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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那种圣光照到，原本就不可能撑过很久。被控制好的力量输出让身为高级吸血种的对方陷入短暂的沉睡，如果醒来后不靠近施术者的所在那还能多拖延几天，靠近的话渗入体内的术就会与之产生共鸣并在当天发作。
结果显而易见都是死路一条。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神的敌人。明明说好是一命换一命的，看来等价交换只是自己在一厢情愿。弗兰想起那个拼命想要留下他的和善老人。
是算准了吧，这个笨蛋前辈一定会回来。您对me下不了手，只能让me眼睁睁看着这个人在me的面前死去。
这算是神罚么。弗兰自嘲地弯起嘴角。对不听劝阻背弃上帝的me的惩罚，me确实收到了。他向前一步，斗篷掉到地上，倾盆大雨很快将他全部淋湿。凑到脸色越来越差的青年面前一把拉下对方的斗篷，少年冷冷地吐出一句——
“贝尔菲戈尔me告诉你这叫活该这叫自作自受。”
片刻静默后贝尔实在忍不住失笑出声。“噗哈哈……真不愧是王子中意的小孩……”
32
32、第 32 章 。。。
结果两人抵达瓦利安城堡已是深夜时分。接过斯库瓦罗砸来的大浴巾弗兰被推进宽大的浴室，隔着门与水声他听见外面刻意压低的对话。
“贝尔你真不打算留下那孩子？”
“王子可是要陷入长眠的。这次太严重了，什么时候醒来都不知道呢。”
“哼，本大爷不介意多一个同族。”
“嘻嘻~这句话最好不要让BOSS听到~”不然你就等着下不了床吧。
“贝尔你又找打了是么！！！”虽然这么说着，却也没听到外面传出更大的动静。
隔了一会儿。
“那个死小孩，超级讨厌活着这件事的。”
“总是想着怎么死了才好。”
“王子一点办法都没有呢。”
“之前想过要不就杀掉他吧。好多次都有机会，但还是下不了手。”
“喜欢的东西，得不到就毁掉。但好像这次行不通。”
然后声音就消失了。一个人的独白再无下文。浴室内的少年垂下头，将自己埋入浴池。温热的清澈液体瞬间包裹全身。
啊啊，看起来那个人是不会死掉的样子。赞叹着吸血贵族自身的修复力与棺柩的好用，弗兰稍微舒出一口气，一串水泡浮上水面发出“扑扑”的响动。
Me也想过要活下去呢，可是怎样努力都找不到理由。一个人活下去实在太困难了。
当能够借机死去的契机消失时，生活仿佛没了目的。
怕疼。怕伤害。但更怕活着。
为什么那个人会下不了手。任谁面对那个冷漠又不想活的自己都会生气的吧，更不用说脾气性情极端自我的贝尔。
为什么没事就来骚扰自己。
为什么总在自己身边赖着不走。
为什么要来救他。说不定不救他就不会到需要长眠来治愈的地步。
他从来没有在这种奇怪的事情上多加思考，从没在意过其中更深的含义。弗兰所知道的那个贝尔，仅仅是个嚣张地挤入他的生活并以玩弄身体与扰乱心神为目的打发时间的无聊青年。
这个名叫“贝尔菲戈尔”的混蛋一直很闲，闲到能将一种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人身上的耐心持续下来对一个人释放，闲到能逐渐忍下自己的高傲与嗜血冲动和某个长处只有冷漠的别扭小孩相处，嬉皮笑脸无所不至。
这难道是仅仅用一个“闲”就能解释清楚的么。
被长时间忽略的东西，在水气氤氲的浸泡下如同海绵遇水般悉数展开，摊出好大一块。姿态完美，逐渐膨胀。
他终于明白之前刑场上的那个拥抱除了他感受到的点点细枝末节下隐藏的另外一些秘密。
譬如那些感觉的由来。
譬如那些被拥抱取代而没有机会说出口的话语。
弗兰忽然从浴池中站起，大颗水珠从□的光滑身体上滚落下来，经过后背上的点点钉痕时少年打了个颤。
稍微有些疼。但是也还好，是能够忽略的程度。他扯过浴巾将自己包裹起来。
周身都暖。
在这个只看得到自己的世界里生存着，不知送走了多少个季节与多少个阴沉天空的me的生活，就快要结束了。
“现在能好好解释下小青蛙和那个死老头达成了什么协议么？”点起三层烛台的卧室里魅影重重，设在暗处的沙发椅上金发青年大大咧咧交叠着腿，摆出一副“不说清楚绝不放过你”的架势把玩手中的匕首。
“前辈不都猜到了么，干嘛还要me再说一遍。”换上青年丢过来的睡衣，弗兰为自己倒了杯红茶。反正白痴王子在自己家里也蹭吃蹭住了这么多日子，正好趁这时候吃回来。
“切，小青蛙还是一样很无趣呢。”不亲耳听到就没意思了。贝尔偏头，装出赌气的样子。
“前辈，这个表情太不适合你了。一点都不像啊。”拖着大几号的睡衣转到贝尔面前蹲下，弗兰淡定地讥讽他的岁数。“都那么老的人了，装可爱还真够恶心的。”
贝尔抬眼瞪向那个不知悔改的少年，上下打量一番忽然没了脾气。对方身上可是穿着自己的衣服，王子怎么会对自己的衣服生气呢。“哼……再废话就咬你。”
