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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走廊拐到了欣库斯的房间,开锁进去。房间里所有的灯——过道的,盥洗间的,还有卧室的,全亮着。浑身是汗的欣库斯,张嘴瞪眼蹲在床的后边。屋子中央有一把折断的椅子,欣库斯手里攥着一把小刀。
“是您?”他嘶哑着嗓门说,一边站立了身子。
“是我?”我说。
他的神情仿佛已失去了理智,眼睛里满是血丝,这使我原来认定他扯谎和演戏的想法动摇了。因为只有最出色的表演艺术家才能演好他这样的角色。然而我还是恶狠狠地说:
“谎话我都听腻了,欣库斯!您欺骗了我!您说过捆您的时间是8点40分。然而有人在9点以后在走廊上见过您!您现在对我是说实话,还是不说?”
他的脸上闪过张惶失措的神色。
“有人看见过我?9点以后?”
“是的!您从走廊穿过,向左拐进了楼梯过道。”
“我?”他想然大笑,“我穿过走廊?”他又吃吃笑起来,“我拐进楼梯?有人看见了我?问题就在这里,探长!有人在走廊上看见过我……我也自己看见了自己……我自己抓了自己……自己捆了自己……也自己把自己关在屋里!我——自己……您明白吗?探长?我——自己……”
第十章
我下楼走进了大厅,阴郁地对老板说:“欣库斯在房间里完全疯了。您这里有什么镇静剂没有?”
“我这里什么都有。”老板回答,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掠奇的表情。
“您会不会打针?”
“我什么都会。”
“那您去打吧!”我把钥匙交给了他。
我感到头昏。现在时间已经是3点55分。我累极了,感到烦躁不安。这个案子我对付不了。看不到一丝光明,甚至相反,越搞下去越糟。也许,旅馆里正藏着一个像欣库斯的人?也许,欣库斯还有一个孪生兄弗?而这个孪生兄弟也是一个凶恶的匪徒、疯子和色情狂?如果是这样,倒可以勉强解释凶杀的原因、欣库斯的恐惧不安、他的反常行为……不过,这就需要了解另一个问题了:这个匪徒是怎么混到这里来的?他此刻躲在什么地方?用什么方法藏身?因为我们这里只是有12个房间的寒酸小旅店。……得啦!我还是去找摩西夫妇了解情况吧!
摩西老头没有让我进他的房间。听到了敲门声,他走出来站在走廊上,一只手拿着不离左右的金属杯子,一边挺着肚子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您打算站在这里同我谈话,是不是?”我精疲力尽地问他。
“不错,是这么个打算。”他回答,同时嘴里有一股莫名的混合味道喷到我的脸上,“就站在这里谈。当警察的到摩西屋子里不会有什么正经事。”
“那我们最好到办公室去谈吧!”我向他建议。
“噢,噢,到办公室。”他从杯里喝了一口说,“好吧!就到办公室去,那个地方我还没有去过。尽管我看不出有什么好谈的。您是不是认为谋杀案同我,同摩西有关?”
“不,不。”我说,“上帝可以作证。不过您的话对调查将有莫大的帮助。”
“那当然!”他轻蔑地嗤笑了一声,又从杯里呷了一口说,“好,我们走吧……”
在路上他小声嘀咕着:“你们找不到表——表偷了是小事,可现在又来搞什么谋杀案,调查……”
在办公室里,我请他坐到沙发上,自己在桌边坐下来。
“这么说,您的表还是没有找到?”我问。
他不满地瞥了我一眼。“怎么,警察先生?大概您指望过表会自己跑回来?”
“我是有过这种想法。”我承认,“然而表既然跑不回来,我就没有办法了。”
“我很讨厌警察局。”他声明说,眼睛逼视着我,“也讨厌这个旅馆。不是什么谋杀,就是什么山崩……还有什么狗,小偷,深更半夜的叫声……您把谁带到我的房间来了?我已经明确地说过,除了壁炉间,整个走廊都是我的。壁炉间我用不着。你们怎么敢破坏这个协定?为什么要把那个流浪汉放到我的3号房间里?”
