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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胤王搅乱天下的危险,也不愿信任儿臣?儿臣这个太子,难道只是虚设?”
“何出此言?”隆庆帝脸色不佳,“你年纪还轻,未经世事,朕怎敢将大事交予你去做?”
“那萧凤羽比儿臣还年少,父皇当初为何要派他出去?”耶律臻语速渐快,眼神也凌厉起来,无形中竟散发着一种压迫之力,让隆庆帝感到一阵不适。
“你难道不明白朕的用心?”隆庆帝撑着书桌缓缓站起,“朕已经累了,明日早朝还要召见朔方使臣,你们先回去吧。”说罢,他便向书房门口走去。
不料耶律臻上前阻住他的去路,撩起衣袍下拜道:“父皇,请容许儿臣带兵赶去狼轩,以保边疆安全!”
“兵权在手,对你来说就如此重要?”隆庆帝站在他面前,压低声音叱道。
“身为太子,国家大敌当前却只能在上京等待,儿臣这样的处境,父皇难道不觉得尴尬?”耶律臻似乎决意如此,语气强硬。隆庆帝越发恼怒,指着他道:“你这是要挟朕了?”
“随您怎么想,但您若是还优柔寡断,请恕儿臣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了!”耶律臻说罢,忽而站起后退一步,挡住了出御书房的道路。隆庆帝气极,提高声音道:“你就不怕朕将你太子之位废了?”
耶律臻冷笑道:“如果一直这样挂着虚名,您废不废又有何区别?”
隆庆帝咬紧牙关,猛地朝外面喊道:“来人,将太子请出御书房!”
他原以为外面的侍卫与太监会即刻进来,不料连喊数声都无人应答,心急之下想要亲自开门去看,却被耶律臻抬臂拦住。“简直是要反了!”隆庆帝怒而出手,抓住耶律臻肩头便想将他推开,却反被其扣住手腕推向墙角。
隆庆帝本就身体不适,撞到墙边柱子之后顿觉呼吸困难,挣扎着往前走了几步,便跌倒在地。他撑着地面想要站起,可手脚竟不听使唤,见莫渊正站在一边,不禁道:“国师速来扶朕!”
话音落地,莫渊却好似没有听到,反而转身开门离去。
隆庆帝心生寒意,眼见耶律臻快步过去又将大门紧闭,颤声道:“你们,你们是合伙来强迫朕将军权放手的?”
“父皇,事到如今您还想不明白吗?与其让北胤王身居高位,还不如让儿臣代替其承担起大任。至少,儿臣是你的骨血啊!”耶律臻双手抱臂,站在书桌前望着跌坐在地的隆庆帝,眼里充满哀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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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崇光殿上没了隆庆帝的身影。据总管太监宣称,皇帝心力交瘁病倒在床,特让太子与南平王代替其处理国事。
朔方使臣负气而来,见不到皇帝便只能质问耶律臻。耶律臻先是好言宽慰,继而许诺定让萧凤羽放归靖王。但同时也要求朔方大军先退至山前,不得有所进攻。
那使臣还待追问如何处理双方争端,耶律臻已命内侍带领使臣先去侧殿休息。待等使臣到了侧殿之后,当即有人端出珠宝献上,那使臣眼见珠光烁烁,一时动了贪念,态度便缓和了许多。此后南平王与之细谈许久,最后让朔方使臣满意而归。
这使臣回到朔方后,便向国主禀告说北辽君臣并不知晓萧凤羽擒获靖王之事,太子亦答应会派人处理此事,不会为难靖王。朔方皇帝原先并不愿出兵开战,是靖王与其他臣子再三鼓动,此时见靖王已被抓到了狼轩城,便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下令大军驻守在狼轩城外,静候北辽太子的处理结果。
这一边使臣已回朔方,南平王便找到太子,道:“眼下最要紧的是摸清北胤王的举动……”
“我已命人传旨于他,命他加快速度即刻返京。”耶律臻道,“他从伏罗那边走的时候,身边只带了数万士兵,根本不成气候。我倒要看看他还会不会抗旨不从。”
南平王眼光一转,道:“那如果北胤王返回上京,太子又打算怎样对他?”
