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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往西进攻雄县,且据探报消息,雄县已失,静海县亦难幸免;贼兵两部均达三千多众,实力实不容小觑。”
众人的身上顿时如同被一盆冰水浇下,刚刚露出的笑容顿时冻结。
“臣判断,贼兵意图乃是沿途攻击防守薄弱之县城,裹挟当地壮丁,诱惑百姓入伙壮大,并可以战养战获得给养和兵器马匹;鉴于京师重地重兵云集,臣判断贼兵所攻击方向必然往南,进入山东湖广纵横我卫所薄弱之处;臣将动身增援保定府新安县城,快马赶在贼兵之前以期守住新安县城,扼断西路贼兵南下之路。”
“鉴于贼兵裹挟劫掠之计颇为奏效,在文安一处便裹挟七千之众,可知攻下其他县城之后势力必更庞大,虽为乌合之众,但已成气候,故臣恳请皇上即刻派大军分头剿灭。放任贼兵纵横,后果难以想象,百姓亦将涂炭,需及早剿灭之。臣宋楠顿首再拜。”第三六八章都以为是个机会
书房内静的一根针掉落都可听见声响,众人目瞪口呆的坐在那里,心中的惊讶无以复加;一个小小的暴动终于引发了大麻烦,当日宋楠在庭上所言,防微杜渐不可使之燎原而起的预言在座的各位不乏有小题大作之腹诽,现在看来,依然印证了。
张懋缓缓开口道:“皇上,形势不容乐观,须得赶紧调集兵马前往了,贼兵南下,山东以南,湖广一带可是朝廷卫所薄弱之地,内陆之处兵力加起来不足万余,宋楠说的没错,只有阻断其南下,借助京畿重兵方可剿灭,否则难以收拾。”
正德道:“东西两路派谁可往?英国公,要不命张仑率奋武营前往东路如何?”
张懋还没出声,徐光祚便开口道:“皇上,京营暂不可动,那可是守卫京城的兵马,宋楠分析的虽有道理,但谁能知道贼兵是往北还是往南?京畿外围驻军属五军都督府所辖,这等事还是老臣的五军都督府来办为好。”
正德看了看张懋,张懋欠了欠身道:“定国公说的对,老臣没意见,老臣会加强京营的戒备,防止贼兵北上;剿贼之事便劳烦徐老公爷了。”
正德见张懋没意见,点头道:“那好,定国公亲自前往么?”
刘瑾笑道:“定国公焉会出马,那不是杀鸡用牛刀么?徐老公指派人手带兵前往便是。”
徐光祚笑道:“老臣老胳膊老腿的自然不能亲自出征,西路臣会命紫荆卫和茂山卫两卫指挥使率兵南下剿贼,就怕宋楠守不住新安县,放了贼兵南下,那便麻烦了。”
正德道:“我相信宋楠。东面呢?”
徐光祚道:“伏羌伯毛锐的营州前屯卫和定边伯秦山的营州中屯卫将集结南下,另外通州的神武中卫也将跟随南下。”
正德道:“神武中卫不是老公爷之子延德所率的兵马么?”
