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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为什么你爱的人是萧北暄,而不是我,若你爱的人是我,我也会竭尽全力给你幸福。可是现在我明白了,我能给的萧北暄也能给,而萧北暄能给的,我永远都给不了。男人都是被欲望支配的动物,只有真正深爱一个女人的男人,才会视若珍宝,才会小心翼翼的呵护在掌心舍不得碰触。昨夜的我真的很自私,可是那之后剩下的只有深深的内疚和惭愧,我以后不会再纠缠在你生命中了,我承认,我配不上你!”
……
“我已经回不了头了,尹流赫,我们结婚吧。”
“别冲动,樱歌,我想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真的结婚了,你会后悔的,而你不幸福,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
她曾说,如果没有萧北暄,她会选择尹流赫,可实现在,她却要拿掉尹流赫的孩子,苏樱歌,你还有良心吗?
在那混乱的一夜里,她曾说要做他最亲的亲人,可是现在呢?你不仅背弃了你的承诺,甚至还想牺牲掉将会是他最亲的人!
你怎么可以自私到这个地步?你怎么可以残忍到这个地步?你背叛了就是背叛了,无法原谅就是无法原谅,你为什么不让一切终止,反而还要继续错下去?
“这个手术,我不做了,我要保住这个孩子!”斩钉截铁的说完这句话,她飞快的起身跑出了手术室,手里捏着那张病历,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尹流赫的剧组奔去。
一切,都要好好的结束了!
苏樱歌过去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冲过去找人,只是很耐心的打他的电话,打了将近半个小时的电话,尹流赫一直摁断,没有接。苏樱歌知道他不想见她,仍旧耐着性子拨号。
终于,尹流赫接了电话,语气有些冷淡:“有什么事吗?我待会儿还有戏。”
这是尹流赫从上次打人事件以来接到的第一部戏,算是从新开始,公司很重视,自是容不得出半点差错。
“那我在对面的咖啡厅等你,一直等到你来,你要是不来,我不会走的。”她的语气同样冷淡,言简意赅。
“有什么事还是在电话里说吧。”
“电话里说不清,这件事我必须当面跟你说。”
不等他回答,她已经挂了电话,朝对面的咖啡厅走去。点了杯最苦的黑咖啡,也许是因为心情不好的缘故,平时苦的直皱眉头的黑咖啡,此刻竟尝不出半点味道。
扭头朝窗外看去,世界一片银装素裹,雪已经停了,厚厚的积了一地,落在广告牌上,对比的难看,由于是星期天,街上的行人很多,东一脚西一脚的踩的地上一片脏乱,那地上的雪不复往日的圣洁雪白,像是泥浆一样,肮脏而庸俗。
渐渐地太阳出来了,树枝上的冰雪结成冰棱后开始融化,扑簌簌的掉进过往行人的衣领子里,引来一阵咒骂。
一连喝了三杯黑咖啡,才看到穿着大衣戴着墨镜、口罩把自己包裹严严实实的尹流赫推开咖啡店的门。
看到穿淡红色风衣的人影坐在窗边,尹流赫无声的叹了口气,那次之后本来打算再也不见的,可思恋却夜夜煎熬着他,再见她时,心如刀割,相见争如不见。
坐下的时候,尹流赫只随意的点了杯炭烧咖啡,咖啡上来后,他问她:“有什么事吗?”
苏樱歌从包里掏出检测结果,体给他,低头面无表情地喝黑咖啡。
尹流赫快速扫了一遍,开始的狂喜过去后,只剩刀割般的疼痛。
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下心中的波澜,恢复了面上平静后,他强自冷静地问道:“你是想把孩子拿掉吗?”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握着那份报告的手到底有多紧,手背上隐隐可见隆起的青筋。
将手中的的咖啡杯放到桌子上,她才慢慢地抬头,静静的看着他:“开始我也想拿掉它,可是,孩子是无辜的。”
一种难言的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空气中只有咖啡厅里悠扬的音乐,飘飘荡荡的,仿佛隔得很远。
“他知道吗?”
“我还没有跟他说。”仿佛想压下心中抽搐般的疼痛,她又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是我自己的原因。”
窗外响起轻微的爆炸声,几个孩子在大街上放烟花,隔着玻璃,听不真切。她响起了萧北暄跟她求婚的那个夜晚,盛大的烟花铺天盖地而来,像是要将她淹没,可那晚的烟花在现在看来,也仿佛隔了一层玻璃,将幸福隔在了另一个世界。
“那这个孩子,你想怎么办?”
“我没有权利一个人做决定,对吗?”
“只要你快乐,我没事的。”他端起刚送来的咖啡急促的喝了一口,炭烧咖啡还没有冷却,烫伤了舌头,却不及心头的疼痛的万分之一。
“我猜,其实你是很想要这个孩子的。”
咖啡的苦涩掩饰了他嘴角的苦笑。
“这样对他不公平。”
“拿掉这个孩子,对你也不公平。”
见他沉默地握着咖啡杯,苏樱歌接着说道:“我和他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到了错误结束的时候了。”
“你有没有问过他的想法,也许……也许他并不那么介意。”其实还是会有些介意的吧,哪个男人希望自己妻子肚子里的孩子是别的男人的呢?
