脚边是接水的陶罐,一只白色呆头鹅正在偷偷低头啄水喝,小女孩自然没有注意,双手托着脏兮兮的小脸,褐色头发下是天使般的纯真笑靥,黑色眼瞳里跳出春日光芒,让人隐隐感觉到有种鲜活的东西在血液里流淌。
季柏尧被这种纯净笑容感染,然后听到身边女孩轻轻的喟叹:“看,这才是生命力。”
宋念一(3)
这一次季柏尧没有反驳她,不同于画廊里其他抽象难懂的画作,这幅画,他想他看懂了。
年轻的生命就像初升的太阳令人神往,他好奇问:“这幅画的名字是什么?”
“童年。”
季柏尧点头,似懂非懂的模样,然后女孩朝他绽开花一般的笑:“先生,上天给了你一个买回童年的机会,你还在等什么呢?”
季柏尧被这种谈话取悦,优雅牵起嘴角:“我的支票已经等不及了。”
“谢谢推荐,搬运工小姐。”
女孩做了个耸肩的动作,眼睛往前方一飘,似乎见到了工作同伴的召唤,忙说:“不用谢……啊,我要走了。”
说完她抬脚就要离开,季柏尧忙叫住她:“真的很谢谢你。”
女孩很不好意思地摆手:“先生,你真的说太多谢谢了。”她眨眨眼:“事实上,该说谢谢的人是我。”
“哦?为什么?”
女孩似乎不打算解释,挥挥手:“我走啦。”
“哎……”季柏尧忙叫住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却又不想早早结束这愉快的谈话,他想了想,浅浅笑意从眸子里漏了出来:“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你,你刚才夸我是全场最帅的男士。”
“我要谢你又给我童年,又赠我赞美。”
女孩忍俊不禁,表情因此更加生动,玩笑道:“看起来你欠我顿饭了。”
季柏尧刚要说话,不远处的大男孩朝这边不耐烦地喊:“喂,宋念,你在磨蹭什么呢!还有好几副画没搬。”
“啊,我真要走了。再见。”叫宋念的女孩没了谈笑的心情,朝他挥了挥手,小鹿一样拔腿就跑开了,奔跑间长长的卷发荡开了漂亮的弧度,整个人洋溢着一种青春气息。
季柏尧见她调皮地朝那男孩举了个军礼,男孩瞪了她一下,两人快步相携着离开。
他看着那背影消失在转角,又回头瞄了一眼墙上的油画,嘴角依然愉悦扬起,心里翻来覆去地琢磨“生命力”这个字眼。
星期一很快来临,春雨依旧没有休止的打算,下午三点结束一个亢长的会议,他回到办公室继续翻看各部门递上来的档,秘书的电话响起:“季先生,孙约翰画廊里的工作人员来送画,她一定要你签收才肯离开,让她进来吗?”
季柏尧有些莫名其妙,以前也在孙约翰那边买过画,都是直接由秘书签收,并不像这次一样非要见他本人,但他还是说:“让他进来吧。”
门打开,他抬头,见来人双手吃力地把画拿在胸前,因此也挡住了脸,然后站在他的办公桌前,突然一颗小脑袋从画框边钻了出来,掉出来几缕调皮的卷发,朝他灿烂地笑:“嗨!”
是昨天画廊里的女孩,似乎叫做“宋念”。
季柏尧愣了一下,随即眉角就笑开了:“是你?”
见到是她,不知道怎得,季柏尧有些高兴,忙站起来帮她拿下画:“孙约翰也真是的,怎么能让你一个小姑娘大雨天送过来。”
宋念不说话,费力地把油画递给他,然后朝他神秘笑了笑:“自然是我亲自送来了。”
她昂着下巴笑得更加灿烂:“我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辛苦的画手,自己的画自己推销,再自己亲自送上门,一条龙服务。”
“这是你画的?”季柏尧再度诧异。
“我看起来不像画画的吗?”宋念笑眯眯的,“你以为画画的人都是胡子拉碴,留着长发,或是像梵高一样少一个耳朵?”
“希望我没有冒犯你,不过我没想到站在我面前是这么年轻的画家。”季柏尧嘴上彬彬有礼地应着,笑容却有些收敛起来,他心里有些不舒服,昨天那场谈话的愉悦感也被打了个折,他感到失望,这个女孩用看似烂漫的微笑和轻松的调侃掩饰自己的心计,她盯上了他,花言巧语让他买她的画,今天又亲自上门送画,态度殷勤到让他怀疑她还有一些其他的目的。
年轻女孩耍的小聪明让季柏尧很不悦,但他是季柏尧,见识过女人各种各样的手段,他的态度依然和善亲切,只是心里已经起了防备。
他用一双洞悉世事的目光笑微微看着她,等着她的蹩脚把戏。
宋念自然没有察觉到季柏尧的心理变化,即使她分分钟都在不经意地观察他的神色变化,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于是说:“您过奖了,我哪是什么画家,只不过是一个在画廊打工混饭吃的小画手,偶尔有冤大头看上自己的画,就能好好出去吃一顿改善伙食啦。”
她的眸子闪闪的,仰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季柏尧,语气也很忐忑:“你不会生气吧?”
季柏尧挑了挑眉:“你是指我被人喊成冤大头的事?”
