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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东满脸怪色:“这是怎么回事?”
他和小丫头对视了一眼,然后说道:“走,去看看!”
两人一路快速飞奔,来到道观大门口的时候,也不推门,直接飞身便飞了进去。
刚进去,李云东果然听见一阵西皮流水的戏曲过门传来,一个女人正咿咿呀呀的唱着戏,戏曲的词李云东听得有些不真切,只是隐隐约约能够分辨出挺热闹。
李云东心中越发的古怪,不知道狐禅门出了什么事情,他对小丫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两个人藏匿在黑暗之中屏气凝神的悄悄前进。
这样一路来到了道观的大堂之前,只见李云东之前力战群雄的阴阳道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搭起了一个戏台子,戏台子上面一个穿着戏服的女人正在唱着戏,戏台下面一群人京胡、二胡、板胡、夹板、铙、钵、鼓一应俱全。
李云东一眼看去,只觉得在台上正在唱戏的那女子有点眼熟,他不禁惊疑的低声问道:“这唱戏的女人是谁啊?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苏蝉两眼发直,吃吃的说道:“这不是我六师伯曹乙吗?”
李云东大吃一惊,在他印象中这位狐禅门的六师伯曹乙端庄稳重,是一个可以托付大事的人,可此时骤逢师门大变,她怎么竟然自己穿上戏服唱起戏来了?
这,这也太搞笑了吧?
李云东见这美貌端庄的六师伯曹乙在戏台上碎步流畅如水,水袖更是如云如雾,端得是功底深厚,即便不是专业出身,也是资深票友!
只见曹乙在戏台上水袖一甩,用袖口遮面,哀叹了一声,唱道:“哭了声丈夫你是个短命的鬼儿,不会那个坑旁人儿,就会坑媳妇儿。我们有心守着你的小孤鬼儿,你们家没有一个成事的人儿。婆婆嘴碎没事儿找事儿,小姑子嘴骚爱骂人儿,老爷子今年都六十岁了,奴家吃桔子儿,他给剥皮儿。我心想那么大的年纪没有旁的事儿,万也没想到天生来的没出息儿。要不是奴家我们心里有准儿,我的冤家啊,我的冤家哎!你死后也得戴上绿帽子儿。”
这一段戏词唱腔圆润,声音悠长清脆,李云东听得真真切切,字字清晰,顿时倒抽一口冷气,眼角直抽搐,他吃吃的说道:“这,这不是《小寡妇上坟》吗?啥时候了,怎么唱这出戏?这,这也太没谱了吧!”
苏蝉这是又指着台下的几个戏班子,忽然说道:“啊,那不是我三师伯庄雅婷、四师伯长孙鸿、五师伯刘岳红吗?”
李云东一眼看去,果然看见戏班子里面坐着几个穿着道袍的女子正是庄雅婷、长孙鸿和刘岳红这三人,只见这三人一人拉京胡,一人打板,一人敲鼓,见到曹乙唱到妙处时,还发出一声喝彩声,头摇脑晃,十分陶醉。
李云东这时候脑中已经是彻底的乱了,他吃吃的说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正发傻,却见曹乙此时已经唱至末尾,戏台子下面发出一阵喝彩声和鼓掌声,有一个年轻的狐禅门弟子大声道:“六师伯,你唱腔越发的纯正了!”
曹乙在戏台上袖口遮面而笑,与台下的女弟子打情骂俏,眼波一横,柔荑一指,娇滴滴的说道:“死鬼!”
台下轰然一阵大笑。
李云东看见这一幕险些没晕过去,他刚要出去问这是怎么回事,却见三师伯庄雅婷站了起来,说道:“戏先唱到这里吧,该给师父烧纸了!”
