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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跃入了河中,水面霎时冒出一阵白烟。小慕容叫道:“啊呀,可惜!”
正是百密一疏,小慕容设下这火烧铁甲之计,本来足以解决颜铁这个强敌,可是却在将竟全功之际让颜铁跳入了河中。这么一来,颜铁已摆脱了火困之危。
小慕容跺脚之余,却也想到:“这家伙精力已平白耗了不少,现下未必能有多少功力,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当下奔至紫缘和华瑄身旁,道:“华家妹子,能走吗?”华瑄道:“是可以,可是我的|穴道被封住了,使不出力啊。”
小慕容在华瑄身上几处|穴道推拿几下,一时居然未能奏效,心下暗骂:“这颜铁浑蛋,点|穴手法这般怪异。”一拉她手铐铁炼,也是难以拉断,不禁大急,望了望河面,见颜铁尚未浮起,知他热痛未消,当下一手扶起紫缘,道:“紫缘姐,你牵着我的手,我拉你走。”另一手便轻轻抱住华瑄的腰。华瑄急道:“不成啊,慕容姐姐,你怎么带得动我们两人?”小慕容也知如此一来,行动大是不便,只怕又会被颜铁追上,然而此刻实乃脱困良机,不容迟疑,当下咬牙道:“不试试看谁知道?”
便在此时,忽听“哗刺”一声,颜铁已如飞鱼般从河中窜出,身上挂着破烂焦黑的残留布料,露出身上铁甲,一出河水,便朝小慕容直扑过来,势道猛恶之极。小慕容若要闪避,紫缘和华瑄便立时落在颜铁面前,当下无可奈何,随机应变,一脚踢起倒在地上的赵平波,双掌一推,当作盾牌,挡了颜铁一掌。颜铁刚从火难脱身,气力大失,锐气受挫,这一招威力殊为有限,居然只震退了赵平波,余劲便失。
赵平波被这一掌震开,往紫缘身前倒来。一瞥之间,紫缘见到赵平波腰间剑鞘,忽然灵光一闪,顺手拔出长剑,叫道:“茵妹,用这个!”
小慕容正脑中正飞快想着如何对付颜铁,听得紫缘呼叫,想也不想,略一侧身,已将紫缘手中物接了过来,见是一柄长剑,也没想是怎么来的,便是一剑刺出。颜铁受了烈火一番折腾,既怒且惊,亦没注意紫缘从何拿剑,同样不加思索,挥臂硬格剑锋。不料甫一相交,寒光闪逝,颜铁陡觉手臂剧痛,铁护腕竟然如纸一般撕裂开来,裂口中鲜血泉涌,剑锋已在他手臂上带出一条极深的伤口,颜铁大呼飞退。
如此变故遽然发生,小慕容一惊之下,立时大喜:“这剑原来是柄神兵利器,好啊,看你这铁打的家伙受不受得起?”颜铁更加震惊,神智陡然清醒,冒出一身冷汗,心道:“该死,该死!我怎地忘了将这剑先夺过来,竟落在这丫头手上!”
这柄长剑锋锐非凡,正是当日赵平波用之与文渊交手的骊龙剑。赵平波武功远逊文渊,宝剑无所展威,黯然还鞘,后来大小慕容齐至,都没见到这柄剑,紫缘却在此时忆起,适时拔剑交与小慕容,小慕容随手一剑,居然一招得手,轻易斩入颜铁护具之中,实是始料未及,不觉精神大振,藉着兵刃之威,使开兄长慕容修的“大纵横剑法”,迅速抢攻。
她内力造诣未到,剑法也并非按照纵横二路,使得是与文渊初斗时的剑招,但求凌厉眩惑,逼迫对手,威力是远不如慕容修,也不及“霓裳羽衣剑”的精妙,可是攻势却疾如骤雨,骊龙剑上银芒万般变幻,真如神龙矫矢蟠旋,吐云布雨,时作惊雷,时呼狂风,声势浩瀚威猛。颜铁受到火焰烤炙,本已疲累,但凭一股怒意上岸狂攻,岂知第一招便已受创,气势顿消,又知铁甲难挡骊龙剑之利,更是惊骇,数剑之间,胸前被划过一剑,虽未伤及皮肉,铁甲却已被切出一道缺口。
小慕容得势不饶人,但攻不守,剑光笼罩方圆数尺,颜铁避无可避,更不敢挡,突然眼前寒光一闪,骊龙剑斩向面门,大吃一惊,翻身一躲,忽觉脸上一凉,心中一震,急忙伸手一按脸上,陡然惊觉铁面具只剩下左半,竟然已被剑锋余势切开,半边面具飞了出去。
小慕容正要追击,却听颜铁大声嚎叫,声音凄厉难当,掩面转身,背门破绽大露,又被小慕容削中一剑,却也置之不理,仓皇奔逃,更不停留。这举动既突然,又诡异,三女都是为之一怔,心下诧异。
小慕容本拟趁势追去斩杀,但是转念一想:“这家伙要是临死拼命,倒是为难,现下只有我能救紫缘姐跟华家妹子,可不能有什么闪失。”当下驻足不追,任凭颜铁逃逸,一振骊龙剑,“擦”地一声轻响,华瑄手铐上的锁链应声而断。
华瑄眼见颜铁逃去,呆了一呆,道:“他跑掉了,我们……我们没事了?”
