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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闲集》里是这样记载的,谢安小的时候名声就很响亮,远在辽东的人都听说了他的美誉。于是慕容垂就派人给谢安送了一对白狼眊去,这时的谢安正是13岁,而慕容垂才7岁。
“白狼眊”,就是用白狼的毛做成的装饰,一般都安在长矛上。慕容垂7岁就有结交远方名士的心思,难怪后来叱咤风云,也真是英雄出少年哪。
两位宰相的“会晤”
历史上东晋两位最有名的宰相,一个是王导,一个就是谢安,东晋能够维持这么多年,他们俩是最大的功臣了。有趣的是,这两位宰相,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首先他们都是道家的推崇者,执政时都采用清静不扰民的政策,让百姓休养生息,所以两人当政时,都把国家治理得十分安定。其次,他们都风度潇洒,是一代风流领袖,都属于那种偶像型领导人。当时人们常把他们两个相提并论。只是说,谢安要更文雅一些。“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里的王谢就指王导的家族瑯琊王氏(王羲之的家族)和谢安的家族陈郡谢氏。他俩都是各自家族里最辉煌的人物。
在谢安十几岁的时候,这两位宰相,还曾经有过一次“会晤”。其实,王导比谢安大44岁,王导去世那年,谢安才19。王导去世的前几年,谢安曾经去拜访他,结果彼此都留下了很好的印象,王丞相对这个后辈大为欣赏,结果很快,谢安的名声又上了一个台阶。而王导也给谢安留下了终生不忘的好印象,当他执政时,对当年王导的很多治国之道,仍然十分认可。
第三卷 逍遥东山
第一章 谢安
先来说说东山吧。东山,在当时的会稽郡,现在的上虞市郊。几年前,大导演谢晋到东山登山祭祖,称其为“娟雅第一山”。谢安是从20多岁开始到东山隐居的,直到40岁离开,接受桓温的邀请,去做他帐下的司马,这才踏上仕途。
兰亭雅集
王羲之的古今第一行书《兰亭集序》,名传千古,这个“兰亭雅集”的典故,也几乎家谕户晓。这里,就来简述一下儿当时的盛况:
时间:永和九年的三月三,公元353年。
地点:会稽郡山阴之兰亭,现在的绍兴市西南。
人物:东道主王羲之(这时他是会稽郡的内史,其实就是郡太守)、当时最有名的40多位名士。其中有谢安、谢万、孙绰、王凝之(谢道韫的夫婿)、王徽之、王献之等等。
人物概况:谢安当时是33岁,王羲之的年龄现在有争议,但可以肯定比谢安大一些。最小的王献之才7岁,跟着老爸来凑热闹。
活动内容:一边畅谈人生哲理,一边曲水流觞,饮酒赋诗。说具体点儿,就是名士们沿小溪而坐,把盛满酒的酒杯放在水面上,让它沿着溪水漂动,漂到谁面前,谁就喝干这杯酒,然后赋诗一首。做不出来就罚酒。(王献之因为年龄小,写不出,居然就被罚了)
丰硕成果:共得诗37首。当然最最丰硕的,还是那幅千古一序。王羲之最后总结,微醉之中,振笔直遂,《兰亭集序》由此诞生。
精品举例:兰亭诗里佳作不少。把谢安和王羲之的两首拣几句来瞧:
王羲之的:
虽无丝与竹,玄泉有清音。虽无啸与歌,咏言有余馨……
谢安的:
薄云罗阳景,微风翼轻航……万殊混一理,安复觉彭殇!
