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失望和愤怒中,殿门口一个他们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出现了,刘瑾咬着牙签施施然出了殿门,叉着腰站在台阶上,脸上带着冷笑看着众文官。
“诸位大人,还是省些气力吧,皇上圣旨已下,你们跑到这里跪着有什么用?皇上说了,绝不会出来见你们,这地上冰冷坚硬,你们能受的了么?咱家给你们准备了些蒲团,要的话举个手。”
众文官怒目而视,本已经怒火中烧的官员们岂能受得了刘瑾的奚落,一名中年官员忽然起身来冲上台阶往刘瑾面前冲去。
李东阳叫道:“戴大人不可。”
那官员是给事中戴铣,是个火爆脾气的人,见刘瑾笑的可恶,忍不住起身冲击,口中骂道:“阉奴贼子,岂容你如此嚣张,你绝无好下场。”
刘瑾吓了一跳,尖声叫道:“还不拦住他?”
两名锦衣卫大汉将军上前架住戴铣,戴铣双脚悬空不能寸进,奋力将手中的朝芴往刘瑾脸上丢去,啪的一声丢个正着,砸的刘瑾眉心出血,玉芴摔在地上碎成数块。
刘瑾捂着眉头,高声叫道:“这还了得,这还了得,这是要反了,冲击皇上寝殿,意图不轨,这还了得。”
李东阳心头冰凉,戴铣太冲动了,这是上了刘瑾的当了,刘瑾故意说些风凉话儿便是要激怒大家,只要逼着皇上出来给话便成,跟着个刘瑾较劲,岂不正中圈套。
果然刘瑾将眉头的血迹糊弄了数下,涂了满脸,看上去着实吓人,转身往殿内奔去,一头冲进正德的书房中,扑地哭道:“皇上,这帮人是红了眼了,居然往殿内冲击,想与皇上不利,奴婢奋力阻拦,他们居然动手打伤了奴婢,皇上放心,奴婢拼死护驾。”
刘瑾抬起脸来,脸上鲜血弄得乌七八糟,正德和宋楠都吓了一跳,正德气的脸色发白,怒道:“锦衣卫都是干什么吃的,这还了得?给朕惩治这帮不懂规矩的,刘瑾,去告诉石文义,谁敢闹事,重责不怠。”
刘瑾眼中露出喜色,连声道:“奴婢遵命。”说罢起身往外便走。
宋楠觉得不妙,忙跟着出来,追在刘瑾身后道:“刘公公,莫要将事态闹大。”
刘瑾回身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笑道:“宋大人,咱家感谢你的提醒,但经过此事,咱家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以前咱家做事总是计较后果,患得患失;现在我明白了,他们要我死,我岂能容的了他们,本就是你死我活之事,怨不得我心狠;宋大人留步,我知道你心肠软,但身在咱家的立场上,这回可软不得。”
宋楠叫道:“给自己留些后路。”
刘瑾大笑道:“后路?我便是想这个词想的太多了,这才有今日之事。”
刘瑾脸色变冷,转头踏步而去,出了殿门口,高声喝道:“皇上口谕,有冲击寝殿图谋不轨者,重责不怠;石文义,给事中戴铣冲击寝殿出手伤人,着即刻拿下,廷杖伺候。”
石文义拱手道:“遵公公命,来人,拿下戴铣。”
三四名锦衣卫大汉将军如狼而上,擒住戴铣拖到殿前,两名锦衣卫拖过一条长凳来,将戴铣按倒在凳子上,一人伸手掳去戴铣下衣,露出屁股来,另两人手持桑木棒照着戴铣的屁股开始抽打。
戴铣高声怒骂不休:“阉奴!贼子!你等蛊惑皇上,必有恶报,有种打死我,我去泉下见先皇去!”
刘瑾咬牙叫道:“便成全你,加二十杖。”
锦衣卫发力猛打,戴铣的下半身很快便血肉模糊了,叫骂声也逐渐低了下去;阶下群臣面无人色,韩文高声叫道:“先皇,先皇,您在天英灵看到了么?我大明朝便容这等佞臣横行么?”