她个头颇,约有一米七八左右,声音中性,说话感觉给人以信服感。
庄雅婷说完,戏台上下的人顿时应诺,纷纷脱了戏服,然后穿上道袍,来到戏台一侧。
李云东这时候才注意到戏台旁边竟然就是一个简易的灵台,灵台正当中挂着掌门人刘烨的遗照,遗照下是一个金丝楠的棺材,棺材两旁是两个大铁桶。
曹乙换了道袍后,带着各位师姐师妹以及各位弟子们来到灵台前,整齐的跪好,几位大弟子在正当中跪着,唰的一下将纸钱往天上一扔,然后各位弟子们就哇的一声开始大声痛哭了起来,一时间狐禅门这道场上当真是哭声震天,哭得撕心裂肺,连带着小丫头的眼眶都有些发红。
这样哭了好一阵,纸钱烧完了,曹乙便朗声道:“停!”
这群弟子哭声顿时停止,刚才还哭得满地打滚的弟子立刻一溜烟儿立刻爬了起来,又回到戏台,各自拿起各自的乐器,有好奇的弟子还问:“哎,下一场唱什么?”
被问到的弟子白了一眼:“废话,这还用问!一会看过门呗!”
只一会儿功夫,这戏班子便又重新张罗了起来,各位狐禅门弟子各就各位。
李云东见她们说哭就哭,说停就停,简直比专业哭丧的还要专业,顿时叹为观止。
他正目瞪口呆之时,却见台下又是一阵吱吱呀呀的开始拉过门,这次唱戏的却不是曹乙,而是换成了五师伯刘岳红,曹乙自己坐在了下面一本正经的敲着小鼓。
李云东瞪大了眼睛,只见刘岳红在上面唱道:“……说着说着就来了气呀,菱花摔在了地平坡呀,摔完了镜子又摔镜架啊,头油香粉就往下泼呀。说不过我就不过呀,二姐我楼上要作一作呀……”
唱到末尾,戏台下面的人忽然一起接着唱道:“作一作呀,哎诶嘿呀……”
李云东顿时蹬蹬蹬连退三步,险些当场晕了过去,好在苏蝉一把扶住,他这才没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苏蝉见李云东竟然如此失态,她忍不住问道:“他们唱的什么啊?”
李云东眼角直抽搐,吃吃的说道:“王,王二姐思夫!”
第283章 天哪,你们玩儿我呢吧?
苏蝉尽管涉世未深,见识不广,可这《王二姐思夫》这出戏,光听名字就知道是啥内容,她顿时两眼发直的说道:“师祖刚死,她们怎么唱这出戏啊?这,这也太乱来了吧?”
李云东深吸了一口气,他心中已经是隐隐有些不悦了,再怎么说,狐禅门骤逢大变,这些家伙不守孝守灵也就算了,居然唱这么这种低级趣味的曲子,实在是可恶!
李云东沉着脸,咳嗽了一声,声音岁不大,却清晰的传入了狐禅门各个弟子的耳中。
曹乙在这些人当中功力最为深厚,她顿时一声低喝:“谁!”一扔手上的东西,一个纵身便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蹿了过去。
她刚要出手,却猛然间看见李云东正咱在黑暗中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
曹乙顿时一惊,立刻止住了身形,恭敬的一弯腰:“掌门人!”然后又对李云东身旁的苏蝉微笑着点了点头。
李云东沉着脸对她点了点头,苏蝉则恭敬的向曹乙行礼。
曹乙回了礼后,转过身对要赶来的其他同门弟子说道:“不用担心,是掌门人回来了。”
这些狐禅门的弟子一听新任掌门人回来了,纷纷松了口气,上来与李云东见礼。
李云东一一回礼后,对她们挥了挥手:“你们去忙你们的,曹乙,你留一下,我有点事情想问问。”
曹乙点了点头,吩咐其他弟子离开后,她恭敬的对李云东说道:“掌门人有什么吩咐?”
李云东沉声问道:“我本来不想管的,而且我刚刚接任狐禅门掌门人,也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如果不是你们一再要求,我是不会当这狐禅门的掌门人的。可既然我当了掌门人,那我便要问一下,为什么狐禅门骤逢大变,前任掌门人刚刚去世,你们就公然唱这样的戏曲?不觉得不合时宜吗?”