(小注一下儿“三月三”:“三月三”在魏晋时叫做“上巳”节,那是个很盛大的节日,上至贵族王公,下至小民百姓,都要出去到水边过节。甚至女子们都要穿上艳丽的服装,走出门去。“曲水流觞”是过节的一个重要项目,人人如此,可并不是这回兰亭会名士们的发明。不过饮酒赋诗却是他们的专利了。不光汉人,北方也过“三月三”,石虎时的三月三盛会,就热闹得很。)
我们一千七百年的文化名人们,对谢太傅这“东山逍遥”羡慕得不得了,但是,谢安的东山真的逍遥吗?并不是的!至少他有两大摊子事儿必须得做,做好后才能跟他的名士朋友们饮酒作诗去。
难缠的爱弟
谢安的第一个摊子,就是应付他的好弟弟谢万,替谢万收拾残局。可别小看这个摊子,因为它可维系着谢家这三代人好不容易才得到的门户地位呢。
谢万实在是个让人哭笑不得的人。这兄弟是个风流名士的确不假,诗也写得好,可是实在不经世务,啥实际事儿也干不了,是那个时代著名的“白望”之一。他二十岁左右时,听说有人送了谢安一领“裘”(就可理解为“裘皮大衣”,在那时也同样贵重),就惦记上了,来跟谢安要。但他却不直说,却谎称,“我怕冷。”谢安岂不知这个爱弟的小心眼儿,估计他对谢万一贯的精神折磨,也的确有点儿受不了了,就说,你别胡说了,你不过是想穿出去炫耀罢了。然后又说,你不是怕冷吗?好啊,那没有比绵更保暖的了,给你三十斤绵,拿去吧。谢万怏怏抱着三十斤绵,又不敢不拿走,瞧这一对兄弟。
谢万后来当了官,谢安深知他不是那块料儿,就老得给他出主意,想办法,还时不常到他当官的地方去(吴兴郡),每天早上叩屏风叫他赶紧起床办公;谢万当将军,谢安得一一亲自去拜访他的手下,以“深著恩信”。后来要不是谢安替他聚拢了人心,谢万不战即溃后,就差点儿被手下们杀了。谢安出仕前,估计有30%的心思都花在了这好弟弟身上。不过奇怪的是,谢安居然一辈子都十分喜欢他,除了裘皮大衣的事,谢安从来没有教训过他(其实那回也不算教训)。后来谢万死了,谢安伤心得不得了,居然十年不听音乐。
第二章 谢玄
下面开始说“逍遥东山”这一篇最重要的内容——谢家的才子才女们。
这就是谢安的另一大摊子事儿。这时候说最合适,也只有这个时候,他们还都在谢安身边。后来他们长大,当官的当官,嫁人的嫁人,再没有这时的热闹了。
要说我们谢家这些“芝兰玉树”和金枝玉叶,先得知道,对当时那个士族社会来说,子弟们成器不成器,直接关系着这个家族将来的社会地位,可是件不得了的事。谢安在他的兄弟里排行第三,老大是谢奕,老二谢据(就是那位“空中撒盐”的胡儿的老爸,很早就死了,把遗孤们都扔给了谢安),老四是谢万,老五是谢石(后来淝水之战的前线主帅),老六谢铁(这一位,除了当永嘉太守之外,事迹不记史传,他的后代倒有些故事流传)。
这兄弟六人,除了谢安是个闲人,余下死的死,作官的作官,谁也没空儿教育孩子。于是,谢安就成了谢氏这一大家子的“贤内柱”,他得给“芝兰玉树”们讲诗文,让他们懂得思考,明白做人的道理。他们渐渐长大,他还得给他们筹划前途,并开始替他们求亲,给女儿侄女们物色夫婿……我们谢太傅做人也真是不易,瞧个统计数字,看看这些小“玉树”到底有多少:仅史书中有记载的儿子就有11个,女儿偶至少知道4个(但可以肯定的是,事实上远不止这些)。守着这些怠慢不得的宝贝儿们,可如何能逍遥得了?