耶律臻一怔,“自然是卸去他的军权,软禁起来。”
“北胤王可不是普通人,他能由着殿下夺了军权?”南平王似笑非笑地看看他,见耶律臻脸色沉重起来,便又道,“何况殿下如今虽代替皇上处理政事,但北胤王根基深厚,您又打算以什么罪名夺了他的权?”
“那待如何?”耶律臻皱眉道。
“没有罪名也可造出罪名,就看殿下敢不敢一试了。”南平王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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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漫漫间,一列兵马飞驰而来,北胤王坐在马上遥望远处,此地距离上京已经只有两天行程了。正在安营扎寨,自前方城中驰来一匹骏马,马上的官员一到近前,立即道:“圣上口谕,命北胤王加紧行程赶回上京。”
北胤王应诺一声,心中却暗自忖度。自己已经马不停蹄地赶路,为何皇帝还如此催促,因而便问道:“宫中可有什么事情?圣上龙体如何?”
那官员道:“宫中并无大事,圣上也还是一如既往,只是近来颇为劳累,便想着让北胤王回京辅佐政事。”
北胤王颔首,请官员入帐稍事休息,他自己则借机叫来副将萧灼炎叮嘱几句。萧灼炎随即上马悄然离去,北胤王重又回到营中巡视安排。待到日落西山之时,萧灼炎疾驰赶回,一见到北胤王便神色急切地向他禀告在城中探得的消息。
北胤王听闻之后血往上涌,此时但见那传旨官员出了营帐想要返回,便大步上前拦住他的去路,厉声道:“方才我问你宫中可有大事,你怎不告诉我朔方已与我朝势如水火,使臣都已特意赶到了上京?”
官员一惊,急忙道:“此等军机,我一个小小传令官怎么能信口说出?”
“那我儿凤羽去了朔方边境,怎么也没人告诉我一声?!”北胤王怒容满面,一把抓住官员衣襟,“他又不是朝廷命官,且身带残疾,你们怎么能让他去那种地方?”
“这都是圣上的旨意,与我没有关系啊……”官员挣扎不已,脸色发白,“北胤王要是想问个明白,便速速回京好了……”
北胤王追问道:“他现在是否还被围困在潜阳?圣上可曾派兵救援?”
官员稍一犹豫,顿觉咽喉处被卡得更紧,喘着粗气道:“已,已经离开了潜阳,去了狼轩……听说,还抓了朔方的靖王作为人质,朔方大军便囤积在狼轩城外,他们的使臣就是为了这事才来了上京……”
他话还未说罢,北胤王已大力将他推出。官员跌倒在沙地,连忙爬上马背,一边逃跑,一边大声道:“北胤王,你若是还不赶紧回京,只怕朝廷要以抗旨之罪将你拿下!”
周围士兵见状想要追赶,北胤王制止道:“抓了他也没什么用!”
“王爷是否要赶回上京讨个说法?”近卫道,“他们在这种时候派出世子,又逼着您回京,恐怕是没安好心。”
北胤王呼吸沉重,来回踱了几次,握着腰刀返回了营帐。萧灼炎跟进之后,见他正在猛喝烈酒,便低声道:“王爷,末将在城中还听到一个消息,说是皇上已经多日没有上朝,国事如今都由太子与南平王执掌。”
北胤王举着酒壶的手停了一下,萧灼炎又道:“如果王爷真的返回上京,或许就等于猛兽进了牢笼,到时候非但救不了世子,恐怕连自身都难以顾及了。”
北胤王回过头盯着他,道:“你的意思是要我不听旨意?”
萧灼炎道:“如果是圣上下令让您回宫,或许您还不能公然抗旨。但如今政令由太子发出,且又有南平王在旁佐事,您觉得一旦回去,还能有您说话的位置吗?”
北胤王缓缓放下酒壶,静了片刻,沉声道:“就凭他们,还不能撼动我!”
