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勇道:“这还是楼下大堂呢,楼上还不知如何精美呢,果然是王爷家的产业,嗬,了不起。”
“请贵客们宽衣换鞋。”闪姓老者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蔑看着宋楠等人震惊的表情道。
“换衣服换鞋?”王勇皱眉道:“嫌我们脏么?”
老者眼光落到门口众人立足的地面上,只见干净绵软的绒毯上已经是一片狼藉,众人踩着外边的泥水进来,此刻已经将门口这一小块地方的地毯踩得不成摸样了。
大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如此洁净高雅的小楼被自己一帮人一进门就弄得乱七八糟,倒有些罪恶感,连侯大彪也觉得老者要求换衣换鞋的要求并不过分了,但这时却听宋楠道:“闪老丈,麻烦命人撤了这地毯吧。”
闪老者愕然道:“撤了地毯?这如何撤了?”
宋楠微笑道:“撤了地毯便不会被我们踩得脏兮兮的了。”
闪老者道:“大人们受累换上我们准备的干净的布鞋不就成了?”
宋楠一笑道:“老丈,我等没这个习惯,要不这样我们不住这里了,还回我的衙门住去,回头你告知你家主人一声,便说我们不愿踩脏了你这精美的地毯,如何?”
闪老者大惊道:“别别别,大人们爱怎样便怎样吧,小人多嘴了。”
宋楠呵呵一笑道:“不用换鞋换衣么?”
“不用……不用。”
宋楠微笑着用脏乎乎的靴子往前迈了几步,洁净的地毯上顿时留下一行脏乎乎的大脚印,宋楠回头看着那脚印笑道:“确实可惜了,不过这倒像是在无人踩踏的雪地上踩上第一行足迹,感觉心里很是痛快。”
侯大彪和王勇愕然相对,大人这是什么变态心理,刚才还教导咱们入乡随俗,片刻后便是这副嘴脸了,但见宋楠招手道:“来呀,都愣着作甚,咱们上楼去看看睡觉的地方是有多么豪华。”
众人岂再犹豫,一哄而上,大泥脚啪啪啪乱踩,待他们哄上楼梯之后,闪姓老者看着泥呼呼满是污点的楼梯上的红毯苦笑不得,口中喃喃咒骂道:“真主会惩罚你们的。”
楼上的精致没有让众人失望,比楼下大堂还要精美几分,特别是安排给宋楠睡觉的那张大床,宋楠看到眉开眼笑,床上的铺盖都是鹅毛绒的,人往上一坐陷进去大半个身子。
室内的摆设也极是雅静,靠窗的小几上居然摆着一副瑶琴,一角还有个大大的梳妆台,上边嵌着的居然不是铜镜,而是正宗的大块玻璃镜子,需知这种镜子可是舶来之物,这等易碎品一旦安全的舶来出售,价格堪称天价,这让宋楠对这个房间原来居住的主人产生了兴趣,在其他人到处乱窜寻找安生房间的时候,宋楠在这间自己的房里仔仔细细的查看了半天,还在梳妆台的抽屉里寻到了一本薄薄的琴谱,上边是簪花小笔抄写的琴谱指法等等说明,到这时,宋楠敢肯定,这座观雪楼的原先主人定是一名女子无疑,无论是摆设和品味,都不像是男子的居所。
不久之后,一群带着白帽子的回人仆役开始将地面上的地毯尽数卷起撤离,这般名贵的地毯经不起这帮人的蹂躏,若不赶紧收拢起来,恐怕这伙人住进来几天后,便都要成了泥壳锅盔了。
宋楠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那些人将地毯收走,他虽不愿做这令人生厌的角色,但自从知道这是庆王府的产业,自己住进这里又是安化王的意思,宋楠不得不加倍的小心起来。换鞋换衣服?这不是开玩笑么?这和主动解除武装有什么区别?若有变故,穿着敞口的布鞋连跑都跑不快。
宋楠甚至还命了王勇用一杯清水浇灭了楼下大堂中冒烟的鹤形熏香炉中的烟雾,谁知道这香片里有什么?别一夜过来,大伙儿全部软手软脚被五花大绑起来,那可就是笑话了。