不过,也许谢安是真的逍遥,因为他的确对这些孩子都喜欢得不得了。极有可能,他就以给小“玉树”们当老师兼老爸为乐呢,天伦之乐,当然也算“逍遥”啦。
言传与身教
谢安绝对是个温存的家长,他是从不训斥子弟们的,体罚那就更不可能。这就是老子说的“行不言之教”,再明白点儿,就是以身作则。有一回,他的夫人刘氏管教儿子(刘夫人可是个既机智又厉害的女人,不然谢安的惧内也不会那么出名),她教训了儿子半天,可谢安却在一边儿一语不发。夫人一看他的悠闲,立刻不满意了,问他,哎?我怎么从来没看见你教训儿子啊?谢安倒也老实,笑答,噢,我只是喜欢用自己来教育他们罢了。
真是十分典型的老庄人生观啊。
这部分来说说我们谢太傅亲手调教出来的子弟们。他们中最出名的是“封”“胡”“羯”“末”四兄弟(这名字看上去很奇怪;其实这都是小名,那时的小名都是贱名,很多人都有。比如王导丞相的孙子王珣的小名,就叫阿瓜,就像过去老人给儿子起名“狗剩儿”那意思差不多)。当然了,最不能忘的,还有我们的道韫才女啊。
第一个人物:说说谢家这一辈里最了不起的子弟——谢玄。
紫罗香囊
谢玄就是四兄弟中的“羯”,那时,不仅谢安,也包括社会上的不少名流,也都常常亲切地称他“阿羯”。
别看谢玄一生戎马,从桓温手下一个小武将“司马”做起,一直做到北府兵统帅,车骑将军,但他小时候,可曾经是个标准的小纨裤模样。就喜欢华丽的衣服,手里拿个漂亮的紫罗香囊,腰上还要挂条别致的手巾。整个一个娇贵十足的公子哥儿。
还好,他这状态维持的时间不长,是被谢安早早地给调理过来了。谢安是一见他那模样就头疼,《世说新语》说“患之”,意动用法,就是“以之为患”,足见谢安心里有多烦。不过,谢安是一向不训斥子弟的,这回也一样。他倒是真没少花心思,一个要让谢玄改了这毛病,另一个还不能伤他的自尊。
有一天,他把谢玄叫来,说要跟他打赌玩儿。谢玄一听,立刻欣然答应。于是,叔侄俩就下赌注。谢安说,别的不要,就要他那个紫罗香囊。不一会儿,谢安把那香囊赢到了手。他思考一下,就当着谢玄的面儿,轻轻扔到火里,把它烧掉了,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跟谢玄玩儿。小谢玄见到,这才一下子明白了,原来那东西不是好玩意儿,至少叔叔是很不喜欢的。但谢安没有训斥他,反倒让他觉得心里很惭愧。
从此,我们的谢将军一改前非,再没做过那半男不女的装束,很是个男子汉的模样,为最后当上北府兵统帅,保卫国家,打下了最最最早的基础。
芝兰玉树
这个词儿大家可能都听说过,“芝兰玉树”后来一直被用来指代谢氏子弟,再后来,就变成有风度的美男子的代称了。但是它的最早出现,却是我们谢玄将军说的。
有一回,那大概是谢玄已经二十岁之后的事,谢安像往常一样,把子弟们叫到一起,跟他们谈论人生之道。这时,他突然问了个问题,大意是,你们打算怎样面对人世间的事情,而让自己成为有才能的人呢?孩子们一下子被问住了,这个问题听起来好深奥,不少孩子都还没认真想过。这时,偏是我们谢将军开口了,他说,就该像那“芝兰玉树”,在自家门庭前无拘无束地自由地生长!谢安微笑,觉得他答得很妙,由此也更加欣赏这个阿羯了。“芝兰玉树”这个词儿,也一下流传开来。
还是来解释解释这个问答吧。因为这里面可实在不简单。
先得大概知道下儿当时天下的局势。谢安出山前,正是大权臣桓温的势力正在膨胀的时候,他的篡位之心更加显现,从皇帝到百官,人人惧三分。有表现出不支持他,而要忠心晋室的,都被整得很惨,重的诛三族,轻的也要下狱。就连出身琅玡王氏这么厉害的家族的王彪之,因为不买桓温的帐,都被整进了监狱。
谢安这时候问孩子们这个问题,多少是有点儿目的的。那时,这些孩子不少都过了二十岁,开始到四处去做官了。本来谢家势力在那时就远比不上王家,子弟也没有人家那么多。他好不放心,生怕这些孩子干些蠢事,不但帮不了朝廷,还会搭上自己的小命儿。所以他才这么隐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