曹乙见李云东之前一直沉着脸,目光不善,心中便有些忐忑。
李云东虽然年轻,但他之前以一己之力独挡各大门派的强敌,狐禅门众人都是看在眼里面的,心中又敬又畏,是以李云东一拉下脸来,曹乙虽然年长,却觉得这个年轻的掌门人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令人不安和畏惧。
她听李云东这样一说,立刻松了口气,笑道:“掌门人,你有所不知。我们修行人人死如灯灭,毁坏了的肉身便找一个地方随便一埋便可以了,其实并不看重这些后事。只是前任掌门曾经叮嘱过我们,如果他死了,入乡随俗的为他守一夜灵,唱一夜戏就可以了。”
李云东皱眉道:“唱戏也不用唱《小寡妇上坟》和《王二姐思夫》啊!”
曹乙干笑道:“可前任掌门最爱听这种戏啊!”
李云东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心道:敢情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李云东苦笑了一下:“原来是这样,倒是我错怪你们了。不过,你们才经历了一场恶战,大家伙都各自休息去吧。”
曹乙笑道:“掌门人体恤我们,弟子们自当遵从,可是前任掌门有命在先,恕弟子不能遵从,毕竟师命大如山,还望掌门体谅!”
李云东叹了一口气:“那好吧,不过你们也换点其他的唱嘛,别老唱这种戏啊,传出去影响多不好?”
曹乙苦笑道:“我们狐禅门是隐世门派,师门上下除了无霜师妹下过山,出过山门,其他人都没有出过山门,从小到大都在这里长大,所有的东西都是掌门师伯教的,包括这几出戏,他教了几出,我们就会几出……”
李云东忍不住打断她的话:“你的意思是,除了这几出戏,你们就不会别的了?”
曹乙用力点了点头。
李云东忍不住用手按住自己突突乱跳的太阳穴,他一脸被打败了的表情,苦笑着说道:“算了,那戏不要唱了,反正你们之前也唱过了,你们守灵吧,做点其他事情替代一下也好,前任掌门人生前还喜欢做什么,你们就帮他做吧。”
曹乙想了想,说道:“也行!”说完,她转身大声道:“大家注意了,掌门人说戏不用唱了,我们做点前任掌门人生前最爱做的事情,算是帮他守灵了。”
狐禅门各弟子轰然应诺,七手八脚的将戏台拆了,然后又七手八脚的从道观里面抬出许多桌子和椅子来放在灵台前。
李云东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们搭好一张张桌子椅子,然后将宽大的桌布往桌面一铺,两个弟子拎着四个皮箱在桌面上哗啦一道,然后这帮人便兴高采烈的开始砌起长城来。
李云东吃吃的说道:“他们在干嘛?”
曹乙眨巴了一下眼睛,说道:“打麻将啊!前任掌门最喜欢打麻将了!”
李云东险些晕倒,他呻吟了一声,用手挡着眼睛,摆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我管不了你们了!你们随便吧。”
曹乙哦了一声,正要转身走人,李云东却想起了自己在西园寺惹的祸,说道:“对了,狐禅门现在有没有什么可用的流动资金?”
谁料李云东一说到这个,曹乙便立刻大倒苦水,说道:“哎呀,掌门人啊,你可说到痛处了!我们门派的钱一直是掌门人管理的,前任掌门刘烨拿着所有的钱,我们身上可是一分钱也没有啊,别的不说,你看这场上,除了我们自己门派的人,还有外面临时请回来的一些戏子,还有这戏台、灵台,都是临时借钱租来的,这都还没给钱啊!”
李云东大吃一惊:“啊?这山上还有唱戏的戏子可以走穴客串?还有戏台灵台这些东西可以出租?”
曹乙一脸不解的看着李云东,说道:“这天珑山是旅游景点啊,这附近很多店铺的,好多都是做法事道场的,这些家伙平时没事就客串个僧人道士,偶尔也客串一下戏子……”
曹乙说着,又开始吐苦水:“哎呀,掌门人啊,你是不知道,这些家伙黑心得很哪,灵台和戏台一个晚上居然要五百,这,这不是明抢吗?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居然这么黑,我们哪里有这个钱嘛!”
李云东一听就傻眼了:这,这什么个情况?感情我想找他们打个秋风,反过来倒被打秋风到自己头上来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曹乙像是没看见李云东这模样似的,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