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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痛苦都该由他承担,他就是为此而存在的守护者。
现在。我以守护者的身分结束生命。由于阿拉米丝最后没将我还原,所以我心中的阿拉米丝残存,但阿拉米丝心中的我消失了。我觉得寂寞。不过,我的生命消失的话,结果是一样。一切都没了。都没了——。
(不。)
睬沙的声音。彷佛不走用耳朵,而是脑海直接听到女人的声音。
是谁?看不到她的身影。夕阳已不在天上,凭遥远白月的亮光,很难确认是否真实。
(已经没事了。)
尽管说着救人的话,但女人的声调却莫名冷淡。奇怪的女人。可是,卡登没有回答地的力气。之后,他不知道女人说了什么,说了什么。他只记得女人把手伸向他时,背后的月亮发出银色光芒。
「嗯——。」
我在耀眼的阳光和乌的啁啾声中醒来。
我觉得作了个梦。
一年前……在沙地和阿拉米丝濒死之际,从某处现身救助我们的谜样女人。那人到底是谁……?
他想了又想,还是不知道。单独出现的女人如何将他们运送到附近城镇,他也不复记忆。之后,卡登两人回哈法沙,在这家旅店落脚、长期逗留,但从那天以后,他再也没看见那女人。
想不到曾一度觉悟死期的自己,现在这样活着。
然后——叩叩。
「门开着。」
「早安……。」
阿拉米丝羞怯地,却以充满活力的脚步走进了房间。
「嗯。今天早上我向咪露雅学做了巴布滋。」
「哦……很有趣吧。」
「嘿嘿嘿。」
深蓝色衣服配白色围裙。帮忙旅店的服务生衣服也很合身。再来就是她喜欢的蓝色缎带。阿拉米丝说助手没有特别得做什么,主动要求当助手。咪露雅,他上次投宿时当然不知道她的名字,起初婉拒让房客帮忙做事,但自从发觉适定阿拉米丝的乐趣之后,便顺她的意让她做做菜、照顾盆栽。
「还有,今天我有点事,请假休息。」
「我知道。妳要和水镜一块儿上街吧?」
「嗯。我非常期待。」
笑客满面的阿拉米丝。她好像很幸福……这是卡登长久以来想看的无邪笑容。
「…………怎么了?卡登哥?」
「啊。没什么。」
阿拉米丝担心地瞅着卡登。卡登微笑地摇摇头。是的。阿拉米丝幸福了。所以,好极了。即使她不直呼我卡登。
「卡登哥……。」
「没事。我可以去吃妳做的巴布滋吗?」
我不能倦怠拉米丝因为我又露出落寞神情。
「妳整个人都变了。」
这一年。和平中也有无法理解的事,其中譬如水镜的变化便是个谜。
「是吗?」
水镜悠然一笑,并看着阿拉米丝的背影。阿拉米丝站在两人前方,发带和围裙的绳带随风飘动,她兴致盎然地走在街上。
「嗯,是的。」
若仔细想想水镜的职责,她该带卡登他们回雷蓝,要他们再次执行鲁塔的义务才是。但水镜什么也没说。她没有传达鲁塔的话,只是为了见阿拉米丝,屡屡造访哈法沙。虽然觉得鲁塔不可能不知道卡登和阿拉米丝现在的情形,但鲁塔也没有特别要他们做事的样子。
「大姊姊,妳看、妳看。那里在责好漂亮的东西。」
阿拉米丝转身向水镜跑了过来。
「嗯。那好像是洋槐的手工艺品。」
「原来如此……啊,那里有大西瓜。那是用来作菜的香草吧?」
阿拉米丝对着总是热闹的哈法沙路边摊,眼睛瞟来瞟去。
「阿拉米丝,妳知道的真多。妳做旅店助手时学会的吗?」
「嗯。我也学会烤巴布滋了。欸,大姊姊。」
「嗯。」
「呵呵呵,了不起。」
