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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在机场啊,你问我为什么会把文件给你拿回来了。你肯定是觉得我过去,只不过是疏通一下关系,然后等到文件批下来了。就该由广电总局交给湖南卫视那边的人,然后你们直接过去谈判对吧?”
沈睿点点头,虽然也意识到似乎这个环节里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但是他在这些方面的确是弱项,也没能找到确切的点,于是问道:“对呀,我就是这么想地,你何必把文件非要拿回来给我呢?”
“第一,湖南卫视接到了节目审核通过的文件。他们凭什么要相信是你帮忙的结果?”秦佩儿这会儿的神态不像是个二十四岁地小丫头,反倒是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女强人。
“那第二呢?”沈睿接着问。
“第二,即便他们相信,嗯,也许你会说他们心里肯定明白,但是你要搞清楚。在谈判桌上,大家只会根据自己的需求而要求更大的利益,而不是说根据自己心知肚明的实情。所以,即便他们相信,他们又凭什么要按照良心办事?开杂货店的还卖点儿无伤大雅的假烟假酒呢,更何况一家集团式的企业?”
沈睿不得不再次点头,承认秦佩儿说的完全正确。
“还有第三么?”
“你自己想想看,还有没有第三呢?”秦佩儿突然不说了,但是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种堪称晶亮地色彩,一直冲着沈睿眨呀眨呀的。反倒是让沈睿觉得更加的迷糊起来。
“老沈,你的聪明是我所仅见……”秦佩儿干脆放下了筷子,侃侃而谈,“你别怪我说话老气横秋,实际上我真的见识过许多所谓的聪明男人,嗯,我也不瞒你,都是我父亲给我介绍地男朋友什么的。可是,没有一个是让我觉得真正聪明的,可是他们都能把自己所有的智商用在自己的事业上。而你,很奇怪,给我的感觉是明明是一个金矿,可是你却在把金矿里不值钱的那些沙子给拿了出来,却把原本更值钱的黄金毫不留情的丢弃掉。唉,算了,有些事情我知道,在你心目中你看的并不重,但是,你不看重并不代表这个世界不看重,不代表别人就不看重。要知道,一个人地价值往往不是他自己能够创造多少价值,而是这个社会给他的评价值多少价值……”
听着秦佩儿的确很老气横秋的话,很像是一个长辈在教训晚辈的话,沈睿也若有所思。
其实秦佩儿所说的,要说沈睿完全都不明白,也不是,他只是懒得去想这些问题罢了。而你要说他多明白,那也是不可能的,要是全都明白了,今儿他就不会坐在这儿了。
就像是在秦佩儿的眼里看来,沈睿跟湖南卫视的合作完全是吃力不讨好。虽然沈睿和邵叶的理由足够充分,的确,湖南卫视有着大把做这类活动的经验,这种经验可以让他们少走弯路,很快就铺展开来。可是,人家的经验也不是白白送给你的,那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打个很简单的比方,一个人手里有一块原玉,现在他面临两种选择,第一种是跟一个有着三四十年雕玉经验、并且享有盛名的大师合作,把这块上好的原玉变成一尊无论从任何角度都是最好的玉佛。又或者是跟一个未成名的雕刻师傅合作,雕出来地玉佛在质量上肯定不如大师的雕刻来的传神,可是却能获得其他方面的收益。跟大师合作的代价是玉佛拍卖之后价格的一半。并且关于这尊玉佛的名气,也要被大师分走一半。而跟普通师傅合作的代价是一笔固定地加工费,但是最终这尊玉佛的名气方面的收益,却是由玉石的主人一个人获得了。很难说究竟哪一种选择好,但是显而易见的是,第一种选择是稳妥的做法,风险低收益还不错,而第二种选择也许比较冒险。并且在收益上甚至还不如第一种做法。可是,从长远的角度而言,第二种却是隐隐占据了一些优势的……
这就跟沈睿现在跟湖南卫视地合作类似,湖南卫视的操作能力的确一流,在国内的电视台里,他们在这方面地功底绝对是最好的。可是,功底好带来的是合作条件的增加,以及对方预期的收益也自然增高。最终最好的局面是大家双赢,所有人都满意。可是也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沈睿为湖南卫视又做了一次嫁衣,也许在这一个单一产品上最终是会让百分百一下子就声名大噪,但是却犹如烟花一般。灿烂之后就悄无声息了。
可是如果选择一家稍稍差一点儿的电视台合作呢?合作条件上沈睿完全可以压制住对方,整个活动的走向沈睿可以控制的更合理一些,而对方地预期收益显然比湖南卫视要低得多。即便是这次的活动不能让沈睿和邵叶的百分百集团一下子绽放,却会在他们长期发展的角度上迈出坚实的一步。从商业的角度而言,一锤子买卖总归是愚蠢地,而长远利益才是最终利益,这不是在炒作某支股票,即便把这支股票玩死了也在所不惜,这是在做一个公司。那么就需要更长远的眼光。
事实上,即便是做股票,真正的大玩家,也是绝对不会抱着把一支股票做死的角度去玩儿的。比如索罗斯,他每次出手,看似倾尽全力。却绝对会在一个适当的时机立刻撤退,这并不是说他觉得自己的利润已经达到顶峰了,那些被他袭击的国家政府已经没有任何的油水可榨了,而是他很清楚,一旦把对方玩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第二次的机会了。比方说索罗斯袭击马来西亚地经济,如果一次性把大马直接玩死了,让这个国家的经济倒退十年二十年,那么,被他玩死的就不止是马来西亚一个国家。而是世界上所有的国家以后都会把他当成敌人。甚至于可能在他下次准备袭击新加坡的时候,周围的小国就不遗余
起无偿的帮助新加坡,从而赶走这个他们共同的敌人
这就是长远眼光和一锤子买卖的区别……
当然,如果沈睿打算这次弄完这个活动,就直接抱着所有的资产退休了,那么无可厚非,他怎么做都是对的。但是他并不是这样,他还打算继续发展百分百,想要让地大物博的中国也产生一个甚至于两个三个很多个类似于LV,百达翡丽这样的品牌,于是乎,就很考验沈睿现在的眼光了。
这一次,沈睿想了很久,脑子里一直纠结的一些问题也终于一一浮出水面,终于让沈睿明白了,自己对于这次活动,一直以来都有些疑问没有得到解释。之前他以为是因为活动没有亮点,所以才挖空心思找到了一个所谓的亮点。可是现在看来,好像是他错了,他的迷惑来自于自己对于这个活动的合作方式根本上的不确认,经由秦佩儿的提醒之后,沈睿有一种醍醐灌顶恍然大悟的感觉。
“谢谢你,我想我明白了一些东西……”
沈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时间已经悄然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原本还人声鼎沸的小饭馆里,现在已经只剩下了他们这一桌。
“想明白了就好,我们走吧!”秦佩儿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微微一笑,站起身来。
沈睿连忙招手:“老板,结账!”
