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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叶捂着嘴偷笑,这女人不厚道,摆明了是想宰这男人一刀,那男人仿佛也不大高兴,敷衍着笑笑,便打发走了服务员。
“你胃口挺好啊!”
“和我说说你的事情,比如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平时都干什么。”女人问。
男人肢体动作丰富,语言诙谐幽默,讲的滔滔不绝,女人时不时的插几句,引得男人更是眉飞色舞,口若悬河,女人被逗得咯咯娇笑不已。苏叶捂着嘴,使劲儿憋着,生怕一不小心笑出了声。
可越听越觉别扭,好多事情都觉得熟悉,巧合已远远不能解释,苏叶疑虑渐起,看看表,约定的时间已过了十多分钟,男猪脚依然悄无声息,苏叶猜测着原因,拨通了电话。
悠扬的乐音响在耳畔身后,苏叶再无疑惑,有的只是说不出的恨意和讽刺,听着身后男人笑道:“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但是,电话终还是没有接通,男人看见了方寸屏幕上跳动的“苏叶”二字,惊诧不已,看着对面努力加餐饭的美丽女人问:“你……?你是……?你不是苏叶!”
“不是啊!”女人笑靥如花,镇定自若。
“那你和我聊这么半天干什么?”
“是你主动过来的!我请你了吗?”女人瞬间冷了眉眼,愤愤然的样子,甩手扔下刀叉,拿起包便走。
“你等等!”男人不笨,忙起身拉住她,指着桌上一片狼藉:“AA吧!”
苏叶也过来了,冷冷喝道:“郑敏!”
男人成功石化,女人笑的隐忍,趁着两人横眉冷对之时,功成身退。
结局,不得而知。
苏叶被伤的不轻,发誓从此再不混迹论坛,事发数日后再回想此事,仍是满腔愤愤意难平。天使爱美丽,男人更爱美丽,无可厚非!可最起码,你也应该问问那位美人的名字再上前搭讪吧?而不是一厢情愿的认为苏叶就应该是那个样子啊!
过去的总归要过去,既然她依旧孑然一身,那么,亲,还得要继续相啊!
苏叶有些提不起兴致,蔫蔫的,霜打了的茄子一般。于是,B大的数学系博士和中科院的计算机博士都碰了软钉子,事后均向介绍人明确表示她太清高,性格有些怪异,不太适合相处。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失败了四次,苏叶真是觉得累了,身心俱疲。
情场上失意,实验室里也不得意!这段时间,她心思全用在了相亲上,科研工作是一塌糊涂,卢骗子指桑骂槐的说了她两次,苏叶知道,要是再这么下去,今年下半年开题的事情,估计要泡汤了。
见好就收的道理苏叶还是懂的,她决定鸣金收兵,暂时告别相亲大舞台,作短暂的休整,养精蓄锐,顺便也抚慰一下卢骗子狂暴焦躁的强大心灵。
第9章 得遇良人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零零星星的嫩绿散在一片枯黄之中,在融融阳光下,料峭寒风中,肆意舒展,恣意蔓延。
柳树抽了细叶,迎春花儿发了花芽,城里的春天一年比一年早,像极了城里的姑娘,小湖里的冰乍一消融,便迫不及待地,褪下厚重的冬衣,换上鲜艳亮丽的轻装彩裙,彰显青春。
苏叶年岁已高,颇为畏寒,仍自裹着棉衣招摇过市,抬眼望望身边薄纱短裙的年轻师妹们,不禁打个寒战。
“叶子,你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卢一鸣今天难得的没有迟到,此时正倚着苏叶的桌子,表情严肃。
