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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便要杀人灭口,到时候官府查将起来,还请替我做个见证。”
宋楠油水不进的泼皮风范,反倒让闫氏和宋环无从下手,辩又辨不明,打又不能打,真是气的几欲喷血。
双方斗鸡般的僵持半晌,谁也拿谁没有办法,闫氏嘴边喷着白沫怒骂道:“你个小贱种,你到底要如何才肯罢休?”
宋楠道:“我敬你是长辈,所以才不跟你一般计较,你若再满口贱种贱种的胡言,我便要改一改对贵母子的称呼了。”
闫氏怒骂道:“小贱种,小贱种,老身便是这般骂你,你待如何?”
宋楠冷笑道:“在未证明贵公子的身份之前,我是否可以称他一句小野种呢?而大娘你,不忠亲夫,我可以用更难听的话来形容你,你若不知收敛,我绝不怕当众称呼你为淫妇。”
闫氏百口莫辩,几欲抓狂,想命人即刻将宋楠按倒狂殴,但一想到这小贱种如果真的告到官府中,咬定说宋环不是宋家血脉,自己还真是棘手;虽不至于真的将家业充公,但为平复此事,定会付出大笔的代价,说到底官府和宋家结交,那都是银子铺的路,有了这个敲诈的好机会,那些当官的还不一个个如狼似虎一般的疯狂攫取么?
“你……你个小……小……”闫氏指着宋楠,气的胸口剧痛,强忍着将贱种两个字咽下肚去,捂着胸口喘息不已,身边的婢女赶紧帮她捶胸顺气。
“这才像话。”宋楠道:“我倒有个办法能证明贵公子是宋家血脉,就不知道你敢不敢用。”
宋楠忽然帮着宋家出起主意来,让所有人大跌眼镜,这小子瘦瘦弱弱,脸上稚气未脱,偏偏将众人玩弄的云山雾罩,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
“你这小……小……能有什么好心肠。”宋环怒道。
宋楠斜眼看着这个胞兄,冷笑道:“那你听是不听呢?”
宋环哼了一声扭头不理,宋楠呵呵一笑道:“我也不想闹到这步田地,都是你们逼的,你们若不是欺人太甚,我又岂会鱼死网破?”
宋环怒道:“便是鱼死网破,也不能让你拿到我宋家一半家产。”
宋楠挠头道:“这可难办了,既然如此,我只能去官府走一趟了,反正我贱命一条,便舍了这贫贱之身,也不能教你们好过,告辞了。”
宋楠一拱手,拉着李大牛便走,闫氏母子手足无措,不知拦阻好还是不拦为好。
众人眼巴巴的看着宋楠和李大牛朝街上挤去,均想:今日之事可真够奇的,不知后续如何,瞧这小子的气势,怕是不搞垮宋府不罢休了,看来好戏在后头,可不容错过。不少闲人闲来无事,居然跟在宋楠身后,要去官府衙门看个后续。
“都他娘的在作甚?聚众闹事么?”
平白无故的炸雷般的一嗓子,将众人吓得一哆嗦,众人循声看去,顿时吓的白了脸,只见西首街角一名黑塔一般的大汉顶盔戴甲挎着腰刀大步走来,身后跟着十几名全副武装腰悬兵刃的士兵。
宋环一眼看见,顿时如见了救星一般快步迎上去,一把抓住那大汉的衣袖,口中叫道:“这不是千户江大人么,千户大人,您来的正好,千户大人给评评理,有人来我宋府门前寻衅滋事,千户大人可要给我做主啊。”
宋楠心头一凛,看这架势,这个当官的和宋环必然熟悉,想必也是宋家用银子铺就的关系,当下打起精神静观其变。
那江大人皱眉喝道:“搞什么名堂,嚎丧么?有事说事,谁敢到你宋大公子家闹事,我却不信,八成是你欺负别人了。”
宋环委屈的道:“大人你可错怪我了,这一回真的有人来寻衅,求大人给个公道,不甚感谢。”
那千户瞪眼道:“哦?那倒是奇了,谁这么大胆子?”