“尹流赫,我们结婚吧,这对我们来说都是最好选择。”
“你爱我吗?”他放下咖啡杯,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我将会很爱很爱你。”
“作为亲人的爱而不是爱人的爱,对吗?”他低低的笑了起来,“你一直都知道,我要的并不是这种爱。”
“我会试着爱上你的,为了我们的孩子,”她伸过手去握住他微凉的手,“你就当给我们一个机会吧。”
他很想这么自私一次,可就怕他给她的幸福不是她想要的,他抽出手来拍拍她的手背。
“你需要跟他谈谈。”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做的决定意味着什么。”
“他有权利知道真相,更有权力决定要不要留在你身边。你这么给他个希望,又决然不顾地抽身而去,最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他。”
“这一生注定走不到一起,长痛不如短痛。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已经对不起他了。”
“那只是一个错误,他会理解的。”
“无关乎孩子的问题,我们之间的阻碍太多了,本来……算了,不说了。尹流赫,你只需要知道,这次我做的决定是认真的,没有一点冲动的成分。原本的阻碍已是山水迢迢,这次的背叛更是让我和他咫尺天涯,我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清醒,看透了,真的看透了。”
“你这么做从头到尾都没有给过他发言权……”
“不需要,”她打断了他的话,“也许他不会原谅我,可是很久以后,他会知道,我今天做的决定,给我们的都是最好的将来。”
“你还是需要好好想想,如果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不会怪你。”
“不需要!”她摇摇头,急切地看着尹流赫,“你在逃避些什么,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你依旧是这样?五年前在猴子岭的时候,你逃避着你的过去,现在你又在逃避些什么?”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勺子跌落在骨瓷咖啡杯里,清脆地一响。
“落难王子,如果有一天复仇公主报了仇成了恶毒丑陋的巫婆,你还愿意娶她吗?”
他听着她的话,如坠梦中,过往的那些阴暗里带着晚香玉幽香的记忆扑面而来。
“你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回答的吗?你说你愿意!”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你说你愿意!难道所有的一切你都忘了吗?如果你忘了,又为什么要保留着那些报纸?我们都没有亲人了,你能不能别再逃避了?”
“你答应过我的,你说你可以做我哥哥,你说你可以照顾我,我们说好的要做最亲的亲人,无论怎样都不要分开,这些你都忘了吗?”
“你说过,即使我疯了,你也会把我当成你的亲人照顾一辈子,可是现在,我就要疯了,你的承诺呢?你的承诺呢?”
“你说即使全世界离我而去,你依旧会陪我到世界终结。你说你永远不会抛弃我,你说你对我说的话,永远都是真的,这些话我都记得,难道你忘了吗?”
“我们说好的,如果能离开猴子岭,就永远在一起的……”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眼眶已经微微红了,话语里也带了些哽咽。
记忆伴随着咖啡厅里的音乐,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自杀未遂、母亲惨死、父亲葬身火海后,他的精神完全崩溃了,逢人便说一些疯疯癫癫的话,时而狂笑,时而大哭,然后很自然地被送去了猴子岭的精神病治疗中心。
猴子岭是个很老旧的精神治疗中心,环境很清幽,然而房子并不怎么好,屋子里经常漏水,墙角还有耗子洞。医生没几个,护士的态度更是恶劣。
刚进来的时候,他依旧是那副癫狂的样子,不癫狂的时候,就是愣愣的发呆。每天被迫吃一堆药,吃完后便昏昏欲睡,昏睡的时间永远比清醒的时间要长。
每天睁眼,听到的无非是窗外的鸟叫,这个精神病治疗中心,实在清幽的吓人。要不然就是一些精神病不太严重的在庭院里晃悠的病人的自言自语。
他的主治医生是快退休的老院长,在老院长的治疗下,两个月后,他的情况终于有轻微的好转。就在这时,隔壁的病房住了一个女孩。
女孩刚住进来的时候,安安静静的,连动作都是谨小慎微地。可是后来,女孩的情况开始恶化了,她开始喃喃自语,过来半个月后,她开始大哭大闹,再过了半个月,不时能听见她惊恐的惨叫。
从护士的口中得知,这个女孩是精神治疗中心的重点治疗对象,每天会有七八个心理医生给她治病,可为什么,他感觉她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终于有一个夜晚,在她歇斯底里的大哭大闹后,不堪忍受的他从桌上撕了张废旧的报纸,拿起一截削的跟狗咬过似的铅笔给她写了张纸条,问她为什么要哭。
从耗子洞中塞过去的时候,他本没有指望她会回复,没想到她却回了一张纸条:姐姐,你是我姐姐吗?
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却清楚的知道她并不是精神正常的人: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你姐姐。
纸条很快从耗子洞那边递了回来:姐姐说不论在哪里,都会永远陪着我的。
你姐姐在外面等你。他这么写着。
然后她回了一堆,一些很莫名其妙的话,拼凑了半天他才明白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最后她却来了一句,我知道你不是我姐姐,这不是我姐姐的字。
很奇怪的一个女孩子。
那一夜他们一直在传着纸条,他隐隐约约地得知了她的身世,同为失去亲人孤身一人的病友,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了。
有时候,他的精神不那么正常,他说他考上清华大学了,她说你的字写得这么好,字如其人,我相信你真的考上了清华大学。
他说他看到他母亲了,他母亲在给他包饺子,儿子要去远方读书了,她在给他包饺子。
她说我相信你母亲真的在给你包饺子,我也闻到饺子香了。
他说他赚了好多好多钱,父亲开心了,再也不去地下赌场赌钱了,也再也不打母亲了。
她说你这么有本事,赚很多很多的钱一点都不奇怪。
平时,他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的时候,回答他的都是护士嫌弃的眼神和讥讽的语气,第一次有个人相信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清醒过来的时候,那种绝望和空虚铺天盖地而来,他明白他高考失利了,他是班上的笑话,而之后他的母亲也惨死了,父亲也葬身火海了,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世界上真的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不管他说什么,女孩都是单纯的相信,于是很多事情,他只跟她一个人讲,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