“要带的东西都清点过并整理在一处了,只等那边的答复一到,就可以打包托运了!”苏叶规规矩矩地站着,注意到卢一鸣的表情没有变化,便接着道:“所有易损器材和耗费品都带了足够的余量,激光光源和熔接机之类的贵重器材我们也都做了仔细检查,测试用的软件和相关数据都做了备份,我和杜威各自保存一份,确保万无一失。实验器材整理好之前,我们又做了最后一次实验,精度和我之前给您的没有出入。”
卢一鸣点点头,手指随意翻着苏叶桌上的书,低着头想事情,苏叶不敢打断,负手站在原地等他发话。
“过去之后,少说多做,凡事三思而后行,不可意气用事!”卢一鸣盯着苏叶,一字一句地叮嘱。
苏叶一怔,点头应下,心里却是惴惴不得其解,不知他为何突然会有如此一说。
这是个军方项目,用于边防线的布防,光电系三年前签下的,由卢一鸣负责实现。苏叶是整个项目的实际负责人,这次,她要带着师弟杜威一起去离边境线不远的驻防区实地测试,如果结果无误,就要指导军方完成全面铺设,赶在十二月底结项。昨天她已和军方此次派往驻地的负责人通过话,明确告知了他们的日程安排和实验需求,希望对方能尽力配合测试,并提供相应的后勤保障,现在只等着答复一到,她便要奔赴前线去了。
这半个月里,她潜心向学,修身养性,成效虽不敢说良好,但也颇为显著。这不,今天上午,她就答应了周晓苏和她的博士老乡相亲。考虑到行程可能就在这一两天,苏叶特地让周晓苏把见面时间安排在了五一劳动节,即使那时测试还没有完成,她也应该能回来过节的。
可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军方那边的回复很快到了,测试推后至五月。理由很简单,天气寒冷,冰雪未融,地上挖不了坑埋不了光纤光缆,测试无法进行!
既然时间如此充裕,那就接着相亲吧!
苏叶也想通了,相亲嘛,说白了不就是两个素昧平生的男女,因为共同理想而走到一起互相恶心吗?这种恶心,发作快,持续时间短,症状轻微,副作用因人而异,具体如呕吐、精神不振、乳房胀痛、生理期紊乱、头痛头晕、乏力等等。
苏叶笑了,这不就和避孕药一个效果嘛!周晓苏吃完那玩意一般都是这么个反应,反正将来总有一天她也得吃,苏叶并不介意从现在开始就培养抗体。
于是,苏博士重出江湖了!
苏叶打量着对面这个文静秀气,干净清爽的大男孩儿,肤色白皙,略显瘦削的脸颊,薄薄的嘴唇,小巧的鼻翼,除了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外,其余五官无一不清秀。
“你多大了?”苏叶好奇。
陈晨轻笑,那笑容清淡却不疏离,温和却不亲近,如沉沉雾霭中若隐若现的苍黛青山,明明近在咫尺,却飘渺无端,遥不可及。头顶的水晶灯光淬在他双眸中,似是披了水光一般,光影流转,璀璨夺目,动人心魄,苏叶看的痴了。
“八三年的,周岁二十九,看着不像是不是?”
苏叶茫然摇头。
“我长的是不是很怪异?”陈晨笑的调皮。
苏叶大窘,忙低头,讷讷道:“不是……,嗯,对不起!”
“没事儿!”他手里的小勺搅着咖啡,慢条斯理不紧不慢道:“我长了张娃娃脸,经常被人误认为是大学生。”
“娃娃脸好啊!你看林志玲,徐若瑄……”苏叶打住,这些都是女明星,而对方是个男人,这样说仿佛有落井下石之嫌。
陈晨看着她笑,缓缓道:“晓苏说你性子直,不会说话,看样子还真是不假!”
苏叶失笑,这个评价倒是贴切。
“你没开题呢?”陈晨温和的问。
苏叶羞愧,低了头道:“嗯,今年应该可以,导师算是已经答应了!”
“老板的话和组织的保证一样,都不可靠,我也被骗了两年了。”
苏叶算是遇上知音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自心底油然而生,她向前挪挪身子,睁大了眼睛看着笑意盈盈的陈晨:“不会吧?怎么看你一点都不着急啊?我都快急死了,你读了几年了?不是说如果七年之内不能毕业的话,就彻底拿不到学位证了吗?”