宋环朝宋楠和李大牛一指道:“便是那两个人,无缘无故的跑来滋扰……”
那千户朝宋楠李大牛两人看来,宋楠感觉到一股凌厉之气直逼而来,这将军的目光中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都看什么看?统统滚了开去,都不用忙活生计了么?要不要老子把你们统统抓起来去修城防?”江千户挥手怒喝道,身后的士兵迅速上前打的打踢的踢,顷刻间将围观的百余名百姓如鸟兽般驱散干净。
那千户缓步来到宋楠面前,上下左右打量着宋楠,冷冷的开口道:“便是你在此滋事么?”
宋楠拱手道:“回禀大人,在下并未滋事,在下是来讨个公道的。”那千户见宋楠毫无惧意,倒有些意外,转头对宋环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闫氏上前施礼道:“请大人入宅叙话,老身将事情经过告诉大人。”
那千户点点头,挥手道:“将那两个小子给我押进来,本大人要断一回案。”
士兵们推推搡搡将宋楠和李大牛推进宋府,李大牛身子有些发抖,显然是惧怕不已,宋楠捏捏他的手,示意他不用惊慌。
第七章 精明江千户
宋府大厅中,江千户大刺刺的坐在上首,宋环一叠声的吩咐下人沏上好茶端上美点,那十几名士兵像是饿死鬼投胎一般满把抓了点心往口袋里塞,弄得满地的狼藉。
江千户略有些尴尬,翻着眼珠子骂道:“一帮王八羔子,丢尽老子的脸,点心有什么好抢的?你们都是叫花子出身么?”
闫氏赔笑道:“无妨无妨,稍后老身命人每人包上一包,给军爷们带回去慢慢品尝,各位驻守蔚州,保我们百姓平安,吃点点心算得了什么?”
江千户干咳一声,挥手对众士兵道:“去去去,去院子里呆着,丢尽老子的脸。”
众士兵一哄出门,在院子里或坐或立一边晒太阳,一边将眼睛盯着宋府中来往的婢女,一副谗言欲滴的摸样,吓得宋府婢女们红了脸匆匆低头而行,不敢与之对视。
“说说,怎么回事?”江千户将头盔摘下,一只大脚踏在凳子上,鞋子上的泥污将锃亮的红木凳面踩得一片乌黑。
宋环赶紧上前,将宋楠来此讨要家产无理取闹之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末了道:“千户大人,你说这等刁民可恨不可恨?我蔚州府中怎么会有这等样人?这事千户大人定要给我做主。”
江千户初时还漫不在意,边鼓着腮帮子将点心一块块丢入口中大嚼,一边频频点头,发出唔唔之声,但当听到宋楠反咬一口反说宋环不是宋家血脉的时候,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口中糕点扑簌簌落下,像是三月里的柳絮在地面铺了一层。
“好刁滑的小子!”江千户一拍桌案喝道。
“是啊,您说可气不可气?”宋环附和道。
江千户缓步走到宋楠面前问道:“刚才宋公子所言可是实情?”
宋楠道:“确实是实情。”
江千户上下打量两眼宋楠,嘿嘿笑道:“有点意思,你这般刁滑的小子,本大人倒是头一回见,居然敢反咬一口,你怕是要破罐子破摔不想好了是吧。”
宋楠静静道:“难道我的疑问没有道理么?他们诬陷我非爹爹亲生,我便不能同样质疑他们么?他们要我拿出亲生的证据,我便不能如此要求他们么?”
江大人哈哈大笑,点头道:“问的好,有点意思;可是你想过没有,即便你告上官府,你的胜算怕是不足一成,我敢说到了州衙门你便以污蔑滋事之罪被拿入大狱,看你年纪恐怕连大狱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凡是进了那里的人不脱一层皮休想出来,书生意气顶个屁用?”