徐光祚微笑道:“多谢皇上还记得犬子之职,正是要他前去统率东路剿贼大军。”
正德点头道:“好,朕便任命定国公徐光祚总督军务,东路以徐延德为都督,内监派出高凤随同监军前往剿贼。西路以谷大用总督紫荆卫和茂山卫军务南下剿贼,朕希望两路人马能旗开得胜,早日平息贼兵之患凯旋班师。”
徐光祚缓缓跪下,高呼万岁万万岁。
李东阳杨廷和等人冷眼旁观,都明白徐光祚这是要抢军功了,平叛之功非同小可,以前可以不争,现在则必须要争,因为众所周知,勋戚内部已经是两个山头,英国公和定国公之间已经开始了明争暗斗,之前徐光祚可以什么都让,现在却是当仁不让了。第三六八章都以为是个机会
张懋虽然笑着,可心里却如翻江倒海不是滋味,只是京营轻易不可出动,此次平叛五军都督府优先出动是符合规矩的,自己也只好吃个哑巴亏了。
第三六九章 包藏祸心
圣旨一下,经过数日的准备,西路军务总督谷大用带着数百随从赶往保定府西北,谷大用丝毫不敢耽搁,飞骑一日一夜赶到易州。
两日后,紫荆关卫六千兵马渡过易水南下挺进保定府北,茂山卫六千大军直接往东,挺进定兴县,两路大军呈犄角之势往西南压迫而至。
谷大用的意图很明显,贼兵拿下安肃和雄县之后,其进攻的方向无非是北面的定兴县和南边新安县,据闻宋楠以一千锦衣卫在新安击退了贼兵,那么赶往定兴县增援则是第一选择,因为贼兵很可能因为南下受阻而转而往北攻击。
紫荆关卫所大军的南下线路也是经过谷大用自己考量的,渡易水之后,紫荆关卫所的六千官兵更多的侧重于向保定府靠拢,这样便可防止贼兵铤而走险直接进攻保定府。虽然贼兵进攻保定府的胜算并不大,但他们大可虚晃一枪,借着攻击保定府之名直接往西攻击满城,从而跳出保定府地界钻入真定府地界或者是山西,那是谷大用不想看到的。
总之,谷大用是要以紫荆关卫所大军、茂山卫大军、宋楠在新安的锦衣卫缇骑三者形成一个三角形的包围圈,将贼兵困在三角形的中间区域,不断的缩小范围,逼着贼兵铤而走险,此举自然还有一层深意在其中。
……
宋楠在新安县已经呆了八日,朝廷出兵的圣旨在七日前便已经下达,宋楠在等待北方两卫兵马到达安肃的消息,然而数日以来,杳无声息,这让宋楠很是诧异。
宋楠下令保定府锦衣卫千户所利用散布在各州县的情报网汇总消息,探明西路剿贼大军的动向,数日后,终于得到了紫荆卫和茂山卫的具体位置。紫荆关卫大军此刻正驻扎在安肃以西的西水寨一带,茂山卫则从定兴县挺进至安肃北面白沟河南的河阳镇一带,两路大军距离安肃均不过五十里远,已经到了可以发动进攻的距离。
但奇怪的是,两路兵马抵达现今的驻扎之地已经两日,但却没有丝毫开拔进攻盘踞在安肃的贼兵的动向,反而安营扎寨休整了起来。
宋楠召集了锦衣卫众官探讨此事,提出自己的疑问,众人也觉得有些不能理解,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了半天,也得不确切的答案,最后只能理解为两路大军在做战前的休整,大概整顿数日之后便将发动进攻。
然而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又过了三日,两路兵马依旧纹丝未动,毫无出兵的迹象;宋楠将自己关在县衙后堂半日,终于再次召集众人前来商议此事。
“诸位,我不想做如此猜测,但恐怕不得不面对现实了,谷大用是故意命令不发动进攻,这两路兵马看来是不打算动了。”宋楠摸着下巴道。
郑达疑惑的道:“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谷大用怕死么?贼兵压根经不住两路大军的进攻,他为何不下令进攻?”
宋楠叹了口气道:“人心难测啊,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要动歪心思,我只能说谷大用这是在找死呢。”
众人见宋楠话里有话,都一头雾水般的看着宋楠,宋楠将地图挂起来,手执朱砂笔在地图上画了三个圈道:“这是北面两路大军和我们的位置,安肃便被困在当中,谷大用本可发动雷霆进攻拿下安肃剿灭贼兵,可他却偏偏不动手,这意味着什么?”
侯大彪道:“难道在等贼兵自己投降?”
宋楠冷笑道:“可能么?朝廷并未打算招安他们,他们投降也是个死,没有丝毫的好处,若是你你会投降么?”
