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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也一声长嘶,乘机已抢登崖岸。
这原是瞬间的事,阿玉掌力一发,忽见眼底人影一晃,猛醒觉那少女敢情还会武艺?看她跃起身形碰上自己那刚猛无俦的掌劲,岂不把她打落石梁下面?
因此,急忙突发一掌,将前一掌的劲道打向一旁。
及至看那少女施出“钻底藏身”的身法,挥抖红绫,收取暗器,不由得暗叫一声:“惭愧。”
深怪自己看走了眼,几乎误伤别人。
不料这一失神,身体坠下的时候竟偏了两尺,由石梁侧面笔直坠下。
又惊得叫了一声,慌忙一横身子抓住石梁,勉强翻回梁上。
宋敏原听到身后有人叱骂,一过石梁险地,立即回头一瞥,认得正是那不知名的“小子”正坠身下去,不由得又惊又愕,心想:“看不出你这愣小子还有这一套。”
但以为阿玉也是敌人一伙,鼻里不自禁地冷“哼”一声。
不料“哼”声甫毕,阿玉又已翻回石梁,这才暗叫一声:“以一敌二,恐怕要糟!”
且不顾身后抢上崖岸安全位置,一抖手中红绫,中间还夹著一串银铃的响声,向前猛攻,骂道:“老贼先报个名来,待我送你回老家去!”
那老者约有五十来岁的年纪,身躯高大,目光炯炯,一双瘦长的手臂和手指,恍若两条钢臂带著十个钢钩,挥动如风,向红绫抓拨,笑道:“贱婢宋敏还逞甚么强?这‘神驰桥’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一语未毕,瞥见阿玉由石梁一掠而至,上前夹攻,口中喝道:“别打啦!”
那老者不禁怒,急退后一步,喝一声:“小子,可是找死?”
要知阿玉这时还不打算一定要留谁,也许要劝他两人停斗,问出一个是非,这时被老者不问青红皂白骂他找死,不禁面显愠容,冷冷道:“先说个清楚,再打不迟。”
宋敏原认为老少两人设伏以待,由前后两面夹击,所以虽向那老者猛攻,仍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那少年突施暗袭。
待听到他两人对答,心下大定,敢情少女另有一种自尊心在作祟,也对阿玉冷“哼”一声道:“谁要你管?”
抖起红绫,飕飕连声又向老者攻去。
阿玉今天运气不好,尽遇上这些不讲理的人物,何必管这闲事?
耸一耸肩,举步便走,却因老者正挡在他要走的山径,不禁皱眉道:“让我过去。。”
那老者冷笑一声,懒理懒得理他,猛向衣底一探,只闻“锵”一声响处,一条十三节软钢鞭已掣了出来。
这条兵刃十分古怪,似钢鞭却每节都是扁平圆形,两侧却突出的尖锐锋利倒钩,远远望去,活向倒提著一条蜈蚣。
宋敏一见对方的兵刃,不禁娇呼一声:“原来是你这老贼!”
阿玉本待要走,及见那老者的兵刃古怪,又引动他心里好奇,问道:“这老贼是谁?”
宋敏道:“他就是‘毒蜈蚣’白魁!”
白魁兵刃在手,似乎更不将这少年男女放在心上,投给阿玉冷峻一眼,又对著宋敏嘿嘿笑道:“贱婢既认出老夫这蜈蚣刺,还不跳下石梁自戕,难道还待老夫动手?”
宋敏却嘻嘻一声道:“王老儿,这话该在你红脚盆翻身,重新投胎当了我儿子以后再说!”
一阵丝影铃声,又进了两招,并未将对方放在心上。
阿玉暗自好笑道:“这姑娘嘴巴真利,这种话都骂得出口?”
不由得好奇地多看她几眼,觉得那姑娘长得十分娇艳美丽,眉宇间却隐透煞气,一条长有两丈的红绫,前端系有五个小银铃,所以每一挥动即带有一串“叮铃”的铃声,似在招呼对方当心。
她在这一条红绫上一定下了许多年工夫,只见她舞成一团极大的红球,在白魁的长褪中,连人带马护得风雨不透。
再看那白魁,一条软钢鞭蜈蚣刺也极具功力,好几次将宋敏的红绫抓著,却不知如何又在一震一抖之间脱去。
阿玉愈看愈奇,他既不知这白魁和宋敏因何相斗?也看不出这两人是何宗何派?