宋楠微笑道:“就算是不足半成又如何?蔚州是大明的天下,即便有赃官污吏和望族勾结,纸终究包不住火,我被下狱,我的娘亲和好友依旧会替我四处申冤,但凡有青天大老爷得知,倒霉的可就不是我一个人了,谁包庇谁枉法一个也逃不了。”
江千户一愣,啧嘴道:“看不出来,倒是个刚烈的性子,听起来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你这是舍得一身剐,硬是要不依不饶了是么?”
宋楠拱手道:“我也不想如此,我原本只想得到属于自己的一份家业,他们既然不肯,还污蔑辱骂于我,我也只好和他们玉石俱焚。”
江千户呵呵而笑道:“有点意思,但这么一闹你岂不是既受皮肉之苦又拿不到想要的东西,这叫损人不利己呀,何苦来呢?”
宋楠道:“莫非大人想做个中人调停一番?”
江大人睁大眼睛咂舌道:“不简单,当真不简单,连我的心思你都揣摩出来了,你怎知本将军想做个调停?”
宋楠一笑道:“千户大人和宋家想必是熟络之极,但听了事情经过却没立即为他们撑腰,反倒对我有相劝之意,在下斗胆猜测,那是因为我一旦去衙门告状,说不准胜算会很大,宋大公子无法拿出证据来,弄不好还真的家产会被充公,由此也许会牵扯出许多人来,或许连大人你也会被牵连上,所以还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人出面做个调停,平息此事,岂不皆大欢喜么。”
江大人挑起大指,连声赞道:“了不起,了不起,虽然说的不完全对,但也对了个五六分;你既然如此爽快,我也不妨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去府衙告状那是必败,我敢保证你会死的很惨;但今日之事难免会落入他人耳目之中,蔚州城……嘿嘿……可不只有州衙一家管事,总有一些爱管闲事之人会闻风而动,虽然也不难搪塞,但多一事总比少一事好;我既和宋府熟识,当然也不愿见到有人为难宋府。”
宋楠微微一笑,轻声道:“绣春刀、飞鱼服,大人是不是说这些人呢?”
那江大人眼神凌厉,旋即恢复平和,哈哈一笑不置可否;一旁的宋环母子见江大人和宋楠聊得熟络,心头暗自着急,本来指望着江大人能替自己撑腰,没曾想江大人居然是起意调停,对他们之间的对答,宋环母子也听得一头雾水。
“你是个聪明人,但人太过聪明不是好事,说罢,此事你打算如何善了?”江大人往椅子上一坐,拿起点心复又大嚼起来。
宋楠知道,今日的契机就在此处,说去府衙告状云云,能不能奏效他自己也不清楚,这里是大明朝,和后世可完全不同,自己虽然在后世阅人良多,对于人际之间的微妙关系也把握的游刃有余,但对于这里的情形还是双眼抹黑一概不知,之所以做了那场戏,只是基于人性共有的弱点来针对罢了。
至于猜测出这江大人话语中的含义,那确实后世自己善于观察思考得来的本事,这江大人和随行士兵都是普通的军队服饰,其身份也许只是蔚州驻扎的朝廷军队;那江大人说:‘此地并非州衙一家管事’联系到今日来时街面上看到的鲜衣怒马的锦衣卫士,宋楠很轻松的便猜到他所指为何。
宋楠对明朝虽不是很熟悉,但锦衣卫臭名远扬,数百年后的后世也流传着对这个朝代的锦衣卫的种种描述,这些人为朝廷刺探情报,钻地鼠一般的打探各地的官员缙绅和平民的言行动态,遇到事情像是逐臭之蝇一般的闻风而至;宋家这样的大户虽然看上去实力雄厚,但在锦衣卫看来就是一块大肥肉,如果事情闹大,这个能攫取抄没宋家全部家业的机会他们岂会放过?锦衣卫一插手,宋家的家产便十有完蛋了。
这些事江千户自然心中有数,而宋环闫氏母子却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