“行了,我已经买过单了……”
“啊?不行,说好了是我请你吃饭的。”沈睿看着秦佩儿,不明白。
秦佩儿抿嘴一笑:“所以咯,你必须接着请客,走吧。我们去找个酒吧坐坐,就棉花俱乐部吧,我喜欢听你和老七说相声似的耍贫嘴。”
沈睿这时候倒是也不想反对了,他忽然很好奇,秦佩儿跟慕容扬几乎一样大的年纪,可是两人却好似有着天壤之别。慕容扬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富家女,虽然身上并没有一些二世祖的那些令人讨厌地部分,但是却也基本上算是没什么出奇之处。可是秦佩儿。沈睿笑了,这个女人看似天真,其实却是一潭很深的水啊……
到了棉花俱乐部之后,发现来的时间还比较早,里头几乎都没什么客人,于是二人干脆坐在外头,要了一瓶红酒,慢慢的品味着红酒的酸涩感觉。
“现在轮到你说说看了。你刚才说你想明白了,到底想明白了什么。”秦佩儿抿了一口红酒,放下杯子对沈睿说到。
沈睿若有所思的看着秦佩儿:“第一,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你和扬扬的区别太大了,而之前,我却觉得你们异常的类似。第二,我很奇怪,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把自己锻炼到现在这样地程度。第三,跟你刚才没说的第三重合了,我也许该考虑是不是要跟湖南卫视继续合作下去了。”
对于前两个问题,秦佩儿不想多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带过。
而对于这第三个问题,秦佩儿还是很想知道沈睿究竟想到了哪些:“嗯,那就说说你为什么会打算重新考虑。”
“如果这份文件直接落在了湖南那帮人的手里,我们可以凭借谈判砝码又少了很多。虽然实际上他们并不敢丢开我们自己单干,但是可能在赞助上,以及最终合作的形式上。我们都会陷入被动。当然,这仅仅只是这一份文件带来的问题而已。而更多的问题,其实不在这份文件上,而是在我们合作的方向上,根本上存在一些不足。”
沈睿说完这番话,虽然言尽于此,没有说的更多,可是秦佩儿却很开心地笑了。
“我就知道,你的确是最聪明的那个男人。唉,真的很可惜……”秦佩儿好像突然又有点儿不开心了。
沈睿这个时候无从猜测。秦佩儿可惜地是什么,他的懒散性格也决定了他不会追问下去。而秦佩儿的这声可惜,实际上是针对于慕容扬的。她很遗憾为什么是慕容扬先遇上了沈睿,而不是自己,如果那天自己没有因为其他的事情耽搁,也许就不会让慕容扬代替自己去找沈睿,而就不会等到自己发现这个男人如此优秀的时候,却好像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可是,秦佩儿其实也走到了一个误区之中。
秦佩儿没有想到,如果不是因为慕容扬去见得沈睿,而是她自己,那么无论在见面之前她由道听途说的那些话语之中把沈睿捧到多高的地步,而又无论自己是不是当时表现的很花痴,可是在见面之后,她一定是很矜持地,而跟沈睿之间的谈话恐怕也就局限于内衣设计上了。这样一来,按照她的性格,是很难跟沈睿成为真正的朋友的,没有朋友,就失去了今天她所遗憾的基础。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慕容扬和沈睿地关系,秦佩儿是绝对不会如此注意沈睿的,也自然不会有跟他这么多次的接触交流,而当时的沈睿还只是个闲的整天在大街上看美女的花花公子,事业上没有任何可以拿出来供秦佩儿参考的地方,她自然无从发现沈睿现在所表现出来的优秀……
于是乎,如果没有慕容扬,秦佩儿和沈睿反倒是没有任何交集的机会。
世事往往如此,人们都会走到自己的误区里不可自拔,宛如沈睿一心只想找一个最符合自己要求地电视台,而忽视了本身公司的发展一样。也正宛如秦佩儿此刻的惋惜,其实并不那么值得惋惜,类同……
但是也往往是这样的一些误区,反倒是让许多人的人生从平淡变得精彩起来,如果缺少了这些误区,所有的人生都如同小说一般,翻开第一页也就知道最终好人必然战胜坏蛋,正义必将超越邪恶,那似乎真的就缺乏乐趣了。过程,往往比结果更令人疯狂,也更加令人向往……
这不是一个凭空的感慨,而是秦佩儿此刻很真实的想法。
她在认真的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要不要趁着慕容扬不在国内的这两年,跟沈睿之间发生点儿足以让她一辈子都回忆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