当然这只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宋楠也明白,在一切尚未摊牌,矛盾尚未激化之前,谁也不敢公然对自己发难动手,自己如果在这里出了事,那可比杨一清被杀更要严重百倍,这宁夏镇中的一干人虽敌友难辨,但目前尚没到针尖对麦芒的时候。
第四五九章 打成一片
晌午时,安惟学果然带着人来接宋楠去赴宴,一行人骑马穿过街市,来到城中心的十字街口。只见路口东北角一座高楼拔起,明显高出周围的其他建筑太多,两根合抱粗的红漆廊柱竖立在大门口,门楣上挂着《贺兰楼》的巨大金子招牌,匾额下却是一排红彤彤的大灯笼,大白天的里边也点着烛火,显得极为的喜庆。
不过这门口的典型汉人店铺的装饰却和拔尖的屋顶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反差,有人或许说这是回汉融合的风格,但宋楠在心中给出的是一个四字评语:不伦不类。
不论如何,这座酒楼的气派和高大,足见果真是本镇最好的一家酒楼了,众人驰到楼前下马,楼前一干官员早已在等候迎接,镇军太监李增和那大理寺卿周东尽皆在列,但人群中却无总兵姜汉的身影,倒是多了三名穿着盔甲的武官。
一阵寒暄介绍之后,宋楠得知了这三名武官的身份,身材矮壮面目阴郁的这一位是宁夏中屯卫都指挥使周昂,另一位身材瘦削面孔黝黑的武官是宁夏镇前屯卫都指挥使何锦,而另一位面色冷漠的武官是宁夏镇游击将军仇钺,此人同时兼任宁夏后屯卫指挥使,负责宁夏镇西南的防务,大军镇守在城外玉泉营。
镇军太监李增替姜汉打着圆场道:“姜总兵早间拜会大人之后便按照计划去了石嘴山关隘去巡查防务,那里前几日有鞑子的踪迹,故而没能赶回来,可不是故意躲着宋侯爷。这不,特意命本镇的三位指挥使来陪大人喝酒呢。”
宋楠笑道:“无妨无妨,军务要紧,姜总兵身为本地统军之将,自然是要以公务为重,本人来此受到诸位的热情款待,心中已是很不安,焉能为我误了公务。”
安惟学笑道:“宋侯爷是第一等的善解人意之人,闲话休说,咱们上楼去落座,今日这酒楼老板可是大展手脚亲自下厨,咱们尝尝他的手艺去。”
众官哄笑动身,酒楼老板也是个回子,白白胖胖的站在大厅的楼梯脚下弯腰施礼,恭迎诸位大人上楼就坐,众人来到二楼之上,靠近西南角的大包间整理的整整齐齐,用高大的立屏同外边的随从席位隔绝开来,在一角的小方几上还摆着一瓶枝干横斜开着淡淡黄花的腊梅,若有若无的香气充盈包间之内,闻之沁人心脾。
落座之时又是一番谦让,宋楠坚持不坐在上首的位置,而是硬让李增坐上位,李增极力的歉让,心中却是高兴的很,这位宋侯爷多少还是知道些规矩的。中官乃内廷直接派出,即便这位宋侯爷跟刘公公之间斗得你来我往,但起码从内心中来说还是含糊内廷中人的。到最后宋楠挨着安惟学的主位坐下,旁边是大理寺少卿周东,这才算是安顿了下来。
一声喝令,热腾腾菜式流水介送上,本地的菜式都是大盘装就,磊得高高的像小山一般,一派豪迈的作风;第一盘上来的便是宁夏镇本地的名菜手抓羊排,一根根热腾腾带着稍许腥膻香味的羊肋骨摆在盘中,都是几个月大的半大嫩羊肋骨,再佐以秘制酱料,入口鲜嫩香美,简直是人间美味。
然后是宋楠最喜欢吃的黄河大鲤鱼,这里的黄河大鲤鱼和宋楠在京城吃的味道又有不同,滋味更是正宗,因为这里是黄河上游,水质更是独有,不似下游的水质经众多河流汇入而失去了泥沙滚滚的特质,吃起鱼肉来除了鲜美之外,还能吃出淡淡的泥土香气,这才是正宗的黄河大鲤鱼。
其他如各式清真菜系,大多以荤腥为主,牛羊肉乃是回人的主要肉食,宋楠特意看了注意了一下,果然是连一片猪肉也没有。
酒桌上大多为武官,倒也没什么特别的礼节,开动后大伙儿甩开腮帮子先狂吃一轮,之后才在安惟学的提议下端起了小酒碗。
“来来来,宋侯爷是京城来的贵客,又是我大明朝中的中流砥柱,能在我小小宁夏镇现身,是我等宁夏镇文武官员的荣光,我等敬宋侯爷一碗酒。”
众人纷纷举碗站起,宋楠微笑道谢,将酒碗凑到嘴边只一口顿时眉头皱起,安惟学笑道:“侯爷觉得这酒如何?”
