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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吗?」
「啊啊,看那部电影后半段听到的刺耳声音吧?这么说来,很像是玻璃碎裂、敲击金属的声音。」
「我听起来也是这样。也就是说……」流平立刻转身向彩子要求。「可以让我再看那部电影一次吗?」
「这么爱看《电影导演彩子》?」
不对,不是那个意思。
「再看那部电影一次,就可以知道正确行凶时间。」
「啊啊,原来是这个意思。好,等我一下。」
彩子从容不迫地离开客厅,回来时拿着一卷录像带,上面贴着《电影导演彩子》的标签。流平迅速伸手接过来,立刻放进录放机。由于影带已经倒带,《电影导演彩子》从第一幕开始播放。看开头场面也没用,因此流平快转影片。旁边的水树彩子不满地咂嘴表示「居然把我的杰作快转」,但现在没空在意这种事。不久,影片终于即将进入最高潮,拿着摄影机大开杀戒的场景不断上演,逐渐接近问题所在的场面。
「啊,差不多了。」
流平以樱的提醒为暗号,恢复为正常播放影片的速度。手持摄影机拍下的暴戻影像,和杀人魔急促的呼吸同步。
「就是这里!我在这时候听到怪声音!」
「是的,就是这里!我也清楚记得是这里。」
流平与樱的意见完全一致。流平停止播放,确认录像带的播映时间。数字数字显示播放至今是五十一分十八秒,水树彩子见状说出结论。
「电影是在凌晨一点整播放,所以命案是在五十一分十八秒后发生,算起来就是凌晨一点五十一分十八秒。」
「就是这样。凶手当时就在我们身边不远处。」
流平抱持厌恶情绪,关闭录放机的电源。樱娇细的肩微微颤抖,如同恐惧感再度回归。
「总觉得难以置信。雪下得这么大的夜晚,究竟是谁做出这种事?」
四
「话说回来,关于权藤源次郎遇害的重要嫌犯是谁,我心里有底。」
流平下定决心提出这个话题,水树彩子立刻抢先响应。
「你是指权藤英雄吧?」
「是的。毕竟刚发生那种事,果然不得不怀疑是他的犯行。」
「天啊,那一位吗?」樱不敢置信般,以双手按着脸颊。「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位先生昨天傍晚就回到乌贼川市,肯定不在这里。」
「很难说。或许他其实在半夜,趁着雪还没封闭交通之前回来。不对,到头来,他甚至不一定真的离开过这个别墅区,或许只是假装离开,却立刻回头等待杀害源次郎的机会。最重要的是,他打从心底憎恨父亲,他有行凶动机。」
流平下定论之后,彩子随口提出建言。
「既然这样,要不要打电话确认?」
「咦,打电话?打给英雄先生?」
「对。他的名片应该有印手机号码吧?打看看吧。即使他不是凶手,也应该尽早通知他的亲生父亲遇害。既然是这种状况,肯定不用顾虑现在是深夜时分。」
「说得也是。英雄先生给的名片放哪里了?」
「啊,在电视上面。」樱拿起至今看都不看就扔着的名片递给流平。上头确实印着他的手机号码,但没有手机可打。流平起身要去拿自己放在枕边的手机。
「啊,那里就有电话。」
樱指着桌子边缘的扁平家用电话机。流平立刻拿起话筒。
「那么,我打了。」
流平输入权藤英雄的电话号码。樱与彩子也把耳朵凑向话筒。铃声响数秒之后,对方接电话的速度快得令人意外。
『喂~我是权藤~』这个声音听起来,很像昨天傍晚交谈的权藤英雄,但语气缓慢得令人以为他刚睡醒。『哪位~?』
「我是户村流平,昨天和您见过面……」
『户村~?啊啊,是当时帮忙劝架的人吧。这么晚了,究竟有何贵干?发生什么事吗?』
