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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有成绩)都纷纷下乡劳动锻炼,而且长期在农村落户。……我劝你……
安心在农村劳动。“
茅盾这种关怀和关心,在新中国的成名不成名的作家作者中,都留下极佳的口碑。康濯原在《华北文艺》工作,在向茅盾约稿时,茅盾给予他极多的鼓励,从而坚定了康濯的文学道路。新中国成长起来的作家中,王愿坚、王汶石、吴强、管桦、陆文夫、茹志鹃等等,有不少作家在茅盾的指导下,取得好成绩的。《百合花》的作者茹志鹃,是一个名气不大的青年女作家,当时因丈夫右派问题,而心灰意冷。
这个时候,茅盾的《谈最近的短篇小说》在1958年6月的《人民文学》上发表,肯定了《百合花》,给茹志鹃以极大的生活信心,因为茅盾的高度评价,茹志鹃一个“已经蔫倒头的百合,重新滋润生长,一个失去信心的,疲惫的灵魂,又重新获得了勇气、希望。重新站立起来,而且立定了一个主意,不管今后道路会有千难万险,我要走下去,我要扶着那小小的卷幅,走进那长长的文学行列中去。”所以,茅盾不仅评论了一个作品,也解救了一户人家!差不多新中国的作家都受过茅盾的惠泽和关怀。自然,茅盾把培养文学新人,作为共和国文艺大厦的基石来看待的,只要有人,中国不愁文艺不发展。
对青年作家这样扶持,这样关心,对已有成就的作家,茅盾也总是尽自己的力量,给予保护和帮助。对丁玲,茅盾自然知道,丁玲是个才华横溢的女作家,在丁玲最困难的时候,茅盾并没有落井下石,而是尽自己的力,暗中帮助丁玲。作家陈沂在上海被错划为右派,受到批评,茅盾知道后,托人带口信给他,要他善自珍重,陈沂极为感动。50年代初,作家碧野的长篇《我们的力量是无敌的》受到不公正待遇,碧野思想十分消沉,十分痛苦。
茅盾得知他的情况后,特地邀请碧野参加作协迎春大会,并在人群中四顾找人,见碧野一个人脸色凝重地呆立在那里,特地过去,当众向碧野举杯祝酒:
“碧野,祝你继续写出好作品来!”使碧野大为感动,并从此振作起来,又投身文学事业中。
在担任文化部长期间,中央虽然为茅盾配备了助手,但新中国成立后的繁重的文化工作任务,搞不完的一个接一个的政治运动,使茅盾原先想创作的念头,早已抛到九霄云外,茅盾站在国家高度,发现新中国文艺理论的薄弱,不利于新中国文艺建设;另一方面,茅盾又发现文艺界由于历史原因,许多同志在社会主义时期,对文艺的认识还不尽一致。自此,茅盾带头读书,在文学理论方面作出新贡献。在茅盾当文化部长中间,可以发现,凡是茅盾自己起草的讲话文稿,大多数是谈文学创作和文艺规律的,很少孤立他讲空话大话的。1950年1月8日,在北京大众文艺讲座上,茅盾没有侈谈许多路人皆知的正确的大道理,而是像一个教师一般,娓娓讲授“欣赏与创作”,他在讲座上一开始就说:
“我们都有过这样的经验:看到某些自然物或人造的艺术品,我们往往要发生一种情绪上的激动,也许是愉快兴奋,也许是悲哀激昂,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总之我们是被感动了,这样的情感上的激动(对艺术品或自然物),叫作欣赏,也就是,我们对所看到的事物起了美感。”
咋看这段话,茅盾仿佛是一个老师,在向学生娓娓而谈。给人于一种亲切,而没有一种官气,比如在1956年的全国青年文学创作者会议上,茅盾讲的仍是《关于艺术的技巧妙》。这些后来茅盾专门出版了一本17。8万字的《鼓吹集》,把自己的艺术观点,都溶解在这本集子里。但是,茅盾对这种零敲碎打的表述方式,不以为然,想努力系统地提出自己的理论观点。1956年开始,他利用点滴业余时间,认真而系统地撰写论文——《夜读偶记——关于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及其他》,文章长达6万余字,以中国文学和欧洲文学发展的大量事实,论证了现实主义自古有之;认为“我国的现实主义文学是从远古开始的。认为中外文艺的发展中始终贯穿着现实主义和反现实主义的斗争;同时也论述了古典主义、浪漫主义和批判现实主义产生的社会历史条件、特点、局限性及其理论基础;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思想、阶级基础和表现特点以及未来主义和现代派等形形色色唯心主义、形而上学流派的特点和创作方法和世界观等关系。这部理论著作,对廓清50年代理论上的迷雾,为新中国文学理论建设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这篇长文,发表于1958年《文艺报》1、2、8、9、10期上。在这个大跃进年代里,文化上出现这样一部系统的理论著作,实属不易。
1961年,国内经济开始调整,国家经济形势开始逐步走上轨道,而文艺界却开展一场关于历史剧的讨论。茅盾针对文艺界在历史剧问题上的理论问题、古为今用问题、历史上人民作用问题、历史真实与艺术虚构问题、历史剧的文学语言问题,逐一进行论述。对历史剧创作有着现实意义。