“他遇到了山崩才跑到我们这里。”我说,‘他受了重伤,又冻僵了。不便把他抬到楼上去。”
“然而,我是付过您3号房钱的!您这么干要得到我的许可?”
我不能再同他争了,我已经没有力气向他解释他这是喝醉了,把我当成了老板。所以我直截了当地对他说:“旅馆会向您道歉的,摩西先生。明天他们就会把房钱退给您。”
“都是一群乞丐!”摩西先生吼叫,又把嘴唇贴到杯子上,“不过,3号房的流浪汉至少也得懂点礼貌是不是?要不然,他也会偷东西是不是?”
“这完全是一个知文说理的人。”我安慰他说。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们要用那条恶狗去监视他?”
“这纯属偶然。”我回答,闭上了眼睛,“到明天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我请您放心‘”
“也许,死人也会活转过来,是吧?”这蛮横的老头恶狠狠地问:“也许,您可以对我空口许愿是吧?我是摩西,先生!我是阿尔贝特·摩西!我不能容忍这些死人、狗、凶宅、山崩……”
我闭上眼睛坐在那里等他说完。
“我不能容忍深更半夜偷看我的妻子。”他继续说下去,“我不能容忍一个晚上把300个克朗输给那个装神弄鬼的魔术师……他叫什么巴尔……巴拉……他简直就是骗子,赌棍!摩西决不同骗子赌棍坐在一起!摩西就是摩西,先生!”
我闭上眼睛坐在那里,为了不想听他没完没了地唠叨,我让自己想象着他怎样不放下手中的杯子睡觉,他怎样时不时地从杯子里啜上一口,而那只杯子又始终不空……
最后,他终于开始安静下来了。
“要说的就是这些,探长。”他站起来,“好好记住我现在对您说的话,让它成为您一生的教训。它对您的用处大着呢!先生,晚安。”
“等一等。”我说,“我想提两个小小的问题。”摩西刚想开口,但是我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摩西先生,您大概是什么时间离开大厅的?”
“大概、”他哈哈大笑,“您居然想用这个手段来调查罪行!‘大概’?我可以向您提供非常准确的时间。摩西从来不搞什么‘大概’的玩意,不然他就不是摩西。也许,您还想让我再坐一会吧?”他讥刺地说。
“是的,对不起,请坐。”
“谢谢您,探长。”他坐下了,然而说话的语气也越来越尖刻,“是这样,我和摩西夫人回到你们在夜里以不体面的手法闯进去的房间,我是说:你们不经敲门就私自闯进的那个房间——我甚至都没问你们是不是有拘票之类的证件。我,当然无权指望一个当代的警察会遵守法律,会重视保护私人的居留权,特别是,先生,在事情涉及到一位夫人,涉及到阿尔贝特·摩西夫人的时候,我的探长!”
“是的,是的,这的确是我的冒失。”我说:“我来就是向您和摩西夫人诚恳道歉的。”
“我不能接受您的道歉,探长!到现在为止,你们还让人住在原本属于我的3号房里,让这个家伙睡在有我夫人卧室的屋子里,而且你们还莫名其妙地用一条狗去监视他。”
“详细的情况和这个人是谁我们也还没有弄清楚。”我说,同时又闭上了眼睛,“他遇到了灾祸,是—个残废,没有手,这会儿又是睡着。一旦弄清楚这个人的身份,我们会马上向您报告,摩西先生。”我又睁开了眼睛,“现在我们再回到那个问题:您同摩西夫人是什么时间离开餐厅的!准确的时间是几点几分?”