谢迁刘健等老泪纵横,谢迁实在是撑不住了,身子一歪,昏了过去。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的抢救,半晌才将谢迁救醒。
蓝天白云,乾坤朗朗,本是秋高气爽之时,乾清宫前却如黑幕临头,空气燥热而凝固,让人无法呼吸。
廷杖声声,夹杂着戴铣的惨呼之声,让人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事实。
第二一二章 局势失控
(感谢淡茶如墨、本源不朽两位的月票)第二一二章
廷杖不仅是种酷刑,还是一种羞辱,大明朝在正德之前亦有官员受廷杖之刑,不过那更多是一种jing神上的羞辱和责罚,打屁股还要垫上厚垫子,也算是一种恩典;被打的官员也大多起身之后拍拍屁股走路,之后该骂的骂该说的说,大不了再挨一顿。
可今ri之刑不同,扒了衣服露出肉来,行刑的大汉将军也是卯足了劲头,颇有不打死不罢休的架势,那戴铣虽正壮年,却如何抵得住?
眼见要出人命了,一名青年官员按耐不住,起身叫道:“刘瑾,你是要假公济私打出人命不成?”
众人看去,大多数人却不认识此人,工部的同僚们却认识他,此人叫王阳明,是工部的一名主事,官阶低微,自然甚少有人认识。
刘瑾眯着眼喝道:“你是谁?咱家是奉了皇上口谕惩治冲击寝殿作乱之人,你莫非要强自出头么?”
王阳明冷声道:“工部主事王阳明;刘公公,这么打下去岂不是要出人命?皇上让你打死人么?”
刘瑾道:“本只二十杖,但戴铣口出污言桀骜不驯,故加罚二十杖,都是他咎由自取。”
王阳明一撩袍子迈步出来叫道:“那便由我替戴大人受着剩下的二十杖。”
刘瑾嘿嘿冷笑道:“你倒还真讲义气,咱家满足你。来人,便赏他二十杖。”
锦衣卫左右而出,yu抓住王阳明的胳膊,王阳明一甩手道:“我自己会走。”说罢昂然走到长凳旁,仔细的褪下裤子,着小衣趴在凳子上,叫道:“来。”
刘瑾冷哼道:“给我打,王阳明强自出头,坏廷杖规矩,加打十杖,赏他三十杖!你们好生着实的打。”
此言一出,石文义脸上se变,厂卫的规矩他很清楚,说道‘好生着实的打’那便是要活活打死不留手了。但石文义自然不会有异议,他早已是刘瑾的人,跟刘瑾也达成了秘密的协定,刘瑾答应保举他替代锦衣卫指挥使牟斌之位,他也早已背叛了牟斌。
锦衣卫大汉将军手中的桑木棍此起彼落,不留后手,这王阳明倒也硬气,一声不吭,咬牙挺住,只把头昂起,瞪着刘瑾。
那边厢戴铣虽已停止被廷杖,可是已经全身动弹不得,屁股后面的鲜血淋漓,血肉模糊;正当众人都将目光集聚到王阳明受廷杖的时候,戴铣咬牙起身,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几名文官上去搀扶,被戴铣伸手阻挡。
戴铣踉跄几步,拱手朝王阳明鞠了一礼,又转头向跪在下边的群臣鞠了一礼,昂首朝天,高声叫道:“先皇!您睁眼看看,救救我大明朝,臣随你去,臣要当面告知这里发生的一切。”
说罢,戴铣猛地飞奔而出,朝殿门口的下马巨石上猛地一撞,众人惊呼声中,拉之不及,只听喀拉一声响,戴铣头骨破碎,身子缓缓软倒,锦衣卫大汉将军赶去扶起,却已经气息全无,魂归西天了。
群臣哗然,哭声四起,李东阳谢迁刘健等高声呼道:“皇上,皇上,您岂能安坐殿内不动?皇上……皇上……!”
