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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皮肉烂光了,小快的骨头也散掉,只剩头骨盆骨这些被卡住。
这条缝隙根本过不去,凿开的话费时费力而且不一定有收获,他们就想着,等水洼里的水全部流干了,想办法先上去。在他们等待水流干的期间,就看到了气泡里有一块凸起的大石头,这块大石头也被水覆盖了,并不显眼,在石头上面,还堆着一堆比较小的石块。
这些石块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等距离近一些,三个人发现这些比较小的石块中间,有一个快要烂掉的长条形的木头盒子。木头盒子烂掉的部分露出了里面的东西,闪动着黄金一般的色泽。
盒子的年代不详,不过根据这里的情况看,留下这个盒子的人当时应该非常仓促,匆忙把盒子留在这里,用石块压住,可能还想着以后取走,但因为种种未知的原因,盒子一直被滞留下来。
三个土爬子都是老手,但是气泡内部的环境麻痹了他们,这个地方不可能存在什么机括,而且留盒子的人很仓促,不应该有什么防守性的陷阱。他们小心的拿掉了石块,然后取下盒子。盒子非常沉,盒面的木头糟透了。
这三个人想要找的东西显然不是这个盒子,盒子只是意外发现,不过糟木头间一直闪烁不停的金黄色泽让他们感觉这也是个收获,其中一个人就打开了盒子。
在土爬子这一行里,一直有个老话,善于游水的人大多死在水里,下坑的老手大多死在坑里。这只看似烂糟糟的盒子在被打开的同时,一阵黑雾轰的就喷了出来,前面两个人离盒子近,当时就开始抽搐昏迷,后面的那个人也吸进去一点黑雾,感觉有些苦,他随身带着药,马上就吃,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他吸进去的黑雾很少,一时间还没有发作,他把两个瘫倒在水里的同伴拖到大石头上,两个人的心跳就像打鼓一样,砰砰不停,心脏仿佛随时都会脱出胸腔。他分析这片黑雾应该是一种从来没有见过的毒,因为两个同伴的心脏虽然还在跳动,但是从脸庞开始,整个身躯慢慢的发黑,好像有黑色素沿着大大小小的血管在蔓延。
大概十几分钟后,人就不行了,呼吸心跳一起消失,身体就像泼了一片墨一般,斑驳阴森。水洼里的水已经差不多顺着上面的洞流光了,幸存下来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作为一个在刀尖上摸爬滚打混出来的人,他行事非常果断,看到同伴救不活,马上就开始后撤。
他顺着三四米的洞出来,然后一路狂奔,想到有人居住的地方,在这期间,吸入的那一点点黑雾开始发作了,他的脸,脖子,胳膊,渐渐出现了黑丝一般的纹路,就好像身体里鲜红的血液被一种黑色的液体所代替。
“是三尸菇的菌种。”乌司藏说:“那个人救不活,只要他一咽气,体腔里就会长满三尸菇。”
这个人咽气之后,马上就被乌司藏挖坑深埋了,否则他身上长出来的三尸菇足以把一个村子的人都毒死。这个时候,其实乌司藏没有打那块金属长条的主意,容嘉原以为这是一大块黄金,听乌司藏说不是之后,就有些失望。
知道这个东西不是黄金,它在容嘉心里的地位就大打折扣,而且这是从死人身上搞来的东西,非常晦气,如果没有巨大的价值,这种晦气就不值得承担。所以容嘉和乌司藏商量,说乌司藏如果想要这个东西,可以交换给他。
乌司藏也不知道这块金属长条的来历和用处,因为上面除了一条凹痕,什么都没有。不过他对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一直很感兴趣,就拿一些钱从容嘉手里换了过来。
“博学的乌司藏啊,我原以为你可以看出些什么来,没想到你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晋普阿旺随口说了一句,乌司藏就露出了一丝苦笑,他用力捏着手里的金属长条,摇了摇头。
这时候,小胡子和晋普阿旺都已经察觉出来,乌司藏仿佛有什么话没说完,却硬生生咽了回去。小胡子跟他不熟,但晋普阿旺百无禁忌,抖手把乌司藏手里的茶碗夺走,说:“乌司藏,有什么话,还需要瞒我吗?”
