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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明显身子一怔,半晌,反问:“姐,你想见他吗?”
苏绣眨了眨眼,这是什么意思?她当然是想,可为什么苏墨的表情那么奇怪?莫不是慕云锦他……
她摇了摇头,咬牙问道:“苏墨,慕云锦他是不是……”
苏墨伸手在她嘴边制止她说话,“别胡思乱想,你要是想见他,我这就带你过去看看。”
苏墨果真说到做到,也不知道去哪儿弄了一辆轮椅,把她抱起来放上边,然后轻轻推着她到隔壁。
原来,慕云锦就躺在她隔壁的一间特护病房内。说来医生也觉得奇怪,不知为何,慕云锦身上出现的症状,在苏绣身上也出现了,她所有的症状和痛感都与他一般无异。
苏绣惊诧极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她竟然能感应到他的疼痛?思及此,心底忍不住地发酸。
等到来到他面前时,苏绣的心跳和时间一样,都几乎停滞……
慕云锦还没醒,还吊着输液瓶,双眼紧闭,眼皮微微泛着青,下颌未经打理已长出了胡茬,脸惨白如纸,脚上打着石膏。
苏墨说他的命很大,有人发现他们俩的时候,他已经流了很多血,幸好他们掉下来的时候他是脚先着地的,而且那块露台上铺了块红地毯。原来那露台正好是那层楼的环保清洁间,清洁工们常在那个露台上晾晒地毯或被子之类的东西,幸亏有那个东西垫着,否则他这腿就可能没了。
还有一点值得庆幸的是,如果慕云锦是头先着地,也铁定没命了。那么高的距离掉下来,就算是下面垫着东西,准会摔个头破血流。不过,这样也没能让他好受多少,他的左腿骨折,还有两根肋骨骨折,腰部受伤严重,还好内脏没有受到多大损害。
苏绣听得心惊胆战,坐在病床边,怎么也不肯走。
苏墨有些后悔了,说早知道她这么倔,就不该带她来看慕云锦。苏绣只当没听见,一直绷着脸,说着同一句话:“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等着他醒过来。”
苏墨张了张嘴,回头时正好看见门口站着慕萧白和周香玲,谁都没有说什么,苏墨也就不再劝,一语不发出了病房,将门关上。
……
苏绣趴在慕云锦病床边,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是天黑,有人握住了她的手,摩挲的细微动作令她睁开了眼,一看,原来是慕云锦。
他双眼有点儿肿,眼睛睁不开,就一条缝。苏绣看了心里有点儿发酸,想他平时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这会儿竟然肿成这样……
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要按铃把医生叫来,慕云锦的手微微一握,她看向他,内心焦虑不安:“慕云锦?”
他看着她,面前扯出一个笑容来,可是那笑坚持不到五秒,就变得扭曲。
苏绣吸了吸鼻子,急急地说道:“你别乱动了,先躺会儿,我叫医生来。”握着他的手微微颤动着。
“别走……陪我。”他极其艰难地挤出两个字,青肿的眼角却是带着笑意。
她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医生来了,替慕云锦做了检查,然后又开了些消炎药,嘱咐了几句话而已。护士小姐也过来请示了医生,往慕云锦的吊瓶里推了点镇痛的药品。
骨折是很痛的,而且他肋骨也断了,每次呼吸都会带动伤处。伤虽然不在苏绣身上,可她也出了一身冷汗,直到慕云锦又沉沉睡去,她才长吁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苏绣都守在慕云锦身边。说来也奇怪,发作得毫无缘故的大病,虽然去时如抽丝剥茧般缓慢,但自从见到慕云锦苏醒过来,竟然奇迹般地好转。
她想着要早点好起来,好照顾慕云锦,所以拼命逼着自己多吃些东西,只要不觉得累,她便守在慕云锦床边为他拿这拿那。
两个人谁都没提那一日天台上慕云锦告白的事儿,只是慕云锦隐约觉得苏绣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了。
他偶尔会装蒙,问她:“绣儿,你还记不记得坠楼前,我说过些什么话?”
