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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楠歉疚的道:“对不住老爷子了,可是这和此事似乎毫无关联呢。”
“你懂个屁,徐光祚巴巴的要替你和公主做媒之时,我便感觉到不对劲。刘瑾算个屁,凭什么他出面请徐公爷做媒?老夫就觉得此中有蹊跷;本来在三边总制的人选上,我等勋戚不该有所表态,但徐光祚和惠安伯张伟、新宁伯谭祐等纷纷违背常规发声,反对陆完任三边总制之职。由此可知,这几个老东西定是和刘瑾达成默契,刘瑾内廷发力,他们在外呼应,在此情形之下,外廷岂能抗衡?”
宋楠吸了口凉气道:“您是说,勋戚之家不是铁板一块了?徐光祚他们竟然是投向了刘瑾?”
张懋道:“投向刘瑾怕是不至于,徐光祚该不至于如此下作,老夫认为,他们是联合起来各取所需。你和刘瑾的不合已经不是秘密,如今你又是我国公府的女婿,我和徐光祚又撕破了脸,显然徐光祚和刘瑾的共同目标一致,走在一起倒也在情理之中了。而外廷如今式微,在这等重要任命上若是让刘瑾得了手,外廷必然沦为鸡肋,本就有不少文官已经投入刘瑾帐下,再这么一搞,刘瑾便可只手遮天了。”
不用张懋过多解释,宋楠也明白问题的严重性,刘瑾的势力本已渗透到外廷之中,内阁大学士焦芳兼着吏部尚书、户部尚书顾佐也是刘瑾的人。文官集团本就已经四分五裂,对付刘瑾本已勉强,再加上如今京中部分勋贵的暗中支持,在外军边镇的重要职位上再安插上自己的人,这刘瑾便可只手遮天了,这可大大的不妙。
可以想见,刘瑾大权独揽之时是绝不会容忍自己的存在的,即便自己有正德撑腰,一旦刘瑾发动爪牙群起而攻,狂轰滥炸之下众口铄金,正德怕是也难以分清是非保护自己,想到这里宋楠脊背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老爷子,我明白了,看来我们不能置身事外了,这一次不能让刘瑾得逞,否则便离覆灭不远了;故意内外廷的骑墙派都在观望这次对三边总制人选的争夺,刘瑾若得手,将有一大批人投入刘瑾帐下。”
“你明白就好,这便是老夫为何亲自来找你的原因,你可有什么对策么?”
宋楠细细的考虑一番,缓缓道:“老爷子,京中勋戚大多唯您马首是瞻,您这时候可要站出来,不能让徐光祚他们蹦跶的太厉害;我这边也会积极的动作,此事咱们还是不宜直接站出来反对,我想外廷一定比咱们还着急,咱们还是让他们打头阵,我们在后面暗中支持便可。唔……看来我须得去拜访内阁的大学士们了,指望着他们来找我,恐怕他们宁愿挨板子丢官回家也不会输这个面子的。”
张懋微笑道:“你错了,内阁中有人比你想象的要精明的多,昨日便有人递帖子要见老夫,老夫不便见他,故而推到今晚,晚间你可来我府上参与见面。”
宋楠讶异道:“哦?是谁这么高瞻远瞩?”
张懋道:“杨廷和,此人不简单。”
宋楠点点头,张懋起身道:“老夫回衙门去了,晚间再说话,记住,此事你要好生的考虑清楚,既然咱们要出手,那边不能无功而返,老夫可还没干过失手的事。”
宋楠起身躬身施礼道:“老爷子走好,晚间我必到便是。”
张懋点头,阔步出门,随从拉过马来,张懋一跃上马,身子矫健如同少年,带着人飞驰而去。
第三零一章 留书
送走老公爷张懋,宋楠回座默默喝茶,王勇在一旁探头探脑道:“指挥使大人,卑职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宋楠道:“什么事儿?”