宋念大概意识到自己嘴快,孩子气地挠了挠头,显得更加不好意思:“啊,很抱歉,我这张嘴巴没有经过艺术熏陶,总是说错话,”她蓦地昂首挺胸,“我想说的是,您是好人,甚至我想厚颜无耻地说,您还是个伯乐,我这匹油画界默默无闻的千里马将来一定会成名报答你的。”
在季柏尧灼灼的眼神逼视下,宋念眼神闪躲起来:“那个,虽然是我这匹马自己撞上你家的门的,但请你相信我,在跟你搭讪之前我足足犹豫了十分钟,身为一个画手,骗人买自己的画真的是很丢人的事,”她顿了顿,很认真地说,“所以将来我红了以后,请千万替我保守秘密啊。”
虽然承认面前的女孩子心眼很多,但季柏尧还是忍不住被她逗乐了,却还是内敛地应道:“我考虑考虑。”
宋念见他这样简单回应,笑容也没有昨天那么温熙,心里一沉,心想他确实生气了,鞠躬道:“谢谢你,季先生,今天我就是特地来感谢你的。哦,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宋念,A艺大美术系硕士二年级学生,很高兴认识你。”
她伸出右手来,季柏尧却是纹丝不动,丝毫没有与她握手的打算,只是用若有所思的目光深深审视她,笑了笑,“很高兴认识你,宋小姐。”
宋念终究不如眼前的人世故,红着脸把手缩了回来,两人低着头沉默了几秒,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吞吞吐吐道:“那个我还带了自己的另外一幅画。当然你别误会,我不收钱,昨天很不好意思,所以我买一送一,权当赔罪。”
“你要看看吗?也是我很满意的作品。”说话间,她作势要蹲下拆画。
“哦,不了,宋小姐,我没有时间看。”季柏尧的脸上泛着绅士微笑,说出来的话却锐利如刀:“通常我只给我的访客三分钟时间,我想你已经超过了。”
“当然你无需道歉,昨天你只是带着我走到你的画前,最后买下的决定是我自己做下的,你画得很美,我想,这是我买下你的画的唯一原因。”
他款款一笑,“虽然我算不上有品味,但也有自己的审美,这点,我也不会被别人轻易左右。相信我,我只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宋念的脸红了红,但还是小声应道:“我很荣幸。”
“至于这幅画,请你带回去吧,对于自己满意的作品,我想你需要另一位伯乐的出现,来应证你是匹千里马的事实,祝你好运。”
自始自终季柏尧的笑都挂在脸上不曾褪去,大春天身上出了一身薄汗的宋念灰溜溜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想:商人的微笑是锋利的刀,你从他身上榨了多少钱,他就会从你身上割回多少肉。
可怕的商人。
走出和润集团大楼的时候,宋念觉得自己已经体无完肤。
春风吹干了身上的薄汗,镇定心神过后,她坐在和润所在的海德广场一角,托腮望着远处气势磅礴的和润大楼,唇角慢慢扬了起来。
人生充满挑战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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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曦一(2)
接下来两天,傅岩依旧没有看到口罩后的那张脸,宋曦故意似的每天戴着口罩进进出出,话更是少得可怜,除了惯常的问题,一句废话没有,就连想听到一句“今天感觉好些了吗”也成了奢望,相比原来小护士的过分热情,这位年纪稍大些的护士明显是过分冷淡。
整天躺在病床上的傅岩其实也是期待来自于别人的温暖笑容的,但他的期待落了空,同时也理解宋曦无形中流露出的距离感,也许因为那个电话,护士科特地开了一次会议,所有人都被教育着恪守职业本分,不可以与病人有过分亲密的接触。
就像他要求手下的年轻律师,与异性客户保持一定的距离,以免荷尔蒙影响他们正常的思维判断。
傅岩只好一边等待着慢慢痊愈,一边忍受这样乏味的住院生活,以及冷淡不苟言笑的护士。
到了周末,不知道是谁漏出他受重伤住院的消息,来探望他的人开始络绎不绝。
傅岩是真的累了,他还发着低烧,却每每在面对关心而来的亲朋好友甚至相熟的客户时,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笑脸迎接,一天下来不光要迎接好几拨探视的朋友,有时还要反复说上几遍受伤的来龙去脉,宽慰众人殷切的心情。
宽慰了众人,也就辛苦了自己,就这样连续了三四天,傅岩完全没有想到,最先发飙的是那个叫做宋曦的护士。
那天她休息,另一个叫吴涵的小护士倒是没多说什么,隔天宋曦进来发药量体温,看到病房里乌压压的人,傅岩低声对着众人寒暄,只是脸色是毫无掩饰的疲惫苍白,宋曦睨了他一眼,随即眼中的寒光扫向众人,也不管在场衣着光鲜的男女是什么社会地位,冷冷开口道:“来探视一下就请回去吧,病人很累了,为他好就让他多休息吧。”
话音刚落,在场众人原来安之若素的笑容就有些挂不住了,僵笑着点点头,然后各自恢复从容,与傅岩道别再见。
傅岩微笑朝众人道别,差遣陪护的助手送他们到电梯口,病房里只留下了他和宋曦。
傅岩掩着手打了个喷嚏,看向宋曦,说实在的,他是有些感激宋曦的,刚才那些朋友都是属于洋洋洒洒一张口就停不下去的律师精英,说起案子来是头头是道,他表面认真倾听,其实已经胸闷头疼,鼻子也不舒服,礼貌起见,却还是表现出认真倾听的样子。
没想到被她看出来了。
他笑着道歉:“对不起啊宋护士,给你们添麻烦了。”
宋曦口罩后的脸却是冷若冰霜的,黑眸定在傅岩脸上,对他含着笑意的眼睛无动于衷,不带感情地指出:“你的访客太多了,已经影响到其他病房的病人了。”
这种略带指责的语气令傅岩笑不下去,可来不及道歉,宋曦已经转过身,见到他的年轻助手匆匆进来,指着柜子上散发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