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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楠点头一甩马鞭道:“走,既然大伙都没睡,咱们便立刻召开一次战前会议,我很想知道目前最新的敌情。所有游击将军以上官职的将领请参加会议。”
众将齐声称诺,宋楠策马而过,众将纷纷上马簇拥着宋楠往城中驰去。
……
破虏小城其实原本只是一座寨堡,因连通甘肃和陕西的官道从此经过,又非紧邻边镇,故而逐渐有行商汇集,朝廷也刻意让流民在此落户入籍逐渐成了个县级建制。但其实,这座城还是小的可怜,南来北往一条主街,加上四面八方十几条胡同和小街,方圆不过四五里大小。当地有句俗话形容其小,叫做:一泡尿儿急,城南到城北。意思是一泡尿可以绕城一周的意思。
虽然小,五脏倒也俱全,城中居然也有不错的住所,杨一清口中的沙园便是一所富户的宅子,只不过,鞑子打进来的消息刚刚传来,这富户便锁了大宅子的门,一家大小坐着马车逃往东边某城避难去了。大军退守靖虏城之后,将领自然不会客气,大榔头敲了门锁直冲入内。在宋楠还没到来的这七八天里,这里成了众将领的临时住所,直到杨一清提出大将军到来总不能让他住帐篷的建议来,诸将这才搬了出来,腾空清扫了沙园出来,让宋楠入住。
所谓沙园,并不是满员是沙,而是沙中有园之意,在这黄沙漫天的西北,这沙园倒也非有钱人不能居住,居然有潺潺流水花木假山在其中,虽只有三进三开,但也是本地的豪宅了。
沙园大厅之中,众将站成两排,眼光盯着宋楠,宋楠用毛巾狠狠的擦了几把脸,一条白毛巾瞬间成了灰黑色,可见一路征尘风沙之大。
“诸位请坐。”宋楠在案后坐下,伸手朝大家招呼着。
“卑职等恭迎大将军到来。”众将直到此时才有机会正式向宋楠行礼,在杨一清的带领之下,单膝跪地,抱拳于顶,高声喝道。
宋楠起身道:“免了,起来吧,都坐下。”
众人道谢起身,在身后的椅子上坐下,但见宋楠朝站立一旁的王勇招招手,王勇从背上取下一个黄色的包裹来摆在桌上摊开,里边是一方大印和一卷圣旨。
“诸位,这是我的大将军印和皇上任命的圣旨,这一次皇上甚至没有委派镇军太监随行,那是对我宋某的几大信任,宋某临危受命,压力颇大,今日既然来到了西北,和诸位并肩作战,有几件事我要跟大伙儿说明一下。”
在场有不少人没跟宋楠打过交道,他们不知宋楠的行事风格,主帅升帐不是首先要询问敌情制定方略么?这位宋大将军倒是奇怪,先谈闲事,不理战况,倒是别出一格。
“诸位,从即日起我便是陕西甘肃一带所有兵马的最高统帅,我想让你们明白这一点,我知道你们当中有各镇总兵,各镇巡抚,还有行司的主官,也许在平日我可以容忍你们相互推诿扯皮,但在我手里,我是绝对不会允许这件事发生的,在此,我和诸位约法三章,在宋某任职期间,第一,一切军政权力归我所有,没有我的同意,谁也不准擅作主张。第二,我所决议之事,无论你同不同意都要坚决执行,否则莫怪我宋楠手黑。第三,所有人都要约束自己的行为,谁在我的统帅之下玩花样动心思,我会让他脑袋搬家。战时一切刑罚加重十倍处罚。诸位可听明白了没?”
