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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也是,再有这种事儿,便问说要问问娘的意思呀!”
大郎唔了一声,埋头吃饭,方大娘苦笑一下,“你这孩子也是,知道没章法,还这么说。”
岑子吟走过去拉着大郎坐下来,挽起他的裤腿,不看还好,一看不由得抽了口冷气,“娘,您瞧瞧!这都成什么样子了!”
方大娘见状呀的一声,孩子是她拉拔大的,没的不心疼的道理,扭身就要去叫人取药酒来,岑子吟不禁想起那个跪的容易,这种东西还真的有必要呀
给大郎上了药酒,拉着方大娘回房去赶了两双简单的跪的容易出来,偷偷的让大郎戴上以后又去到前面给二郎带上,二郎毕竟是习武的身子,没的大郎那边脆弱,膝盖上的淤青还好,也瞧得岑子吟心疼不已,这都是什么破规矩呀!
方把事情交代的差不多,就听说老太太醒了,要见大郎二郎岑子吟三个,三人连忙赶过去。
老太太的房间即便是在初夏的时候,还是捂着厚厚的帘子,这时候夜里的天气还是很冷的。
岑子吟几个掀开帘子进去的时候就问道一股浓烈的药味儿,老太太正被几个丫头拥簇着躺在床上,像是在说什么话,岑子吟靠近的时候,众人让了开来,眼前的模样让岑子吟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位岑家精神劲儿很好的老人。
岑子吟记得离家的时候这位老太太还是一头黑发,也许隐藏在黑发下面有几根银丝,只是,短短三年时间,是如何让她从一头黑发变成满头的雪白?原本有力的手上皮松松垮垮的起了很多的皱纹,双眼痴痴的望着大郎二郎以及岑子吟便湿润了,与湿润相伴的是一丝欣喜,虚弱的伸出手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的说道,“好,回来了就好。”
大郎和二郎站在一旁却不肯去接她的手,岑子吟有些怪异看了两人一眼,将自己的手伸到老太太手里,只觉得松松垮垮的皮包在骨头上,那皮肤干燥的让人很不适,老太太略微有些失望的看了大郎二郎一眼,廖清荷在后面催促道,“大郎二郎,老太太叫你们呢。还不好意思么?”
大郎和二郎不甘不愿的走了上去,两个这三年都发疯似的长,这会儿十五六岁的年纪,岑子吟只能勉强够到两人的胸口,两个家伙比屋子里的一干妇人都要高出一截,两张臭脸显得格外的显眼,岑子吟注意到旁边人的脸色,忍不住回头去看了一眼,看见两人的臭脸忍不住好奇,终究按耐下来,让出一个位置。
大郎和二郎终究只是在老太太身边站了一会儿,重男轻女的习性让老太太的眼光没有在岑子吟身上停留很久,只是瞧了两个孙子一会儿,便叹了一口气,道是累了,让众人也下去休息。
正文 第三章 重丧
上半夜没什么事,四夫人母女两个守在那边,这边岑子吟与大郎二郎从老太太房间里退出来,岑子吟便耐不住的问廖清荷,“表嫂,回来这么久还没见过二叔和二婶呢!”
岑子吟说这话就没安什么好心,为的是掩盖大郎二郎两个的过错,廖清荷面无表情的道,“二舅妈身子不好呢,咱们没回来的时候便累到了。说是子规守了一天夜也累到了,子黎有了身子,也是累不得呢。”
岑子吟呀的一声,“二婶儿他们身子都不太好,哎,也难为他们了。二叔呢?”
廖清荷道,“在前面陪着那些叔伯,别说这些了,你们赶紧趁着这会儿休息一下,咱们回来了,估摸着今儿个晚上就要商量着发丧的事儿,已是耽搁了好几天,家中上下都是累的不行,你们赶紧去休息一会儿,下半夜去换四舅妈和子玉休息。”
廖清荷说完便走了,一场丧事儿的规矩众多,要照应的事儿也不少,没的闲工夫多话,岑子吟与大郎二郎两个赶紧去厢房休息,方大娘和众人一起商议发丧的事儿,兄妹三人则是要抓紧时间休息。
想到这个岑子吟不由得感慨,还好大郎二郎不是正孝,否则几日几夜的就没法消停,回到厢房岑子吟也不去休息,悄悄拉着他们两人询问刚才的事,她始终搞不明白,两人对老太太到底有什么成见,老太太也是没多少日子可活的样子了,为何他们会这样吝啬一个笑容?