他把杯子举到嘴边,威胁地瞥了我一眼。
“我对您的解释感到满意。”他声明,“我希望您信守诺言,赶快报告。”他从杯里呷了一口说:“我同摩西夫人离开餐厅的时间大概……”他嘲弄地眯细着眼睛,“我是说大概,探长,在当地时间21点33分两秒。这您该满意了吧?好极了。现在准备回答您的第二个问题,我希望也是最后一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我们还没有完全结束。”我不同意他的说法,“是这样,你们在21点33分离开了餐厅。后来呢?”
“什么后来?”他凶狠地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年轻人!难道您想打听我们夫妻回到自己房间后做哪些事?”
“我们会衷心感激您对调查的支持,先生。”我动感情地说。
“调查?我同你们的调查无关,感激二字无从说起。不过,我没有什么秘密。我回房间马上就脱衣服睡觉。睡得很香,直到听到你们吵吵嚷嚷把人抬到我那3号房里的声音,我才醒过来。只不过由于天生的大度和良知,因为我是摩西,不允许我突然走到你们面前,把这个得到警察支持的不速之客赶走罢了。但是,我的大度是有限的,我不允许任何的无赖……”
“是的,是的,您说的完全对。”我急忙说:“还有一个问题,也是最后的问题,摩西先生。”
“只能是最后的问题”他用食指敲敲桌子威胁说。
“不知道您注意没有,摩西夫人大概在什么时间曾经离开过餐厅?”
一阵可怕的沉默。摩西的脸铁青,睁圆了眼睛看我。“看来,您是大胆假设摩西夫人参与了谋杀案件?”他咬牙切齿地问,我向他连连摇头否认,但无济于事,“而且看来,您还斗胆敢认为摩西夫人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也得向您提交供词?或者,也许您认为这个案子不会不同摩西无关吧!先生?也许,您还要想象,这个案子还同什么独臂人,偷走我金表的人有关吧!不然,也许……”
我闭上眼睛。在后来的5分钟里,我一直听着他那没完没了的洼珠炮似的发问。我根本不想回答他的任何问题。我只是惋惜地想,达时候我已经是绝对不可能从摩西夫人那里了解到什么了。然而,结果是大出意料:库西忽然把话停住了。等我睁开眼睛,他又用一种不大自然的语气说:
“其实,您这种做法很可笑。对小人物可以耍点小聪明。对摩西也来这一套就荒唐了。当然,这同低级警官受文化和智力水平的限制有关。现在我决定接受您的道歉,也向您还礼。除此以外,考虑到这一切情况……我已经明白,您会让我的妻子安静,不对她提出不合适的问题。所以,我允许您当我的面对她提问题,不过提问不得超过两个,先生!不要再磨蹭了,请跟我来。”
我大喜过望地跟在他的后面。他敲开了摩西夫人的房门。摩西夫人以迷人的微笑迎接我们。老头快步走到她的面前,吻了她的手。我不知怎的想起了老板说过摩西用鞭子抽她的事。
“这位是探长,亲爱的。”摩西朝沙发上一倒。“您还记得探长吧?”
“怎么能把我们可爱的格列泼斯基先生忘掉呢?”她说,“请坐,探长,请多关照。这是一个迷人的夜晚,对吗?多么富有诗意?”
我在椅子上坐下来。
“探长使我们深感荣幸,”摩西宣布,“他猜想我们了解奥拉弗被谋杀的情况。记得奥拉弗吗?现在他已被人杀害了。”
“是的,听说过这事。”摩西夫人说,“真可怕。亲爱的格列泼斯基,难道您真的认为我们会了解凶杀的真相吗?”
我对这一套把戏已经感到腻烦了。我想我真是碰上鬼了。
“夫人,”我冷冷地说,“根据调查断定,您昨天在9点半左右曾经离开过餐厅,您当然能证实这一点,是吧?”
库西老头在沙发上不高兴地正想说什么,但摩西夫人已抢在他的前面说下去:“对,我当然能证实这点。有什么理由不同意这种说法呢?当时我有事需要离开餐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