在进行理论指导的过程中,作为文化部长,茅盾又十分关注中国少数民族的文化事业的发展。西藏、新疆、内蒙等地的少数民族作家,茅盾一直积极扶持、帮助,蒙族的敖德斯尔、玛拉沁夫,藏族的益希卓玛等,都受到过茅盾的关心和鼓励。即使茅盾在极为困难的条件下,仍不忘少数民族的文化事业。1964年11月至12月,茅盾最后一次以文化部长身份主持并出席的会议,还是全国少数民族群众业余艺术观摩演出会。11月26日,观摩演出会开幕时,茅盾以文化部长身份,为大会致词。12月29日,茅盾还出席了全国少数民族群众业余文艺观摩演出会闭幕式。他在文化部长的任上,为少数民族文化的繁荣,尽到自己最后的职责。
茅盾在15年的文化部长的领导岗位上,为新中国文艺大厦的建立,呕心沥血,殚精竭虑,留下了于国于民的无量功德。
第三十章政治运动中的困惑
茅盾在新中国成立后,身居高位,但自幼年养成的“谨言慎行”的习惯未变。
作为泱泱大国的文化部长,绝没有那些人一阔脸就变的市侩气息,也没有那些趾高气昂的官僚习气,而依然是一介书生,谨言慎行,克尽职守。
然而,新中国成立后,许多闻所未闻,从未经历过的政治运动接踵向茅盾扑来,批《武训传》,三反五反,反右斗争,反右倾,四清运动,直至文化大革命的发生,这些无数从未经历过的政治运动,茅盾有时首当其冲,有时避之不及,坎坎坷坷,风风雨雨。这些政治运动,起初茅盾总是满腔热情投入,但稍经岁月,便困惑起来,发现许多文艺界朋友,在莫名其妙中打成“敌人”,乃至流放。这些不能不使身在高位的茅盾陷入沉思。
1950年,上海私营昆仑影业公司拍出一部电影《武训传》,此片原来的剧本是中宣部审查通过的,影片放映后,受到广泛的好评,但到了1951年5月20日,中共中央的机关报《人民日报》发表了社论《应当重视电影武训传的讨论》,文艺界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因为《人民日报》的这篇社论,是毛泽东主席亲自改定的。
然而,身为文化部长的茅盾,对武训其事其人,并非不了解,也并非没有自己的观点,但对这场明显带有批判性的“讨论”,后来发展到对《清宫秘史》的批判,并上升到爱国还是卖国的政治高度的讨论。对此,茅盾没有在公开场合表态,也没有在公开刊物上发表批判文章,从某个方面保持沉默,而照常出席“和平解放西藏”
协议签字仪式和晚会,照常出席中国人民保卫世界和平委员会举办的“德中友好月”
酒会。
10月份秋高气爽时,照常飞往维也纳出席第二届世界和平理事会。一切似乎和茅盾这个文化部长无关紧要似的。茅盾的一切政务活动,外事活动,都在按计划进行之中。在安排好了的计划中,一个个的会议,一桩桩的事务,都在有序地进行。
茅盾尽管对武训传的批判表示困惑,表示沉默,但仍不能躲过政治风浪的颠簸。
原来,1951年初,部队作家白刃专程拜访茅盾,并将自己的长篇小说《战斗到明天》的校样送给茅盾,请求茅盾为这部小说写序。茅盾在文化部长的位子上,爱才心切,爱小说更是没有话说,便答应为之写序。谁知,在批判武训传之后不久,作者白刃受到粗暴的批判,后来也株连到为此书作序的茅盾,虽然没有到公开批判的程度,却也接到几封“觉悟很高”的读者来信,指责茅盾为《战斗到明天》一书作序,对此,茅盾又重读小说,反省自己的序言,觉得无大错,但既然有人来信,总得对人家负责,于是,他给转来来信的《人民日报》写了一封信,谦虚地认为自己对序没有写好,是“匆匆翻看一遍,就写了一篇序”。“序文本身亦是空空洞洞,敷衍塞责的。这又是不负责,不严肃的表现。”同时又说,这“又与我之存在着浓厚的小资产阶级思想意识是不可分离的。”最后,又“希望白刃同志在接受这次教训后,能以很大的勇气将这本书来一个彻底的改写。因为,这本书的主题(知识分子改造的过程)是有意义的,值得写的。”茅盾这样一封非常谦虚,非常诚恳的回信,寄给了《人民日报》。但是得到的是另一种“回报”。过了几天,即1952年3月13日,《人民日报》以《茅盾关于为一书作序的检讨》这样的标题,登出了茅盾给编辑部的复信,这样做法令茅盾瞠目结舌,但也令茅盾无可奈何。这件牵涉到茅盾自己的“小事”,使茅盾这位文化界最高行政长官,也够开眼界。从此,茅盾没有再就此事讲话。
但作为一个大国的文化部长,作为处在政治第一线的领导,又处在最为敏感的文化战线,对政治运动自然首当其冲,在某个时期,某个事件上,又不能不表态。
经过对《武训传》和《清官秘史》的批判,中共中央针对文艺界的状况,发出了“文艺工作者必须彻底改造思想”的号召。此时,茅盾不能不表态了,不能再沉默了,也无法沉默了。他没有在大会上发言,而选择了在自己的“选集”中,给自己扣上“没有把自己改造好”的帽子,当众自责。但这种自责,没有减轻茅盾内心的困惑和不解。1954年文艺界对《研究》及俞平伯的批判,由此涉及到对《文艺报》及其主编冯雪峰的批判;1955年从批判胡风文艺思想上升到政治斗争,以及随后开展的全国性的反右斗争,这些目不暇接的政治斗争中,茅盾只被动参加,只有招架。1954年12月8日,在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主席团中国作家协会主席团扩大联席会议上,茅盾作了《良好的开端》的总结发言,发言是代表个人的,把这几年文艺界的政治运动尽量拉到学术讨论上去,而且,一个短短的发言,还大量引用别人的讲话,借用人家的观点,让人看了以后,有点忍俊不禁,他说:
“5年来,党中央屡次为我们敲起警钟:从电影‘武训传’的批判,直到此次的‘红楼梦’批评。党这样地鞭策、督促,都为的是关心我们,教育我们,提高我们。”“郭主席(指郭沫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