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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熟悉这里的山地吗?”他边扎绷带边问。
“当然了。”阿富汗人说。
“那我带上一位新的向导再返回这里。到时你必须告诉他这里的确切位置。我把背包和火箭埋起来。”
他打开一个扁扁的铁盒子,取出一支皮下注射器。男孩脸色发白地注视着他。
只能随他摆布了,伊兹玛特·汗心里想道。如果这个异教徒要折磨我,那也随他了。我不会吭声的。
英国人把针头扎进了他的大腿。他没有吭声。几秒钟之后吗啡起作用了,他大腿上的疼痛开始减轻。他又试着站起来。英国人已经取出一把小小的折叠式挖掘工具,开始在页岩坡面上掘洞。挖好之后,他把背包和两支“吹管”放了进去,上面用石块掩盖起来,使之看上去与周围无异。但他已经用心记住了这个石堆的模样。只要他能回到这片山坡上,他就能够找到并取出他的装备。
男孩坚持说他能自己走路,但马丁不由分说一把把他背上了肩膀。由于瘦得皮包骨头,身上只剩下肌腱,男孩的体重与背包差不多,也就是一百磅左右。但在稀薄的空气中背负一个人在上坡路上行走,也是很累人的。马丁斜穿着翻过山梁,然后慢慢地走下了山谷。事实证明,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坠落的苏军飞机总会吸引普什图人来淘宝,以期找到什么能用的或者有价值的物品。浓烟尚未被苏联人发觉,西莫诺夫最后发出的信息只是一声尖叫,因此没人能知道他的方位。但浓烟已经吸引了一群穆斯林战士从旁边的一条山谷赶过来。他们与马丁和伊兹玛特在距山谷谷底一千英尺处相遇,并互相对视着。
伊兹玛特·汗解释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山民们绽出了开心的笑容,他们拍着这个英国特空团军人的后背以示崇敬。马丁解释说他的向导需要帮助,而且不是山区的一碗热茶就可解决的。这孩子需要外科手术。其中一位穆斯林战士认识一个人有一头骡子,与这里只相隔两条山谷。他去叫那个人了。直到夜幕降临时那个人才赶到。马丁给伊兹玛特扎了第二针吗啡。
在新向导的指引下,伊兹玛特·汗骑上骡子,他们三个人动身了。黎明时他们来到了白山的南坡,这时候那位向导停下了脚步,指向前方。
“贾基,”他说,“阿拉伯人。”
他赶着骡子回去了。马丁背上男孩走完了最后的两英里路程。贾基是一个有五百多个洞穴的复杂山区。三年来,所谓的阿富汗阿拉伯人一直在那里施工,扩建,挖深,把那里建成一座游击队的大本营。马丁所不知道的是,洞穴里面有复杂的兵营,一座清真寺,一个藏有经文的图书馆,还有厨房、储藏室和一座设备齐全的外科医院。
当马丁走近时,他被外层的几个卫兵拦住了。但马丁的处境是很显而易见的,他背负着一个受伤的人。卫兵们讨论着该如何处置这两个人,马丁听出来他们说的是北非阿拉伯语。有一个显然是上级的人走过来打断了他们,那人说的是沙特口音的阿拉伯语。马丁能听懂每一个词语,但他认为最好还是不说话。他用手势语言表达,他的朋友需立即动手术。那个沙特人点点头,做了一下手势,并在前面引路。
伊兹玛特·汗在一个小时内就动了手术,医生从他的大腿上取出了一块航炮的弹片。
马丁等着小伙子苏醒。他以当地人的习惯,蹲在病房角落的阴影里,谁也没去特别留意他,无非当他是一个把朋友带过来的普什图山民。
一小时后,两个男人走进了病房。其中一个个子很高,很年轻,留着大胡子。他在阿拉伯的袍子外面穿了一件迷彩军服,头戴一条白头巾。另一个人矮胖敦实,年纪不会超过三十五六岁,有一只圆圆的鼻子,鼻梁上架着一副圆圆的眼镜,穿着一件外科医生的白大褂。在检查了他们自己的两个病号以后,这两个人走向了阿富汗人。高个子用沙特阿拉伯语说话了。
“哦,我们这位年轻的阿富汗战士感觉如何?”
