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他看来,目的地不可能再有别的地方了。
虽说还算不得怒涛汹涌,可毕竟是乘船出海,以这样的海面情况,乘船的时间应该不会太久。既然是短途出海,那就是说,航行的距离跑不出那个岛的范围。
押送官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于是,巴纳德只好问道:
“那个岛叫什么?”
“恶魔岛。你没听说过?”
押送官再次开口回答,声音几乎被风声盖过。
“我就被关在那儿?”
巴纳德问。
“那里的监狱连只鸟都飞不出去。周围是望不到边的大海,海水又急又冷,鲨鱼也不少,往里跳只有死路一条。你可千万不要耍什么小聪明。”
听到这儿,巴纳德这才感觉到震惊。他终于明白了,花了两天时间横穿大陆是为了把自己送到千里之外的恶魔岛来。对巴纳德来说,西海岸是初来乍到,因此感触比身处异国他乡还要来得强烈。这种感触又有别于人生地不熟时的飘零无助。它是一种虚无感,仿佛人生已经走到了尽头。
从今往后,自己将在隔海而望的那个小岛上开辟出崭新的人生吗?鬼才这么想。
当局的想法不得而知。他以前听人说起过,在西海岸的某个地方有一座专门关押重刑犯的牢狱,它像中世纪的城堡,固若金汤、牢不可破。
据说设立这所监狱的目的就是为了收押阿尔·卡恶魔岛幻想曲第三章恶魔岛彭和“机枪手乔尔”之类的超级凶残的暴徒。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送进这种地方,要知道自己对暴力不感兴趣,既没有越狱的念头,也没有全副武装的同伙。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是全美国最不值得如此兴师动众的囚犯。
然而,巴纳德的案件显然被定性为心理失常者所实施的残忍的性犯罪。给人造成的生理上的反感和它的反社会性实在太强了。本来,纽约或宾夕法尼亚的随便哪所监狱对关押智力高于普通人的巴纳德来说都不会有问题,而最终被选中的却是需要坐上横贯大陆的火车千里迢迢跑到西海岸、专门收押臭名昭着的重刑犯或是越狱惯犯的恶魔岛。由于案情太令人发指,巴纳德被归为诸如连续作案二十起的强奸犯或是虐待女性的变态狂之类的罪大恶极的罪犯之列。
小艇摇晃不止,怎么上去颇费了些心思。随着看准时机后的一声吆喝,三个人同时跳了下去。
他缩着头,钻进狭小的舱内。只见舱内的左右各有一排木质长椅,同驾驶席之间隔着金属网。他被勒令坐到长椅上。他岔开双腿,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坐下后,摇晃的感觉更强烈了。押送官和警官都抓着舱内的扶杆站得笔直,谁也不愿意坐下。
透过金属网朝着颠簸不已的前方看去,由于雨刷器不停地刮动,恶魔岛清晰可见。岛影一团漆黑,唯有那上面的建筑物被灯光照得通亮、醒目。建筑物的旁边耸立着一个好像是了望塔的高高的影子。
小艇时而被抛下去,时而被扔上来,如此周而复始。他被晃得七荤八素,巴望着早点儿开船。
恶魔岛幻想曲第三章恶魔岛可等到马达轰鸣声渐高,小艇开动起来以后,晃动却更加剧烈了。雨水和海水的飞沫交织在一起,拍打在身旁的小窗上,连旧金山的街灯也变得模模糊糊的了。
如果不能清楚地认识自己所置身于其中的状态,人就会犯晕。对此,巴纳德始终认为,只要拿不会动的灯当参照物就行了,然而,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晕船使人的心情坠入地狱般的绝望。