“可是世子和郡主呢?”萧灼炎看着他道。
北胤王绷紧了手臂,握着腰刀走出营帐,望向渐渐暗下来的天际。过了多时,他决然走向黑色战马,下令道:“启程。”
第八十三章 兵马哗然
狼轩城外的朔方军队退到了山那边;卫兵前来报信时;叶姿颇为意外。“他们前几日不是还做出要攻城的样子;怎么又退后了?”
“大约是觉得靖王在我们手里;所以不敢再进犯吧。”呼尔淳微微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蹙起眉头,“也不知皇上收到了信件之后会不会马上派兵来增援……”
“我只担心他会因为凤羽杀了靖王而降罪于他。”叶姿望着高高的围墙发怔。呼尔淳忙道:“现在正是要紧时刻,我们在信中也说了是靖王先设下埋伏想要置世子于死地;圣上总不见得还要怪罪下来吧?”
“但愿如此……”叶姿叹了一口气;起身出了大厅。
回到凤羽卧房;见他正闭着双目侧卧在床。叶姿没有惊动他,悄悄坐在一边。昨夜他又咳嗽了许久,想来是现在困累至极,连她进来都没有发觉。她坐了一会儿,见桌上摆着纸笔,便提起笔来蘸着墨,在纸上勾勒了简单的轮廓。可不知是否由于自己对古代笔墨很是陌生的缘故,在纸上画了许久,总觉得无法将他的神韵展现出来。
正无奈间,凤羽似是有所感觉,微微睁开双眼,见她坐在桌边出神,便低声道:“你在干什么?”
叶姿见他醒了,便欢喜着走到床前:“进来陪着你,又怕吵到,就坐在那儿画画。”
“怎么忽然有这闲心了……”凤羽虽已退了烧,但身体还是虚弱,说话也低微了声音。
“嗯,刚才卫兵来报,朔方的大军后退到了山那边。”
凤羽微微愣了愣,继而又道:“不要掉以轻心,谨防他们寻找机会加以突袭,尤其是后城要守住。”他说到这儿,不禁咳嗽了起来,叶姿抚着他的背,道:“呼尔淳和守将不会大意的。”
“朔方人以为靖王还在城中,说不定会借机入城营救,因此不仅要提防军队突袭,更要防范他们在夜间派人翻越围墙进来。”凤羽咳得厉害,却还在说着。
叶姿蹙眉道:“我知道了,你还是少说话,再这样咳下去要出问题了。”
他忍住咳嗽,望着她不说话。多日病卧在床,他的眼睛有些深陷下去,眸色也显得愈加黑沉。叶姿见屋外无人,便拿过垫子跪坐于地,双肘撑着床沿,面对面看着他。
两个人只隔着一层纱的距离,她感觉到他的呼吸拂过来,便露出笑容。
凤羽却别过脸去,道:“别离我那么近,不想将病传给你。”
她拉过他的手,将脸枕在他手心:“我身体那么好,才不会动不动就病了。”
他还是背对着她,过了片刻,道:“你画的什么,拿给我看看。”
“嗯。”她起身拿来了画纸,拎在手中,垂落在他眼前。凤羽静静地看了许久,忽而道:“这是我吗?”
“当然了!”叶姿不服气地将画纸拿过来,“怎么一点都不像吗?”
他转过身来,看着画上浓浓淡淡的笔墨,道:“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画像。”
叶姿想到以前见过的那些古时画像,忍不住笑了起来:“要是我按照你们的画法,你才不会那么好看!”
凤羽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画像出神。她便又坐在地上,与他头碰着头,一起看着画。
“我喜欢你睡着的样子。”她悄悄说了一句,转目看看他。凤羽没像以前那样习惯性的反问,而是垂下了眼帘。她知道他心情始终还是低落,便抚着他的眉弯,道:“你要快点好起来,凤羽。”
他望着叶姿,微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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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
又是一日将晚,如血的夕阳缓缓下沉,北胤王的兵马经过长途奔袭,终于赶到了外城。萧灼炎望着远处的高城,担忧道:“王爷,您真要进京?”
“我要看看他们想怎样对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