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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著斜瞄了阿玉一眼,道:“是心肝宝贝就要早些抢到手,小心别教旁人著了先鞭,拔了头筹!”
一句话说得林永言满面通红,连头都抬不起来。
盲老“哼”了一声,道:“环儿没大没小,还不过来见礼!”
那环儿欺老人看不见,先是冲著他吐吐舌头扮鬼脸,这才向林永言皱著小鼻子,抬头瞧了阿玉一眼,一张红馥馥的苹果小脸上,绽开了一朵春花似的甜笑,说:“环儿给两位请安啦。”
说著也学大人一样,就要抱拳行礼,忽觉眼前一花,她的两只小手已给林永言握住啦。
只听林永言说:“环妹妹别多礼,快来坐在这儿。”
不由分说,就拖著环儿和他并肩坐下了。
阿玉看得有些纳闷,他想:“他真有点孩子气哩,对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怎好如此拉拉扯扯呢?”
正在如此想著,就听那老者说:“两位想问的,一定是关于飞虎镖局惨案的主谋人,另外嘛,还要顺便问‘玉匣真本’的下落,是吗?”
阿玉就抢先道:“晚辈正是此意。”
盲老点了点头说:“夺宝杀人是‘飞魂教’所为。”
林永言和阿玉同感一惊!林永言问道:“请问前辈,那‘飞魂教’是何人为首?”
盲老一笑说:“这魔头本领通天,他叫甚么名字,现还未到说的时候。”
阿玉问:“总坛何在?”
盲老说:“他们的分支机构遍天下,总坛所在你们日后自知。”
阿玉和林永言听到这些话,都觉莫名其妙,心想:“你既然全都知道,又卖的甚么关子呢?”
正欲再问,就听那老者又道:“天机不可多泄,环儿把锦囊分赠给两位,就送他们上岸去吧。”
说罢只对环儿挥了挥手,就垂目默然而坐,不再理会他们了。
那环儿就站起身来,从怀中取出两个函封,递给阿玉、林永言每人一个,并说:“时间不早了,两位请罢。。”
阿玉本想还要问明有关“玉匣真本”的事情,到此觉得不便再开口了。
于是两人都怀著一肚子的狐疑,只好站起,向老者一揖作别,随著环儿走出中舱,又与环儿道了别。
正欲飞身上岸,只听环儿轻轻叫了一声“姊姊”又凑在林永言耳边唧唧咕咕的说了几句。
阿玉不由一怔!怎么叫一个男人为姊姊?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林永言听了那小姑娘言语,不由玉面飞霞,狠狠的盯了她一眼,催著阿玉双双飞身上岸去了。
※※※※
两人上岸一看,原来已不是来时的地方,此处桃林夹岸又是一番风景。
他们所站之处,正有一座石碑,碑上刻著「桃林波”三个大字。
此时已过四更,四外晓雾氟氟,满天星斗。
阿玉正欲问林永言甚么话,但林永言却已抢先说:“我们快拆开信函,看看葫芦里卖的甚么药吧。”
一句话提醒梦中人,阿玉就拆开信函一看,上面写的是:
洁洁梅花,西湖最佳,春暖花开景不差,若遇娇娃,近她,问她,莫怕,莫怕!
阿玉看了这些词句,使他如堕五里雾中,不知所措,不过那第一句“洁洁梅花”分明是指梅洁洁。
这封信,给了他莫大的鼓舞,只不知“娇娃”是谁?
他正在胡思乱想,只见林永言也看完自己的信函,谨慎地折好收起,对他道:“我有要事,要立即赶往北方。”
阿玉道:“可是。。我要到西湖。”
不知怎的?阿玉竟有些依依不舍之感。
幸好林永言又说:“一个月之后的月圆之夜,我们在南岳衡山见面,好么?”