他虽怀著绝世的武学,然而知道的实在太少。
转眼间,双方已交换百招以上,敢情那少女因为兼顾马匹,打来也比较吃力,那条红绫已不像初时伸得笔直“点”字诀也渐渐少用。
白魁的蜈蚣刺荡起一团精光,渐渐向外扩张,并还不时 怪笑, 好像对别人自鸣得意。
也许青年男女较易投缘,阿玉只觉得那白魁的笑声十分刺耳难听,不由得暗打定帮助那少女的主意。
那白魁想是知道少年人始终要助那少女,一面应战,一面还得防备突然的袭击,所以虽然胜券在握,仍不敢将招式发挥尽致,由其如此,但进招已是十分轻松。
宋敏此时已打得额头儿汗,心里也暗自发急,因为方才自恃太甚,说过不要别人来管,所以连正眼也不瞧站在旁边从容观斗的少年人一眼,只见她一咬银牙,星目中爆出怒火,叱一声:“著!”
一招“长虹贯日”红绫势如奔电,透进蜈蚣刺的精光,疾点那白魁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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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白魁何尝不察知对方心意?只见他在缓端将及的瞬间,身躯向上一拔,一招“银瀑飞花”蜈蚣刺朝下一扫,立将红绫卷住,腾出左掌,向少女兜头击落。
宋敏用力一收,但红绫前端五个银铃已被蜈蚣刺束紧,急切间扯不回来,只好左掌向上一挥,硬接对方的一掌猛击。
哪知在这一瞬间,耳边有人轻喝一声:“不要慌!”
立刻觉得握住红绫的右手一松,猛然失劲,几乎仰跌在马背上。
这突然而来的意外,使宋敏惊疑不置,定睛一看,却见白魁暴跳怒吼中,双掌向阿玉劈去,蜈蚣刺不知何时已落在阿玉手上。
阿玉见白魁向他发掌狂攻,只嘻嘻一笑,整个身子随掌风飘退。
宋敏猛见少年身后正是石壁,生怕他被碰伤,惊得叫出一声:“小子当心!”
敢情“小子”两字是这少女的口头禅,所以人家对她有恩,她仍然不肯改一个称呼。
阿玉没有恁多心眼,不论“小子”“大子”同样地接受,笑说一声:
“不妨!”
背脊已贴紧在石壁上面,话未说完,白魁双掌拍实,砰然巨响,石屑纷飞,宋敏吓得紧闭了眼睛不敢看。
却听那白魁惊“咦”一声,宋敏不知发生何事?睁开眼睛一瞧,只见阿玉以毫厘之差闪开,白魁的双掌结实拍在坚硬的石壁上!
石屑虽然纷飞,人却丝毫无损。
白魁大为惊疑,一抬眼,只见他两指如叉,直逼自己双眼!
不由得大惊飞身暴退,吓出一身冷汗。
阿玉并未追击,白魁不禁脱口喝道:“你这小子是谁?为何横来架梁,夺走我的蜈蚣刺?”
阿玉不知“娱蚣刺”三字已足代表老者的身分,仍然嘻嘻笑道:“这玩意有甚稀奇?你舍不得就拿回去。”
宋敏急呼道:“不要给他!”
阿玉笑道:“留下来有甚么用?”
竟不理会那少女的意思,顺手一挥,将蜈蚣刺向白魁抛去。
宋敏大为著急,娇叱一声,红绫向蜈蚣刺疾卷。
白魁急忙奋身一跃,抢先夺到蜈蚣刺,回头便走,厉喝一声:“你,你们,少些得意,此仇终当有报!”
话声未落,人已去远,宋敏狠狠地瞪了阿玉一眼,说一声:“你这人哪,还不快点替我把人追回来?”
阿玉笑道:“追回来干么?你又打他不赢。”
宋敏恨得骂一声:“你有甚么了不起?”
小嘴一噘,一轮缰绳,白马长嘶一声,昂首疾驰而去。
阿玉暗道:“好一个不讲理的姑娘。”
蓦地想起宋敏所去的方向,也正是白魁所走的方向,不由得又暗叫一声:“不好!”
