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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萧说:“江水明又去抚顺了。”
我没好气地说:“没有悬念的烂尾剧,肯定还是会被拒绝。”
葛萧笑了笑,“他不是去找杜宇的,他真的是去画画了。”他说江水明在抚顺的老工业厂区找到了灵感,已经租了画室、钉了画框开始着手准备创作了。葛萧眯着一只眼睛用手势来描述江水明的灵感,“地下遍布空了的洞穴,地面上是被人类遗弃的大型厂房,壮观而悲凉。”
我说:“南京这里画家一堆堆的,什么派别都有,他丢下薪酬可观的工作,跑到一个人生地不熟……哦,对不起,是只有杜宇一个熟人的二级城市,你觉得他真的是去创作的?”
葛萧笑着说:“为什么不是呢?别忘了,有艺术家气质的人,某一个瞬间心血来潮,就成艺术家了。”
我看他,“你在这里给我讲《月亮与六便士》呢?你觉得江水明像高更吗?”
葛萧大笑,拍了拍我的头,“快吃。吃完我陪你去逛街,把你的郁闷赶走。”
我看起来很郁闷吗?有那么明显吗?
我们拎着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了我家,等电梯时碰见了隔壁邻居刚结婚的小两口,女孩和我打了个招呼就盯着葛萧看。我们回家不久她就跑过来敲门,“乔北,你男友啊?可是够帅的了。”见我摇头,她就眼睛一亮,“哟,我妹妹还是单身呢,你这朋友还没主儿呢吧?”
葛萧蹲在地上,专心致志地把我新买的几双高跟鞋拿出来仔细端详,听见她的话就给了她一个耀眼的微笑,“我自恋。”
小邻居悻悻然离开,葛萧举着我那条淡绿色的礼服裙,指着一双刚买的镂空凉鞋说:“挺配的,丫头你穿上肯定很好看。”
我一把扯过礼服,拉开橱柜的门丢了进去,然后砰的一声关上。
葛萧看着我苍白着脸呼吸急促,愣了一下,然后放下鞋子,若无其事地去拆其他包装。
整理好东西,葛萧开门出去,想了想回头说:“心里舒服点没?要不要我找谭晶晶陪你睡?”
我摇摇头,把门关上了。
这个故事不应该是这样的。我靠着门慢慢地坐下,逛街购物时疯狂而充实的心变得空虚起来。
我为什么就是不能把师伟当成一个普通同学那么随意对待?
有个做心理门诊的专家朋友和我说,有些人内心深处巨大的恐惧完全是当事者自己的臆想。太过在乎而害怕进行任何触碰,其实一旦触碰了,恐惧也就自然而然地消失了。归根结底,这是人自己与自己的战争,和恐惧的对象没有关系。
我实在应该像何晓诗那样,开诚布公,直奔主题。
我幻想着我一把抱住师伟健壮的身体,然后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好像是谭晶晶才会做的事情,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很A很直接。
想到了谭晶晶,我就面对了一个选择:我是不是应该把师伟回南京的消息,告诉给她?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拨通了她的电话。既然我自己知道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就不应该让那么好的朋友承受同样的感觉。
谭晶晶在那边大呼小叫:“莫非我漫长的空窗期可以结束了?感谢神,你听到了我的呼喊。”
直率的孩子有糖吃。叫乔北的孩子,选择了矜持。
在爱情场上,谭晶晶同样是个狠角色。凡是和她过招交手的男人,精神上非死即伤。但她恪守一个原则,就是当对方已有伴侣时,哪怕是床伴,她都不会给对方任何遐想的机会。所以那次她跑去找师伟,得知师伟有女友之后,她就硬生生地忍下了心头的渴望。
有一次江水明从上海回南京,我们又闹着让他开车去阳澄湖吃大闸蟹,江水明当时的女伴也跟着去了,娇小美丽,有双怯生生的眼睛。路上,那小女生说走了嘴,说她们单位的老总曾经对她感叹婚姻不幸,要求她做他的红颜知己。当然,也可能是这个看起来没什么心计的女孩子很有心计,知道自己在江水明心中的地位不稳,所以借此自抬身价。
谭晶晶剥着酒心巧克力,双眼炯炯有神地说:“再碰见这种和你说自己婚姻不幸的男人,就戳他眼睛,踹他鸡鸡。”看我斜着眼睛瞪她,她吼我:“干吗?我说得不对吗?你我将来都是要当人家老婆的人,要是你天天洗衣做饭、偶尔怀孕生孩子,生生熬成了黄脸婆,结果你男人腆着脸和别的女人说他不幸福,你觉得你能忍受?”
