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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在那腻滑的面庞上,泛起朵朵桃花,两道细长的眉毛微微皱著,鼻息沉重有声,忙伸手摊摸额头,热可炙手。
知道他是病了,不禁忐忑不安起来,昨夜里如果不让他依旧穿著湿衣服,又在船篷顶吹风,相信不会病倒。
这么一想,便归咎自己疏忽,自悔不已。
哪知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和“九指神魔”硬对了一掌。
“九指神魔”的九阴附骨掌力阴毒无比,他虽然接住了,但真气震动,内腑微微走位,加上穿著湿衣吹了许久夜风,便病倒了。
阿玉手足无措,胡乱拿出两粒护心丹,伸手抱起张长亭上半身,捏开他的嘴,把护心丹塞进去。
这种专治内伤的灵丹,入口便自然溶化,张长亭呻吟一声,倦怠地睁开眼睛。
阿玉忙道:“你把药丸咽下,我们到了前面镇上,再给你找个大夫。”
张长亭浮起一丝笑容,忽又有呻吟道:“我冷。。冷。。”
阿玉早把外衣脱掉,这时无计可施,想了一下,便将他的身躯拥抱著,用自己的体温暖他。
过了好久,天色已经大亮,他低头注视著张长亭,见他已经紧闭双目,沉沉睡去,面容似乎没有痛苦,他稍觉安心。
就在他眼光移动之时,忽然发觉张长亭的耳朵有个孔,再看这边时,也同样穿著耳孔,使他吃了一惊!他会是个女的?不会是因为父母太疼爱,怕他养不大,故此替他穿耳孔?
于是他慢慢想起他的一举一动,说话的神态,与及所说的话,渐渐肯定张长亭是女扮男装。
出来江湖走动,扮男自然方便,怪不得他昨夜不肯换衣服了,明明是怕我看出破绽。
阿玉的心不由自主地大跳起来,全身血液奔腾,面上一阵阵地发烧。
我不能再抱著她,教人家知道了,还以为我们有甚么暧昧,破坏了女儿家的名节,她将来怎么嫁人?
正想把他放下,但回心一想:“她正在病中怕冷,放下也是不妥。”
不觉踌躇不决。
这时两个人肌肤相接,正是软玉在抱,温香满怀,鼻端又嗅到一阵兰麝香味,使他血液奔流,全身发烧。
适才未发觉她是女的时候,心静如水,如今却觉得大为异样,全身没个安稳处。
这时那船家已起来,努力摇橹前驶,原来他是巴不得早点把这两位怪客送到武昌,但愿一路无事,便心满意足了,因此不必待人催促,尽自加紧摇船。
阿玉大声问道:“船家,前面可有较大的市镇?”
船家心想早送他们上岸早好,一叠声应道:“有,有,再过几里路便是‘延平’地方不小,再有几十里路便是武昌。”
阿玉转念一想,大声道:“你给我赶快摇到武昌,我多赏你银子。”
船家听他变卦,只好唯唯应了,努力摇船。
阿玉心乱如麻,抱著张长亭软绵绵的躯体,竟捱时间,巴不得快点到武昌,好请个大夫调治。
他命船家拿些水来,放在舱里。
※※※※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张长亭微微一动,慢张开眼睛,阿玉柔声问道:“你身上还冷么?”
张长亭微微摇头,阿玉又问道:“你可要喝水?这里有。”
张长亭轻轻点头,他就挪出一只手,倒了一杯水,先试一口,觉得温度适合,便把杯凑著她的嘴唇,让她缓缓地喝下去。
水喝完了,张长亭喘息一下,微弱地问道:“现在到了甚么地方?”
阿玉答道:“离武昌不远了,你放心再睡一会吧。”
张长亭感激地看他一眼,低低道:“到了武昌,雇车到北大街的长春客栈,就在那里歇息。”
阿玉道:“你跟那客栈相熟么?”
张长亭微微摇头,一翻白眼道:“你不要管,你不愿和我一起去?”