“是有这么一说,不过总会有办法的,急也没用,还不如放宽了心好好生活。”陈晨说的慢条斯理,配合着他悠然闲适的动作,散发着别样的味道。
苏叶羡慕他这种生活态度,可自认做不到。
“我没你这么好的心态,俗人一个!”她自嘲道。
“被逼出来的,后来慢慢也看开了,没必要折磨自己。”
……
相谈甚欢!除却一些苏叶犯抽的时候,总体来说相处是愉快的。苏叶挺喜欢他,容貌身家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他们有着相似的出身、经历和同样未知的将来,而且他渊博的知识,良好的教养,不凡的谈吐气度也让苏叶折服,更何况,她需要这样一个人,沉稳扎实,成熟理性,能理解她的困惑,烦恼,愿意开导她,帮助她。因此,在面对周晓苏殷切好奇的追问时,苏叶大大方方道:“挺好的,他要是有意思,我觉得可以继续。”
这一天苏叶少有的忐忑不安,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出神,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见面时他的眼神,动作和表情,像过电影般的,一遍又一遍的回放,一遍又一遍的琢磨猜测,她觉得自己定是入了魔怔,不然为何会对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男人如此心心念念。
天色擦黑时,实验室里,三三两两的人相携而去,渐渐地,只剩了苏叶一人。百无聊懒地,苏叶趴在桌上,看着暮色渐起,华灯初上,半是自伤半是失落。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机刚刚好,苏叶眨眨眼,懒懒伸手自桌角捞起它,看也不看,只凭着触觉按了接听键,放至耳边。
“苏叶?”声音很熟悉。
“嗯,你哪位?”
“宋明远!还记不记得?”
苏叶爬起来,干笑几声:“记得,记得!有事儿吗?”
能不记得吗?每次往家里打电话,唐媛都要在她耳边念叨半天,还一个劲的告诫她,要主动,不能干等着,这么好的男人身边不定多少女人看着眼馋呢,一定要把他看牢了。苏叶对此很无语,要真是这么好,还轮的到她去和他相亲?
“你还欠我顿饭呢!什么时候还啊?”
“你脸皮可真厚,我什么时候欠你饭了!”鉴于分别后一个多月里,双方没有电联或会晤并进一步沟通,苏叶单方面认为他们俩已经没有向恋人发展的可能了,因此便只当他是个普通的老乡兼半吊子竹马,说话也就随便的多了。
“赖账呢?上次我把送你回来,你可是说了要请我吃饭的!”
小气,这么点小事,还专门打电话过来敲诈勒索,苏叶不耐烦,换只手拿电话,腾出右手来关电脑:“行吧,等你有空了过来,我请客!”
“我今天就有空,现在快到你们学校了,在哪儿找你?”宋明远笑着。
苏叶恨得牙痒,鼠标一扔,气嚷道:“搞什么啊!要过来也不早点说!”不过,她终究还是豆腐心,停了片刻便将地址告诉了他,还极不情愿的指点了驾车路线。
挂断电话,才发现有个未接来电,打开一看,竟然是陈晨。
苏叶一阵欣喜,心跳都不由的快了几拍,她喝口水压压情绪,将电话回拨过去。
“喂,苏叶?”
“嗯……,嗯,是我。”苏叶浑身燥热,手心都在冒汗,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刚才打了个电话,哦,不,是别人打给我,没接着,你在哪?是不是有事儿?”
轻快的笑声传来,苏叶羞愧万分,可又暗自庆幸,幸亏是在打电话。
“没别的事儿,你吃饭了吗?一起吧,我在你们楼下等你?”
“好啊!”苏叶心情激动,笑的像朵花儿一样。
“那好,你等我五分钟,我到了给你打电话,你就下来。”
“好,好!”
苏叶笑的嘴都快要抽筋儿了,蹦蹦跳跳围着实验台转了两圈后才想起来,约了她一起吃晚饭的还另有其人。
“宋明远,我是苏叶!”她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尾音上扬,欢快轻松,宋明远仿佛看见了她高高翘起的唇角,略显傻气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