「嗯,是的,发生一些事。虽然发生一些事,但我想先请教一下。」
『怎么回事,你讲得真奇怪……想问什么事?』
「我想知道英雄先生正在哪里做什么。」
『现在?我在乌贼川车站附近的酒店和朋友喝酒。你听,有KTV的声音吧?正在唱歌的就是我朋友。』
「啊,是的,确实听得到。」
英雄这个时间位于乌贼川车站前面的酒店,光是这样就堪称证明他的清白。假设他杀害源次郎,他不可能在行凶之后移动到乌贼川车站前面。毕竟深夜没电车可搭,车子也因为大雪无法通行。但这时候必须小心为上。「您可以证明那里是乌贼川车站前面的酒吧吗?」
『你说什么?这里是乌贼川车站前面的酒吧「蕾贝卡」,不用证明这种事实吧?不然我请酒吧的妈妈桑听电话?』
「啊,这提议不错!请务必这么做。」
『你当真?受不了,我明明只是开玩笑……喂~妈妈桑,不好意思,可以跟这个人讲一下吗?就说这里是「蕾贝卡」没错。』
不久,对方的声音变成中年女性的妖艳声音。『您好,这里是酒吧「蕾贝卡」,请问您有什么意见吗?』
「不,我并不是有什么意见……」
流平内心对英雄的质疑正迅速萎缩。流平不晓得乌贼川车站前面,是否有一间名为「蕾贝卡」的店,不知道电话另一头的歌声是否来自英雄的朋友,也无从确认自称妈妈桑的女性是真是假。但如果这全是谎言,之后肯定会被轻易拆穿。杀人凶手应该不会说这种可以轻易拆穿的谎言。总之流平只询问这间酒吧的所在地,以及英雄几点光顾这间店。
『我的店在乌贼川车站后站的金田大厦三楼。权藤先生?这位叫做权藤先生?这个嘛,他大概是凌晨一点进来的,后来就一直在喝酒。』
很完美。英雄无法杀害源次郎。
妈妈桑说完,电话另一头再度由英雄说话。
『好,这样就行吧?接下来换你说了。究竟发生什么事?难道老爸被杀?』
「是的,权藤源次郎被某人杀害。」
电话另一头传来「咚」一声,像是一屁股摔到地上的声音,英雄似乎备受打击而从椅子摔落,他整整四十五秒后才继续讲电话。
『不会吧?』
「是真的。」
『什么时候?几时死的?』
「凌晨一点五十一分十八秒。」
『太精细了吧!』
「这只是计算成果。」
『所以你怀疑我是凶手,打电话试探我?』
「嗯,总之,就是这么回事。」
『开什么玩笑,我不可能杀害亲生父亲吧?』
「但是在昨天傍晚,您一副随时都会动手的样子。」
『就算这样,我也不可能真的动手吧?不过,哎,算了。幸好我今晚和朋友一起在乌贼川车站前面一间间拼酒,而且雪这么大,我想杀老爸也无从杀起。应该有很多人能证明这件事。』
「似乎如此,我也放心了。」
『刚才明明在怀疑我……不过,谢谢你的通知。既然得知这个消息,我也不能在这里悠闲喝酒了,我立刻回去那边。但我不确定能不能在这场大雪顺利赶过去。』
「请您尽快过来。再见……」流平正要结束通话时,忽然想起一件事。「啊,请等一下,我最后还想请教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关于杀害权藤源次郎的凶手,您心里是否有底?」
『可能杀害老爸的家伙吗……有底。』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意外地斩钉截铁,流平吓了一跳。
「有吗?所以是谁?」
『凶手是权藤一雄,三年前下落不明的老哥。』
五
流平和权藤英雄讲完电话之后,一边放回话筒,一边反复轻声说着「权藤一雄,一雄啊……」这个名字。他做梦都没想到,昨晚在露天温泉听源次郎提到的名字,会以这种形式登场。樱疑惑地注视着愕然的流平。
「户村大人,您认识这位权藤一雄先生?」
流平大致说明昨晚在露天温泉和源次郎的对话。