苏绣吐槽:“我那时候被人下了药,哪儿还记得那么多。”
她没挑明,话落垂眼时,脸却微微泛着红,专心喂他吃饭,洗脸,穿衣服……
这样的日子虽然劳累,却也温馨,大约又过了大约一个多星期。
那天早上,苏绣一个颤抖,从噩梦中惊醒,梦里慕云锦抱着她一同坠楼的场景触目惊心。
眼睛睁开的时候,就感觉刺眼,夏日的阳光从百叶窗里的缝隙一缕缕洒进来,她有些不适应,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房间的景物从朦胧逐渐变为清晰,然后便看见慕云锦斜躺在病床上,一只胳膊撑着自己的头,眼睛已不再青肿,那双桃花眼便显出潋滟之色,精神看起来也好多了。
可她还是条件反射性地蹙了蹙眉间,“你怎么起来了?医生说过,不要你乱动的。”
他笑,唇角轻挽,笑意慵懒,“绣儿,你越来越像管家婆了。”
她脸一红,“你就知道耍贫,怎么?胸口不痛了?”说着,伸出一根手指作势就要去戳他受伤的肋骨。
“好你个恶婆娘,这是想谋杀亲夫呢?!”他撩唇轻笑,一把拉住她的手往自己胸前拽。
苏绣不防他这一招,跌落在他胸前,她惶恐极了,生怕撞着他受伤的肋骨,反射性地要撑起自己的腰,不想小细腰被他双手圈得死死的。
“别动!”他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热辣辣地喷在她脸上,苏绣的脸霎时红得跟番茄一般。
见状,他闷闷地笑,突然说道:“绣儿,谢谢你。”
“谢?谢什么谢?”她茫然,转念,了然,“你是谢我这几天照顾你……”
“不是这个,”他忽地收敛笑意,黑眸里全是认真的神色,“我的谢,是谢你还活着。你要是真就这么去了,我一定会后悔死……”
闻言,苏绣心里一窒。
慕云锦见她脸蛋越来越红,凑过俊脸,细碎的吻逐一落在她的额头、眉梢、面颊,最后是嘴唇,再稍一使劲儿,把她压在雪白的病床上……
“咳咳——”偏偏有人不合时宜地插进一脚来。
有人进来了,苏绣红着脸从床上爬起来,回头一看,是刘特助。
总裁昏迷多日,这一周才见着身体好些,可偌大一个公司在等着慕云锦执掌大权,刘坦不敢耽搁太久。
苏绣知道刘坦来找慕云锦,一定是有公事要处理,于是很自觉地出了病房,并将房门掩好。
刘坦看着房门被苏绣关紧,他站在病床边,脸色肃然。
慕云锦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刘坦开始汇报这两周以来的工作。巴厘岛环保纠纷案一事虽然已办妥,却是因为慕云锦出事儿而耽搁了两三天,这样一来损失起码有上千万。好在按照他的意思,已顺藤摸瓜查到了幕后主使者,果然如慕云锦预料的那样,查到了柳子郁和许雨晴的账上。
“总裁,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刘坦问。
慕云锦微微勾唇,满含冷星的双眸阴鸷地微眯成一线,淡声道:“这笔帐,当然是要给我还回来!刘坦,从明天开始,按计划行动吧。”
刘坦担心自己的老板,“总裁,您这身体……”
“我没事儿,打铁要趁热,这事儿要办得越快越好。”
“是,总裁。”
慕云锦的反击,果然从翌日起,悄然有条不紊地开始。先是国际金价低调,众多大妈们挤破本城最大的珠宝店柳生生珠宝的门槛,只为购得大量金条囤库。
几周后,市民们手中的大量金条无法套现,有人开始来柳生生珠宝闹场,好几家旗舰店都被趁机闹场的不法分子砸得稀巴烂,有市民趁乱将店内的珠宝抢夺一空,柳生生珠宝面临歇业的危机。
手段虽然不光彩,但是对待柳子郁这样的人,根本就无所谓光彩不光彩,所谓以牙还牙,也就是这样了。
柳家有难,柳子郁想到找许氏,可是许雨晴生怕自己沾了一身腥,根本不理会他,更别说兑现那百分之五的股份了,就连柳家与许氏的联姻,也基本告吹。