他笑了一下,道:“你在说甚么?我不过问一句。。好啦,一会儿
准歇在长春客栈。”
张长亭鼻翅翕动一下,满意地闭上眼睛。
他不愿再惊醒她,便屏息地坐著不动。
好容易挨到武昌,他唤醒张长亭,扶她到岸上,摸出一块银子给那船家。
船家接过银子,不胜之喜,连忙拜谢。
他雇了一辆车穿过南关,一迳到了北大街的长春客栈。
张长亭下车时,软弱地指指店外墙根的一堆石子道:“你数数有多少石子?记准颜色和数目。”
他如言一数,一共有二十多颗,两块黑的和四块红的,其余都是白色的石子,便告诉张长亭。
张长亭眉头微皱,没有作声。
两人进店后,张长亭低声道:“要一个房间够了。”
他听了,心中好生为难,心想道:“现在我知道你是个女的,怎能和你同榻而眠呢?”
但口中却大声道:“掌柜的,给我一间上房,要清静点的。”
掌柜连声答应,命店伙带他们到西跨院上首那间上房。
阿玉进房一看,上房一明一暗,地方够大,张长亭睡床铺,他本人晚上尽可以睡在外间榻上。
心里十分满意,便摸出一块碎银赏给店伙,问道:“你可认识有名的大夫?替我请一位来,要快。”
店伙应了一声,连忙走了。
※※※※
过了一会,领个大夫回来。
那大夫姓崔,把脉于诊视,问问病源,便道:“这位不过是感冒风寒,不碍事,开两帖药,逼出汗来,便可痊愈!”
阿玉听了,真比自己病好还要高兴,待大夫开完方,送了诊金,拱手送走后,便命店伙立刻抓药来煎,并且要他代买几套衣服来。
待店伙回来后,就命他代为煎药,他自己抽个空儿,自去洗澡换衣。
沐浴梳洗完毕,回来时,但觉一身轻松像换了一个人。
买来的衣服倒也合身,这时觉得腹中饥饿,想到外面去吃,又放心不下张长亭。
暗想道:“张长亭的仇家太多了,不要让人暗算她了,她还在梦中。”
于是转念预备命店伙买东西来在房里吃。
这时药煎好,他又亲自细心地服侍张长亭喝下去。
张长亭紧皱眉头,把药喝完,这才舒眉问道:“你怎的不出去溜溜呀?出去见识见识,总比闷坐房中有意思。”
他道:“我本想出去吃点东西,可是想起你的仇家太多,防不胜防,我怎能放心出去?”
张长亭听了,不觉嘟著嘴唇,呆呆地看著他,眼中流露出异样温柔的光芒。
歇了一会,粲然微笑道:“你尽管去无妨,武昌是个大地方,谅那些人白天不敢胡闹,你回来时,我再告诉你一桩事,现在不说,免阻了你的兴致,但你别去得太久,使我挂念。”
阿玉随口道:“那么我便去一会儿回来。”
※※※※
他到了街上,但觉耳目全新,他虽也生长大户人家,哪曾见过这般繁华风流?顿觉红尘扰攘,其中亦有佳趣。
他信步走著,不觉走到东大街,遥见东关城垣隐隐。
这时天已晌午,身上略觉懊热,四下张望,亦见右首有座酒楼。
便一迳走上楼去,捡个近窗的座位坐了,叫堂倌代点了几个菜。
座位后面是一层薄板,原来是隔开的雅座,里面似有好几个人围坐豪饮之声。
阿玉待得菜来,舒畅地吃著,觉得味道特别好。
忽然后面雅座里,一个尖嗓子叫道:“各位兄弟别喝多了,这里的玉梨春酒力最长,留神醉到明晨还爬不起来,今晚我们还有事呢?”
“老大你别噜嗦了,要论计谋,我不及你,但酒量可比你强得多啦。”
这个嗓音粗浊,却是内力充沛,只听有些人在叫好。
尖嗓子道:“瓢把子今天心神不安,提防今晚的事弄坏了,可没有好处。”
另外一人问道:“瓢把子干么烦恼?昨天不是来了个好朋友,叫九指甚么的么?”
阿玉心神一动,他们说的“九指”是不是“九指神魔”?
只听又有人问道:“是不是为了那个下帖那小子的事?”
尖嗓子答道:“好吧,咱们都是自家哥们,说也无妨,但切莫对外乱说,你可知下帖的人是谁么?”