「是吗……嘿嘿嘿……可以的话,我下次做给大姊姊吃。」
两酡羞红的阿拉米丝为了掩饰羞色,走到下一家摊子东看西看。水镜对时而回头看的阿拉米丝轻轻挥手,并报以笑容。二人都很高兴的样子。还原者、水镜同是眷属的人面对面的场面,他想也想不到。
——这样好吗?这样下去的话,果然……。
「您怎么了?一副困惑的表情。」
「不,没什么。」
「不像是守护者啰?」
「欸欸。」
阿拉米丝听到他俩的对话,也走回来加入。
「为什么大姊姊老是叫卡登哥守护者?」
「这——。」
水镜的笑容一瞬间凝结。
「阿拉米丝……因为他是保护妳的人。」
「保护我?是这样吗?卡登哥?」
「……算是。」
卡登在心里责备自己又在苦笑了。
「是这样呀……保护我……那、那么,大姊姊叫做水镜,其实本名是什么?」
阿拉米丝为了掩饰羞涩笑着,并瞅着水镜的眸子。但,这次水镜瞒不了她。水镜没吭声,视线游移着,好逃避她直视的眼光。
「阿拉米丝,我们该吃饭了。」
卡登立刻插话,将手搭在阿拉米丝的肩上。阿拉米丝眨了眨眼,但随即伸展背脊,点点头称是。
「我向咪露雅请教了哪家店的菜好吃。我记得是在这边。」
再次走在二人前头的阿拉米丝,没再多问水镜名字的事。阿拉米丝凭感觉察觉到了吧?卡登心情复杂地守着蓝色缎带的背影。即使阿拉米丝幸福地笑着,她也注意到这是短暂的幸福。正因为如此,当她看到聿福的缝隙、空白的过去时,她故意假装没看见。这样好吗?——即使这样,也要依靠幸福,好吗?
玩了一天,阿拉米丝累得睡着了。卡登受水镜之邀,到外面吹夜风。
「守护者,您听到了吗?」
水镜那白皙娇小的侧脸沐浴在月光下,看起来更雪白。
「她下次要为我烤巴布滋。」
「……好像是。」
「她真的笑得很开心。」
「……」
说完,水镜微微一笑,垂下眼睑,她的心里也许和他有相同想法。卡登说不出任何话。
「守护者啊。您知道南方的达克夏吗?」
突然,水镜说出风马牛不相干的事。
「我没去过,但听说过。」
「呵呵呵,这也难怪。因为那是又小又贫穷的城镇……可是,那是个好地方。每天平平静静的,时间缓缓流逝……这时期,镇上的人大概总动员忙着染布吧?达克夏是盛产纺织品和缝制品的地方。」
「……」
「为了比较颜色和刺绣之美,户户人家都会摆出编织好的毛毯,那景色真的美极了。
水镜远望的日光看到这景色了吧?她没有对任何人说,只是怜惜地回忆这景色。
「达克夏是我生长的地方。」
「……是吗?」
「我有个和她……和阿拉米丝同年的妹妹。我妹妹总是笑着,看起来很快乐的样子……我想妹妹她现在也活得很好。」
这些话他第一次听说。回想起来,水镜似乎从以前就对阿拉米丝有特别的情感。妹妹?过这种生活的水镜,为什么成为眷属?不过,水镜没有谈起这件事,卡登也没吭气。自己不想说的事,也不会希望他人问起。
「今天阿拉米丝好像真的很快乐。」
「嗯,的确。」
「我以前没见过她那种笑容。」
「……这是我的错。」
我一直当守护者,害得阿拉米丝寂寞、心酸。我认为本该这么做。我以为终于要结束了,但至今我仍是守护者。所以,我想仍会使阿拉米丝悲伤。
「守护者啊……您还是想去鲁塔那儿吗?」
水镜读出卡登的沉默,轻声问道。
「我不知道。」
我有这想法。但是,我也觉得维持现状才幸福。
「那么,守护者……如果您和鲁塔哪天见了面……。」
水镜转身面向卡登,解下朱石拿给了他。
「请把它还给鲁塔。」
水镜理当知道,归还朱石代表何意。这样做好吗?卡登以眼神一问,水镜就慢慢点了点头。