侯大彪摇头道:“卑职可不傻。”
宋楠道:“是啊,贼兵也不傻,他们不会投降的,况且他们还有数千兵马在手,也有一搏的资本。”
“大人,莫打哑谜了,到底为什么谷大用迟迟不愿进攻呢?”众人叽叽喳喳的问道。
宋楠道:“我不想把人想的太坏,但这回我不得不这么想,贼兵现在被围困在当中,他们最想做的是什么事?”
“当然是突围了!”众人道。
宋楠道:“对,他们一定会想办法突围,咱们站在贼兵的角度上想一想,西面北面有两路大军驻扎,人数都是六千多人,而南边只有一千多人守着这座新安县城,贼兵若突围,他们优先往那个方向突?”
万志忽然大叫道:“卑职明白了,谷大用这阉狗原来打着这样的坏主意。”
侯大彪一脚踹翻凳子骂道:“狗贼,当真是胆大包天,这时候居然还在想着打坏主意,老子要将他千刀万剐。”
郑达智商着急,急着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侯大彪道:“还不明摆着么?谷大用命两路大军围而不攻,便是逼着贼兵突围,突围的方向自然兵力最少的新安县,这是逼着贼兵跟我们再火拼一场,这厮真是歹毒。”
郑达恍然大悟,跳起来大骂道:“阉狗如此可恶,大人,何不将此事上奏朝廷,让朝廷给予惩罚,还有没有王法了。”
宋楠伸手虚按道:“稍安勿躁,这只是咱们的推测。”
王勇沉思道:“大人,虽是推测,但也不离十,谷大用这条阉狗定是奉了刘瑾之命这么做的,内廷和咱们锦衣卫之间已经势成水火,被大人教训了几次之后,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找机会害咱们,大人不可掉以轻心,还是将此事禀报朝廷为好。”
宋楠摇头道:“禀报朝廷是没用的,且不说咱们锦衣卫的职权有限,五军都督府总督此次平叛,那是定国公说了算,咱们可不能凭着猜测便说谷大用故意置我们于险地,皇上就算信了,五军都督府也必会替他们遮掩,定国公和刘瑾如今可是穿着一条裤子的。”
侯大彪点头道:“说的也是,反倒会被他们反咬一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贼兵可是有极大的可能再来进攻寻求往南突围的,若是贼兵下定决心火拼,我们未必能挡的住。”
万志道:“是啊,贼兵在安肃又休整了十余日,这十余日里必然又将安肃城中的壮丁裹挟入军,这些人虽无战斗力,但攻城之时作为炮灰吸引咱们的火力还是挺让人头疼的,况且,我们的箭支得不到补充,火铳队的弹药也用去了一半,一时得不到补充。”
郑达道:“大人,不如咱们赶紧撤离新安,谷大用这阉狗不作为,咱们也犯不着伺候他,反正剿贼之事乃是他的职责,贼兵突围往南,皇上责罚的也是他们,咱们锦衣卫衙门也没有剿贼的皇命。”
宋楠皱眉喝道:“莫要胡说,咱们岂能至大局于不顾,那样岂非是百姓遭殃朝廷受损,这事回头再跟他算账,眼下既要不能让谷大用得逞,遭受重大损失,又要扼守住南面的道路,不能让贼兵之祸蔓延往南。”
众人点头,郑达嗫嚅道:“我也只是说着出出气而已。”
宋楠拍拍他的肩膀,负手踱了两步道:“郑达,你即刻带人去保定府,命保定府锦衣卫陆千户率全部缇骑来援,还要带些补给的弓箭给养过来,多了这一千生力军,贼兵便无法突破。”
侯大彪道:“大人不是说这一千缇骑是协助守保定府的么?抽调过来,万一贼兵攻击保定府怎么办?”
宋楠冷声道:“贼兵出动攻击保定府,若谷大用还不进攻,那他便等着挨刀吧,量谷大用不至于连命都不要。”
河阳镇是易水和濡水交汇注入白沟河的交汇点,河中有个头巨大滋味肥美的大白鱼,谷大用率茂山卫大军驻扎于此,每日蓑衣斗笠垂钓河边,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