宋楠森冷的声音如一块冰砸在众将的心里,众将本来见宋楠年轻轻斯斯文文的样子,没有觉得此人的可怕,当这几个近乎专横不讲理的条件宣布之后,众人心里一下子悚然起来。
“敢问大将军,我等连建议的权利都没有么?”一名将领斗胆问道。
“没有。”宋楠厉声道:“你们没有资格建议,因为你们都是鞑子手下的败军之将,什么样的建议都是扯淡,等你们能打得过鞑子,不被鞑子打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再来跟我谈权利,西北局势糜烂至此,不是某个主帅一人便可替罪的,你们所有人都有责任,只是朝廷没有追究罢了。除非你能证明自己,否则你们最好只当哑巴,按照本大将军的命令行事;在此之前,本将军不会听你们一句建议,因为本大将军不想和常宁徐光祚一样丢了性命丢了脸面。”
第六九五章 运筹帷幄
宋楠裸的讥讽和嘲笑,像是一柄柄尖刀刺入众人的心里,在座都是西北巨头,都是一方举足轻重独当一面的人物,鞑子的凶猛攻击逼得他们节节败退,本来已经是一件窝火之事,新任主帅毫不留情的讽刺更是让他们气炸了肺。一般而言主帅上任总是要宽慰一番手下众将,搞好彼此间的关系,这位倒好,直接上来扇耳光。
“我知道你们心里定然不忿,没办法,宋某就是直性子,说话就是这么直性情;你们定然要说什么鞑子出其不意,火器凶猛,我方谋略失当,朝廷支援不及之类的话,在我这里这一切都不要说,打不过就是打不过,败了就是败了,事实就在眼前,找理由又有何用?”
众人满肚子怒火,但却不得不承认宋楠说的在理,成王败寇,结果决定一切,现在的局势如此,还不是这几个月来不断的失败造成的,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宋某本不愿来此趟这趟浑水,但皇命在身,又干系到我大明社稷的安危,便是不想来也要来;你们该私下里了解过宋某的过往,当年新平堡之战,就是你们面前凶悍无比的鞑靼小王子把秃猛可,率数万精兵硬是没能打得过我三十余名亲卫。你们当中肯定有人心里在说了:还不是你占据了险峻地势之利云云。没错!所谓打仗,可不仅仅是你来我往一刀一枪,打的就是谋略手段,比的就是谁有本事克制对方,一切的结果都是有原因的,而非纯粹靠运气。”
“你们定然不忿我初来乍到便将你们贬的一无是处,那是因为你们没有表现出我大明将士的精神来,除了挨打,你们没有做出任何有效的应对措施,这便是我对你们不敢恭维的原因。不过,从今日起,你们有了为自己正名的机会,如果你们能表现的像个男人,能重新夺回丢失的荣誉,宋某当着全军将士面给你们道歉,而且是以最诚恳的态度向你们道歉。”
众将沉默少许,有人开始叫道:“大将军下命令吧,我等便是战死沙场也不后退一步。”
“对,请大将军下令,我等誓与鞑子决一死战,绝不后退半步,他奶奶的,气炸了老子的肺。”
宋楠脸上露出微笑来,淡淡道:“总算你们还没失去血性,好了,闲话少叙,现在请哪位将军给我详细讲一讲目前的局势,鞑子的动向;来人,准备沙盘,今夜恐怕诸位都不能睡觉了。”
众人一致推举杨一清禀报目前的局势,虽然一路上都有军报传递,但毕竟所言都是大略,真实的情形要复杂的多;在按照靖虏以西的地形摆好沙盘之后,杨一清指着沙盘上的地形详细介绍目前的局势,宋楠手拿小红旗和小蓝旗随着杨一清的讲述在沙盘上做出标识,神态认真之极。