生怕他两人再度相遇,宋敏必定不敌,打定主意帮忙帮到底,急忙拔步赶上去。。
※※※※
阿玉脚程很快,不多久就发现红影掩映在峰岩崖壁之间,并未与人争斗,心里才泛起微笑,放缓脚步,遥遥地跟著。
暗里跟了一程,遥见一处山谷出现几间屋顶,以为就是落鹰峡。
难道这宋敏也要到落鹰峡去?
哪知到达近前,才发觉不过是茅屋数间,靠前面路边,开了一间简陋的小饭馆,不禁大失所望,心想:“落鹰峡哪会像这样子?”
看日影已正在天中,饥火中烧,饥肠辘辘,见宋敏那匹白马停在这家饭馆门前,知她在里面打尖吃饭,略一犹豫,也跨进那家饭馆。
果然宋敏已经在座,见阿玉居然肯走进店里,当下微微一笑,又像招呼又像诧异地望了阿玉一眼,目送他走往另一座头,才端起面前一碗汤粉来吃。
敢情这里店家除了米粉就只有论碗的白饭可卖。
阿玉一瞥间,看大半客人都吃汤粉,食时,啜吮得起了“哗呼哗呼”的声音,十足显出肩挑背负的行商肚里没有多少墨水。
另外少数客人捧著一个粗瓷碗,碗里的饭装得像一个小坟头,顶上放有一块二指宽,寸许长,至少一寸厚的猪肉。
阿玉见别人捧碗吃饭的时候,那坟墓似的饭顶比鼻子还要高出寸许,看了也要恶心。
所以当那跑堂的问他吃甚么?他便顺口叫了一碗汤粉,接著又问一声:“伙计,这里往落鹰峡还有多远?”
此话一出,宋敏不禁“噗”一声笑了起来。
跑堂的也笑道:“客官想是远来不知,这里正是落鹰峡了。”
阿玉哪知道一般山岭山脉的山口,通常就叫做甚么“峡”却不知这里小小一块山坪,也能叫做落鹰峡。
这时听说已到了落鹰峡,不由得自己也要哑然失笑,接著又道:“我果然是头一回到达这里,听说附近有个恶魔嘴,你可知坐落在哪里?”
那跑堂的诧道:“听说恶魔嘴在西北二、三十里的地方,但因蛇虫出没无常,小的未曾去过,也不知它确实的地点。。”
阿玉听说恶魔嘴距落鹰峡不过是二、三十里,已经满心喜悦,蛇虫不蛇虫全不在意。
那跑堂的接著又好奇道:“客官由远地初来,怎知道有这恶魔嘴?”
阿玉微笑道:“我也是听别人说起罢了,因为恶魔嘴三字太奇特,我才记得起来。”
跑堂的将信将疑,答讪几句,便自往厨里端出米粉。
阿玉边吃边想,默默盘算如何重下恶魔嘴?如何救出那位相依为命的可怜梅洁洁,不觉惘然出神。
筷子有好几次在门牙上敲得格格作响,惊动店里的食客回头望他,宋敏也隔座对他发笑,而他仍然未觉。。
※※※※
阿玉知道那恶魔嘴实在太陡太深,估计自己虽然能够虚空悬立,仍恐恶魔嘴太深,下坠太速,仍有危险。
如果有很多布缝成一张大布兜,就可以以空气缓冲坠势。。
而这个布兜该缝成甚么样子才合用?
倒是可以先在附近较矮,危险性较低的断崖处试试看,如有缺点,再加以改良。。
想著想著,越发觉得只有此法才行得通。。
至于如何救梅洁洁出困。。
是爬上恶魔嘴?还是由漩涡而出。。
要爬这恶魔嘴只怕自己都没有把握,梅洁洁双腿已残,更是想都别想,至于由漩涡出来,就须要木桶和呼吸通气管。。
想得出神,一碗汤粉吃了将近半个时辰,直到米粉吃尽,没有东西可进嘴里,这才失神“唷”了一声,放下筷子,端起碗来,一口将汤喝尽,回顾各人一眼,召跑堂的近前道:“在本地可有卖布的?”
跑堂的摇一摇头,阿玉又问道:“可有做木器的?”
跑堂伙计仍然摇一摇头,阿玉不觉满面愁容,轻叹一声道:“这怎么办?”
当阿玉与跑堂应答的时候,柜台上切卤菜的一位壮年汉子移步过来,陪笑道:“咱们这里虽然没有专做卖布的营生,但也常有布贩过往,不知客官要买多少?”
阿玉怔了一下,道:“若果是有布卖,我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