“没事,我好多了,酋长。”伊兹玛特也用阿拉伯语回答,他以尊称称呼这位年长者。高个子男人很高兴。
“嗯,你会说阿拉伯语,还这么年轻。”他微笑着说。
“我在白沙瓦的古兰经学校学习了七年。去年我返回阿富汗参加战斗。”
“那么,你为谁而战呢,小伙子?”
“我为阿富汗而战。”男孩回答。
一丝阴云出现在这个沙特人的脸上。阿富汗人意识到或许不该这么说。
“我也为真主而战,酋长。”他补充说。
脸上阴转多云,温和的笑容也重现了。沙特人俯身向前,轻轻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
“有一天,阿富汗将不需要你,但仁慈的真主将永远需要像你这样的勇士。现在,我们这位年轻朋友的伤愈情况怎么样了?”他问那位匹克威克式的医生。
“我们看一下吧。”大夫一边说,一边揭开了纱布。
伤口很干净,周边有红肿,但在缝了六针之后已经闭合了,而且没有受到感染。他满意地点点头,重新缠上了纱布。
“一星期后你就可以下地走路了。”艾曼·扎瓦希里大夫说。
然后他就与奥萨马·本·拉登一起离开了病房。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蹲在角落里的满脸汗渍的穆斯林战士,他的头枕在膝盖上似乎睡着了。
马丁站起来走向小伙子的病床。“我要走了,”他说,“阿拉伯人会照顾你。我设法去找到你父亲,向他再要一名向导。愿真主与你同在,朋友。”
“你多保重,麦克。”男孩说,“这些阿拉伯人和我们不一样。你是一个异教徒。他们就像我在古兰经学校里的那个伊玛目,他们憎恨所有的异教徒。”
“如果你不告诉他们我是谁,我将十分感激。”英国人说。
伊兹玛特·汗闭上了眼睛。他宁愿被拷打致死也不会出卖他的这位新朋友。这是规矩。当他睁开眼睛时,英国人已经走了。后来他听说,这人抵达了潘杰希尔山谷的沙阿·马苏德那里,但他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人。
越过苏军防线进入阿富汗活动了六个月之后,麦克·马丁经巴基斯坦悄悄回到了英国,还学会了一口过得去的普什图语。他获准去休假,然后回特别空勤团报到,并再次被派遣去北爱尔兰。但这次情况不同了。
特空团是真正使爱尔兰共和军感到害怕的部队;能杀死特空团的战士,最好是活捉,再将其折磨致死,是爱尔兰共和军的最大梦想。这次,麦克·马丁与简称“特遣小分队”的第十四情报连协同作战。
这支小分队承担着监视、跟踪和窃听的任务。他们的行动是要摸清爱尔兰共和军杀手的下一步袭击计划,这些行动必须非常隐蔽,决不能被对方发现。在这方面,他们有一些高超的技艺。
他们翻屋顶进入爱尔兰共和军领导人的住宅,在阁楼安装窃听器。他们还把窃听器安置在棺材里,因为“教父”们会一边装作向灵柩内的死者表示崇敬和哀悼,一边召开会议。他们用长焦照相机拍摄到嘴唇的运动,再由专家根据口形破解出谈话内容。他们还用装在步枪上的话筒录下门窗紧闭的房间里的对话。小分队获得了珍贵情报之后,就把任务转交给行动队的战士。
行动的规则很严格,必须是爱尔兰共和军人先开火,而且必须是朝特空团开火,特空团战士才能反击。如果敌人在枪口下缴械投降,就要被当成俘虏对待。所以开枪这件事,特空团和空降兵战士们必须十分谨慎。英国的政治家和律师近来宣布了一条新政策:英国的敌人有公民权,但英国军人却没有。