“好啊。”
干脆利落的回应让贝尔差点从沙发上摔下来。“小青蛙你是不是泡澡太久脑子也不好使了？”
“……me难得说一句认真的话，前辈你太过分了。”端着茶杯弗兰准备站起来，碰到某处伤口又呲牙咧嘴地跌回地毯。
“嘻嘻嘻……那可是你自己说的哦。”一把拉起少年揽进怀里，贝尔的毛球模式立刻开启，将自己的脑袋抵到对方的衣领里使劲蹭。
太大的衣服在青年毫不收敛的孩子气举动下被揉得一团糟，弗兰几不可闻地叹气，想一想又回抱住对方。“前辈，长眠会有用吗。”
“嗯。”手臂收紧一点，颈部传来闷闷的声音。“天亮后会派人把小青蛙送回去，然后就没人会来烦你了。”
“一个人活下去很辛苦啊，尤其是像me这种坏掉的人。”弗兰半合着眼，迟疑一会儿才低声提问。“呐，前辈那时说的，现在还算不算数？”
是这么说的吧。等着me把信仰交给你。
Me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信仰的东西了。Me也不是能抛开一切生活下去的人。
“如果me试着信仰前辈，是不是就能得到活下去的理由。”那样就能不用独自在人世间彷徨了。
青年沉默不语。很久之后才缓缓出声。“即使要与王子一起长眠、不知何时才能醒来也没关系？”
“……嗯。”
“即使永远见不到阳光、只能以鲜血为食也能接受？”
“嗯。”
贝尔正视说着认真话语的少年，片刻递出一把匕首。“用这个反复刺穿王子的心脏直到出血，然后喝下它。”
“……”接过贝尔手中的匕首，弗兰看上去有些紧张。握住刀柄的手指微微颤抖。
“嘻嘻嘻~只是刺穿心脏不会死的啦~”青年一脸轻松地脱下上衣露出胸膛，握住弗兰的手让刀尖触碰心口。“因为我是王子嘛~”
似乎能回答一切但事实上一个问题都解决不了的理由让弗兰不禁挑眉。“痛死me可不管哦。”随即用力刺入。
第一次并没有出血，拔出刀时弗兰窥见青年嘴角抽动了一下。
果然很疼呢。搁在自己腰部的手都收紧了。少年强迫自己不去想多余的事情，再次扎下一刀。
还是没有。抽出刀刃时粉色的肉翻出伤口，煞是恐怖。
“不要停，不然伤口会很快愈合。王子才不要重头再来。”仿佛看出了少年的犹豫，贝尔托起持刀的手腕，又一次深深刺入心口。
顿时鲜艳的红色如泉水般涌出，顺着刀柄与胸膛蜿蜒而下。贝尔扯过还在抵制血腥气味的弗兰，捏住下颚迫使他将流出的王族之血全部舔食干净。
好恶心。血的味道让人想吐。
好难受。整个身体从里到外似乎都在变异。
少年半跪在地毯上，双手捂住胸口痛苦地呻吟。恍惚间一只手抚上他灼烧的脸庞，随后便被拥入谁的怀中。黑暗来临前唯一捕捉到的是耳畔传来的细微叹息。
交出你的信仰，饮下我的血液。
将你的一切都交给我，让我成为你的上帝。
如此你便成为只从属于我的另一个你。
那么，我将满足你的愿望并给予你与我相当的力量，让你重生。
以至永生。
等到弗兰醒来已是一夜将尽的时分。他从身边人的怀抱中小心脱出，向屋内唯一一面镜子走去。
身上的伤早已不见痕迹。脸色比起从前的苍白更趋于透明。靠近镜子咧开嘴角，尖尖的锐牙提醒着少年他已成非人的事实。
“小青蛙对自己的变化很好奇？”背后有人翻身朝向他，映在镜子里的金发一晃一晃十分耀眼。
看来夜视能力也提升了不少，最起码那个混蛋前辈偷笑的表情是看的一清二楚。弗兰赤脚回到床上，钻回被子蹭着枕头。“呐，前辈。me想看你的眼睛。”在陷入长眠之前。
得到青年有些弯扭的默许后，弗兰探出手，撩起那厚重的发丝。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做这个动作了。之前只顾着确认额上是否有印记，却也没注意到这个人瞳孔的颜色。
映入眼帘的是与额上暗黑色可怖十字印记形成鲜明对比的，赤色的双瞳。弗兰想起很久之前的某个早晨，曾偷偷窥视到这个人意外干净的睡颜。
“前辈的眼睛，很好看呢。”拥有着一双绿宝石般澄澈眸子的少年从心底发出赞叹。那种只属于真正王族的高贵红色，在永夜中熠熠生辉。
眼前开始慢慢模糊，深深的睡意扑面而来。少年知道那是象征进入长眠的预兆，大大的呵欠后冷不丁冒出一句——
“前辈，me们不用进棺材吗？”
“嘻嘻~这间屋子不就是么~”
没有等到回应，少年已在睡魔的偷袭下沉沉睡去。墙上的挂钟此刻恰好敲第四下。
蜡烛一支接一支熄灭。
时间到。
最后一颗支撑活动的螺丝，终于从发条已松的夜之人偶体内落出。
金发青年颓然倒下，被黑暗吞噬前最后的动作是紧紧环住身边的那个孩子。
那么，一起睡吧。
晚安，孩子们。
祝好梦。
——《永生·上》Fin——
作者有话要说： 【废话很多的L子的后记】
大家好我是L子，百度ID是兔子Lapin。对能坚持看到这里的大家L子表示很开心，感谢大家支持了那么久^^也非常感谢从L子的第一篇BF文开始支持到现在的友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