“如果你们没有拿出这块金属条,有的话我是不会说的。”乌司藏想了想,说:“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多,不过有些事确实就是那样。”
乌司藏从容嘉手里换回了金属条之后,研究了一个月,一直没有任何发现,之后就把金属条存放了起来。在他看来,这个事情已经结束了,其实事发之后差不多两年时间里,确实很平静。但是在两个多月之前,邻村有人过来报信,说他们村子里有人死了,要办丧事。两个村子关系比较融洽,红白事都会相互走动走动,本来乌司藏对这种俗事实不敢兴趣的,然而他听说,死去的人是容嘉。
当地以前一直盛行树葬,也有部分火葬,乌司藏赶到那里的时候,容嘉的尸体还没有下葬。容嘉的家属和村子里几个长者看到乌司藏来了,就拉他到一边说话。他们说容嘉好像是病死的,病来的非常猛,头天傍晚时候说不舒服,结果一夜都没熬过就蹬腿了,乌司藏懂巫医,但根本来不及过来请他。
村里人都以为容嘉得了急病,只有他的妻子和孩子表示怀疑,一个女人,两个还没成年的孩子,怎么说都说不清楚,最后容嘉的妻子就带乌司藏看了看容嘉的尸体,确切说,是容嘉的后背。
第六十七章 湮灭的历史 为我忍不住英俊的笑了加更
容嘉和很多得急病死去的人一样,死相很难看,脸色铁青,嘴巴和眼睛都有些闭不严。//他脸上的青色一直蔓延到了全身,当容嘉的妻子孩子把他翻过来,露出后背时,乌司藏就看到他的后背上,一些青色非常明显,隐隐约约勾勒出了一副图。
这种图不是直接画上去的,所以不可能和画一样看得直观清楚,不过还是能分辨出,那是个人影,人影的手上,虚托着一颗球。
容嘉的妻子焦急的等待着乌司藏的判定,乌司藏知道很多古苯流传下来的蛊,所以他只看了看,就觉得容嘉是中蛊死去的。这个判断让乌司藏的心里泛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因为在他们这样的村子里,如果不是苦大仇深的人,不会随便给人下蛊。他顿时就想到了金属条那件事,但是时间毕竟已经过去两年了,分辨不清楚容嘉的死和这个有没有关系。
乌司藏违心的说了谎话,说容嘉确实是得病死的,他的家人没有办法,赶来参加葬礼的人也都到齐了,接着,容嘉的尸体就被焚化,乌司藏没有心情再吃饭,随即就回到了自己的村子。
说到这里,小胡子和晋普阿旺就明白,乌司藏在后面这段时间里肯定遭遇到了什么。
不管容嘉的死和谁有关系,都已经让乌司藏产生了怀疑和戒心,参加了容嘉葬礼后的第七天,他遇到了突袭。因为他时刻都在提放,所以偷袭者没能立即得手,随后展开了纠缠。乌司藏身体非常好,打架也很厉害,乒乒乓乓的打斗声惊醒了周围的其他人,这时候,偷袭者中一个会用蛊的人给乌司藏下了冰花子,用的是最直接的手段,之后,他们就消失在黑暗中,中了冰花子的人是活不长的。
乌司藏在村子里有很多徒弟,这次意外的发生让人感觉愤怒,晋普阿旺因为和村民熟识,所以顺利的见到了乌司藏,假如是几个陌生人的话,不管白天还是夜里,已经很难再靠近乌司藏的院子。
这时候,乌司藏撩开自己的上衣,转身给小胡子还有晋普阿旺看,在他的后背上,有一种青色布满了皮肤,好像是人在很寒冷的环境下被冻的够呛,这种青色在他的后背上聚集了已经很长时间,隐隐的显出了一个人形。
“乌司藏!你这是怎么了!”晋普阿旺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死去的容嘉后背上的人形。
“偷袭者虽然没有露出真面目,但我大概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乌司藏重新穿好衣服,让晋普阿旺把炭火烧的更旺一些,说:“他们来自一个很古老的组织。”