柳董事长气出了病,被送进医院,眼看着一命呜呼,不想儿子柳子郁在这档口又因为涉及一宗迷(和谐)奸案,先是被人打得只剩半条命,后来还被送入牢里。
苏绣知道这是慕云锦在报复柳子郁。果然慕云锦说如果要以柳子郁给她下药那件事儿立案,苏绣肯定是要去做笔录的,他说不想她难堪,不想她去回忆那些不好的记忆,所以趁柳子郁那小子犯其他案子的时候,找人抓了他的把柄,然后把他送进去了。
柳子郁本来就是个不消停的人,抓他的把柄,易如反掌。
苏绣点了点头,觉得他这样做挺好。
至于许氏,因为苏绣不懂商,所以了解甚少,只听说许氏危机不断。更有流言传出,许氏家族内出了一件令人震惊的大事,好像与许雨晴的身世有关。一连一个多月,许雨晴再没出现在大众媒体的眼皮下,就连所有与许氏有关的报道,都不曾有她的出现。
苏绣猜不透这其中的玄妙,每每问及慕云锦,他都笑一笑,说别人家里的事儿,自己了解得不多,让她也别去操心。
她点点头也就作罢。
日子前掐后算,又过去一个多月,慕云锦腰上的伤已痊愈,左腿骨折好得慢,好在有苏绣的悉心照料,她又常常陪他去做复健,所以恢复起来也就比常人要快许多。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两人之间的关系日见明朗了。这人的心情好,病自然就好得快。
只不过,总是有些事情不那么尽如人意。
那天傍晚,刘坦来别墅时,带来一个神秘的信封。然后,苏绣在一楼就听见楼上书房内传来“哐啷”的声音,她吓了一大跳,想要跑上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
等到她上楼时,却发现刘坦下来了,见到她时面色略微尴尬,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却不方便问刘坦,便急急忙忙去了书房。
在门口的时候,正好见到慕云锦在落地窗前背对门口站着,手里的拐杖把书桌上的台灯砸了个粉碎,桌上、地上一片狼藉。
苏绣吓到了,愣怔地看着慕云锦的背影。他似乎有心事,没发现她走进来,她悄声走到书桌那里,打算替他收拾残局。
却不经意地,发现了桌上那个信封里似乎有若干张照片。定睛一看,苏绣不免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些照片,是她的半身裸照?!
听见有声响,慕云锦惊愕地回头,看见是她,生硬地出声:“苏绣……”
苏绣全身一僵。
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些裸照是什么时候拍的?难道,是有人偷拍了她?
蓦地,苏绣想到了柳子郁!这就是那天他给她下药的原因吗?原以为是要迷(和谐)奸她,其实他根本是阴了一手?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对付慕云锦?!
苏绣震惊极了,全身忍不住抽搐颤抖。
慕云锦看见她的样子,心痛极了,“苏绣,你别乱想,没事儿的,不过是几张照片而已,我找人做了他就成!”
做了他?那可是杀人!为了一个龌蹉的男人,不值得!
苏绣也对柳子郁恨之入骨,尤其是想起他对自己做的那些事儿,一想起来就恶心得想吐。
另外,让苏绣觉得难堪的是:这些照片提醒了她,她的身体曾经在另一个男人面前暴露过,即使没有发生过任何身体的接触,慕云锦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吗?毕竟她早不是处女之身,而那天现场那么糜乱,没办法证明那天她和柳子郁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就是柳子郁真正的目的吧……一方面起到挑拨离间的效果,让她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