那人答道:“我怎不知,现在不是又缀著他们了么?就是那个像娘
儿的小子呀。”
尖嗓子道:“对了,可是你知他是谁么?我告诉你们。。”
说到这里,他的尖嗓子压低声音,阿玉不觉贴耳静听。
只听尖嗓子低道:“那小子是无回谷的人呀,他带来无回谷主‘鬼母’的帖子,里面说甚么我可不晓得,瓢把子立刻寝睡不安,日夕派人跟著那下帖的人,昨天‘九指神魔’褚老前辈来后,立刻去找那人,你知后来怎样?”
他忽然一歇,见众人全无声息,便得意地提高嗓子道:“褚老去了回来便顿脚走了,听说他本来要拾下那小子,然后带到‘西天无回谷’去找‘鬼母’晦气,谁知却退回来,没劲儿啦。”
众人都发出惊诧之声,一个人道:“连‘九指神魔’也动不了人家,我们可是狗蛋,跟人家比甚么呢?”
一人道:“那么那两个小子该是‘出手无回龙虎凤’之中的两个吧?”
这人说到这几个字时,竟吓得连声音也显得不大自然。
阿玉这时更竖起耳朵去听,只见尖嗓子沉吟道:“怕不是吧,一‘凤’是个女的,一‘龙’一‘虎’又出了名狰狞可怕,比我的长相还吓唬人。”
有人道:“我看那小子准是一凤乔装的。”
一个人介面猜道:“只不知同行俊俏小子是谁?”
这人道:“哎呀,那同行的小子艳福真不浅哪。。”
粗俗的声音,并且“咕”的一声,似在吞唾沫。
这时几个人笑道:“看陆二哥那个劲儿,他是连人影也未曾见过,就垂涎三尺了哪!”
那些人都哈哈哄笑起来,阿玉不禁怒气勃勃地站起来,转念却又颓然坐下,细想方才他们所说的话。
这时隔壁嘈杂喧腾了一会,有一个人大声问道:“胡狼师兄,原来‘九指神魔’是瓢把子的好朋友,怎的以前未曾来过?”
那尖嗓子傲然回答:“哼,你来了总共几天?瓢把子和褚老昔年都在‘漠北七花门’你那时候还穿开档裤呢!”
阿玉一听之下心中明白,这些家伙今晚要办的事,就是要对付张长亭与自己两个。
那尖嗓子胡狼又道:“诸位今晚动手时可别大意,无回谷的两个扎手货就在隔壁长春客栈住,按说他们也算是黑道中人,而且不知我们真正用意,该不会从中架梁子?但这档子已和我们瓢把子有过节,我
们非多加小心不可,不是兄弟泄气,如果不是靠这管‘鸡鸣五鼓香’咱们‘乌沙六熊’要是跟他们走真章动手相搏,也都是白饶性命。。”
其余的人听完他的话,都默然无语。
阿玉赶快站起来,抢著下楼付账,匆匆回去客店。
※※※※
他在西跨院里停住步,心中涌起阵阵思潮。。
而今可知道张长亭的底细了,她原来是“西天无回谷”“鬼母”座下,江湖闻名丧胆的“一凤”。
我与无回谷有仇,我是乘机杀她报仇?还是顿足一走,袖手不管?
抑是暂时保护她,待她痊愈再算这笔账?
这个问题可把他难住了,迟疑了许久,终于轻轻叹气,这种危急时刻甩掉她实在是不仁不义。
还是暂且保护她吧,但是无论如何不能和她要好了!
偶然抬眼,发觉有异。
如果不是他练过“虚室生明”也绝难察觉,那边檐角幽暗处有双眼睛!
他们已经被人监视了!
※※※※
推门进房,直入房间,只见张长亭正蒙头而睡。
凝脂般的手腕伸出被子,腕间带著一只金镯,金光粲然,煞是可爱。
他心中软软的,走将近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放回被内。
拉了一张椅,就坐在一旁休息,独自陷入沉思。。
良久,张长亭还没有动静,他不放心地轻轻揭开被子察看,只见她面上香汗点点,他情不自禁掏出汗巾,替她轻轻抹著。
又见她帽子捆得紧紧的,便替她脱下,一头乌亮秀发垂将下来,立刻变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