小慕容呼了口气,一跤坐在地上,叹道:“没杀了他,当真可惜。哎,也真是好险,要不是有这把剑,后果可难说得很。”华瑄呆呆地不发一语,突然哇地一声,扑在紫缘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紫缘知道她受惊非小,虽然自己也险遭赵平波玷污,但是华瑄年纪尚小,武功虽强,个性却甚是脆弱,遭遇这等险境,不知怕得有多厉害,当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柔声道:“好啦,大家都没事了,别哭,别哭!”
小慕容取下赵平波腰间剑鞘,将骊龙剑收还,挂在腰际,道:“这把剑可救了我们三人,赵平波这个恶贼,可想不到罢?”华瑄哭得抽抽噎噎地,一时说不出话,心情甚是激动。紫缘一边安慰她,一边帮她穿好衣服,自己也穿了衣裳,道:“茵妹,文公子他们怎么样?现下可都安好吗?”
小慕容摇头叹道:“不知道啊,我是好不容易甩开那卫高辛,先跑来救你们。现在客栈里打得如何,可不知道了。”紫缘嗯了一声,道:“所幸你来得及时,要不然……”想到方才境遇之险,也不禁身子微颤,华瑄却已哭得缓了些,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道:“慕容姐姐,我们……我们回去找文师兄他们么?”
小慕容寻思片刻,道:“不行,现在回去客栈,如同飞蛾扑火,只怕帮不到他,反而成了拖累。我们先找个静僻之处休息一下,解开你的|穴道,再做打算。”
三女之中,小慕容最富智计,江湖阅历更远胜紫缘华瑄,当下两女均无异议,沿着河岸缓步往下流走去。心里所想的,却总是挂念文渊,紫缘每走出几步,便不自觉地回头一看。紫缘看完,华瑄也跟着回头。小慕容明知文渊并未跟来,却也忍不住时时回身,只见到颜铁那半张铁面具远远落在地上,一个眼洞、半条嘴缝对着天空。
【一百一十八】
京城西郊客栈之中,任剑清、向扬、文渊三人仍与皇陵派、靖威王府群敌剧战不下。任剑清功力实不如龙驭清,久斗之下,“云龙腿”威力渐弱,只有且战且避,尽量不与龙驭清的雄厚掌劲交锋。
那边文渊与陆道人对剑,各逞绝技,旁人但见银光乱窜,剑风割向四面八方,毫无插手余地。文渊惊觉紫缘等三女不见踪迹,心中不安,剑法气势稍懈,几次险遭陆道人长剑刺中,处境堪危。向扬一边照应赵婉雁,一边对付潮水般不绝涌来的皇陵弟子、王府护卫,亦是十分不利。
又过片刻,卫高辛和一名白衣男子双双攻至。向扬单掌出招,使出“疾雷动万物”的快捷掌路,先破卫高辛攻来的一招“斧钺势”,紧跟着掌劲潜吐,震开那白衣男子。可是卫高辛位居守陵使之位,武功造诣委实不凡,虽然不及向扬,但此时恃众围攻,向扬又需顾全伴侣,这一掌之力不免打了折扣,不能如平时一般后劲无穷,卫高辛稍加调息,又已抢上。
赵婉雁被向扬臂弯搂着,眼见他奋勇力战,神情肃然,虽然未露败象,但如此久斗,吃力可想而知,心中又是紧张,又是着急,见他又是一掌迫开卫高辛,一咬牙关,轻声道:“向大哥,别打了,你放开我,赶快逃罢!”