大郎正是变声期,用公鸭嗓冷哼了一声道,“病卧榻上,没儿孙侍候,她总算是想起我们了。”说罢便负气的躺上床,岑子吟如何唤他都不理会。烦了干脆把被子蒙在头上,岑子吟没的奈何,只得问二郎。二郎爽利的性子今儿个也不知道犯了什么倔,给人磕头戴孝的事儿都能做,偏生要和一个年迈的老太太较真儿,只是恼道,“她做的事儿,她心中明白。你休要来劝我和大郎。你也休要理他,当年还是你与咱们说地。这么快就忘了么?”
大郎突然揭开被子叫道,“二郎,快些休息!休要多言!”
岑子吟则是摸着自家的鼻子道,“我说的?!!!”
二郎还想说什么。大郎翻身从床上起来,推着二郎上床,扭过头对岑子吟道,“你也是个健忘地,只记得人家的好处了!看着像只母老虎,偏生跟娘的心一般的软。”
岑子吟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终究还是对他们过去的一些小事儿了解的太少,这两年间。她忙和着自己地事儿。越发的忽略与大郎二郎之间互动,到如今。与这两个曾今孟不离焦地兄弟竟然越走越远了。
这事儿势必不能再从两人口中套话出来。再多言下去只会暴露自己地不一样。岑子吟苦笑一下道。“大哥二哥你们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看着岑子吟落寞地掩门退出。二郎嘀咕道。“你干嘛这么做?”
大郎瞪眼道。“难道你想告诉她咱们一直耿耿于怀地不过是几个压岁钱?”
二郎一愣。恼道。“她眼里若是有咱们。又岂会舍不得那几个压岁钱?”
大郎冷笑。“不过也就是几个钱罢了!传出去让人听见了。必要笑话你我没志气。”
二愣只觉得大郎地话有些不对。他一向说不过大郎。一个大男儿为几个钱生气了好些年确实是不太好听。摸摸鼻子道。“我睡了。”说罢拉着被子盖住头。
大郎眼神深沉的望着门口低声道,“她不记得了,是好事呀……”
被子里冒出二郎的声音,“嗯嗯,是好事!”
岑子吟从大郎二郎房里退出来,想到子玉还在灵堂,下午就陪着子玉说了没两句话她便睡着了,这会儿身边该有个人陪着她,即便不能说话,也要让她有个可以依靠的感觉才行。对岑家的人,她都可以无情,到底对子玉心中存着许多怜惜。
走到灵堂,竟然看见子黎穿着厚厚的衣服陪在子玉身边,两人都是一般的雪白脸色,不过子黎是坐在蒲团上的。瞧见岑子吟进来,子黎竟然善意地抬起头来招呼道,“三娘,怎么不去休息?你们在路上劳碌了这么许久,今天又忙活了大半天了。”
子黎地声音明显的中气不足,这不算什么稀奇事儿,二房母女两人整日地病怏怏的,说话从来都是这般,只是子黎地声音中透露出的沧桑让岑子吟一愣,那一双眼睛,再不是当年那个少女的天真,岑子吟一刻间有些恍然,依稀想起就是今年年初的时候,方大娘的信中提起过子黎成亲的事儿,当日并没有请方大娘,岑子吟也没觉得有啥,打定了主意不来往的,不请更好,少备份礼。
方大娘只是听邻里聊起才知道自家这个侄女儿找了户好人家,接着这事儿开始催岑子吟,岑子吟如今瞧着她初为人妇,性子收敛了些许,岑子吟也善意的点了点头道,“我不累,想着子玉一个人在这儿,便过来瞧瞧,听说你如今身子不大好,怎么不去休息?”