「我好像累了。」
话里包含了深沉的想法。一般来说,眷属不知道彼此的背景,但这位水镜不同。作为鲁塔的眼目,她行遍各地,见过许许多多眷属吧?自己没有可说的事,也没有守护者在身旁,只是介于鲁塔和他们之间,从额上浮现他们的使命……。
「知道了。」
卡登收下水镜给的朱石。
「阿拉米丝拜托您了。」
「我知道。」
这是他身为守护者的义务。
「……那么,拜托您了。」
水镜两手垂在两旁,微微抬高尖细的下巴。卡登将手伸向她的前额。
「再见,水镜者。」
水镜突然浅浅一笑。
「守护者啊。我不是水镜了。我的名字是……伊芙兰……是伊芙兰。」
你不知道吧?说完,水镜又嘻嘻地笑了笑。她在笑,平静地。啊,这表情和奇毛柯丹的兰蒂妮被还原前的笑容相似。
卡登叹了口气,改口说:
「再见了……伊芙兰。」
「祝您健康……。」
伊芙兰平静地闭了上眼。卡登的掌心发出了白光。
「卡登哥……这几天,大姊姊都没来。」
阿拉米丝边为盆栽浇水,边看着外面说道。
「她回家了?」
「咦?是吗?」
嗯。水镜——伊芙兰还原成本来的样子了。卡登给了眼前迷惑的她银两,只跟她说去达克夏。仔细想想,这是长年相处的水镜和守护者的最后接触。
「她回家了呀。好可惜。我本想多和她聊聊天的。」
「……」
卡登没有吭声,阿拉米丝骤然表情一变,对自己说得准备吃饭了,之后便小快步地走出房间。
「欸,阿拉米丝。」
卡登对着她的背影说:
「妳幸福吗?」
须臾间,阿拉米丝的眼里蒙上阴影。
「为什么这么问?」
「……没有,不为什么。」
「你可别在意,真的没什么。」
他轻抚她的发、头。阿拉米丝抬眼看着卡登,然后点点头。
「好了,妳要准备做饭了吗?我很期待今天的菜色。」
「嗯。」
阿拉米丝裙子旋起一道弧线,跑了出去。我说了蠢话。卡登用拳头前端压住嘴。自从知道过去的水镜走了以后,共有回忆的地方没了,反而有某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像阿拉米丝一样找到某样该做的事,就不会心烦意乱了。自己说这种话,愧为守护者。再这样下去,结果又会使阿拉米丝伤心。我……扪心自问,这时她留下的宛如水镜回忆的朱石发出亮光。黄昏将哈法沙的街道也染成淡红色。
卡登看着窗外隔着建筑物的夕阳,再次怀念起过去。
阿拉米丝喜欢夕阳。——欸,你不这么觉得吗?被她一问,他只答了句说得是,就显得非常高兴。如果我多说几句就好了。我也和妳一样喜欢黄昏的景色。我觉得这是沙地最美的事物之一。
「阿拉米丝……。」
他一低语,门像在应和般响起。然后,阿拉米丝走了进来。
「怎么了?今天的工作做完了吗?」
卡登掩饰着些许困惑,报以微笑。
「嗯。」
但阿拉米丝以难过的声调接受卡登的笑容。
「欸,卡登哥。」
「什么事?」
「你刚才在看夕阳吗?」
「嗯。」
「只有这样?」
阿拉米丝青紫色的眼眸染上复杂色彩。卡登默默看着阿拉米丝。阿拉米丝将小手贴近胸口,犹豫不决地动嘴。
「我……真的一直在想。」
——我不太清楚卡登哥的事。水镜姊姊的事,我也一概不知。可是,这两人却十分清楚我……而且,我——。她拚命说下去,声音颤抖。
「我、我对自己的事,有好多不知道的地方。」
「阿拉米丝……。」
眼睛湿漉,细小的肩和漂亮束着的蓝色缎带颤抖起来。
「卡登哥刚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