说著颇有依依惜别之意,并握住阿玉的手要想说甚么,又不知如何出口?又似一切尽在不言中,甚么也不必说。
于是两人同时深深的注视著对方,低低的说声“珍重”就默默神伤的掉转了身子,各自展开轻功,分向南北不同的方向飞纵而去,眨眼就已消失了身影。。
※※※※
西湖南屏山后一处密林之中,有座精巧的林园建筑,名曰“苍郁别墅”花木扶疏,极为幽静。
这正是月上东山,晚风送爽的时候,亭园靠湖的一面耸立著一幢画楼,周围纱窗、锦慢低垂,灯光映透,别有一番绮丽宁静的情调。
忽闻空中由远而近传来呜呜哨音,原来是一只雪羽红睛的健鸽,由空中斜穿而下,敛翼停于楼檐之上。
楼内掀帘走出一名垂髻小婢,把那鸽子捧入内室。
看这室内的陈设,真是富丽豪华之极,西设一红木雕花锦榻,其上食枕褥垫都是锦缎精制之物。
诸凡箱笼妆台,椅案琴几,也都是极为高贵巧饰之品,其他一切珍玩摆设,无不精致古雅,就是王侯之家也不多见。
一张薄绢屏风上面精绘著莲荷之图,半透明的掩遮之下,四名娇俏丫鬟,正在服侍著一名二八佳人沐浴。。
外面那俏婢捧著白鹄来至她面前禀道:“小姐,总坛有密令传来。。”
这小姐从池水中起身,丫鬟立刻取来一袭宽大丝质浴袍将她披上。
这小姐从荷屏后面转出来,立刻显得她浑身曲线玲珑,玉体晶莹,可以一览无遗。
仔细一看,这小姐竟是在武昌城外西山丹枫山庄出现过的慕容可人。
尤其那张宜喜宜嗔的俏脸儿,眉目口鼻的分布无不恰到好处,简直是美得无法形容。
那俏婢捧著白鸽,取下鸽脚上的小竹管,抽出一卷素绢,递了过来。
慕容可人接著,展开看了一读,秀眉微皱就吩咐道:“去请涂姥姥与‘迷楼四姬’在书房候命。”
那小婢领命,出房下楼而去,慕容可人又再把素绢展视了两遍,手托香腮,沉思了片刻,才嫣然一笑向四丫鬟道:“更衣!”
四丫鬟扶著她起身进入里间著装去了。。
※※※※
书房内灯火通明,仅坐著五个女人,一个银发皤皤的老妪,一身玄衣手拄龙头铁拐。
看她神情冷峻,两目精光闪闪,想必有一身惊人的武功。
其余四人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少女,一个个都生得面目娇美,体态丰盈,尤其眉梢眼角流露出一股淫荡意。
那老妪就是人称“七绝飞花”的涂放,数十年前就已是威震武林无人敢惹的人物,黑白两道能接得下她三、五拐的人,可说没有几个。
那四个少女,就是黑道知名的“迷楼四妖姬”无人知其姓名,只以风花雪月四字称呼。
说起这四位女煞神,江湖人莫不谈之色变,凡是倒霉的,遇上了她们任何一位,大概只有死路一条。
五个老少女人,正在喁喁轻谈,门口湘帘一掀,慕容可人走了进来,她身后跟著那名垂髻小婢。
众人赶紧一齐站起行礼招呼,慕容可人略一含笑点头,就走到上首一把金交椅落座,对众人说:“适才接到教主飞鸽密令。”
众女一听“教主”二字,立刻就很恭敬的站起。
慕容可人又挥手命她们坐下,然后她接著说:“那位轰动江南,武功奇高的年轻人阿玉,已经到了杭城,我们要想尽力法,不惜任何手段,将他罗致到本教旗下,使他为本教效力。”
略停又说:“这是教主的令谕,千万不许伤他,大家想想可有甚么妥善方法,将他笼络过来?”
大家沉默了片刻,那“七绝飞花”涂放首先发言:“最好是先礼后兵。”
慕容可人就著她的说话道:“先派人劝他投效本教,这是礼,他若不肯,再用武力擒他,迫其就范,就是其二,可对?”
涂放一点头说:“小姐真是高明。”
慕容可人一笑,问:“动起武来,难免就有伤亡,要是一个失手伤了他,那对教主如何交代?”
涂放一听,只得尴尬的一笑,不敢再接口啦。
“迷楼四姬”中,风姬最是颖智,开口道:“我们四姊妹一同出马‘迷楼’绝技,何愁不手到擒来?”