“卑职并非有意偷听,但刚才您和英国公的谈话卑职却都听到了。”
宋楠笑道:“本来也没打算隐瞒你们,老爷子要回避,总要做做样子,你们几个都是我的生死兄弟,有什么好避讳的。”
王勇笑道:“谢指挥使大人信任,刚才听到那马昂的名字,卑职觉得特别耳熟。”
宋楠一愣道:“耳熟么?”
王勇道:“很耳熟,大人没去北镇抚司任职的时候,卑职好像曾经听说过这个人。”
宋楠皱眉道:“北镇抚司?这家伙可是军职,北镇抚司跟他有什么关联?”
王勇眨巴着眼想不起来,只用棒槌般的粗手指敲着脑门道:“确实好像听说过这个人,孙镇抚当时在北镇抚司,想必知道这件事,指挥使大人何不问问他。”
宋楠点头道:“好,你去轻孙大人来见我。”
王勇答应一声,带人去街对面不远的镇抚司衙门请孙玄来,孙玄虽升任指挥同知,但仍就兼着南镇抚司镇抚的职务,大部分时间还是呆在镇抚衙门,但闻宋楠想请,孙玄赶紧跟着过来。
宋楠将刚才和张懋的谈话大致说了一遍,孙玄如今是自己死党,倒也不用隐瞒他。
孙玄越听越是心惊,宋楠说完问孙玄道:“这个马昂你可知道?”
孙玄低声道:“当然知道,我在北镇抚司任职的时候,延绥锦衣卫百户所传来的一份密报提过他,事儿还不小。”
宋楠忙道:“你是说他犯了案?”
孙玄道:“也不算犯案,只是密报的卷宗,你也知道,咱们外地的衙门可没闲着,侦缉暗查可是一直都在做,每月都会有侦缉到的各种消息密报回京,咱们便是根据这些情报遴选出来重要的派人追查;便是这种密报上提过马昂之名。”
宋楠道:“怎么说的?”
孙玄凑在宋楠耳边低语几句,宋楠差点蹦了起来道:“竟然有这等事?你们没查下去么?”
孙玄低声道:“这等大案我们怎会放过,可是我刚刚将消息禀报给牟斌不久,牟指挥便要求我们停止追查此事,还大骂延绥锦衣卫百户所的兄弟们多事,差点撤了延绥万百户的职位。”
宋楠皱眉道:“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延绥那边胡编乱造?”
孙玄一笑道:“这等事谁敢乱报?我锦衣卫衙门虽然也干过诬陷人的事情,但这可是边镇大将,轻易岂能动他?”
宋楠点点头道:“卷宗何在?”
孙玄道:“已被牟指挥要走了,卑职估计已经销毁了。”
宋楠皱眉道:“我有些想不通,牟指挥包庇这马昂作甚?马昂是刘瑾的人,新皇即位之初,在内廷之事上,牟指挥可是跟刘瑾对着干的;这马昂有什么本事先是让牟指挥包庇他,后又混上了刘瑾这条船?”
孙玄捋着美髯想了想道:“宋指挥,你是不是想暗中调查这马昂的底子,想掀了他的脏底子借以阻挠他获得三边总制之职?”
宋楠点头道:“我就是这么想的,既然陆完不合适,我也要想办法让这马昂不合适才成,本来以为还需要动动手脚,却没料到马昂竟然还有这样的陈年往事,只要被证实是真,便可轰他下来。”
孙玄道:“这还不好办?我即刻命人赶往延绥,重新暗查一遍便是,卷宗没了可以再造一份,重要的是要抓住证据。”
宋楠点点头道:“好,此事你亲自办,要派得力的人手秘密前往,将其老底子掀翻出来,如果此事不真,怎也要弄些其他的事情出来,我便不信,边镇总兵任上会没有些出格的事。”
孙玄吓了一跳,宋指挥这是不管青红皂白,总之一定要在这个马昂身上抹上屎尿,让他不干不净了。不过孙玄倒也无所谓,宋楠在前面扛着他也不怕,总归是奉命从事;再说宋楠是自己的靠山,宋楠一倒刘瑾岂会放过自己,别说是栽赃陷害,便是宋楠命他暗中做了马昂,自己也眉头也不皱半分。
下午未时,宋楠早早的离了衙门回到家中,晚间要去国公府和杨廷和会面,要事先沐浴更衣准备一番。进了后堂一叠声吩咐小萍儿烧水准备沐浴,只见陆青璃拿青布包着头,手里还提着锄头跨进门来。
宋楠笑道:“青璃这是要当农妇了么?这是去哪片山上种粮食回来的?”