江水明的女伴显然没遇见过这么理论剽悍、语言生猛的同性,立刻暴露出自己其实挺有心计的,死活要向谭晶晶学习如何绑住男人的心啊之类的爱情伎俩。
谭晶晶当时没说什么,私下里和我说:“江水明八成是要和她掰了,这种对自己一点自信心都没有、想完全依靠技巧的女人,是没什么含金量的。留不住江水明。”
果然,还没等到大闸蟹下市,江水明就又恢复了单身。呃,短暂的单身。
如果说我对“历任男友”的撒手锏是完全想不起来,那么谭晶晶的撒手锏就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这两者有着本质区别。我是封存记忆,但人在眼前我还是能想起来是怎么回事儿,而谭晶晶则是客客气气的,就好像根本没有记忆。
我比较容易让人无奈,谭晶晶比较容易让人抓狂。
当一直高调声称自己要把师伟搞到手的谭晶晶,见到了终于单身的师伟时,会是怎样的场景?
这个世界真的是不大。尤其是对熟人来说。
第二天中午,葛萧约我一起吃饭。明显失眠的我怎么化妆也遮盖不了黑眼圈,索性去了妆,灰头土脸地赶到了距离单位三条街的西餐厅。然后,我就远远地看见了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笑容甜美、堪称淡妆素裹的谭晶晶。
我已经习惯了艳丽张扬的谭晶晶,对她的新造型极其不适应,正想快走几步上前打招呼,就看见了师伟。
面对师伟,连谭晶晶也会与往常有些不同吗?
而他们居然也约在了这个西餐厅。
我在梧桐树下转了几圈,等他们进了西餐厅,我才想起给葛萧打电话,不明所以的葛萧从里面出来,“你怎么不进去啊?”我拉着他就往街对面跑。
葛萧诧异地回头看了一下,然后就站在了原地,“那不是谭晶晶吗?旁边的那个是……”
帅哥美女永远习惯坐在靠窗的位置。
隔着透明的玻璃窗,我看见谭晶晶正在低头看菜单,而师伟,正扭头看着葛萧,和我。
我手脚冰凉,牢牢地拉住葛萧的手,开始沿着街狂奔。
我飞快地跑着,全然不顾葛萧正想拉住我,他叫我:“丫头!”
不知跑了多久,我脚一软撞在了跟着我在跑的葛萧身上,仿佛迷途的羔羊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我抱住葛萧放声大哭。
葛萧没问什么,他只是抱着我,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
这是一个混搭有理的时代。但有的混搭是很不招人待见的。比如说,坐在街边抽烟的葛萧,哭累了靠在葛萧肩头的我。路人看我们的目光就好像是我在揩葛萧的油。葛萧淡淡地说:“你看,我们这对儿多不和谐,路过的人都要着重打量你几眼。”他叹了口气,用手指拨顺我额前的头发,“多好一个姑娘啊,眼睛哭红了,脸也哭肿了,真让人心疼。”他就是不去触碰我内心的痛,我送他一个感激的笑容,然后想找个什么借口给自己解释一下。
可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对面街边传来一阵惊呼尖叫:“乔北!”
老马识途这种事情哪个年代都有,我只是没想到作为一个时常找不到路的菜鸽子,居然会在丧失理智街头狂奔的时候,轻车熟路地回到报社大楼底下。街对面,我的几乎所有女同事,正结束了工作午餐回来上班,她们正瞪大了眼睛看着给我抚平头发的葛萧。
我头皮一阵发麻,我跳起来打算冲过去,嚷嚷着解释:“这个是我高中同学……”
葛萧一把把我从一辆车前扯了回来,然后心平气和地领着我过马路,他璀璨地笑了出来,“嗨!”