慕容可人听了,笑道:“这倒使得,只不过。。”
又沉吟了片刻,就把涂放与“四姬”叫到身边,凑在一起商议著。。
最后又分派了步骤,任务。。
最后慕容可人对她们吩咐道:“此举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教主怪罪下来,谁也担当不起!”
众人听得心头一懔!各自退去。
正说著,就见一小婢在门外禀道:“启禀小姐,萧湘小姐来拜会。”
慕容可人一听喜道:“快请她到绣阁这里相见。”
说著并起身迎出房去,不一刻又捋著「辣手红线”的手儿进到绣阁书房。
※※※※
闺中密友,红粉知已,也不必叙礼,自有许多体己之话要说。
然后萧湘就问慕容可人道:“沈姊姊,看你们齐集在这儿,似乎正在商量甚么事,小妹闯来,不妨碍吗?”
她与“辣手红线”萧湘,从小常在一起读书练功,情同姊妹,今听她如此一说,就笑著道:“湘妹妹你这样说,岂不见外了吗?”
略顿又接著说:“我们在此确正商量一件要事,我这就告诉你,你看我的办法可好?”
接著就凑在萧湘耳边,唧唧咕咕的说了一阵,听得萧湘一会儿窃笑,一会儿皱眉,尤其那对精灵刁钻的大眼睛,也骨碌碌的转个不停。
末了还“噗嗤”一笑说:“哎呀,倒看不出沈姊姊才真是一位女诸葛哩。”
慕容可人见她如此,心里虽觉得意,却故意嗔道:“别贫嘴,快说,这办法可行得通?”
萧湘也就假装一本正经的说道:“办法确是周到,我就等著恭贺你好事成双啦!”
慕容可人的俏脸儿上,红云一涌,扭著腰儿不依道:“你坏死啦,人家和你谈正事,你偏要拿人打趣,甚么叫做好事成双?你说你说,你若不说个分明,著我饶得了你。。”
萧湘抿嘴笑道:“教主要吸收的必定是个人才,这个任务交给你,因为你的才貌出众。。”
慕容可人眨著明亮的大眼睛道:“那又怎样?”
萧湘道:“他是郎才,你是女貌,佳偶天成,爱河永浴!”
慕容可人一霎时俏脸飞红,不依追打,萧湘逃不掉,嘻嘻哈哈扭成一团。
慕容可人的丫鬟们与萧湘二婢东晴、西晴,在一旁看得也抿嘴窃笑不已。
只见萧湘搂著慕容可人,偎著她的脸儿,像哄孩子似的悄声说:“好姊姊别生气,我和你闹著玩儿啦。”
慕容可人这才回嗔作喜,也搂著萧湘叹道:“老实说,传闻此人有文学武功,才貌人品,已臻人间极品。。有婿如此,夫复何求?”
这句话似乎说到了萧湘心崁里,前尘往事一起涌上心头,不禁暗中长叹。。
慕容可人见她不乐,紧紧搂著她,道:“我俩情同姊妹,无话不谈,说句真心话,如果可能,我真愿与你分享此人!”
萧湘望著她,从眸子里读到她的真诚,不禁激动地搂住她,泣道:
“谢谢你,谢谢你。。”
慕容可人又道:“可是,如果你先得手,希望你也肯分我一杯羹。。”
萧湘立即点头道:“当然当然!”
※※※※
其实阿玉三天之前就已赶到杭州城,这几天来,他每天都在西湖一带随意浏览。
他几乎已踏遍了每一个角落,对这如诗如画的人间仙境,更有说不出的留恋。
但是他此时并没有真正的在欣赏美景,他心中所想望的,是在“挑林渡”所遇的那位盲目老人密函中的话:“若遇娇娃,近她,问她,莫怕,莫怕!”
他很想真的遇见一位娇娃,就追著她问:“我的梅洁洁究竟在哪里?”
可是,想只管想,但他每天所遇到的游湖、登山、进庙的青年女子不计其数,江南山明水秀多美女,堪称“娇娃”二字的,也不在少数。
虽然个个都对这美男了多看两眼,却没有一个主动搭讪,告诉他想要的消息。。
但究竟其中有没有他想找的那位娇娃呢?这只有天知道。
不过他心中所想念的人虽未遇到,却在无意间听到了一桩有趣,也可以说没趣的怪事。
原来他住的湖滨客店,是在后园的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