“大将军下令放弃碾伯所和大通河南岸之后,鞑子八万大军趁势东进,现在已经抵达靖虏以西六十里的野狐岭和大松山一带。探马回报,鞑子似乎在停军休整,并无东进的趋势。现在的形势是,鞑子八万兵马,我军八万兵马,兵力已经持平;鞑子的优势在于其火器厉害,之前他们的惯例是,开赴数里之外,先是火器轰炸城池,之后才是战车战马推进,攻入残缺的城池,逼迫我们与之正面作战。而我大明军队恰恰善于依托地势防守,不善于打正面作战,故而胜算不大。”
宋楠在沙盘上代表野狐岭和大松山的小沙包上插了两面小绿旗,咳嗽一声道:“杨大人,我插一句,我让你们放弃碾伯所和大通河南岸你们定以为不妥,有人说我不战便怯敌,我只能说你们眼光不远,这一次我们要正面阻击鞑子威胁宁夏镇一带,以碾伯所和大通河南岸开阔的地势,显然于我们不利。诸位看看靖虏城和大通河南岸的地势比较,野狐岭以西大片的平缓地带,鞑子的骑兵纵横来去,更适合他们作战。而且背靠野狐岭和大松山,显然我们想全身而退都难,我选择在此处阻击,便是因为野狐岭以东的地势多山。虽然通往靖虏的山谷平坦,但我们能一清二楚的知道鞑子会从何处进攻。除了这一条道路,他们不可能翻越两侧连绵的山地绕到侧翼攻击。更重要的是,靖虏之后的固原更是我西北粮草物资集散中心,我军补给轻松,便于坚守,这便是我的用意。”
众将看着一目了然的沙盘地形暗自点头,纯理论上而言,大将军所言是对的,鞑子以火器攻击城池摧毁城池之后,大兵团的作战不可避免,野战还是在山岭地带,限制鞑子骑兵的优势为好,看来眼前这个大将军是下了不少功夫研究的。
杨一清点头续道:“现在的问题是,鞑子迟早要大军进攻靖虏,他们的火器是个极大的威胁,以靖虏城的城防,根本就是挨炸的份儿;非我长他人威风,这种火器本人还是头一次见,在座的诸位将领也是头一次见,呼啸而来,遍地开花,弹药中夹杂铁片铁蒺藜瓷片钢柱等物,每一弹都要伤亡数十人,方圆十几丈范围之内都不能幸免,着实难以防范。而在这样的打击之后发动的迅猛进攻,更是让人难以抵挡。”
宋楠咬着下唇想了想道:“明日起靖虏城百姓尽数撤离,军队也不得驻扎此中,留少数兵马立于城头迷惑鞑子哨探。”
“那所有的兵马驻扎何处?”
“成建制驻扎于两侧山谷之中。”
“大帅的意思是要躲避鞑子的轰炸?”
“当然,明知其火炮凶狠,还留在城里挨炸,不是犯傻么?这是六月里,又不是寒冬腊月,军队驻扎在野外露宿也无妨,我要给鞑子玩个空城计。”宋楠咬牙道。
“鞑子迟迟不动是什么情况,莫非知晓了我援军前来?”江彬忍不住问道。
杨一清道:“大军的行动鞑子必会探知的,不过以鞑子的性情,该不会惧怕和我大军正面作战,我担心鞑子再耍什么诡计。”
宋楠摇头道:“那倒不一定,鞑子的补给线漫长,经过前段时间的大举进攻之后,粮草弹药都需要补给,而番镇还在我们手里,鞑子需要从肃州嘉峪关一带的补给线补充,当然需要停军等候。这便是鞑子为何不南下攻取西宁卫而直扑宁夏镇的原因。拿下了宁夏镇,他们就解决了补给的问题。宁夏左近的河套可是他们的粮仓呢。”
“既如此,我等为何不趁鞑子粮草弹药不继之时主动出击?”一名将领问道。
“蠢的很,大将军都说这只是判断,焉知鞑子不是故意引诱?再说了,都说了野狐岭一带地势不利我军作战,你的耳朵在打蚊子么?”江彬斥道。
那将领灰溜溜的缩回了头。宋楠微笑道:“不用急,鞑子耗不住的,若他们突然撤兵,那我们便可追击,他们停下休整,那便是进攻的征兆。他们休整期间,我这里也有事情要布置,他们不是火器厉害么?我大明的火器也不是吃素的。张宁何在?”
张宁因为身份特殊,这才有资格以盏口将军营千户的身份列席会议,但他可没有说话的权利,闻听宋楠点名,他倒是吓了一跳。
“卑职在