“朝圣者?”晋普阿旺脱口问道。
“不,他们叫人世间。”
关于人世间,乌司藏是年轻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才第一次听人说起,他在一个东奔西走的老货郎手里见到了两张硝制好的皮子,皮子上模模糊糊的印着一个托球的人影,这种皮子不算精美,但是看上去很奇怪,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乌司藏和这个老货郎一起结伴走了好几百里,老货郎喝多了酒,告诉乌司藏,那两张皮子是人皮。
“就是被称作人世间的古老组织所杀掉的人。”
这个和朝圣者一样神秘且更加低调的古老组织据说有一个习惯,不管杀掉任何人,都会在其后背上用各种手段留下这样一幅图。被他们杀掉的地位最高的人是象雄王,这些神秘的人世间,就在那种戒备森严卫士重重的情况下,杀了象雄王,并且留下了他们的标志。
老货郎知道的就这么多,大多也是历年游走四方的时候听来的。但是这个说法让小胡子感觉有一种颠覆性的收获,就他的认知而言,朝圣者与人世间在藏区的历史上扮演的是截然不同的两个角色,一个杀人,一个救人。然而一直以救人为己任的人世间,为什么也会和朝圣者一样杀人?
“我肯定活不久了,幸好在死之前,还可以见到你。”
“乌司藏啊,想开一些,我相信这样的小事是打不垮你的,忘记了曾经给你的占卜吗?你能活到一百四十八岁。”
“是啊,可以活一百四十八岁,只不过是白天与黑夜分开算的。”乌司藏笑道:“我七十四岁了,拆开我的白天和黑夜,不是正好一百四十八岁吗?”
晋普阿旺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安慰的话是没法再说了,对于乌司藏来说,就好像一个一辈子给人治病的医生患病卧床,他能不能活下去,自己心里最清楚。
“还有什么我可以帮你们的,说吧,我的手和脚都不管用了,眼睛也昏花了,但是很多东西都装在这里。”乌司藏指指自己的脑袋,说:“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没人能夺走这些。”
“乌司藏,你来看看这些。”
晋普阿旺拿出了大鲁特法牌,还有在暗夜神庙中拍摄下来的那些古羌记事符的照片。乌司藏没有来得及翻看照片,只看到大鲁特牌,他的脸色就变了,有一种不可思议而且惊喜的表情,那种表情怎么形容,就像是一个一辈子吃斋念佛的虔诚教徒,突然间就看到了释迦摩尼的舍利一样。
乌司藏揉了几次眼睛,仿佛一下子充满了精神,他呼的从床上坐起来,噗通就跪在大鲁特牌前。
他的双手交叉放在自己胸前,双眼紧闭,接着,交叉的双手慢慢放开,叩拜下去,来回重复了几次,才算停下来。之后,他颤巍巍的捧起一块紫色的大鲁特牌,一直高举过头顶。
“没有想到,我竟然还能见到神圣的大鲁特信物!”
乌司藏所在的村子信奉苯教,但是这种苯教,和苯教教难之后经过改革后的苯教不一样,这是最古老纯正的苯教,最大原貌的保持古苯的特色,在这种古苯体系中,大鲁特的地位至高无上,他是神的化身。信奉纯正古苯的人已经很少了,现在的主体苯教教徒,估计都不知道大鲁特是什么。
“那是一场灾难,对大鲁特神与圣教的灾难。”
古苯的衰落,发生在六世纪,当时的大鲁特,身在以苯教为国教的象雄,在象雄,大鲁特拥有比象雄王更崇高的地位。之后,就是各种环境和背景之下孕育而生的宗教内乱,大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