并不是刀枪棍棒才有杀伤力的。我这些也算见多识广的女同事们都回送了花痴加白痴的双痴笑容。
葛萧哄我:“先回去好好上班,啊,家里钥匙给我,晚上炖鸽子给你吃。”
我看着葛萧,有点牙痒痒。每当他想在异性面前脱身时,就会对我表现出异常的温柔,就为着这个,从小到大我没少被人嫉恨。我承认,我的同事里有盯着他的目光明显凶残的家伙,但葛萧这么做不是把我往危险境地扔吗?看来,再好的死党也有叛变革命的时候。我就往同事堆儿里凑。
葛萧把我揪了回来,“钥匙!”
暧昧的剧情是不是差不多就行了!我瞪他。
葛萧就装出非常低三下四的表情,“那我在楼下等你好了,你一定要早点下班啊!”
我捶了他胸口一下,扭头走了。
同事们都知道我现在是空窗期。确切地说,我这次请假就是以“失恋后无心工作需要外出散心”为借口的。这也是我的一贯借口。主编虽然对我一年间失恋两次请假两次比较不满,但鉴于我平时的良好表现以及没什么重要情况发生,她还是一边磨牙一边给我的请假条签字画押。
失恋假期是我认为的“历任男友”给我的最好礼物,也算是一种很棒的福利。
主编端着咖啡站在我对面微笑,“这是我最有成就感的一次准假,也应该是你最有成就感的一次回来报到吧?”
我无可奈何地说:“真的不是男朋友啊,就是一个朋友。”
主编坚决不肯相信,她笑嘻嘻地捅了捅我:“上床没?棒不棒?”
我什么都没吃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和他上床?那不和兄妹乱伦差不多?想想都恶心。”
主编继续跟进:“他怎么会有你这种长得这么平凡的妹妹,切!说实话,你是怎么钓到这么硕果仅存的帅哥的,给大家做个辅导呗!”
我看着虽然没说话但纷纷笑得不怀好意的同事们,哀叹一声,觉得还是不要解释了。
我不是没梦见过葛萧。
前两年某个空窗的春天,异常思春的我如愿以偿地梦见和一个男人如胶似漆地拥抱,然后我看了他的脸一下,是葛萧!我啊地惨叫一声从梦中醒来,火速洗澡刷牙做SPA,但始终无法消除那种对自己的恶心感。后来我往能找着的所有红十字募款箱里都塞了五十块钱,才觉得算是赎罪了。
被谭晶晶戏称为A人的江水明曾说过一段非常经典的话:一个人可以很A,可以由着爱情的感觉去A所有你想A的人,但是不能A死党。因为你看到就想A的人多半是那种A过了之后就要一拍两散的人,死党不一样,那是长了一辈子、会长一辈子的关系。所以,第一,你不能去考验这种关系;第二,你不能用这么烂的手段去考验这种关系。
我趴在桌子上想着这些,突然想到,或许,向来习惯于直奔主题的谭晶晶此刻正在和师伟A,一阵悲从心来,无声的泪掉在桌上。
第六章帅哥和泡菜
关于男女之事,谭晶晶一向坚持唯有饮食之道才能与之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她说大多数男人必须经过利刃雕琢、滚油煎炸、烈火烹饪才能去掉生涩滋味、勉强入口,也有一些男人味道很棒,可以生着吃、熟着吃、半生不熟地吃。她说这话时是大二的暑假,我们正坐在肯德基里吃冰激凌,旁边的几个小朋友看着这个漂亮姐姐,听得脸色发青,谭晶晶就突然侧过头去龇牙一笑,“我已经好几百年没吃过了。”当场跑了一群。
这个片段绝对可以作为这群小朋友的惊魂历险说一辈子。
从来抵制快餐的江水明闲着无聊,就用薯条戳谭晶晶的手,“美女美女,那我是哪种吃法的?”
谭晶晶眯着眼睛说:“你是非正常饮食类的,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