「权藤一雄是死者源次郎的长子。他和英雄一样憎恨父亲,还曾经吵到咬了源次郎的手臂一口。这位一雄大约在三年前下落不明,却似乎不是一般的离家出走。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源次郎刚好在那段时间,在暗处遭到暴徒持刀行刺,源次郎推测那名暴徒其实是一雄。换句话说,一雄企图刺杀源次郎却失败,就这么逃走隐藏行踪。不过源次郎只是嘴里这么说,没证实这件事。」
「天啊……」樱瞪大双眼。「那么,三年前行凶失败的那位一雄先生,重新进行杀人计划?」
「怎么可能!」水树彩子以高八度的声音响应。「不可能有这种蠢事。事隔三年还故技重施……不可能。」
「不,并不是不可能。原因在于这一阵子,源次郎身边陆续有人发现疑似一雄先生的人。而且源次郎自己也说,如果一雄回来,唯一的目的就是来杀他。英雄先生恐怕也这么认为,才会在收到父亲遇害的消息时,立刻想到『权藤一雄』这个名字。」
「这样啊,所以才会说『凶手是权藤一雄』是吧……」水树彩子闭上双眼低语,像是要说给自己听。「原来如此,英雄说的似乎正确。」
「恐怕就是如此。不过即使明白这一点,状况也没有改变。」
「说得也是。」彩子恢复天生的坚强表情。「重点在于如何安全度过警方抵达前的这段时间。毕竟那个叫做权藤一雄的人,很可能还潜藏在这附近。」
「是的,与其说潜藏,应该说遭遇超乎预料的大雪无法脱身,想逃都逃不了。」
「我们也一样无法脱身。」彩子扇动不安的情绪。
「天啊,好恐怖。」樱向流平投以依赖的视线。「我们接下来究竟会怎么样?」
「没什么,无须担心。在这里静待警方抵达就好。天亮之后就不会再下雪,应该也会开始除雪。樱小姐,不要紧的,别担心。」
【拂晓篇】
《火车怪客》(鹈饲·朱美)
一
在深夜不知去向的善通寺春彦,就这么直到天亮都没回来。在电话另一头放话说「立刻赶到」的砂川警部,大概是大雪挡住去路,同样还没抵达。鹈饲、朱美与远山真里子三人,在善通寺家客厅度过不安的一夜。真里子占据一张沙发横躺熟睡,朱美不时打盹,撑过这个担心害怕的夜晚。
就这样来到上午六点五十分的日出时分,朱美从不晓得第几次的浅眠醒来。从窗帘缝隙看向窗外,天空是惺忪般的阴天,无法期望能迎接清新的晨光。即使如此,夜幕依然远离,更重要的是昨晚至今的雪已经止息,这是最令人感恩的事实。
朱美身旁的鹈饲,维持着双手抱胸动也不动的坐姿,丝毫没有打瞌睡的样子,大概是侦探终究习惯熬夜吧。朱美抱持佩服心情询问。
「你一直醒着~?」
「一直醒着。」侦探注视着半空中回应。
「不困吗~?」
「不困。」侦探依然凝视着半空中响应。「身处于案件漩涡的侦探不会想睡,就是这么回事。熬夜一两天不算什么。」
「啊~这样啊~那我没办法当侦探~」朱美揉着惺忪睡眼,摇摇晃晃起身。「我去泡咖啡~」她走进厨房,打开流理台的水龙头洗脸之后,精神总算振作起来,恢复到能够正常泡咖啡的程度。「好!」朱美在咖啡机倒入满满的咖啡豆,说着「我来泡一杯特浓的早晨咖啡!」鼓起干劲按下开关,接着把插头插上再度按下开关。但咖啡机只发出像是很痛苦的吼声。「嗯?这么说来,我忘记加水!」
十分钟后,朱美端着好不容易完成的三杯咖啡前往客厅。客厅里,远山真里子揉着惺忪睡眼道早安。她以无神的表情接过咖啡杯,喝一口浓烈的早晨咖啡,随即发出「呜!」的呻吟声,像是狠狠挨一拳般板起脸。「这咖啡真提神。」
此时,鹈饲的手机像是刚刚清醒般,响起轻快的来电铃声。他走到客厅角落,把手机抵在耳际,进行不算长的对话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