宋楠看着桌上几位武官都端着碗看着自己,知道他们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京城中最烈的酒跟这个也无法相比,他们定是以为自己是喝不下这碗酒的,孰料宋楠尝了一口便尝出来是什么酒了。
“好酒,若我没猜错的话,这怕是大名鼎鼎的伊犁曲酒吧,以浓烈辛辣著称的好酒呢。”
座上众人愕然,安惟学挑着大指赞道:“侯爷这都能尝出来么?这酒可只是西北独有,京城可是一滴也没有,您又是如何知道的?”
宋楠呵呵笑道:“尕甘都司青稞酿造的伊犁曲酒是咱们边镇军民的最爱,我又岂能不知?实话说吧,家中有个妾室原来是当垆卖酒的酒家女,当初我在蔚州老家的时候便在她的小店中喝过此酒,差点喝醉了。”
安惟学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侯爷倒是颇为风雅,想必这位当垆卖酒的卓文君也是位大美人吧,唔,肯定是位泼辣的美人儿,否则以侯爷这般儒雅的气质,她怎会让你喝这样的酒?想必是想探探大人的真心。”
安惟学这已经带着调笑的语气了,这是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座上众人不便插言,只看着宋楠脸色。
宋楠呵呵笑道:“安大人猜了个半对,我这位妾室却是是个带刺的泼辣性子,不过我第一次喝这种酒的时候却是自己要求的,因为当时我考举人刚刚落第,生计无门,前途黯淡,所以想借酒浇愁一醉方休的。”
众人大眼瞪小眼,眼前这位宋侯爷原来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候,自曝自己科举不第之事虽不是什么有脸的事情,但如今拥有者侯爵身份,执掌闻名天下的锦衣卫衙门和京营神枢营的宋楠说出这番话来,不但毫不丢脸,反倒有一种俱往矣不过如此的励志之感。
“在那一醉之后,我下了个决定,丢掉了家中的书本,烧掉了纸张毛笔,扔掉了砚台墨棒,从此投笔从戎了。”宋楠微笑道。
“侯爷真是了不起的人,在咱家看来,科举没中反倒是好事,否则也许世间多了个百无一用的文官,却少了个叱咤风云的勇武的宋侯爷,那我大明朝的损失可就大了。”李增尖声尖气的道。
“是是是,科举有个毛用,难道鞑子攻来拿毛笔杆子戳他们,拿砚台丢他们么?”座上武官对李增此言心有戚戚焉,对宋侯爷科举落地之后投笔从戎的决定甚为认同。
安惟学脸上发烧,在座的就他和周东是科举出身,本来是引以为傲的资本,在大明各地文官是从骨子里看不起武将的,此刻这引以为傲的资本倒是成为被人嘲笑的污点了。
“错,宋侯爷若是科举中了,也必是成了我大明外廷的中流砥柱了,此刻怕是早已列内阁之中,成为同李阁老,杨大学士他们比肩的人物,不,也许比他们的成就更高。教我看,当年的那位主考定是悔恨自己瞎了眼,宋侯爷这样的经世之才居然给判了名落松山,真是天大的笑话。”安惟学言辞巧妙连消带打,既驳斥了读书无用论也趁机反驳了李增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