向扬犹如不闻,仍是不住发掌,掌力猛烈,卫高辛亦不敢正面相抗,不停移步让过。
赵婉雁见向扬不加理会,心里更急,道:“向大哥,你别冒险,你……你这样护着我,怎么使得开身手?你还是赶快走,别要落在爹爹手上,日后我们定能再聚……”
向扬心乱如麻,一边加催掌力,一边叫道:“你若跟靖威王回去,不知会受到怎么样的责罚,又不知他要派多少人重重监视,岂会轻易让你我重逢?绝对不行!”
便在此时,任剑清和龙驭清互对一掌,任剑清闷哼一声,退了几步,显然已吃了暗亏。赵婉雁瞥见,知道战况实在危急,生怕向扬失手被擒,忽然挣开向扬怀抱,朝赵廷瑞的方向叫道:“爹爹,你……你叫陆道长他们停手罢!女儿这就跟你回去,只求……只求你别这样……”几句话出口,泪水已夺眶而出。赵廷瑞一听,皱了皱眉,并未言语。
向扬大惊,伸手将赵婉雁拉入怀中,叫道:“婉雁,你说什么?我绝不能让你走!”
赵婉雁神色凄然,颤声道:“只能这样,没法子啦。向大哥,我会想办法逃出来,你……你到那座桥等我,我也会在那里等你,好不好?”她这话说得极轻极微,满溢不舍之情,向扬脑中嗡嗡作响,一时忘了出手抗敌,双臂紧抱赵婉雁,叫道:“不,不!这一分开,我受不了,你也受不了啊!”
卫高辛见向扬激动之余,破绽大露,正是袭击良机,心下大喜,右手骈指而成“羽箭势”,满注功劲,直戳向扬背心。不料及体尚有数尺,一道剑芒陡然横至,正是文渊舍却陆道人来救。这一剑尽封卫高辛指力去路,假若卫高辛去势不止,食中二指难保,甚至一条手臂都可能给卸了下来,连忙收手后跃。哪知文渊这“潇湘水云”剑意变幻自如,一剑既出,后着不绝,剑尖行云流水般兜转过去。
卫高辛在文渊剑下败过一阵,眼见此时文渊剑艺大进,更如惊弓之鸟,慌忙连退十余步,方始摆脱文渊剑刃。
陆道人身法奇快,直追过来,挺剑便刺。文渊一振长剑,接下陆道人剑招,叫道:“师兄,留神!”向扬身子一震,这才回过神来,挥掌逼开前头围来的数名护卫,心道:“任师叔一人斗不过龙驭清,师弟也只能跟陆道人打成平手,师妹跟慕容姑娘她们不见人影,想要带婉雁脱困,那是难上加难了。可是我怎能让她独回王府,自己逃逸?”
他低头一看,但见赵婉雁柔情无限地凝视着他,脸上却留下了两行泪水。只听她轻声道:“向大哥,你很好,你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今天迫不得已,上天要我们暂且别离,不过是权宜之计,你……你一定要跟文公子他们平安的离开,你答应我,好不好?”向扬心神激荡,不知如何回答,只觉眼眶一热,双臂却不自觉地松了。
赵婉雁缓缓低下头,晶莹的泪珠一滴滴落在地上,轻轻回身,望着父亲。赵廷瑞对向扬的武功甚为忌讳,心道:“这小贼武艺高强,王府中只有陆道人能与之匹敌,陆道人却又正跟那姓文的纠缠,颜铁也不知跑到哪去了,如果把这小贼逼急,只怕甚是危险,不如先允了婉雁,待她回来,另行暗中派杀了这向扬便是,如此婉雁也不会见怪。”
主意既定,赵廷瑞便即喝令:“通通退下,让开路来!”靖威王府兵士得令,纷纷退开。这些军兵卫士无一是向扬敌手,眼见向扬勇武,杀敌轻而易举,早萌退意,只是王爷有令,不能不斗,此时听得靖威王喝止,正是求之不得,立时退开。陆道人虚晃一招,也不与文渊缠斗,退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