陆青璃笑道:“哪里呢,今日送戴小姐出城后,回来和姐姐在街上转了会,看见有人在卖一株牡丹树,便买了来拉了回来,刚才种在后园子里边了,要不是得知你回来了,我还要忙活一会儿呢。”
宋楠精神一振起身道:“带我去看看,你表姐喜欢牡丹花,这会可遂愿了。”
陆青璃笑道:“可不是么。”
两人来到后园中,在假山后边的凉亭下,看见叶芳姑正提着漏壶往一株枝叶繁茂一人多高的牡丹树下浇水,宋楠拍手喝彩道:“好一株大树,明年定是花满枝头。”
叶芳姑直起腰来,见宋楠走来,放下漏壶笑道:“你来凑什么热闹,你又不喜欢花草。”
宋楠嘿嘿一笑道:“爱屋及乌嘛。”
叶芳姑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几名婢女,嗔怪的看着宋楠,怪他口无遮拦。
陆青璃见姐姐受窘,也跟着摇头晃脑的起哄道:“是啊,有花堪折便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呀。”
宋楠呵呵直乐,陆青璃诗书不通,这句诗放在这里压根驴头不对马嘴。
叶芳姑道:“哎,可惜啊,咱们的宋老爷不懂这个道理啊,一朵鲜花就这么放跑了。”
宋楠一愣,旋即明白了叶芳姑的意思,走过去轻抚繁茂的牡丹叶子道:“戴小姐该出了顺天府地界了吧。”
叶芳姑道:“早晨出发,中途要吃饭打尖,马车走的又很慢,应该没出顺天府地界,你要不要去追她回来呢?可还是能追的上的哟。”
宋楠叹道:“你又何必笑话我,你明知不可能。”
叶芳姑一笑道:“你也太绝情了些,也不来送送她;诺,这个是戴小姐叫奴家带给你的。”
叶芳姑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来递给宋楠,宋楠伸手接过道:“这是什么?”
叶芳姑道:“奴家可看不懂,之乎者也的一堆,奴家识字少,再说也没有偷窥他人信笺的习惯。”叶芳姑提了漏壶又去浇水,陆青璃赶去帮她忙。,
宋楠将柔软的锦帕攥在手里,一股甜香扑鼻而来,那是戴素儿身上的味道,心中顿时泛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宋楠本来今今日心中都像堵着块垒不甚畅快,刚才来到后园的路上朝戴素儿居住的西院看了好几眼,见院门紧锁人去屋空,心中已是空落落难受不已。此刻手中拿着戴素儿留下的锦帕,忽然明白自己做了一件大蠢事,戴素儿的离去也许会是今生最大的遗憾,虽然自己极力的否认这一点,但宋楠终于明白那是自己的傲气欺骗了自己。
轻叹中,宋楠轻轻展开锦帕,只见雪白的锦帕上写着数行小字,却是半首小词:
春宴里。
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奴身常健;
三愿如同梁上燕……
宋楠虽非饱学之士,但也知道这词缺失了一句,戴素儿并未录下此句,但宋楠却知道这最后一句是什么。
“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宋楠喃喃自语,心中百转千回悸动不已,戴素儿的留字之意再明显不过了,高傲的戴素儿显然也在离别之际明白了对宋楠的情感,只是却已经晚了。
宋楠呆呆的站在那里,傍晚的风吹过周围的树梢,半红半黄的枫叶飘落如雨,落在他的肩头和身上,宋楠浑然不觉。
猛然间康宁在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