刘瑾高声喝道:“吵什么?戴铣自裁罪有应得,瞧他说的那些话,说什么救救我大明朝,这是公然诋毁皇上无能,戴铣虽死,罪责还需追究。”
事变惊起,两名正在给王阳明行刑的锦衣卫停了手,刘瑾喝道:“停下作甚?继续打。”
两名锦衣卫举杖又要打,却听殿内一声断喝:“住手。”
刘瑾愕然看去,见宋楠铁青着脸走了出来,刘瑾道:“宋大人,你这是作甚?”
宋楠看看戴铣的尸体,再看看王阳明血肉模糊的下半身,又看看下边一群悲愤不已的文官们,心中终觉得自己帮刘瑾是一桩错事了;虽然文臣们这次也是过分了,而且还针对自己,但这样的局面绝不是宋楠想看到的,刘瑾已经有些失控了,真没看出来,刘瑾居然如此的心狠手辣。
“刘公公,适可而止。”宋楠冷声道。
刘瑾道:“你倒可怜起他们来了,莫忘了,他们也要至你于死地呢。”
宋楠道:“便是与我不利,我也不愿因此便草菅人命,已经死了一个人了,你还不打算住手么?”
刘瑾见宋楠确实是恼了,眼珠子转了转道:“也罢,给你宋大人个面子,便饶了王阳明这一遭。”
宋楠迈下台阶,从长凳上扶起王阳明。王阳明一把推开宋楠的手道:“要你救什么?莫以为你装好人我便会感激你,你们是一路货se,均为佞臣。”
宋楠无语,低声道:“我可不是来让你感谢的,只是这种办法徒伤自身,牺牲xing命,于事何补?”
王阳明不答,一瘸一拐的回转文官队伍中,想继续跪下,却无论如何不能屈膝了。
宋楠转头看着满场的文臣,拱手道:“诸位大人,本人刚刚从皇上书房出来,皇上正在气头上,诸位大人何必为难自己,还是请起回去。”
“滚一边去,你算什么东西。”谢迁低吼道。
“宋大人,你没资格说这样的话,快请走开。”刘健道。
宋楠一叹,转头对张永道:“张公公,请取些清水和食物来,别饿坏渴坏了诸位大人。”
张永本想问问刘瑾示下,但终于还是点点头道:“好,咱家这便去取。”
刘瑾脸se铁青,面上带着冷笑看着宋楠。
文臣们压根不领情,纷纷叫嚷道:“渴死饿死与你无干,弄臣一个,还不滚开。”
宋楠看了看李东阳道:“李阁老,这便是你要的结果么?戴大人死了,王大人被廷杖,诸位大人个个疲累交加,这便是你的初衷么?”
李东阳木然道:“文死谏,武死战,有些事你宋大人永远不明白。”
宋楠叹道:“别把别人想的太愚蠢,你们当真是为了刘瑾他们死谏么?不过也是为了自己的颜面和尊严罢了,徒然牺牲人命,换来的便是尊敬?我看不见得。”
李东阳等人身子一震,内心中的秘密竟被宋楠一言击破,但却不愿就此承认:“宋大人代表皇上传话么?若不是便请一边去。”
宋楠叹息一声,吩咐人将戴铣的尸体抬下,擦洗干净摆放在一旁,转身缓步离开乾清宫,局势已经脱出了自己的掌控之中,自己在书房中已经劝说了正德很久,但正德不知为何却压根听不进去,反怪宋楠出尔反尔,一会要自己强硬,一会要自己妥协。
宋楠苦笑不已,正德压根就没明白自己在后园中对他所说的话的意思,强硬不等于极端,妥协不等于软弱,自己要他不要受文官胁迫,可不是要他纵容刘瑾大开杀戒的;但这些话在这个时候正德已经没法听下去了,正德处于一种对抗的亢奋之中,便是戴铣撞死的消息传进来,正德也没有皱一下眉头,甚至没有表示惊讶,宋楠便知道正德误入歧途了。
晚间,宫内消息传来,内阁大臣们递交了辞呈,还有十几位重要文臣也随之递交了辞呈,意外的是正德竟然准了辞呈,便如儿戏一般,内阁三位大佬便被一撸到底,宋楠知道,这一定是刘瑾的主意。
宋楠赶紧进宫,要赶在事态进一步发酵之前遏制住,不然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