尽管如此,麦克·马丁作为一名特空团的上尉,还是在那里待了十八个月,其间他曾多次参与夜间的伏击战。每一次,爱尔兰共和军的一帮武装分子都会莫名其妙地被截住;每一次,他们都愚蠢地试图拔枪顽抗;每一次,北爱尔兰皇家警察都会在次日早晨发现那些尸体。
但在第二次交火时,马丁中弹了。他运气很好,是左臂二头肌的皮肉伤,但他只能飞回英格兰,安排去利特黑德医院接受康复治疗。在那里,他遇上了护士露辛达,经过一番简单地追求后,她成了马丁的妻子。
一九九○年春,马丁重返伞兵部队,不久便被派往位于伦敦白厅的国防部机关工作。他在乔伯姆附近租了一座小房子,安了家,这样露辛达就可以继续上班。马丁发现自己平生头一次成了一个身穿深色西装,每天挤公交车的上班族。他的军衔是三级参谋,工作部门是特别项目局军事行动处。没过多久,又一个外国侵略者再次将他从安逸的生活中拉了出来。
那年的八月二日,伊拉克总统萨达姆·侯赛因悍然入侵邻国科威特。英国首相玛格丽特·撒切尔对此表示了愤慨和坚决反对,美国总统乔治·布什也赞同她的主张。一星期之内英美两国制订了一个紧急计划,组成了一支反侵略的多国部队,去解救那个富饶的石油小国。
即使麦克在国防部特别项目局军事行动处这种机关,秘密情报局还是追踪到了他,并“建议”他参加几位“朋友”的午餐会。
午餐安排在圣詹姆斯街一个隐蔽的俱乐部,东道主是“企业”的两名高级情报官。同行的还有一位政府通讯总局的分析专家,他生于约旦,后来加入了英国籍。他的工作是监听和分析阿拉伯国家的无线电通信。但在今天的餐桌上,他另有任务。
他用阿拉伯语与麦克·马丁交谈,语速飞快。马丁对答如流。最后他朝两位情报官点点头。“百闻不如一见,”他评论道,“就凭这副面孔和说话的声音,他能行。”
说完后这个人就离席告辞了,显然他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
“如果你能潜入科威特去看看那里发生的情况,我们将不胜感激。”其中一位资深的情报官说。
“部队那边怎么办?”马丁问道。
“我认为他们会予以理解的。”另一位情报官轻声说。
马丁的部队长官发了几句牢骚,但还是放他走了。几个星期以后,马丁装扮成一个贩运骆驼的贝都因人'16',悄悄地越过沙特边境,潜入被伊拉克占领的科威特。在北上去科威特市的路上,他遇上了几支伊拉克巡逻队,但他们都没去注意这个蓄着大胡子、赶着骆驼去集市的游牧民。贝都因人向来与世无争,不问政治,几千年来,他们旁观着入侵者在阿拉伯世界打得天翻地覆,从来不加干涉。所以侵略者通常也不理会他们。
在进入科威特以后的几个星期里,马丁联络上缺乏经验的科威特抵抗力量,提供了协助,教给他们游击战的战略战术。他还摸清了伊军的布阵情况,优势和弱点,然后就撤出了。
海湾战争中他的第二次任务是深入伊拉克内部。他从沙特边境进入伊拉克西部的沙漠,然后搭上伊拉克的一辆长途汽车前往巴格达。他伪装成一个伊拉克农民,傻乎乎地提着一篮母鸡。
回到熟悉的巴格达市后,他在一栋富人的别墅里伪装成一名花匠安顿下来,住在花园尽头的一间棚屋里。他的任务是接送情报,为此他带进去一只小小的折叠式卫星天线和一台微型无线电收发报机,可以把情报压缩后发射到沙特首都利雅得,不会被伊拉克的秘密警察截获。
海湾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