子黎笑了笑,“四叔待我就如同亲身女儿一样,不为他做些什么,我总觉得心里不安。”
岑子吟闻言在子黎身边靠着跪了下来,拿着锡箔贴的纸钱放在火盆里烧着,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子黎和子玉的近况,长夜漫漫,总是要找些事来消磨时间的,也要分散些子玉的心神,不要老是陷入丧父的悲伤之中。
岑子吟在一种怪异的情绪中与两个堂妹相处,聊聊童年的事,也聊聊如今,岑子吟在这一刻才知道原来的三娘近乎顽劣的个性,其实也不怨三娘,三娘本就生长在一个畸形的家庭环境之中,长辈要么疏于教导,要么因为一些偏见而偏心,从子黎淡淡的口吻中,岑子吟知道她其实是嫉妒三娘的,可以任性妄为,可以轻而易举的学会很多她拼命学习却学不好的东西,这种复杂的情感让她很难以接受这个姐姐。
至于岑家的其他人是如何发展到最后这个境地,只能说是一些小事的累积再累积,当矛盾累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突然找到宣泄的口子,就像是大江溃堤,一发不可收拾。岑子吟不愿意去想,为什么自家的二叔会对自己一家有那么深的偏见,也许是怨怼,伤痕到了这个时候想要修复已经是不可能,那伤刻骨铭心,就像是伤到了的骨头没有将养好,每到雨天便会发作一下。
三个人都小心翼翼的避开一些敏感的话题,维持着姐妹间难得的平衡,这种经历让岑子吟感触颇深,也许,在这一天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时光,每一个人都将要有自己的人生之路要走,奔向不同的方向。
过了三更,大郎和二郎便来让三人都去休息,岑子吟三人也没客气,方才已经有人来通知她们说约莫会在后天出殡,还要坚持两天,铁打的身子骨也经受不住。
岑子吟实是累极了,马背上骑了两天,两只大腿内侧都有些淤青,加上在蒲团上跪了半宿,双腿都有些发颤,这还是这些年来她勤于锻炼的结果,像是子黎那风也吹的倒的身子还不知道怎么坚持的下来,还好子玉身子比她还好。
烫了足又让喜儿给她擦了药酒,岑子吟一觉睡到天色大亮,浑身酸疼起身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忙碌起来,还有远在外地的亲戚朋友前来致哀,若不是人人脸上都是一副哀伤的神情,这光景竟然比年节还要热闹几分。
岑子吟一起身方大娘便回去了,家中还有许多事务要处理,只留下儿子女儿在这边帮忙,岑子吟正在厨房忙到一半,一个不太认识的妇人闯了进来,劈头就道,“三娘,你怎么还在这儿?你祖母都去了……”
岑子吟一愣,张口便骂道,“少胡说!我祖母昨儿个还好好的呢!”
那妇人耐心的道,“真的,你快去瞧瞧吧!”
岑子吟只觉得心中一块什么崩落了,手上拿的东西掉到地上,发出好大一声响动,伸手拨开那妇人,向内院跑去,刚跑到老太太的院子,就瞧见侍候老太太的丫头个个皆是换了一身丧服。
一股酸涩的感觉涌上鼻头,岑子吟并不觉得哀伤,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水便噼噼啪啪的往下掉。
冲进房间,就瞧见床上的老太太身上已是换了寿衣,面上搭了一张帕子,那身体僵直的程度,怕已是断气许久了。
岑子吟瞧见周围没半个岑家主事儿的人,拉着一个丫头问道,“老太太……老太太是什么时候没的?”
那丫头哭的很是伤心,“昨儿个夜里奴婢轮夜,半夜里老太太还说饿来着,奴婢还起来与她弄了好大一碗银耳羹,老太太难得的好胃口,奴婢还想着是你们回来了,所以老太太心里高兴,却没想到,今儿个一早唤了几次都没唤醒老太太,奴婢大着胆子来瞧了瞧,老太太手脚都冰凉了……”
正文 第四章 虎假狐威
岑家这场丧事办了足足半个多月,累的人仰马翻,除了子黎因为发现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