这样的旅程会让无论多么乐观的人都变得消沉低落。
在舱里,押送官们每个人都分到了雨衣,可就是没有巴纳德的份儿。这也是因为他戴着手铐,给了他也没法穿。因此,当他们到达小岛那破败不堪的防波堤,走上水花四溅的水泥坡道时,唯独巴纳德成了落汤鸡。
风刮着,大雨如注,巴纳德浑身上下早已湿透,跟从水里游上来的几乎没什么区别。没有人为他撑伞,身体虚弱的他被冻得够戗,步子迈得很吃力。他艰难地走着,越走越感到寒气刺骨,不禁瑟瑟发抖。
“本来有车接的,可偏偏这会儿车子罢工了。
前面还有一小段上坡路,委屈你了啊。”左侧的押送官攥着巴纳德的上臂,为了压过风声和涛声,把嘴贴近了他的耳边说,“将就一会儿就好了。
等到了地方,会有人给你换上干衣服的。”
“我们还得往回返,所以需要雨衣。”
另一名押送官似乎有些过意不去。
突然之间,耀眼的光束自上而下地射过来。
那是探照灯。光束久久不见离去。安装在小岛的了望塔塔尖上的探照灯把巴纳德这一队人牢牢地恶魔岛幻想曲第三章恶魔岛锁定了。
“了望塔上的探照灯可以照亮这个岛上的各个角落,几乎没有死角。”右侧的押送官说道,“你也别想着挖地道。整个岛就是一个巨大的岩块,坚硬无比。”
他如是说的用意不外乎是想表明,不要再对越狱心存侥幸了。
“关押在这里的都是些大名鼎鼎的越狱老手。可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能逃得出去。”
探照灯的光束不止一束。光束照射着白茫茫的雨线在水泥地面上溅起的无数水花。巴纳德一边走一边望着水花出神。光束始终追踪着这一行人,一直到他们走到了大门口。
牢房入口的铁门锈迹斑斑。因为涂成了白色,锈斑更加显眼,雨水汩汩地从门上淌下。两名戴着制服帽的狱警打开了铁门,手放在门把手上,撑着雨伞倚门而立。
他们走进右侧的第一个房间。房间又冷又暗,只亮着两个光秃秃的灯泡。可对于一个在滂沱大雨中徒步而来的人来说,这里已是足够温暖了。
因为好歹还算有一些暖气。
随着铁门砰的一声关闭,外面的风声和涛声一下子远去了。有人给巴纳德打开手铐,并递来一条浴巾,叫他把脸和头发擦干。他擦完脖子,正准备擦身上时,就听恶魔岛的狱警喝道:
“没那个必要,先把衣服脱光。”
紧接着又是一声:
“脱下的衣服全扔进筐子里。”
湿漉漉的地板上滑过来一个筐子。
巴纳德顺从地脱得一丝不挂,把浑身上下擦恶魔岛幻想曲第三章恶魔岛了一遍。然后,他便等着他的干衣服,可没有人给他。他被勒令光着身子站着,报出姓名和履历、出生地等信息。接着,他的头发、耳朵眼里和嘴巴里被人用手电笔照着,检查了一番。这一仪式进行的时间出奇的长,可由于身上逐渐暖和了起来,倒也不觉得有多么受罪。
他领到了干燥的小毛巾、肥皂和牙刷,并被勒令拿着这些东西跟着走。恶魔岛的狱警走在头里,来到跟进门时不一样的另一道铁栅栏门前。
这道门的旁边有一个带玻璃的小房间,里面的狱警似乎是按动了开关,随着一阵沉闷的机械声,铁栅栏门向一旁滑去。狱警跨进了门的另一侧。
巴纳德一面跟上,一面扭头去找“陪着”他从华盛顿来到这个地方的押送官和护卫的警官们。他们就静静地站在那儿,只是看着,已经不会再跟过来了。虽说这些人非亲非故,谈不上依依惜别,可就要跟这些东海岸的“旅伴们”天各一方了,总得有所表示才是。想来他们又要冒着大雨,回到小艇那儿了。
一名狱警在前头领路,另有两名狱警一左一右地将巴纳德夹在当中。从此以后,他所遇到的都将是恶魔岛上的人了。他光着脚穿过幽暗的通道,来到一条仿佛左右立着两溜三层楼房的走廊里。抬头看去,亮着灯的三层楼房里的所有房间全都装上了铁栅栏。那里便是囚犯们的监舍。
对面黑洞洞的,一面圆形的挂钟影影绰绰地悬在上方。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自从进到这个地方以后,雨声又开始隐隐地窜进耳朵里。一定有某个地方是对着外面敞开的。可又不觉得冷。暖气的温度很舒适,不冷不热。
恶魔岛幻想曲第三章恶魔岛耸立在左右两侧的三层楼房是一排排的单人牢房,所有房间都无一例外地亮着昏黄的灯光。
每个房间里都立着一名囚犯,在灯光的映衬下,活像一个个剪影。也有的人在狭小牢房里的窄床上卧着不动,可大部分囚犯都靠在铁栅栏上站着,目不转睛地盯着被夹持而行的赤身裸体的巴纳德。楼上的人也都在一脸冷漠地朝下观望。
沿着一排单人牢房走到尽头,便来到了正对面的墙边。领路的狱警走上了左手边的楼梯。巴纳德也被左右两边的狱警推搡着,跟了上去。他们穿过二楼的平台,沿楼梯上到了三楼,最后,领头的狱警往左一拐,走进了一条狭窄的走廊。
走廊很窄,三楼的囚犯们只要从铁栅栏的缝隙里伸出手,就可以触碰到巴纳德那光溜溜的身子。
人人都在观察被剥得精光的巴纳德的肌肉和体格,揣摩着他会是一只老虎,还是一只羔羊。
这样的情景是巴纳德从未想到的,因此他感到万分恼火。巴纳德徒有身高,从孩提时代起就对体育运动发憷,对自己的臂力从未有过自信,而现在又偏偏赶上了恶汉齐聚的恶魔岛监狱。这下可好,所有在押的囚犯都看到了自己羸弱的样子。
倘若不加倍小心的话,真不知道将来会被这些所谓的“狱友”折磨成什么样。
他走进三楼的走廊,随即吃了一惊,只见五名持枪狱警面朝监舍,站成了一排。就在经过第二名狱警的面前时,他听到一声断喝:
“站住!你到地方了。”
于是,他朝着左手边的铁栅栏看了看,房间的确是空的,里面亮着一个孤零零的电灯泡,有一张窄床,再往里是小小的盥洗台,还有便池。
恶魔岛幻想曲第三章恶魔岛权当房门的铁栅栏上有一个写着人名的小牌,那上面已经写上了“巴纳德·科伊·斯托雷切”。
再往右看,隔着护栏可以远远地俯看来时走过的通道。
“列队!”
一个炸雷般的声音让他吓了一跳。巴纳德定睛一看,只见属于自己的单身牢房的左右两侧的好几个监舍里,犯人们正面朝铁栅栏,纹丝不动地保持着立正的姿势。他搞不懂了,不过是自回自家而已,又有什么必要让附近的“街坊”列队呢。
惴惴不安的巴纳德也屏息静气地站得笔挺。
终于,随着一阵金属的嘎嘎轧轧的声音,巴纳德鼻尖儿前的铁栅栏向左滑开,然后砰的一声停住。
门打开了。
“进去!”
他朝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左右两侧单人监舍的门也全都开着。倒不是三层的所有监舍,而是左右五个监舍的门同时打开了。看起来,铁栅栏门是电动操纵的,一次同时开闭几间屋子。
因此,为了防备有人借机逃跑,便有持枪的狱警上来警戒。
“你进去,朝外立正站好。”
巴纳德顺从地照做了。于是,又是一阵嘎嘎轧轧,然后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立刻,担任警戒的狱警们向左一转,小跑着离开了。刚才在前面带路的狱警又回到巴纳德的面前,隔着铁栅栏说了一句:
“欢迎来到恶魔岛。”
随即便抽身不见。
巴纳德茫然地站着,只觉得眼睛里一闪,随恶魔岛幻想曲第三章恶魔岛后便听到了沉闷的滚雷声。天花板上似乎有个地方装着玻璃。外面已是雷雨交加。
他倏地将额头顶在铁栅栏上,朝走廊里张望。
狱警已经走得一个不剩了。他扭过头朝床铺看去,毯子上孤零零地放着叠好的蓝色衬衣、裤子和内衣。
2一阵铿铿的金属声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